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喜開顏

這唐府,程昕還是第一次來。他一邊走,一邊東瞅西看。唐蕊清牽着他的手,一路走來,便向他介紹着家裏的布局。

唐毅将程昕和唐蕊清迎到了正廳裏,請小夫妻入了座,自己則帶着田錦芝和唐宣恭敬地站在一旁。

唐蕊清看父母站起,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這父母親站着,她自己卻坐着,委實不自在。

程昕看了看唐蕊清,轉過臉對着唐毅和田錦芝笑着說道:“唐大人,唐夫人,子由,你們還是坐下吧!你們不坐,我看太子妃怕是也坐不下去。”

“謝太子殿下賜坐!”唐毅看着唐蕊清一臉的不自在,忙帶着家人落了座。

唐蕊清這才坐了回去。

程昕和唐毅說了幾句,看唐毅一臉恭敬守禮的模樣,也覺得有些心累,便笑呵呵地說道:“唐大人,進了屋,我們便是一家人,也不用那麽多禮數的。按民間的規矩,唐大人還是我的老泰山,莫要太生分!”

“不敢!不敢!”唐毅連聲說道。

程昕笑道:“唐大人,我可要在府上叨擾三日呢!你這三日都要這麽多禮數嗎?”

聽了程昕的話,唐毅一驚:“太子殿下要在寒舍住三日。”

他原以為程昕只是送唐蕊清回門便回宮,沒想到,他居然要陪唐蕊清在家裏住三日,這對唐家來說,無疑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

“自然。”程昕微笑着看了一眼唐蕊清,說道:“這一次,一切都按民間新婦回門的規矩來。”

“太子如此相待,臣受寵若驚!”唐毅此時是又驚又喜。

唐宣此時笑道:“那爹爹明日可要準備大擺宴席了。”

按規矩,女兒女婿回門住三天,表明男方對新媳婦很滿意,女方家裏要大宴親朋友以示慶祝。

“那是自然!”唐毅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太子殿下身份不同,閑雜人等就不請了。如果太子殿下不反對,臣想只請梁國公一家與臣幾個兄弟一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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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昕點了點頭,說道:“唐大人安排便是,我沒有意見。”

這一天,氣氛便融洽了許多,又聊了幾句家常話,慢慢又扯到朝中之事,三個男人越聊越起勁。

看程昕言談間,頗為尊重父親,并沒有擺太子的架子,連自稱也沒有稱“本宮”,唐蕊清心裏也頗感安慰。只是他們說的這些國家大事,她聽得實在無趣,便盯着母親,只想找機會和母親說些私房話。

田錦芝對男人們說的那些也沒什麽興趣,便眼巴巴地看着唐蕊清,似乎想跟她說話,又不好開口。

看唐蕊清在一旁邊坐着百無聊賴,程昕突然轉過頭,笑着說道:“阿清,我和唐大人、子由說的這些話,唐夫人也不愛聽,這樣有些冷落了唐夫人。阿清,要不,你替我陪唐夫人出去走走吧。”

唐蕊清一聽,趕緊點了點頭,說道:“好,殿下,你和爹爹、大哥慢慢聊,我和娘親去園子裏轉轉。”

“好。”程昕笑盈盈地點了點頭。

唐蕊清便與田錦芝一起出了正廳。

女兒雖然只離開了兩天,但這一次離開,意義卻與以前離家的意義大不相同。這一走,女兒便成了別人家的人了。雖然是做太子妃,但田錦芝心裏也是割舍不下。

走到園中,田錦芝便摒退了下人,只有母女兩人一起,也好說說貼心話。

兩人走到湖心亭裏坐下,田錦芝拉着唐蕊清的手,問道:“阿清,在宮裏,一切可還安好?”

唐蕊清将母親的手緊緊握住,微笑着說道:“娘親,女兒一切都好。”

田錦芝又問:“太子對你可還好?”

唐蕊清笑着點了點頭,說道:“他對女兒很好。”

田錦芝看着女兒一臉的歡喜,終于定了心,點頭道:“這就好。”然後又問道:“對了,太子怎麽會跟你一起回來?是你央他的嗎?”

“沒有。”唐蕊清說道:“是他自己說要跟女兒一起回來的。”

田錦芝一愣:“太子主動要與你一起回來的?”說着田錦芝雙眉微微蹙起。

唐蕊清不解地問道:“娘親,怎麽了?”

田錦芝頓了頓,才說道:“我記得太子從小就不太喜歡你,那時我帶你進宮,他老是跟你過不去。你不是說,在花朝會上,他也為難過你,怎麽現在倒對你這麽好?清兒,你不覺得奇怪嗎?”

聽了母親的話,唐蕊清也是一怔,覺得婚後程昕對自己的态度轉變得是有些快。現在想了想,好像從花朝宴那天他選自己開始,他就變得有點怪了。想到這裏,唐蕊清苦着臉望着母親,說道:“娘親,你說太子現在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因為他中了毒啊?他中毒後,腦子不清醒,然後在花朝宴上才會選了我,現在他體內毒還沒清完,所以才會對我這麽好?”

田錦芝聽完,直愣愣地看着唐蕊清,半晌才說道:“清兒,你是不是話本兒看多了?”

唐蕊清呆了呆,問道:“那母親認為太子為什麽突然變得對女兒這麽好了?”

