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四號投稿
柯皚聽到那聲“嫂嫂”後,頭皮一緊。
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來了。
門口站着個小豆丁沈蓉蓉。
她将手中透明雨傘上的雨珠抖落後,把雨傘立在牆邊後,甜甜開口地喊了聲“哥哥”,然後蹦跶着小短腿就往沈容度這邊撲。
沈蓉蓉坐在椅子上,由着沈容度把她的書包卸下,自己笑眯眯地看着對面的柯皚。
柯皚從小一個人長大,沒有兄弟姐妹,不曾接觸過這麽小的孩子,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特別是沈蓉蓉還一廂情願地把自己當成她嫂嫂,更不知道說些什麽了,又不能皮着來一句小姑子.....
認真思索後,柯皚露出虎牙,憋出來三個字:“呃...你好?”
沈蓉蓉的眼睛一下亮了不少,“嫂......呀!”她話沒說完,腦門上就挨了沈容度一個腦瓜崩。
“好疼哦...”沈蓉蓉小聲抱怨。
沈容度慢條斯理地收回手,“再給你一次機會,誰教的?到底喊什麽?”
“大姐姐教的,喊哥哥。”沈蓉蓉抱怨過一句後就忘了這茬事,高高興興地把沈時茗給賣了。
随後,她從書包裏拿出一排未拆封的咕仔牛奶,費了吃奶的力氣才掰開,然後身子前傾,将一盒牛奶推到柯皚那邊,“哥哥,給你喝。”
柯皚遲疑了一下,伸手拿過這個紅紅的小盒子,“謝謝啊。”
“不客氣,哥哥。”沈蓉蓉笑得咧開了嘴。
沈容度戳開一盒牛奶放到沈蓉蓉面前,問她:“什麽時候走?”
柯皚聞言,正要拿吸管紮開包裝的手一頓。
這是什麽牌的冷酷無情親哥哥啊???
沈蓉蓉不服氣地撅起了嘴,“哥哥你怎麽這樣?你這周末不回家,蓉蓉專門來找你的哎。”
“這周末結束我就放假了。”沈容度漫不經心道。
有句話叫,“有絕望的地方就有希望”。
但還有一句話叫,“有沈蓉蓉的地方,就有沈時茗”,沈時茗就是那個絕望。
出自《沈容度血淚史》。
沈容度暫時不想見這個大姐,因而剛開始就下了逐客令。
他繼續道:“放假我不就回去了嗎?今天下雨你還要專門跑來一趟,感冒了怎麽辦?”
沈蓉蓉也不惱,說:“我呆一會兒就走了,主要是...”
她又擡頭笑眯眯地看着柯皚。
柯皚又是一抖,讪讪地笑了下。
看來小丫頭還真是把我當成沈容度的男朋友了...
不過...
柯皚擡起眼皮看着同樣手拿一盒咕仔牛奶,目光瞟着窗外的沈容度。
沈容度這麽在乎名譽的人,就沒跟家裏解釋一下?最開始被造謠是gay時明明那麽生氣。
姑且算是拿我當拒絕相親的擋箭牌......
但是就這樣多了個男朋友真的大丈夫?
柯皚一口将牛奶吸完,小盒子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真是搞不懂大灰狼到底在想什麽?
沈蓉蓉在沈容度的唠叨聲中,強行喝完了剩下的三盒咕仔牛奶,打了個小奶嗝後蹦下椅子,真真如她所說的只呆一會兒就走。
“可愛哥哥再見呀。”沈蓉蓉揮了揮手就跟着沈容度出門了。
可愛哥哥什麽鬼啊...好歹給孩子介紹得明白點。
柯皚怨念地盯着沈容度已經空了的座位,手中的筆敲了敲桌面。
然後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上次見沈蓉蓉的時候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就是沈容度需要靠相親來...治病。
他想了好久沒想出什麽病是需要靠相親來治療的。
柯皚思考了一下自己現在能在大灰狼面前皮的程度,然後經過一番思想鬥争後做好了挨打的準備,在沈容度回來後小心翼翼地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沈容度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麽病,家裏催得緊,你背書吧。”
對方不願意說,柯皚也不再追問,低頭好好背書。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
守樓大爺把所有的燈都關掉了,樓道裏黑漆漆的有些許陰森,只有安全出口的燈發着綠瑩瑩的光。
怕黑柯皚忍不住打開了手機燈,悄咪咪地往沈容度那邊靠了靠。
沈容度裝作沒看到他這個小動作,也打開了手機裏手電筒,身子刻意往柯皚那邊挪了挪。
時間偏向夜間九點,陰雨天的夜空星月無影,路燈的光也慘淡淡的。
冷呵呵的風一吹,柯皚打了個噴嚏,又暗搓搓往沈容度後面躲了躲,試圖用沈容度的身軀幫自己擋風。
他衛衣上皮卡丘的耳朵安安靜靜垂在腦後,寬大的領子能直接看到脖頸,總體和前幾天穿的一樣薄。
沈容度側目看了看,不禁皺了皺眉。
大一的大三的宿舍樓在同一個宿舍區,回去的路上經過了食堂。
九點還屬食堂的營業時間,不過只有些宵夜類的食物。
又吹來一陣陰冷的風,柯皚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尋思着明天要不要放棄自己的皮卡丘,多添件厚衣服給自己。
只見沈容度停下了腳步,問:“要不要去食堂吃個宵夜?”
