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戲秋千
容春芝仔細瞅了一下唐蕊清,看着她面色有變,抿嘴笑了笑,又說道:“一年前,皇後娘娘見太子殿下也大了,便選了映雪和知秋送進東宮來,本想着為殿下伴個寝什麽的!”說到這裏,容春芝意味深長地看了唐蕊清一眼,然後緩緩說道:“不過啊,這一年來,太子殿下卻是從來沒有召過映雪和知秋伴寝!”
唐蕊清聽了,倒是一怔:“哦?那是為什麽啊?”聽到他從來沒有招過這兩個女子伴寝?她剛才還縮着的心,似乎一下放了開來。
容春芝盯着唐蕊清笑了笑,說道:“這個,奴婢也不知道呢!唐小姐想知道,怕是只能去問太子殿下本人了!不過,這種事,太子殿下不願意,皇後娘娘也是沒辦法啊!”
“哦。”聽了容春芝這麽一說,唐蕊清臉慢慢有些紅了。自己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這樣和別人讨論着太子殿下的房中之事,确實不合規矩,便也不再搭話。可是,程昕既然不讓映雪和知秋伴寝,為什麽不把她們送走,要讓她們留在這東宮裏呢?
容春芝像是知道唐蕊清在想什麽似的,又說道:“這東宮在皇宮裏雖然是相對獨立的一個地方,但東宮的治內權,仍然是掌握在皇後娘娘手裏。皇後娘娘沒有将映雪和知秋招走,太子殿下也沒辦法,只能由着她們倆在東宮裏無所事事。只能看以後太子妃過了門,若是不喜歡映雪和知秋留下,應該可以求皇後娘娘把她們調走的。”
唐蕊清聽着容春芝說話,卻沒有吭聲。太子妃?對,這次選出來的花君,便是太子妃了,也就是程昕的妻子!看現在這情形,多半應該是黎妍惜吧?所以,就算沒有映雪和知秋,他以後還是會有其他女人的!想到這裏,她的心又輕輕地縮了起來。
看着唐蕊清神情恹恹的,容春芝對着唐蕊清笑着說道:“唐小姐,那邊有個秋千,要不要去坐坐?那可是前幾日太子殿下才命人做好的,還沒有人坐過呢!”
唐蕊清擡眼一看,在一叢花樹邊,果然有一座秋千架在那裏。她突然想起那年入宮時,在禦花園裏為了争着坐秋千,還和程昕鬧了好久,兩人誰也不肯讓,後來劉公公實在沒法,就讓兩個人一起坐在秋千上蕩着秋千。想到這裏,唐蕊清笑了笑,說道:“好,我去坐坐!”說着唐蕊清走到秋千邊上,坐在了秋千架上。
容春芝笑着走到唐蕊清身後,說道:“奴婢來替唐小姐推秋千吧!”在唐蕊清的背上輕輕一推,唐蕊清便輕輕飛了出去。
随着秋千飄蕩在空中,唐蕊清的心情似乎也放松了下來。在春日的暖陽下,感受着高低起伏帶來的飛翔一般的感覺,此時心中的煩惱似乎也随之飛走。她閉上眼睛,享受着這一刻難得的惬意。
正在此時,東宮門前,一架宮辇停了下來。
程昕沒有高往常一樣等着讓人扶,直接就從辇上跳了下來,看見候在宮門邊的素華,他上前問道:“她人呢?”
素華應道:“回殿下,容姑姑帶着唐小姐去了東宮裏的小花園。”
程昕一聽,便匆匆踏進了宮門,直奔小花園而去。
一走進花園,便看見一個身着玉蘭色衣裙的女子坐在秋千上,輕輕地飄蕩着。他緊緊盯着她,心似乎跟着她的身體一起,在空中飛翔。
這個畫面,他曾經在夢裏夢了無數次,如今,他夢裏的這個人,真的出現在了他的花園裏。現在她就在他的寝宮裏,他不用擔心會有其他人看見,終于可以用自己最想要的方式來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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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輕輕地向她靠了過去。
容春芝看見程昕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她的身邊。她先是一愣,停下手正準備行禮,只見他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嘴前輕輕一噓,然後對着容春芝揮了揮手。
容春芝立刻會意,點了點頭,便悄悄退了下去。
現在,花園裏只剩下他和她了。
這感覺真好。
看着她的身體随着秋千蕩了回來,他趕緊伸出手,輕輕碰到她的背上,微微用力一推,她便又飛了出去。她似乎很開心,偶爾還會發出咯咯的笑聲,就像小時候一樣!
