第19章 (19)
餓了。
之前說餓,只是緊張時胡亂說的。但這次就不一樣了。
“我說我去買吧,你非要在網上下單。”郁友寧聳肩。
慶安扭過頭,向她抛出一記眼刀。那模樣,仿佛是在說大膽逆臣,竟敢質疑朕的決策,拖出去砍了!
郁友寧見狀,就自覺地縫住了自己嘴巴。
又過了好一會兒,慶安忍不住給外賣小哥打了個電話,問他現在到哪兒了。
小哥說中午是用餐高峰期,單子很多,還要一會兒。
慶安挂完電話,見郁友寧在用手機翻看一些攝影APP上的圖片,想要和郁友寧說點兒什麽,但是一想到剛剛的各種事情,又覺得好尴尬,只好也拿手機刷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
“應該是東西到了。”刷着刷着,屏幕上跳出一串陌生號碼,慶安一邊接電話,一邊往屋外走。
“對,是我。好的,您稍等一下,我馬上給您開門。”
躺在那兒,郁友寧聽着慶安的腳步聲、講電話的聲音、開門的聲音以及和外賣小哥說話的聲音,有意無意地拿手撩着自己的頭發。
慶安……為什麽臉紅,而且還那麽慌張,既裝病又……
郁友寧唇角彎了起來。有些原本不敢想的東西,現在她重新開始思考了。
慶安取出油和順便買的姜和蒜後,一并拿到廚房,然後才發現,她和郁友寧剛剛并沒有煮飯。
在那兒傻坐半天都不知道先把粥給煮上……一定是郁友寧拉低了自己智商,她是不可能這麽蠢的。
就在慶安将鍋子洗完,米淘好,丢進內膽中後,郁友寧過來了。
“這個放多少水來着。”慶安端着那鍋米,左右晃動了一下。
“你想喝粥還是……”
“不想喝粥,想吃白米飯。”慶安已經完全放棄裝病了。
郁友寧思考道:“可能就是沒過米兩個手掌的厚度。”
“對不對哦……哎,我真的是太久沒有煮過飯了。”慶安嘆氣。
郁友寧洗完手,微微歪頭,蹙眉:“我覺得應該差不多就是那個水位。”
“好吧。”慶安将鍋子放到水槽,然後擰開水龍頭。
水将米淹沒出頭後,她就擰上水龍頭,伸手往鍋裏按去,而後歪着頭從兩邊看了看,自言自語:“這有兩個手背了麽?”
“我看看。”郁友寧說着,便将自己的手也放了進去,貼在了慶安的手上。
不知道是水波晃動的關系,還是被郁友寧的手覆住的關系,總覺得略微有些癢。
郁友寧此刻就站在自己旁邊,而她這個動作,則使得兩個人距離更加貼近。
“我覺得不可能這麽點兒水就夠了!”慶安急忙抽出手,随後又往裏頭加水。
之後,她就固執地端着內膽,放入電飯煲中,然後插上了電源。
說來慚愧,這個電飯煲買了已有一年時間,但卻沒有用過幾次。本來是說用來熬各種雜糧粥來養身吃的,結果就丢那兒了。
郁友寧就着張帕子将手擦幹淨後,垂頭淺笑。
兩個人都沒有太多做飯的經驗,一時之間,廚房裏頭變得兵荒馬亂的。
菜要切多厚才對,土豆絲是不是要泡一下?是否需要放姜和蒜,放的話得放多少?搜索食譜來看好了。等等,熱鍋下油,到底是要熱到什麽程度?随便搞吧。等油溫升高後放姜煸炒……等等,是要等油溫升多高啊?算了,随便搞吧。
之後,慶安将土豆片往鍋裏一扔,就急忙閃開。
“你這個手法,好像做印度飛餅的師傅。”郁友寧拿着鍋鏟,一邊淡定地翻炒菜,一邊忍不住打趣她。
“你這個人……”慶安說到一半兒,看見有油沫星子濺到郁友寧手背上,便問:“你不疼麽?”
