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靜電
操場上的塑膠跑道上，有些角落還覆蓋着薄冰，封景川将外套遞給白旸，說：“穿上吧。”
“謝謝。”
兩個人默默的往前走着，誰也沒有提剛才的事，學校怎麽處理王東和蘇晴的事，對于他倆來說，已經是無關緊要了。
走到操場角落的自動販賣機，封景川買了兩瓶熱咖啡，一瓶握在自己手裏，另一瓶塞給白旸暖手。
白旸碰到熱咖啡，覺得有些燙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冰涼。
苦笑了一下，白旸想在以前的學校，如果有一點點關于白旸身世的傳言，他肯定就不去上學了。
不過這次他不想退縮，因為在這個學校，他有讓他留戀的朋友。
“我媽和那個人，是在大學的時候相遇的。”沉默了一小會兒，白旸突然開口說道。
“什麽？那個人？”封景川吓了一跳，他想知道白旸的事，可是又怕提起這些事，白旸會傷心。
白旸能主動提起來，封景川就會立馬成為最好的聆聽者。
“就是我的父親。”白旸從沒有跟別人說過自己的身世，因為是那個人的兒子這件事，就像是一塊巨石逼着他們，擠壓他倆的生存空間，讓白旸感到喘不過氣。
“大學相遇，這聽起來是個很好的愛情故事的開端。”
“他們是在一場演講上認識的，那個人作為優秀企業代表演講，我媽是聽演講的一個學生。”
封景川問：“那個人比阿姨大一些嗎？”
“不是一些，是很多，大了整整十五歲。”白旸打開有些涼的咖啡，喝了一口，接着說：“我媽那人你也能了解一點，為愛走天涯，什麽都不怕，喜歡上了誰就義無反顧。”
封景川點頭：“阿姨不是那種在乎年齡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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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旸輕笑：“應該說，不關乎愛情的外在條件，我媽都不在乎。”
封景川說:“阿姨真的很勇敢。”
白念慈當時還是個學生，還要上學，白旸的生父還要上班，所以只能在周末的時候約會。本來有錢人找一個小自己十五歲的女學生談戀愛，就容易引起議論，可是白念慈那時候還真沒有圖他什麽，連出去吃頓飯都堅持AA。
臨近畢業，白念慈就懷上了白旸。這事還沒告訴那人呢，他就跟家裏攤牌，說自己要和白念慈結婚。
這句話在那個家族裏的威力，不亞于地震引起的大陸板塊漂移。
他的身後是整個家族的利益，牽一發而動全身，蛋糕就那麽大，沒人願意再多一個分蛋糕的。其中反對最為厲害的，還是那人的前妻，她為了保全自己的兒子的權益，用盡了手段阻止他們結婚。
他的前妻也不是個善茬，說動公司幾個最大的投資人，如果那人執意結婚便撤資。
因為這事，學校流言四起，白念慈差一點就畢不了業。
可能是感到愛情變了質，慘雜了太多別的東西，白念慈畢業之後就毅然決然的和那人分手，獨自生下白旸撫養。
白念慈期間又讀了本校的研究生，還留校做了教授，在白旸初中的時候，白旸的存在還是被那人的前妻知道了。
謠言侮辱更是接踵而至，盡管母子二人什麽都不會做，他們還是步步緊逼，直到将白旸和白念慈趕出了A市，白旸轉學到了S市。
“所以你以前那麽頻繁的轉學，都是因為她咯？”封景川聽完這些，感覺自己看了一回電視劇。
“嗯。”白旸點頭。
這是白旸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跟別人講他的過去，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是相愛的兩個人沒有走在一起，可是白旸就是不想沾着那個人半分，最好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因為他所有的苦難，都是那個人直接或者間接帶來的。
“所以你上次在摩天輪，才會說月老亂牽線。”
“你還記得啊。”
白旸說完之後，心裏輕松了許多，壓着他這麽多年的一件事，其實也不過如此。
封景川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別人，都不一樣。
“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封景川倒是看得開，自黑道：“阿姨不就是沒結婚嗎？我爸媽結了婚又離了呢，這不是什麽大事。”
“嗯。”白旸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說：“回教室吧，一會兒下課了。”
“行。”封景川點頭，誇張的說道：“我都凍僵啦，快來給朕暖暖手！”
說着面對着白旸，把兩只手都伸進了白旸的袖筒裏，說：“旸旸牌暖手寶，真是暖和啊。”
白旸伸手握住封景川的手腕，指腹輕輕摸着封景川的皮膚，他看着封景川的笑臉和用誇張的表情逗自己開心的樣子，只覺得有細微的電流從指尖略過全身。
白旸盯着封景川，突然問：“你穿毛衣了嗎？”
封景川不明所以，點頭：“是啊。”
“原來是靜電。”