門口暖黃色的路燈,将他的一半側臉映照得也暖洋洋的。
柯皚坐在食堂椅子上沒等多久,沈容度就端着個托盤走了過來。
兩碗加了大勺糖桂花的紅豆小圓子,熱乎乎地朝外散發着甜香味道,幾只灑了芝麻的生煎包,底部的面皮煎得金燦燦,酥脆無比。
“要醋嗎?”沈容度将一個小碟子推到柯皚面前,晃了晃手裏裝醋的小壺。
“不要了。”柯皚搖搖頭,拿勺子舀起一口紅豆小圓子放在嘴邊吹了吹。
沈容度點點頭,朝自己的小碟子裏倒了不少醋。
“你愛吃醋啊?”柯皚沒話找話問。
“嗯。”沈容度點頭,将醋壺放回原處。
經過這幾天相處,柯皚發現沈容度在吃飯的時候很少說話,但是自己又是個不bb就會難受的主,只好在沈容度不發火的範圍內時不時尬聊幾句。
“話說...”柯皚夾起一個生煎包放進小碟子裏,“我之前怎麽就沒發現咱們這邊食堂還有生煎包?”
“你平時都吃外賣怎麽知道,這家生煎最近新開的。”沈容度難得吃飯的時候跟他說了這麽長一句話。
柯皚的爸爸之前是廚師,精湛的廚藝把柯皚和他媽媽的嘴巴養得格外刁,故而柯皚從剛入學時就吃不慣食堂的飯,外賣也只吃常點的幾家。
他先前跟着自家爸爸學過幾手,自己做飯的味道也說得過去,就一直想住外面,有個廚房自己做飯吃。
“我好想有個廚房,自己炒菜煮飯啊。”柯皚希冀道。
奈何每個月光是吃飯買衣服就花去一大半,根本沒有錢出去租房。
沈容度瞧了瞧他,道:“我住的那個小區挺便宜的,一室一廳的戶型是1800,和別人合租的單間是800,不過一般是三人起。”
不管是1800還是800,柯皚都掏不出。
他喝了一大口紅豆圓子,含糊不清道:“再看看吧...第一年的住宿費都交了,好歹把住宿費住回來。”
沈容度倒是被他這話逗笑了,“行,等你住夠了還想租房的話再問我。”
出食堂後才發現天公又下起了雨,雨勢不大,淅淅瀝瀝的。
沈容度見狀打開了傘,同時眼角邊閃過一抹黃黑色,是柯皚帶上了帽子。
耳朵在甩帽子的過程中,短暫地立了起來,正好被沈容度收入眼底。
吃完宵夜後柯皚整個身子都暖呼呼的,小臉也紅潤了不少,配上這兩個耳朵,看起來還挺像個小皮卡丘的。
“過來。”沈容度抖了抖雨傘,示意柯皚站到他傘下。
柯皚遲疑了一下,看看沈容度眼睛。
沈容度覺得小蘑菇可能有點過于害怕自己了,無奈地看着他點了點頭,柯皚這才小步挪到傘下。
細小的雨珠砸在傘面上,順着傘骨流到邊緣,嘀嗒落下來在水窪上砸出一個小坑。
傘下空間畢竟有限,兩人并行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的。柯皚還帶着帽子沒有摘下,耳朵也聳搭下來,留給沈容度一個帽頂上的皮卡丘笑臉。
和可愛的樹洞的頭像一模一樣。
這又讓沈容度想到眼下這個小蘑菇就是那個曾經自己一度想揍的,可愛的樹洞。
有點不可思議。
平時愣頭愣腦的,微博上處處抖機靈。
共同點就是都怪可愛的。
面對自己兩個不同的馬甲時,給出的反應也不一樣。
柯皚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馬了,而沈容度暫時也不打算戳破這件事,就打算先憋着逗他玩,看他能裝多久。
等到哪天小蘑菇裝不下去了,被逼得狼人自曝時,那場面才好玩。
大灰狼式壞壞。
周日的419辦公室還是只有小蘑菇大灰狼組合,照舊由小蘑菇孝敬早點。
今天的主要是任務是押題。
押題不同于劃重點,重點好歹有個大範圍,押題則精準到一個細小的題目。
整個早上沈容度都一言不發,帶着眼鏡,低頭伏案押題,宛若閉關修煉。
柯皚也不敢打擾他,自個背背書寫寫卷子,等着沈師兄出關。
中午的時候,沈容度終于放開手中的筆,松了口氣,“一共六道題,你今天就背這六道題好了。”
“好好好。”柯皚雙手接過沈容度遞來的習題冊,就差一句謝主隆恩了,“我一定把這六道題倒背如流!”
考試當日是個放晴天,地上雖然還有積水,太陽卻是已經從雲後鑽出,映照着雲層宛若鑲了金邊。
柯皚拿到考卷後沒急着寫,他先把卷子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尤其是後面占比重多的三道大題。
媽,媽媽呀...
柯皚真想給沈容度跪了,考卷範圍就是自己重點複習的部分,三道大題也是自己倒背如流的那六分之三。
爸爸呀...柯皚一邊激動地熱淚盈眶一邊答題。
我為什麽不早點造謠早點認識沈容度,有這種外挂在,何愁挂科啊。
不過現在認識他,也不算晚。
考試結束後,柯皚抓過考前上交的手機就給沈容度發消息,來表達自己拳拳仰慕之心。
【pikapi:啊啊啊啊啊啊啊學長我好愛你!】
【pikapi:你怎麽這麽厲害!我要給你打call!】
大一和大三的考試安排不同,沈容度張卿山他們早就出了考場。
沈容度看到這兩條消息,微笑了一下。
“你看什麽呢?”張卿山見他沒搭自己的話,不由得側頭朝他那邊看了一眼,只看到了柯皚發來的第一條好愛你的消息。
“媽耶...”張卿山往旁邊一蹦,“你說吧,我不在的兩天你都對小學弟幹了什麽?”
“閉嘴吧你。”沈容度淡聲道。
張卿山眼睛轉了一下,繼續bb:“或者...這就是你這周沒回家相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