“還好吧。”郁友寧還是有點兒感覺的,但是并沒有覺得多麽痛,就是處于可以接受的範圍。
慶安突然間覺得她很強大。
“該放多少鹽來着?上面說一勺,鬼知道是什麽勺子的一勺啊……”慶安放下開着菜譜的手機,然後就開始瞎放了。
鹽巴一放進去,郁友寧就用鍋鏟将其攪勻了。
“你有沒有覺得,很有童年時期和人辦家家酒時的那種味道呢?”郁友寧翻炒着土豆絲,琢磨了會兒,突然問。
“童年啊……我童年時期,沒怎麽和人辦過家家酒。”慶安回憶了下,她的童年時代,基本都是被她爹關在家裏寫作業,做習題,背書什麽的。
有幾次她偷偷地撂下那些學習資料,跑出去和小夥伴玩兒。
結果一玩兒就玩兒脫了,一個下午不回家,回到家時,爹媽晚飯都吃到一半兒了。
然後,她就要挨罵。
所以有時候,慶安也在想,自己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與人相處,包括現在與人交往也不是很娴熟,是不是或多或少有受到那時的影響。
“我小時候經常和隔壁的雙胞胎姐妹辦家家酒。然後我們輪流扮演一家三口,笑死掉了,其中有一個環節就是炒菜,把菜端上桌,然後迎接工作的人回來。還有臺詞呢,什麽這個魚很好吃,媽媽你要多吃一點,這個牛肉很好吃,爹地你要多吃一點……”郁友寧關上火,也沒有放其他的佐料了,就直接将菜盛起來。
“誰演媽媽誰演爸爸啊?”慶安問。
郁友寧琢磨了會兒:“都是輪流來。”
“會演嬰兒麽?”
“演過。臺詞是,媽,我要吃奶奶。”郁友寧把炒好的菜擱到一邊,回頭對她說。
慶安聽完,思維忍不住地就又發散性了一下。
“為什麽人長大之後就記不得小時候吃奶的感覺了呢。”
“怎麽,你想要找回那段記憶麽?”郁友寧将鍋子沖洗一遍,随後放回竈臺,再次開火。
“就是好奇啊。”慶安好奇的事情,簡直不要太多。
“來,給你嘗嘗。”郁友寧說着,轉過身,指指自己胸。
慶安瞬時想要掄出一個大鐵錘,将郁友寧砸扁,然而最終還是就瞪了瞪她。
郁友寧意識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很神經後,倒油時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是,慶安卻有意無意地開始往郁友寧胸前瞄了。說起來,那次在她家,看見過那麽一兩眼呢……小白兔長得還,還挺不錯的。
随後,慶安就被自己的這種想法給弄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怎麽感覺現在的自己橫看豎看都像是個猥瑣男一樣啊?
過了會兒,幾道菜都已經炒好,飯也已經煮好。
慶安打開電飯煲的蓋子一看 ,就給雷到了。
這幹飯煮得可真像稀飯。或者,也可以說是,這稀飯煮得可真像幹飯。
而且,她發現,不僅僅是飯煮砸了,甚至連菜也是沒什麽味道。因為怕太多會鹹,所以她倆就每樣菜都只放了指甲蓋大小的一點兒鹽。
果然好難吃。還好有瓶辣椒醬可以就着吃,不然真的是難以下咽。
郁友寧全程都在瘋狂笑,邊笑邊說:“我從來就沒有吃過這麽難吃的菜。”
慶安只能說:“能有吃的就行了,別挑了,想想那些戰火彌漫的國家,人家還沒得東西吃呢。”
“我發現你有時候說話好像我媽。”郁友寧看着正在用辣椒醬塗抹碗中蔬菜的慶安。
“我不記得我有你這樣的女兒。”慶安将菜送入口中,一臉冷漠。
郁友寧見她表情那麽冷,于是突然開口:“媽,我要吃奶奶。”
“你,給我滾!”慶安瞬間放下碗筷,揪住郁友寧的衣領,就往房門推。
“我錯了我錯了!”郁友寧握住慶安手腕,不讓她推自己。
慶安甩出一句“吃你爺爺去吧,吃屁個奶”,然後就全身僵硬地轉過身,往飯桌走。
郁友寧不敢再造次,回到桌旁乖巧吃飯。
送了一夾菜進口中,慶安擡眼,觀察着郁友寧。突然覺得,郁友寧好像已經回到了當年的樣子。
笑容陽光,個性外向又簡單。
從重逢到現在,郁友寧似乎現在才真的回到了那個狀态中。
還是挺開心的呢。
吃完飯,兩人分工合作刷完碗,清理完廚房,就回到了卧室中。
慶安躺到床上,拉出手機音樂列表,随便點了首許巍的歌播放,歌名叫做《夏日的風》。
歌聲響起後,過了沒有多久,她聽到在和人聊微信的郁友寧問了句:“這歌詞……好奇怪。什麽叫做’一個成熟的女人較不均勻’呢?”
