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們同居吧
實在是太丢人了。
寫字樓外一排高大的法國梧桐。
梧桐樹下的長條椅上，缤紛垂着頭唉聲嘆氣。
想着到底是上吊好，還是跳井好。
怎麽可以這麽囧？！
潛規則？
和夏天認識沒三天，可是在她面前丢過的人，手拉手都可以繞地球三圈了…
先前想着，即使夏天發現了她半夜爬床，等工作了，離得遠，自然而然也就淡忘了。
好死不死又來應聘她的助理，而且第一天就鬧出這樣的烏龍！
肚子不争氣地發出咕嚕一聲尬響。
居然在這個時刻還餓了。真有你的！缤紛淚汪汪捂住肚子，想起了那塊，被她扔在垃圾桶的不成個樣子的小派。
是個好派啊！
分量充足的巧克力醬。
不愧是家常手工做的。
尋常外邊買的，勢必要偷工減料。
就因為舍得下料，夏總的外套，才毀得這樣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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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紛舉起手中的小西裝看了一眼，一聲長嘆。
又順便盯了一眼手表，夏總給的時限是三十分鐘，而現下已經過去五分。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下樓來之前問了一聲葉蜜蜜，“葉小姐，請問附近哪裏有幹洗店？”
對方頭也不擡：“不好意思，我不住這邊，不知道。”
算了，反正半個小時也不夠幹洗。
毫無疑問，夏總這是在考驗她的應急能力。
工作難找，總裁助理這樣的職位，虎視眈眈的人不要太多。
如果一個人毛手毛腳，惹出問題又不能及時解決，那說明這個助理只會幫倒忙。夏天自然不會聘用她。
雖然被小姐姐定性為“小智障”，關鍵時刻她的腦子轉得還是很快的：如果這衣服來不及幹洗，回夏家另拿，時間上不允許。那麽只有去上次那家服裝店找補了。
夏天是那裏的常客。她這樣的忙人，不會有太多時間逛街。昨兒個下午缤紛也見識到了，有時間也會用來看書。然而工作需要和個人品味，又注定了對衣物的檔次有所要求，所以勢必要找一兩家店作為固定衣櫥。
所幸摩天大樓右側就是地鐵入口。
上班早高峰，地下鐵雖擠，在速度上會比出租車更有保障。
缤紛很快擠了上去，在角落裏縮成一小團。忍受各類香水混合在一起的複雜氣味。
到達那家店，難為它，大清早已經開始營業。
有個店員迎上來，竟然還認得她：“夏小姐的朋友？”
缤紛二話不說将手裏的小袋子遞上去，讪笑道：“早，請問夏小姐的這件外套，是不是限量款？”
店員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告訴她這是意大利的某知名服裝品牌，背了半天書之後，總算說到重點：“這款确實還有一件，不過也只此一件了。”說着朝櫥窗那邊指了一指，還在模特身上披挂着，果然是小姐姐那件同款。
太好了！缤紛興奮地：“麻煩給我包起來！”
店員小姐迅速将眼睛笑成兩道月牙兒，手腳麻利地将它包好，一面笑眯眯地：“您是刷卡，還是付現？”
林缤紛臉上的笑僵住。可不是。既然她自作主張以舊換新。那當然是她付這個賬，不能記在小姐姐名下。弄壞了人家的衣服，理賠也很應當。
不怕，等面試上了，每個月節衣縮食，很快就可以消滅赤字。她拿出自己的□□，笑問道：“多少？”
店員小姐笑得燦爛：“可吉利了。”說着報了一個數。
“……”缤紛臉上一跨，心想小姐姐真是過分啊，多少非洲難民…算了，人家通過自己的勞動創造財富，享受生活，輪不到任何人說三道四。顫抖着換上信用卡，“刷卡。”
這是她第一次刷信用卡。