田錦芝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娘親一時半會兒哪弄得清楚啊?你呀,逮着機會,探探太子的口氣,看他這轉變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有,你天天跟太子在一起,自己要注意觀察,看他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說到這裏,田錦芝看了一眼唐蕊清,又問道:“對了,太子殿下對那件事要得緊不緊?”

唐蕊清一愣:“哪件事?”

田錦芝瞪了她一眼,說道:“你說哪件事?就是你們夫妻床第之事啊?”

唐蕊清臉一紅,嬌嗔道:“娘親,你問這做什麽?”

田錦芝說道:“都嫁了人了,這還有什麽好害羞的?新婚之夜,太子在那事上對你如何?”

唐蕊清咬着唇,半晌才羞答答地說道:“那晚,他……要了三次。”

田錦芝聽了一愣,随即點了點頭,說道:“那他也不像是應付于你。否則他要你一次就行了,何必要三次呢?”

唐蕊清漲紅着臉,低着頭沒說話。

田錦芝又問道:“那昨夜他又要了幾次?”

唐蕊清小聲地說道:“昨夜沒要。”

“沒要?”田錦芝似乎有些意外:“他前日才嘗了鮮,昨日就不要了?”

唐蕊清說道:“他本來也纏着女兒想要的。不過,女兒跟他說身上的傷很疼,他就沒要了。”至于程昕說的讓她休息一天,今日再要個夠那些話,她就沒好意思再跟母親說了。

“那昨晚他跟你睡一床嗎?”

“嗯。”唐蕊清應道。程昕昨晚非要摟着她睡,弄得她非常不習慣,半天才睡着。

田錦芝點了點頭,說道:“這麽說來,這太子也不像假裝對你好。只是,這件事,怎麽看也有些奇怪。你自己多長點心,多看些日子再說吧!”

“是,娘親。”唐蕊清看母親終于不打算問自己和程昕的床第之事了,終于松了一口氣。

接着田錦芝又對女兒說了些在宮裏要注意的事情。想到自己這女兒從小過得順風順水,爹娘疼哥哥愛的,最大的不順就是和程昕打那幾場架,落了個被太子殿下不喜的名聲。如今,她卻要與太子一起在宮裏一起生活,田錦芝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擔心。

晚間吃飯時,唐蕊清發現,程昕似乎和兄長唐宣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唐宣比程昕大一歲,當初景元帝為程昕選伴讀之時,本想選唐宣的。不過,唐毅當時已經将唐宣送到有名的淦山書院,拜在名士伍沅門下,便推了這差事。

田錦芝過年進宮拜見皇後,也只能帶女兒,不能帶兒子,所以,小時候他們也沒見過面。而唐宣如今雖然出了仕,但只是個小小的光祿寺丞,根本沒有機會上朝見到皇帝,所以,程昕之前與唐宣并不熟悉。沒想到,現在兩人見了面,倒聊得投機,兩人還相約明日手談一局。

看見程昕和自己家人相處得很愉快,唐蕊清心裏也頗有些歡喜。

晚食過後,大家又到唐家小花園裏走了走,這才各自回了屋。

唐蕊清這次回來,還是住在自己出嫁前的小院裏。程昕自然也随她住在這裏。

唐蕊清走進自己的閨房,一切都還是自己出嫁前的老樣子。看着這熟悉的房間,想到這次回門之後,自己應該很難再回到這裏了,心裏不禁有些感概。

程昕一進了屋,便在屋裏東看看西瞧瞧,似乎很有興趣。

唐蕊清笑着說道:“殿下,妾身的閨房比起東陽宮來,可寒碜多了,有啥可看的?”

程昕轉過身,看着唐蕊清,兩只眼睛光華閃爍:“對這裏,我很好奇。”

唐蕊清擡頭望着程昕俊朗的面龐,心裏一動,笑着問道:“殿下好奇什麽?”

程昕深深凝視着唐蕊清,嘴角含笑,緩緩說道:“我曾經無數次想像過,你的閨房到底是什麽樣的?若是種花,會種什麽花?屋裏放着的哪些東西是你喜歡的?你在這屋裏休息、彈筝、寫字的模樣,又是怎麽樣的?”

說到這裏,程昕面露微笑:“阿清,我猜了這麽多年,今天終于可以進到這屋子裏了,你說,我是不是該好好看看?”說着便用灼熱的目光瞅着唐蕊清,也不說話。

唐蕊清聽着程昕的話,笑容慢慢隐了去,眼睛定定地望着程昕,呼吸慢慢不太平靜,半晌才顫着聲音問道:“殿下,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程昕上前一步,走到唐蕊清的面前,緊緊盯着她,看她懵懵懂懂地望着自己,似乎真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他不禁輕嘆一聲,緩緩說道:“我是什麽意思,你不知道嗎?”

唐蕊清怔了半晌,心裏有一個答案,她很想說出來,又害怕自己猜錯了,終究不敢說出口,只得顫聲說道:“殿下,我……我真不知道。”

程昕唇邊一絲苦笑,然後伸出手,擡起唐蕊清的下巴,讓兩人四目相對,他才輕輕說道:“唐蕊清,我的意思是我……”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然後像下了定決心般說道:“唐蕊清,我喜歡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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