慶安聽完,欲言又止。
過了會兒,郁友寧又說:“……等等,我好像聽錯了,其實他唱的是’一個成熟的女人叫步驚雲’?”
簡直不能忍了!慶安拿手戳了下郁友寧腦袋,“你耳朵還好吧?人家唱的明明是’一個成熟的女人腳步輕盈’好嗎?!你才不均勻,你才步驚雲!”
“啊哈?是這樣麽?原來我聽錯了啊……”郁友寧一愣,呆呆地問。
“好蠢啊,許巍要是知道,得被你給氣死。”慶安繼續聽歌。但是感覺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聽了,滿腦子都是“較不均勻”和“叫步驚雲”在轉。
好好的一首歌,就被郁友寧這奇葩的聽力給毀了。
郁友寧看着她那模樣,嘴角微微彎起。她怎麽可能聽錯呢,只是故意這麽說來緩解一下氣氛罷了,省得慶安為了剛剛那個照片的事情繼續緊張。
“是啊,我就是很蠢,所以,聰明的慶大佬,求罩。餘生可都要拜托你了!”郁友寧說着,拉了拉她胳膊處的衣服布料。
“餘生……”慶安聽着這兩個字,轉過頭望向她,随後搖頭,清清嗓子: “不行,我可不想花一輩子時間來養一個這麽蠢的家夥。”
“好吧。”郁友寧說着,就懶懶地往床上仰躺下去。
“什麽樣的才是成熟的女人?”郁友寧望着天花板。
“嗯……可能就是像我這樣的吧。”慶安已經不要臉了。
“為什麽?”郁友寧側過身來,拿手撐着頭,目光從慶安的雙腿逐步挪動到她胸前,再到脖子,臉頰上。
“我哪裏不成熟?”慶安盯着手機屏幕。
“我好像不太知道哦。”郁友寧望着她握着手機的手,聲音輕輕的。
于是,慶安放下手機,一拍大腿:“看不出來麽?我身材很成熟。”
郁友寧聽罷,微咬下唇:“是麽?”
“是啊。”慶安點頭。
“我檢查下?”郁友寧說着,靠近慶安坐下。
“滾!”慶安二話不說,就将郁友寧給往外用力一推。
郁友寧被推倒在床上後,撩過頸邊發絲,笑道:“都是女孩子,看一下的話,有什麽問題麽?”
“你給我出去!”慶安不禁發出河東獅吼。
“一陣子不見,就變得張牙舞爪的,像個老虎……”
“滾!”
作者有話要說: 心累。連個□□都要河蟹我
☆、53.晉江首發
“不滾。”郁友寧仍舊定定地注視着她:“不是你說的麽, 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麽不能看的。”
她竟然還揪着這個不放!