白旸為自己的異樣找到了原因，正好下課鈴聲響起，兩個人便快步回到教室。白旸對封景川訴說過後心裏舒坦，就跟沒事人一樣回到座位。
封景川可慘了，物理老師可沒那麽輕易的饒過他，這白旸是被上級領導叫走了，可這封景川課沒上幾分鐘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裏，也沒跟自己打聲招呼，必須要嚴懲！
“封景川，你過來！”物理老師把封景川叫到前面，一頓狠批，封景川早知道就晚點回來了，怎麽就把物理老師這茬給忘了！
“今天作業別人做一張卷子，你還得給我加上默寫一遍力學公式！”
“好的老師。”封景川受到了批評，回到座位感嘆道：“古有秦叔寶為朋友兩肋莊走岔道，今有封景川為白旸抄寫物理公式啊。”
“貧嘴。”白旸說着将物理書拿到自己眼前，說：“我來抄吧，你趕緊寫卷子。”
“那怎麽能行？”
“你今天的錯題還沒整理，這種抄寫的東西實在是沒有必要占用你的時間。”
“好吧，謝啦~”
劉瑩瑩一下課就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自己還洋洋得意的想要聽到白旸和蘇晴被處分，奧數競賽的人選變成了自己的好消息。
哪知被班主任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劉瑩瑩，你作為班長，監督同學早戀傾向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為什麽不先跟我打聲招呼？”
班主任眉頭皺的很緊，手指一直在點着桌子，說：“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你讓學校怎麽善後？”
“老師，你不會是要包庇白旸吧？早戀就是不對，不能因為他學習好學校就可以不追究。”劉瑩瑩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一時間最快的質問起班主任。
班主任更是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悶着，她難得的大聲起來，說：“這裏面有人家白旸什麽事？你總是咬着白旸不放做什麽？”
“他和蘇晴談戀愛了，怎麽沒有他的事！”
“你有證據嗎？任何證據都行，傳的小紙條，發的手機短信，你只要能拿出來一點，我這次就不追究你胡亂舉報的錯誤。”班主任覺得這個劉瑩瑩莫不是個智障？學習挺好怎麽情商這麽低？
“他們倆總是一起讨論題目，坐車的時候也坐在一起。”劉瑩瑩也只是憑着自己看到的，再加上她了解蘇晴不愛和男生說話這一點揣測的罷了，哪裏有什麽證據。
班主任是徹底無語，說：“你一點證據都沒有，還敢去舉報？”
“我看到的就是證據。”
“你就沒想過白旸和蘇晴只是普通同學，真的沒有早戀這個可能嗎？”
“不可能，我都看到了。”
“行了，我現在就告訴你，你确實舉報錯人了。”班主任已經開始懷疑人生，她嚴重懷疑劉瑩瑩這孩子以自我為中心，邏輯有些問題。
“不可能！”劉瑩瑩被班主任說的有點心虛，但這時承認錯誤那就鐵定是自己的錯了。
“你回教室吧，下節課開班會。”
“可是…”
“你再不走，我立馬打電話叫家長。”
劉瑩瑩一聽立馬走出辦公室，思前想後也沒有想到是哪裏出了錯。
班主任只覺得頭大，被舉報的是白旸和蘇晴，這蘇家把白家一頓臭罵，發現罵錯了。王家又不在乎孩子早戀，甚至是支持王東和蘇晴在一起，這讓學校很難辦啊…
回到教室，劉瑩瑩看到白旸一點都沒有影響，心理更是打起了鼓。
可是蘇晴還沒有回來，這事肯定沒那麽簡單！
這節課本來是班主任的英語課，課也不上了，直接改成了班會。
班主任一進教室的低氣壓誰都能看出來，同學們之間本來就在穿白旸和蘇晴有情況，好奇他們被叫走是不是因為早戀被抓了。
上一節課過去之後，白旸回來了，蘇晴還沒有回來，反而是班裏的王東說他拉肚子跑到外面再沒出現，這事情是越來越複雜了。
“同學們…”班主任一開口，班裏竊竊私語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認真聽着班主任講話。
“我真的很愧疚，作為班主任，我應該是解決你們所有問題的第一人。有同學可能是不相信我，把一些沒有證據的猜測直接舉報到了校長那裏，引起了很不好的影響。”
“老師，是誰這麽缺德啊！”
“是誰我就不點了，咱們班大部分同學已經相處了四個學期，互相之間都有很深的了解，我希望以後我是你們出現任何問題的第一傾訴人，而不是跑去向校長舉報。”
班主任停了一下，說到了早戀的問題。
“你們現在這個年紀，會對異性有一些憧憬很正常，老師并不是想說戀愛是錯的，而是在現階段，你們把精力用在戀愛上是很奢侈的，全心學習都不一定考上好大學，更別說心裏還要裝着別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白旸今年十九歲，也就是說，
他親爸很快就能過六十大壽了呢！
下一張時間跳度很大，傳說中的過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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