第一次，就這麽獻給了小姐姐。這倒無所謂。關鍵是，還沒開始工作，就已經欠了一屁股債。
提着兩件外套坐上回程的地鐵，又做了七分鐘的沙丁魚罐頭。
再次敲響夏總的門時，時間過去三十一分鐘。
裏頭的應答依然是簡潔的一個“進”字。
缤紛進去，将手裏的袋子遞上去，恭敬道：“給你，夏總。”
夏天接過去，将衣服拿出來瞧了一瞧，擡起頭來打量了她一眼，看小智障額頭微微冒着汗，又看了看腕表，淡道：“好，通過了。”
缤紛難以置信：“你不問問我別的？”
夏天呵呵笑了一笑，拿眼睛從頭到腳掃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缤紛打了個激靈，閉上了眼睛。
只聽對面的人帶着笑意說了句：“去找葉蜜蜜了解工作內容。”
缤紛如蒙大赦退出去，揩拭額頭的薄汗，叫住噼裏啪啦打字如飛的葉蜜蜜：“葉小姐，夏總讓我和你了解工作內容。”
葉小姐擡頭看着她，甜美一笑：“好啊。有什麽問題，你問吧。”
缤紛咽了咽口水，本來想問問突然離職的前任是什麽緣故，但看葉蜜蜜只扭過頭來答言，就想速戰速決，“好，我眼下每天的任務是什麽？”
葉蜜蜜椅子一轉，面向她道：“你目前主要是給我打下手，先學習，等你能獨當一面了，就和我一樣是夏總的特助。”
缤紛點點頭：“哦，那主要是打些什麽下手呢？”
“聽安排，”葉蜜蜜正色道，“有什麽做什麽，”攤了攤手，“等忙完了，咱們還可以八卦，”壓低了聲音，擡起一只手做出說悄悄話的樣子，“當然主要是八卦夏總。”說完還眨了眨右眼。
Wink wink？缤紛想了一想：“現在，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
葉蜜蜜啊了一聲：“明天有個很重要的會，大單子，我把資料發給你，你整理好，夏總晚點要看。”打個響指，“還有明天的會議室布置也交給你了。”說着又噼裏啪啦開始打字。
缤紛有點忐忑，走到自己那張桌子跟前坐下，打開了電腦。
有個企鵝號開機自動登陸，并且還來了一閃一閃的消息提示，缤紛一看，是“小葉子”發來的，三個離線文件，都是壓縮包。
下載下來以後，缤紛開始着手整理。果然是大單子，資料多得不要不要的，如果下屬不幫着分門別類，任由夏天自己看，那怕是要好半天，才能摸得着個頭緒。
弄得兩眼冒金星，缤紛必須說，畢業論文寫起來都沒費過這麽多功夫。
當她稍微理出點門道，葉蜜蜜坐着椅子嗖地滑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去食堂吃飯麽？”
“還、還有食堂？”缤紛詫異到極點。
“咱們公司福利很好的。有營養餐。”葉蜜蜜道，“夏總很為員工的健康考慮。”
“……”恍惚又回到了學校，正在這時，缤紛桌上的電話——昨天她沒有注意到的，不起眼的電話機，此刻響了起來。她趕忙接起來，喂了一聲。
是夏天的聲音，“把我的午餐帶上來。”
缤紛現在只要聽到她的聲音就犯尴尬症，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結巴道：“讓、讓葉小姐帶。”
夏天在那邊說：“這種小事，交給你就好。”
“……”缤紛心想吃飯是大事啊，民以食為天，怎麽會是小事呢？可是又沒有那個賊膽說出來，只得答應了一聲：“好，好吧。”也不管禮貌不禮貌，迅速挂掉了電話。
額頭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走在去往二十五樓的安全通道時，葉蜜蜜笑着問：“你好像很怕夏總的樣子？她讓你幹什麽？”
缤紛咋舌：“讓我給她帶飯。”
葉蜜蜜默了一會兒，啧了一聲：“看來咱們夏總，是有意培養你了，她一般自己下來吃，再不然，有專人給她送餐的。”
What！！？缤紛石化了。本來有專人送，她不要，偏要來折騰她？不，這絕對不是培養。