慶安緊抿雙唇,随後笑着搖搖頭:“可以看可以看,好啊, 那我先看看你。”
說罷,慶安起身,拽住郁友寧, 使出吃奶的勁頭, 将她拖到自己身下。
在被拽過去的剎那,郁友寧指尖微顫,有些緊張地望着突然暴走的慶安。
慶安明明紅着臉, 但是氣場卻無比炸裂。
“不可以嗎?”慶安見郁友寧想要起來, 于是又将她按住。
郁友寧懵圈了,随即,心髒跳動逐步變得厲害起來,四肢也略微發僵。
“你……”像是突然失去說話的能力,郁友寧眼神閃爍,從慶安的面部又轉移到別處。
“我什麽?不是沒關系麽, 你脫啊,讓我欣賞欣賞。”慶安抓住她的手, 按到她的領口處。
然而,動作看似潇灑,但她的心髒卻像是要蹦出來了一樣。甚至,周遭經脈與血液仿佛都在發熱。
手被壓在自己脖頸處, 郁友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起伏不定的呼吸。
可是,她不知道慶安究竟是什麽意思。
因為慶安看起來狀态很糟糕。慶安眼中的情緒很激烈,似乎是有着欲.望,可同時也有着煩躁與不安。
“豪放點兒。”慶安說話間,腕上再次往下推了推。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郁友寧望進她的眸中。
“哈,什麽?”慶安笑着,“不就是太無聊了,所以就陪你瞎折騰下麽?”
“嗯,我是在瞎折騰。”郁友寧望着她,低聲問:“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陡然間聽到這句問話,慶安的呼吸都快凝住了。
“那你問這句話,又是為什麽?”漫長的沉默過去後,慶安再次笑出來。
只是這笑,怎麽看都有些怪異。
“我只是在想。我何德何能,為什麽會讓你那麽在乎。以為我比較看重別人時,你生氣。以為我和人有接吻時,你生氣。以為我談戀愛了時,你生氣。為了一個朋友,真的會生那麽多氣麽?”郁友寧一次性抛出了所有疑問。
慶安松開她的手,腦子轉不過來了,答不上來了。
“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郁友寧笑得身體微微發顫。
聞言,慶安仿佛被雷電擊中,随後,她急忙說:“對,我是喜歡你啊,我要是不喜歡你,怎麽會和你走得近呢?你知道我的性格,對于不喜歡的人,我是看都懶得看一眼,更別說去接觸了。”
“哈,是啊。你說得,挺對的。”郁友寧點頭,心中卻猶如被一片烏雲給罩住,“我剛剛就是開玩笑說的,你別在意。”
“郁友寧。”慶安喚出她名字,但之後,卻又說不出什麽來,只能幹巴巴問,“你渴麽?”
“不渴。”郁友寧回答。
“我去接杯水喝。”最終,慶安離開郁友寧,拿着手機轉身下床。
慶安走到客廳,按下飲水機,接滿一杯水後,便一股腦地全部喝完了。
之後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頭,紅了眼眶,但腦子裏頭卻還是混混沌沌的。
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腦子裏全是這句話在晃蕩。
那句話郁友寧說得好像輕飄飄的,但慶安腦子裏頭卻像是有煙花在連環炸開一樣。
可是……
想了好一會兒,慶安拿出手機,翻開父親的微信,随後點開對話框,打了一個 “爸”字先發過去。
[你真的覺得同性戀是變态麽?]
[如果在你身邊也有親人是隐形的同性戀,然後不小心被你知道了,你會是什麽看法?]
……
可是,她果然還是沒有勇氣發過去。無一例外都删掉了。
之後,父親回了她的消息:“什麽事?”
與此同時,郁友寧從床上起身,坐那兒頓住。
雙腳落地,郁友寧走到門口,手輕輕扶着門框,往慶安那邊望去。
看見慶安透露着強烈不安的身影,郁友寧的手離開門框,松松地垂放在身側。
慶安看着那三個字,想說的話就瞬間說不出口了。
沒有那個勇氣。
這時,父親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慶安一怔,而後接起電話,上下唇卻猶如膠着,十分艱難地才喊出了一聲“爸”。
“什麽事兒,怎麽找我卻又突然不說話了?”父親問她。
電話裏頭,還夾雜着小孩的啼哭聲,親戚的聊天聲,很嘈雜。
“有客人麽?”慶安問。
“嗯,你大表姐第二胎剛生不久,今天帶着孩子來咱家玩兒。孩子剛剛睡醒,所以就哭起來了。”
“這樣啊。”慶安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随便聊聊,“小孩兒可愛麽?”
