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故人

唐蕊清對着郭皇後行了一禮,微笑着回答道:“回皇後娘娘,臣女确實略懂彈筝,只是昨日在家中削梨時,不慎将手指割傷了,恐怕今日不能在陛下和娘娘面前獻醜了。”說完唐蕊清伸出手,左手食指上确實纏着止血的布條。

“這樣啊!”聽了唐蕊清的話,郭皇後似乎有些失望,但那神色只是一閃,很快她又恢複了和藹的笑容:“沒關系,過幾天等你傷好了,還有機會的,先回座吧!”

“謝陛下,謝娘娘!”唐蕊清行禮後便回去了。

接下來,各位花媛便開始了才藝表演。李雅清彈了一曲琵琶,黎妍惜撫了一首琴曲。其他的花媛,都沒有這兩人出挑,唐蕊清便沒有多注意了。

待衆人都表演完畢,只見景元帝頻頻點頭:“朕覺得各位花媛的才藝都不錯,昕兒,你覺得呢?”

唐蕊清坐在這裏,看不見程昕的表情,只聽他似乎默了片刻,然後一陣清朗的笑聲傳來:“兒臣倒覺得黎小姐的琴聲特別好聽!”

聽到這裏,唐蕊清的心弦像被人撥了一下似的,輕輕一跳。果然,還是這京城第一美人拔了頭籌。

聽了程昕的話,景元帝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我兒眼光不錯,有父皇當年的風範!”

景元帝此話一說,唐蕊清向坐在對面的花媛掃了一眼,只見除了坐在田雲柔旁邊的黎妍惜一臉紅暈外,其餘衆人臉色驀地變得蒼白。只是她與李雅清坐在同一個方向,看不到她現在是何等表情,遺憾了。

唐蕊清輕輕執起手邊的茶盞呡了一口。有欲|望便會有失望。像自己無欲無求,倒還能平淡地置身事外,多好!

程昕說了那句話後,宮宴上的氣氛似乎又壓抑起來,連他和李雅清的說話聲也少了起來。想來李雅清心裏也有些不快了吧?

唐蕊清覺得這樣呆着有些悶,怕郭皇後又叫行酒令什麽的來活躍氣氛,到時自己便不好推托了,便偷偷從宴席上走了開來,到外面去透透氣。

水榭殿外便是皇宮裏最大的湖泊——玉湖,景致極其優美。唐蕊清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青草的清香直沖入鼻間,讓她将在宮宴上的抑郁一掃而空,心情也舒暢起來。一時興起,她順着湖邊走了起來,也不敢走遠了,走到玉帶橋邊,但停住了。趴在漢白玉的石欄邊,望着不時被清風吹着泛着小漣漪的湖面,有些發呆。

這是她進宮的第一天,自己還要在這裏住十五天。這第一天都這麽難挨,後面這十幾天可怎麽過啊。想到這裏,唐蕊清心裏不禁深深一嘆。

“唐小姐?”身後突然想起一個男子的聲音。

唐蕊清忙轉頭回去看了看,只見一個模樣清俊的年輕侍衛站在自己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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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認識自己?唐蕊清疑惑地問道:“公子是哪位?”

這侍衛呵呵笑了起來:“唐小姐果然不認識我了!我是蔣寒翼啊,跟你哥哥唐宣是同窗,小時候經常來你家的!”

“原來是蔣公子啊!”唐蕊清笑了起來,小時候這蔣寒翼确實經常來唐家,當時年紀小,大家不避嫌,還經常在一起玩,後來大家都大了,蔣寒翼也不能進唐家後院,便再沒見過面了。沒想到這麽多年沒見,他居然還認得出自己。

“唐小姐還記得我?”蔣寒翼似乎有些高興。

“當然記得了!”唐蕊清笑道:“只是好久沒見,一時之間沒認出來!蔣公子在宮裏當差?”

“嗯,現在在做陛下跟前做侍衛!”蔣寒翼笑道。

唐蕊清含笑點了點頭:“這樣,很好啊!可惜我哥哥不擅于武,不然怕還能與蔣公子做同僚!”

到禦前做侍衛,的确是不少官家子弟踏上仕途的第一步。一旦在禦前做了侍衛,便有機會和皇帝近距離接觸,容易成為皇帝的親信,然後被委以重用。

蔣寒翼笑了笑,說道:“阿宣擅文,以後定會有大作為。我生性愚笨,只會點拳腳功夫,只好進宮來做侍衛了!”

唐蕊清一聽,忙正色道:“不論文武,皆能成為國之棟梁,蔣公子萬不可妄自菲薄!”

“聽唐小姐這麽一說,寒翼倒慚愧了!”蔣寒翼拱了拱手。

唐蕊清笑而不語。

“今日乃花媛進宮之日,唐小姐此時出現在這裏,莫非是今年的花媛?”蔣寒翼問道。

唐蕊清笑了笑:“嗯。只是我才疏貎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被選上的!”

蔣寒翼正色道:“唐小姐說笑了!寒翼一直都認為唐小姐乃少有的才貎雙全的女子!”

“蔣公子謬贊了!”唐蕊清被他這麽一稱贊,面上一紅。

蔣寒翼頓了頓,又說道:“如果唐小姐這次沒有被選為花君,出宮後,寒翼可否到府上拜會小姐?”