記得那年,他和她為了争着坐秋千鬧得不可開交。其實,平時他并不喜歡坐秋千,但那天看到她要坐秋千,他不知怎麽回事,就跑去和她争着坐秋千,兩個人誰也不肯讓。最後還是父皇身邊的劉公公出主意,讓兩人一起坐在了秋千上一起玩,才算平息下來。
他和她一起擠坐在秋千上,劉公公在後面推着兩人,秋千一蕩起來,她就發出咯咯的笑聲,就像現在一樣。他記得高興的時候,她還轉過臉來望着他,開心的笑着,就像兩個人從來沒有為争着坐秋千吵過一般。看着她純真的笑臉,他覺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快被融化了,也就是那個時候,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那一年,他十二歲,她十一歲。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第二年,當他像往年一樣,興致勃勃地跑到朝陽宮,等待着她和母親一起進宮來的時候,母後卻不準他再出現在她面前。她滿了十二歲,不能再随便和陌生男子見面了。
這一等,他就等待了六年,中途雖然有曲折,但她終于還是出現在了花朝會上!真好!
現在,終于又聽到她的笑聲,他覺得自己的心,也如同現在這季節一般,瞬間已是春暖花開。
推她出去的時候,手指觸到她的背上,軟軟的,暖暖的,風一吹,一股少女的馨香直沖入他的鼻子,他覺得自己都快沉醉在其中了。
秋千再一次蕩回來的時候,她突然雙手緊緊拉着秋千,腳放在了地上,嬌笑着說道:“春芝,這麽久了,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坐在秋千上玩會兒就行了!”
他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的背影。因為要蕩秋千,她将腦後的頭發全抓到了胸前,那光潔白晳的後頸窩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看着她那覆着淡淡絨毛的後頸窩,他突然呼吸緊了一下,有一股想要吻上去地沖動。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眼前的這個少女,真的就是在自己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那個女子嗎?
他終于沒有忍住,啞聲問道:“唐蕊清,真的是你嗎?”
“不是我是誰啊?”唐蕊清先是本能地回應了一聲。很快,她意識到了不對勁,不是容春芝在推自己嗎?怎麽會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而且,這聲音似乎還有點熟悉。是太子程昕!唐蕊清吓了一跳,手一松,腳一軟,便從秋千上摔了下來。
程昕看見唐蕊清摔到了地上,他心一緊,趕緊上前兩步,跑到她面前,看着她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他,臉色蒼白。他的心突然一慌,她受傷了?忙低下身去,摟着她的腰,一把将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急切地問道:“摔到哪裏了?”
唐蕊清被他摟在懷裏,人一下有些呆了,正在恍惚間,一股男子的氣息向她撲面而來,激得她立刻清醒過來。她趕緊推開他,退後兩步,說道:“臣女沒事,謝太子殿下關心!”
看着唐蕊清疏遠的動作,他人一僵,然後悻悻收回了自己的雙手,說道:“我只是怕你在東宮受傷,到時……到時說不清楚!”
唐蕊清低着頭回答道:“既是如此,太子殿下大可不必擔心,臣女并沒有受傷!”
程昕看着唐蕊清,深深吸了一口氣,至少她沒有受傷,這也算是好事吧。他擡眼望着她,問道:“唐蕊清,你今天來東宮找我,可有什麽事?”
唐蕊清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忙恭敬地說道:“回太子殿下,今日花媛比試詩賦。花媛李雅清桌上的硯臺打翻了,将卷書全弄花了,臣女特來懇求太子殿下,可否讓李雅清花媛重寫一份?”
程昕看着自己眼前一臉低眉順眼的少女,眉頭皺了一下。那個李雅清的卷書花了,幹她什麽事?而且,那個李雅清不是還偷了她的繡品嗎?她為何要幫李雅清來求情?她到底是太善良還是太傻了?
想到這裏,程昕開了口:“她的卷書花了,為何要你要替她求情?”
唐蕊清說道:“因為,是黎姐姐把李雅清書案上的硯臺打翻的!”唐蕊清想,這程昕不是對黎妍惜有好感嗎?現在當然先把黎大小姐擡出來才是。
“我問的是,這個關你什麽事,又沒有問關黎妍惜什麽事!”程昕眉頭一蹙。
唐蕊清見提到黎妍惜的名字,程昕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表示,便只好如實說道:“嗯,這個,是因為我撞到了黎姐姐,然後黎姐姐才會撞到了李雅清的書案上,将硯臺打翻的!”
程昕緊緊盯着唐蕊清,問道:“既然是黎妍惜打翻的硯臺,為何來替李雅清求情的會是你?”難道那些花媛知道了自己的心思,才會故意讓唐蕊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