雖然搞不清楚小姐姐到底是幾個意思，但她還是發自心底感到膽寒了。
葉蜜蜜聳了聳肩：“本來還想趁午飯時間和你聊聊公司八卦，看來今天不行喽。”
缤紛奇怪：“怎麽不行？邊吃邊聊啊。”
葉蜜蜜好笑起來：“我的天哪，你該不會，想自己吃完再給夏總帶吧？”
缤紛愣了一愣，好像确實不對？既然上司有吩咐，那就是工作任務。必須先完成工作，才可以吃飯。她捂住自己哀鳴不已的胃部，小臉皺了起來。
好在葉蜜蜜肯指點她，免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你直接去小廚房，問他們拿夏總的午餐就好。”
缤紛遵照指點，成功拿到四個精致的盒子。心情沉重地瞥一眼那邊和同事們有說有笑的葉小姐。在心裏盤算李代桃僵的可能性。悲傷地發現，這個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
垂着頭，提着飯盒子上樓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在心裏和自己說好了，放下東西立刻就走。
夏天忙了一上午，在辦公室等午飯的時候，接到了來自母上的電話。
夏太太很是激動：“天天啊，你爸爸回來了，還有陸家伯伯和他們家的大公子也來了，今晚你回家之前，記得換身衣裳，最好去美容院做個臉，再稍微化個妝，聽到沒有？”
夏天聽得眉頭微皺，半晌說：“今晚可能要加班。”
母上在那邊笑聲清朗：“你敢。”啪嚓挂了電話。
夏天微微出了會兒神，直至被敲門聲拉回思緒。
大概是小智障提着飯菜回來了。
“進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果然是她。
缤紛迎頭碰上小姐姐的目光，渾身又是一個激靈，結巴道：“夏、夏總，飯來了。”
夏天起身，經過她，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這是要去哪裏？缤紛一頭霧水，提着飯跟過去。
卻見夏總進了助理辦公室側翼的一個小茶水間。門口标的是下午茶的英文。
是了，小姐姐是個死潔癖，大概不會在辦公室就吃起東西來。
眼見得她人坐下了，缤紛将飯盒子放在她跟前的桌子上，汗顏道：“那個，夏總，那我，也下去吃飯啦。”
“打開。”夏總說。
靠啊！缤紛內心無力吐槽，居然真的把她當菲傭，飯來張口起來了！
等下該不會讓她喂吧？
卧槽那就驚悚了！
缤紛一邊打開盒子，一邊吓得飛起來。
不過，一揭開盒子，她的注意力就轉到了食物上，詫異于這公司食堂的美學修為，居然把赤橙黃綠搭配得很有食欲。
其中有一盒是玉米胡蘿蔔排骨湯，胡蘿蔔還是花朵的形狀，特別小清新。
夏天看着她：“每一樣你都先嘗嘗。”
缤紛要昏過去：“為、為什麽？”她怎麽敢？難道小姐姐懷疑她在路上偷吃？她可以對天發誓她沒有啊！
夏天淡淡道：“試毒。”
“……”缤紛下巴掉地上，服了。
算了，只要能盡快擺脫這個人，她讓幹什麽，自己就幹什麽，快點逃開，免得要羞死了。小心翼翼拿出餐具裏的一只小碗，給自己盛了點湯，喝了一口，咂了咂嘴，說：“沒毒。”
夏天笑起來：“再喝點。”
缤紛咬了咬牙，賭氣皺眉盛了大半碗，打算這次不像八戒吃人參果了，不是讓她試毒嗎？那她就慢慢試，慢慢嘗。慢條斯理喝了一大口。
夏天将身子往後撤了一撤，雙臂舒展，喊了一聲：“林缤紛。”
缤紛嘴裏嘟嘟地含着湯，瞪大了眼睛當作回答。
“我們同居吧。”
噗——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大家，周末愉快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