聽了蔣寒翼的話,唐蕊清頓時一愣。

按大譽王朝的規矩,女子年滿十二歲之後,便不能再随便會見外來男客。只有在男方上門提親時,經女方父母允許,才可會見來提親的男客。蔣寒翼對這自己說這話,這意思很清楚:如果自己沒有選上,他便會來唐府拜會自己。這等于就是說,他要來唐家提親。

唐蕊清沉吟了半晌。其實這蔣寒翼是兄長唐宣的好友,知根知底,唐蕊清對他的印象也一直不錯。如果成親的話,他倒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對象。只是,蔣寒翼現在對自己說這番話,可是有欠考慮了。不論怎麽說,她現在是待選的太子妃,在沒有正式公布花君人選之前,每一個花媛都可能是太子的女人。他這麽說,不是跟太子搶女人?

想到這裏,唐蕊清連忙說道:“蔣公子,休要這麽說!現在蕊清的身份可是花媛!剛才你說的那番話,若被有心之人聽去了,稍加利用,想必唐蔣兩家都會有大麻煩了!”

蔣寒翼一聽,面上一白,背上突然被一陣冷汗打濕了。唐蕊清提醒的對,不管怎麽說,她現在是花媛,便是有可能成為太子的女人,自己現在這麽說,萬一被扣個大不敬的大帽子,只怕唐蔣兩家都會遭秧的。

“是!是!是寒翼冒失了。”蔣寒翼趕緊說道。

“蔣公子現在身在宮中,可比不得在書院,要多長點心眼。”唐蕊清叮囑道。

蔣寒翼擡起眼,定定望着唐蕊清:“多謝唐小姐提醒,寒翼一定牢記于心。”

唐蕊清點了點頭,對着他綻出一個微笑:“蔣公子,蕊清出來也有些時候了,不能再外耽擱得太久,這就先回殿裏去了!”說着唐蕊清對着蔣寒翼行了一禮,便準備回水榭殿。

“唐小姐!”蔣寒翼突然叫道。

唐蕊清回頭問道:“怎麽了?”

“我逢一、四、七晚上在宮裏值勤,唐小姐若是有什麽事,可以到侍衛營來找我!”說這話之時,蔣寒翼的兩只眼睛亮晶晶的。

去找他?唐蕊清一頓。在宮裏能有什麽事?應該用不着吧?不過,唐蕊清也不好拂了他一片好意,只淺淺一笑,應道:“好。”然後轉身向殿內走去。

在進殿門的那一剎,她轉過頭看見蔣寒翼還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唐蕊清心中也暗暗一動。其實,蔣寒翼這樣的男子也不錯吧,至少,他喜歡自己。

唐蕊清向他綻出一個嬌豔的笑容,然後閃身進了殿。

在準備坐下之時,她向程昕的座位上掃了一眼,那裏空着。唐蕊清心中暗道:糟了。不知道他看見自己和蔣寒翼沒有。他那麽讨厭自己,說不定正想找機會整自己,如果自己以待選太子妃的身和其他男人私下見面,這事情鬧起來,可大可小的。

她惴惴不安地坐了下來,一擡頭,驀然發現對面黎妍惜的座位也空着。

她心一跳,這麽巧?兩人同時都出去了?去幽會?這,來得也太快了吧。看來,他果然還是過不了美人關,不過既是如此,那他們應該不會看見自己和蔣寒翼了。

想到這裏,唐蕊清的心微微放了下來。忙拿起桌案上的茶飲了一口,壓壓驚。

正将茶盞放在案上,她突然瞥到程昕從殿外走了進來。她好奇地向他身後看去,想看黎妍惜有沒有跟他一起回來,突然一道冷冽的目光向她刺了過來。

唐蕊清擡眼一看,只見程昕正冷冷地看着她。她一驚,身體一僵,忙把頭轉了回來。太子殿下的私生活,還是不要打探好,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背一直僵着,直到感覺程昕從她的身後走過,回到座位上坐下來,她才放松下來。

一擡眼,便看見黎妍惜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了座。

看來,這兩人果然是一路的。

宮宴結束後,唐蕊清扶着田雲柔回花朝宮。

這一路田雲柔似乎都不太高興,不怎麽說話。唐蕊清知道她在宮宴上出了醜,心情不好,便也不提。

她将田雲柔送到“三月”院的門邊,田雲柔轉過頭對着唐蕊清說道:“阿清,我是沒什麽希望了,我們田唐兩家,就指望你去争花君了!”

唐蕊清一呆,忙說道:“柔姐姐,你可別這麽說,明天才開始比試呢!你還有機會的!”

田雲柔自嘲的一笑:“明天比繡花,你知道我女紅差,能繡出什麽來?今天宮宴上沒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眼,我便已經知道沒希望了。”

“那,我……我恐怕不行呢!”唐蕊清說道。這太子這麽讨厭她,她更不可能得他青眼了。

“別多想了!你早點回去休息,比好這第一關再說吧!”田雲柔說着将唐蕊清推出了門。

唐蕊清呆了呆,慢慢走回“五月”院子。看見住在隔壁“六月”的黎妍惜正滿面□□回來。兩人目光一撞,互相笑了笑,算是打了個招呼,便各自回了院子。

見唐蕊清進了院,紅棠、紅梨忙迎了上來。

“小姐,今天見到太子了嗎?怎麽樣啊?”紅梨忙問道。

“我跟太子坐在同一邊,我又坐在最後的位置,不怎麽看得到太子!”唐蕊清說道。

“離這麽遠,那太子也沒怎麽看到小姐了?”紅棠眼中似有失望之色。

“這……有京城第一美人在,恐怕我坐在他身邊,他也看不見我吧?”唐蕊清笑道。他的眼中,怕是只有那黎妍惜吧?

紅棠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安慰唐蕊清,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終究沒有說話。

“小姐早點休息吧,明日便開始比試了,小姐一定要一鳴驚人啊!”紅梨說道。

唐蕊清笑了笑:“好”。

這花媛之中,高手如雲,想要一鳴驚人,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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