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随後何堪走到中年婦女前蹲下身子,神色溫柔的撫摸着中年婦女的手,說,“這裏的人,會對你很好的,不用再怕了。”
中年婦女透過迷霧望了望周圍的人,又深深地看了看何堪,神色哀傷的點了點頭,就垂下頭。
不知為何,看到這一幕,周小溪喉嚨發緊,莫名想哭。
随後何堪站了起來,一個眼神,權威專家一個緊接一個的圍了上去,把中年婦女推進了病房,而周小溪卻站在原地,絲毫未動,直到何堪走出了病房,她才回過神,緊而跟了上去,她清楚的知道,她工作不允許她獨自外出,但她還是克制不住自己,那顆跳動易久的心。
就連背後護士長怒意十足的聲音,也沒能讓她停下腳步。
她茫然無措地望前沖,不知道追他的原因,亦不知道追上他要說些什麽。
就這麽橫沖直撞的往前,過道上人來人往,她小心翼翼奔跑着,避免碰着病人或家屬,就連同事病人,奇怪的看着她,她也只是笑笑,并不說話。
直到他快消失在轉角之處,周小溪才急迫開口,“等一下。”等我一下,她在心中默默念道。
高大寬闊的背影如願的停在原地,令周小溪有些欣喜,然而他的一句話,卻讓她邁不動步。
“有事?”
周小溪停在原地,離何堪大概一步之遙垂着頭,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忽然擡頭刻意避開他冷清的眼眸,一本正經的回答,“護士長說你沒有留電話號碼,所以特意讓我……”她沒再說,也說不出口,這崴腳的理由,更生怕他洞人的眼神察覺到什麽。
所幸何堪并沒有生疑,他雲淡風輕的落下一串數字。
周小溪手忙腳亂的從衣服口袋中拿出手機,眼巴巴的看着他,“能再念一遍嗎?”
何堪怔怔地看了她半晌,看的她手腳發麻,渾身發軟,他才邁着大步走到周小溪跟前,極其自然地接過她的手機,幹淨利落的留下一串數字,然後轉身離開,整個過程都沒看她一眼,或是覺得她本身就是多餘的存在。
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何堪就已消失在過道裏,手機安安靜靜的遺留在溫熱的手中,垂頭看着手機屏幕上清楚又明了的一串串數字,周小溪輕噓了一口氣,生怕他沒留下號碼。
小心翼翼的存儲了他的號碼,周小溪将手機放在上衣袋中,心中有了一絲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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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會,她覺着應當禮尚往來,又從衣服袋裏拿出手機,忐忑的給剛剛存儲的號碼發了一個短信。
糾結又苦惱的半天,最後才在手機上敲出這句話,“這是我的號碼,周小溪。”快速的按下發出鍵後,周小溪才不舍的放好手機進了病房。
二環路高架橋上,何堪神色嚴峻開着車子,聽見手機的震動,動作娴熟地拿起扔在一邊的手機,粗略的看了一眼,又扔在一旁。
坐在副駕上翁微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她不着痕跡地瞟了一眼扔在不遠處的手機,雖然觸手可及,卻怎麽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深知他最讨厭的是什麽,不想去觸碰雷區,只好簡短地問,“怎麽?”
何堪在等紅燈的空隙,才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眼,反而道:“你想知道什麽?”
翁微笑而不語,望着窗外一閃而過的建築物,陷入了深思。
他們相識是在大學裏,或許每個女人靈魂深處都住着一個魔鬼,遇見自己認為不錯的男人,總想試圖占為己有,或是要他深深醉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從而來展現自己的魅力。
翁微也不例外,雖然從小到大,她都是受人追捧,習慣了男人帶着有色眼鏡看她,亦習慣了女人嫉妒的眼神。她能游刃有餘的在各色各樣的男人中游走過,片草不沾身。
可獨獨何堪是個例外,他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就算她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也能氣定神閑地推開她。
翁微不信自己的魅力有所下降,這令她十分不爽,于是她布下局,美名其曰同學聚會,實則是為了灌醉他,同時制造假象,讓他誤以為他毀了她的清白。
可是第二天早上,何堪的表現真是令她錯愕不易。
他淡定地穿好衣服,掃了一眼她,輕飄飄的落下幾個字,“這樣的把戲,你不覺得早就已經過時了嗎?麻煩下次行動前先好好動動腦子,再行動好嗎!”特別是最後上揚的音調,充滿了戲虐,他衣冠楚楚地俯視着床上越來越發白的翁微,嘴角還挂着一絲鄙夷的笑,眼角處波光粼粼,便再也不看她一眼徑直拉開門,而去。
翁微立刻翻身而起,追上快出門的何堪說:“等一下!”
何堪握着門炳的手一頓,□□褲兜裏,轉身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地道:“怎麽?難道怎麽快就想到好主意了?”
翁微不怒反笑,慢吞吞地朝他走來,眼神勾人,動作惹火,她穿着薄薄的性感睡衣,性感噴火的身材一覽無遺,走起路來,像是在跳芭蕾舞。
她走到何堪的面前,勾人的看着他,輕輕地笑了,爾後用胳膊圈着他的頸,身子柔弱無力的依在他懷裏,自言自語地道:“這算不算是好主意!”還沒等何堪有任何回應,她仰頭瘋狂地吻上他冰冷又薄涼的唇,何堪被她的話跟動作怔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仍她自由發揮。
等他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不由自主的回應了她,從此幹柴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自此後,兩人一直保持着這樣的關系,她知道他有別的女人,他也知道她有許多男人。
翁微知道他不在意,自己究竟有多少男人,但是她卻不得不在意,他心底深處的女人,不管是愛也好,恨也罷,她都不得不去在乎,因為她深知,沒有愛,又哪來的恨。
周小溪這個名字,是在她跟何堪在一起的第二年。何堪每一年都會有一段時間莫名其妙的消失,一開始她尋便了所有他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她急的想報警了,他又出現了。
翁微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問他,可是最後還是忍不住怒氣沖沖的問他去了哪,而他他卻低頭沉默抽煙,一直不語。
慢慢地翁微習慣了,他每年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後再回來,回來時總會有一周左右,心情不好,連續抽煙不說話。
帶着好奇,第四年,她一路跟蹤他,見他一下火車就去了一所大學,然後像根木樁站在一所醫學院門口,可是并不進去。
翁微永遠不會忘記那個冬季,那個雨雪紛擾的午後,那個英俊潇灑的男人如雕塑般站在一所大學門口那,任雪花飛舞在他肩頭,一站便是幾個小時,那時候翁微不懂,不懂他為何那麽執着,更不懂他的深情。
到最後翁微明白,原來他只是去還債的,只是去告別過去。而那次也是他最後一次無緣無故的失蹤,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離開過她一天,令她欣喜若狂,一度以為這就是他愛自己的表現。
待後來她真正清楚明白,幡然醒悟時,何堪已經變得連她都覺得陌生。
其實,愛一個人,本身就是陌生的,他的臉龐,他的身體,他的各種各樣,都是陌生的。
因為陌生才會有所感觸,因為陌生才會去追逐。
愛情是一場游戲,有輸有贏,有人看重過程,有人看重結果,無論是哪一種,只要心中無悔便可安然一生。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