“可愛。你什麽時候能把終身大事給辦了呢?”父親又問。
“再說吧。”慶安感覺自己舉的不是手機,而是一塊磚頭。
望着窗外的一切,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根本都看不到顏色。除了黑白。
“不要總是拖了。你知道高齡産婦有多危險麽?特別容易出意外。”
這話的意思,反正就是勸她趕緊找個男的嫁了。
不然,等到以後年紀大了,就生不出孩子了,沒有孩子的人生,就注定不是圓滿的人生,以後連個養老的人都沒有,哪怕住養老院,也會連個來探望的人都沒有。
畢竟以上這些,她爹以前,都或多或少提過好多次。
慶安聽得心煩意亂,于是回了句:“你煩不煩呢?我什麽時候結婚是我的事兒,結不結是我的時候,和男的還是和女的在一起是我的事兒,下半輩子怎麽過也都是我的事兒。”
然後,父親沉默了會兒,又說:“你說什麽?什麽男的女的,你是說你是同性戀?你在外頭都在幹些什麽?”
聽到慶安那句話的郁友寧,瞬間又扭過頭去看着她,并向前邁出一步,但随後,卻又因為慶安的下句話而止住了步子。
慶安握着手機,情緒十分激動地說:“誰告訴你我是同性戀了?我只是想說我想幹嘛都是我自己的事兒,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我是你女兒沒錯,但我也是一個人啊,作為一個人,難道連自己的自由都不能掌控嗎?”
“你想氣死我?!”父親直接在電話裏吼了出來。
慶安拿下手機,看着屏幕,想要挂斷,随後又貼到耳邊,繼續:“每次打電話過來就是說這些話,除了這些你就沒別的想說的了麽?每次都是唠叨這些,你說我心情能好到哪兒去?!”
“你發什麽瘋呢?有毛病嗎?關心你還不行?跟你老子吼個什麽勁兒呢?!還說什麽男的女的,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在外面瞎搞,我就沒有你這個女兒!”
不知不覺,這通電話就變得硝煙彌漫戰火連天了。
慶安沒有再說話,拿下手機,直接挂斷。
但是,挂斷後沒過幾秒鐘,父親就又打過來了。
慶安舔舔唇,重新接起來:“罵吧罵吧,你罵,我死都不還口。”
但這一次,電話裏出現的卻是母親的聲音。
她說:“安安,最近過得好嗎?我和你爸正打算過來看你呢。”
慶安聽完回道:“我不稀罕他來看我。”
電話那頭,母親尴尬了下,繼續說:“可是我也想來看你啊。”
然而,慶安正想說話呢,可是電話那頭又隐約傳來了她爹的聲音,好像是在說什麽“別對她這麽好言好語的,她脾氣那麽壞,都是你給慣的”。
慶安正要繼續暴走,結果電話裏卻傳來了她娘呵斥她爹的聲音。
“你個老東西少說幾句會掉肉嗎?我給慣的?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臭脾氣,還我給慣的!”
聽着真頭疼。是是是,其實說白了,她脾氣這麽差,是随她爸的。
反正不管是遺傳的還是慣出來的,總之都一樣,意思就是超級難伺候。
“媽,下次聊吧,今天我還有事兒。”慶安說完,就挂了電話。
真的搞笑呢。
然而,轉過身,看見郁友寧站在那兒後,慶安捏着手機,停住。
“你父母?”郁友寧問。
慶安舒出口氣,點頭。
“在催你婚姻方面事情麽?”郁友寧又問。
慶安沒有說話,只是別過頭,望向一邊的牆壁。
随後,慶安又走上前去,擡手想要幫郁友寧整理一下衣領,結果卻還是放了下來:“我剛剛弄疼你沒?”
“沒有。”郁友寧搖頭。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那麽……”慶安說着說着,喉嚨再次哽住。
“要我抱抱麽?”郁友寧張開雙臂望着她,但見慶安沒回應,于是又垂下頭,放下手臂,低聲說:“我只是,看你這麽難過,不知道該做什麽。”
聽罷,慶安就有些繃不住了,抓着手機的手指也變得僵硬。
這時,有人給郁友寧打了電話過來。
郁友寧一怔,而後從衣服口袋中掏出手機,然後接聽。
慶安走到旁邊沙發上坐下,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麽,只知道郁友寧好像有事要回去一趟。
于是,等郁友寧挂完電話後,慶安便問:“是不是有什麽事兒?”
“對。工作室有一點事。”郁友寧點頭。
“那走吧。順便我也要去你那兒把車弄回來,不然晚上上班很麻煩。”慶安說完,便轉身去卧房換衣裳拿鑰匙了。
郁友寧就站在客廳等着她,看看這兒,又看看那兒。
嚴格說來,如果慶安有看出來自己的那些暗示,那自己應該就等于是被拒絕好幾次了吧。加上剛剛她在電話裏和她父母說的……不知道真假,但還是……
心底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一直往下壓着,沉着,難受至極。
微微張開口,試圖吐出那團堵塞在心口處的渾濁氣體。可剛剛慶安接電話時的樣子,看起來已經很難過,她不可能再進一步去追問,去逼她。
穿戴整齊的慶安出來後,就和郁友寧一道出了門,去了郁友寧家。
慶安下車後,郁友寧便将車開往工作室了。
眼看郁友寧的車子快消失在轉角處時,慶安往前小跑兩步,随後又站住腳,轉過身,失魂落魄地去取自己的車。
晚上。
慶安還是和之前一樣,播着節目,聽着聽衆們描述的各種感□□件,然後自己再去加以分析解答。
當別人的事情拿到她眼前時,作為旁觀者的她,不論什麽,都能看得很透徹。
甚至有時候會覺得,明明就是很有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要搞得那麽複雜?
可現在,她卻覺得自己變得很複雜。說起來,今天這期節目,郁友寧直到現在也都還沒有出現。
一首歌播放結束,随後便又到了熱線時間。
慶安接聽起來,振作精神:“您好,我是主播聽語。”
“終于打通了……聽語姐,我聽你節目有好一陣子了,真的是很喜歡你,所以也想和你聊聊天。”那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孩聲音。
“謝謝支持哦,怎麽稱呼呢,你有什麽想要聊的麽?”慶安抛卻雜念,坐直身子。
“叫我玲玲就好啦。聽語姐,我覺得我的室友好可愛啊。”
慶安聽完,問:“哈哈哈,那很好啊,這樣相處起來也很開心的吧?”
電話裏,姑娘沉默了會兒,然後嘆氣:“是啊,不僅熟悉,而且我還超喜歡她的。不光是因為她喜歡讀的書,喜歡看的電影都和我一樣。也不光是因為她人長得漂亮。總之就是特別可愛特別惹人喜歡的那種。”
“看來玲玲你真的挺喜歡你室友的呢。”慶安笑着說完這句話後,愣住。
“對!不過……我一直沒有和人說過,我對她的喜歡,是另一種喜歡,而不是大家以為的那種喜歡。”女孩停頓了下,然後繼續說,“肖沁,我知道你有在聽這個廣播。我只想說,我愛你,如果可以,我想要成為你生命中的那個人。生日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上篇文,入V後日更經常是六千七千,甚至入V前也有五千六千四千地更過,所以39章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快二十萬字了,然後被人說,太快了
這篇文,入V前入V後基本上是日更三千,現在十八快到二十萬字,53章,然後一直一直被催,被說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