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剪頭發

白旸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頸,讓他失去了言語。這種細密而又急促的疼痛從心髒口迸發出來,每一次呼吸都會被無限放大。

“是嗎?恭喜。”白旸維持着自己僵硬的笑容,坐直身子,腦子裏一片空白。

“你這什麽表情啊!我脫單了你還不高興?”封景川和白旸朝夕相處這麽久,他隐藏的再好,封景川也能看出來。

白旸平時雖然總是板着臉,笑起來很溫暖,不是這幅樣子。

封景川說:“我也沒想到,就前幾天我最後一所學校,正好和裴方思一起,她爸媽陪着她。考完之後,她突然就對我表白了,其實我還沒想好,但是裴方思一個小姑娘,都這麽勇敢,我也不好辜負是吧…”

白旸聽着封景川的念叨,看着他臉上洋溢的笑容,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景川是他唯一的朋友,以後總歸會找到女朋友或許還會結婚生子,他應該祝福支持才是。

白旸不停地做着心理建設,但是面上卻冷了下來,他出神的樣子被封景川看了正着。

“臉色怎麽這麽差?不舒服?”

“有嗎?”

“是啊,黑着臉有點吓人。”

“我就是在想,現在畢竟學習很緊張,我不是要反對你談戀愛,就是怕你只顧着戀愛,忘記學習,那前面的工夫不就白費了…”

“哦!我懂,白旸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封景川想着白旸是在擔心這個,一時間感動不已。

他為了這些合格證花了多少時間和精力,而且每次都要硬着頭皮去跟封國棟要寫錢。雖然那個阿姨不說什麽,但是封景川也知道,封國棟也是頂着壓力。

只有真正的好朋友才會怕自己所做的努力付諸東流。

“你開心就好。”白旸伸手摸了摸封景川有些長的頭發,說:“是不是很久沒剪頭發了?”

“你一說還真是好久了,晚上一塊去剪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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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白旸點頭,心裏是開心的,嘴上卻問道:“你…晚上不用送她出校門嗎?”

白旸不住校,完全可以上兩節晚自習就走,不過他一般是和住宿生一樣,在學校待到十點才回家。今天既然要剪頭發,兩節晚自習結束就離校比較好。

“裴方思爸媽來接她,就在是教學樓走到大門口,也不用那麽特別吧。”封景川撓了撓後腦勺,還是白旸心細,他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塊。

“你們還是一起走吧,我晚上下了自習先去車棚等你。”白旸說。

“啊?那好吧。”封景川有些為難的點頭,一起去車棚騎自行車然後走到校門口不好嗎?

不過他也是頭一次談戀愛,确實沒有白旸考慮的這麽周全,倒是也答應下來。

下了晚自習,夜色籠罩着大地,學校裏一下子就喧鬧起來。

三月末四月初的天氣不算是暖和,夜晚更是寒風凜凜。

白旸一個人站在車棚,看着三五結伴來騎自行車的同學,只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和景川藝考時候不在身邊的感覺不同,是另一種空,心被挖走一塊的感覺。

為什麽會這樣呢?

白旸搞不懂,他對感情這方面向來不會去細思,從他以前與白念慈話都很少這一點,可以看出他其實是有些抗拒親密關系的。

景川是他第一個知根知底、形影不離的朋友,白旸以為朋友都是如此,可是他又不禁懷疑,朋友談戀愛了,自己到底在着急什麽?

王東和蘇晴也談戀愛了啊,為什麽就沒有什麽感覺。

白旸又暗自反駁了這種想法:不對,景川和王東不一樣,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從小被誇聰明、成績優秀的白旸,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一陣涼風吹過,白旸回過神來,才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人了。校園已經重歸平靜,只有車棚的燈光打在白旸身上,拉出一條很長的影子,一個人兩輛自行車。

白旸看了一下手表,下課的二十分鐘已經過去,封景川還沒有來車棚找他。

白旸也懶得動,就一直坐在自己的車後座,看着天上有些陰影的圓月亮愣神。

“白旸!”不知過了多久,封景川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見白旸仍舊坐在那裏,心裏一陣心虛。

封景川扯着白旸的手,有些冰,說:“你怎麽不戴手套啊?”

白旸看了一眼攥在手裏的手套,說:“忘了。”

“我剛才去送裴方思,碰見她爸媽了,就聊了幾句。”

“嗯。”白旸低下頭,認真的戴上自己的手套,回避着封景川的這個話題,他打斷封景川,說:“去剪頭發吧。”

“好!”

兩個人到了理發店,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半,店裏沒有什麽人,所以立馬就能剪頭發。

封景川已經小半年沒有剪頭發了,劉海擋住眼睛,看起來一點精神都沒有。

托尼和艾倫分別站在封景川和白旸身後,一樣的殺馬特一樣的緊身褲。

“小夥子你要剪個什麽發型?”托尼手裏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拿着小梳子妖嬈的問道。

“我想想。”

“來一個流行明星頭吧,兩邊一剃,上面這些正好可以紮起來。”

“不用了不用了,白旸你要剪什麽?”封景川扭頭問道。

“圓寸。”

“那我也圓寸。”封景川樂呵呵的說。

原本兩個還想大展身手的理發老師對視一眼,老老實實拿起推子給兩個人理頭發。

頭發一短,封景川感覺身體都輕了,走出理發店涼風一吹還有些冷。

他縮了縮腦袋,說:“旸旸,這剪短了我頭皮還有些冷呢。”

白旸伸出手蓋在封景川的頭頂,問:“還冷嗎?”

“冷倒是不冷,就是你這樣我容易不長個!”

兩個人騎上自行車,一起回到白旸家裏。

白旸放好書包覺得脖子有些癢,他原本頭發就短,一些細碎的頭發茬子清理的并不幹淨。

封景川扯着白旸不讓他動,說:“哎,你別動,先閉上眼睛,這裏有些頭發。”

白旸看着封景川瞬間放大的臉,心裏一陣狂跳,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封景川的手指在他的眼皮上捏着頭發茬,說:“沒想到你睫毛還挺長的啊。”

“景川…”

“幹嘛?”

“我直接去洗澡不就行了。”

“也是。”

白旸睜開眼,看着笑得傻乎乎的封景川,也跟着笑了起來。

“surprise!”原本只應該有兩個人的家裏突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

白旸和封景川都吓得不輕,封景川一把抓住白旸的胳膊,白旸将人拉到身後,兩個小腦袋一起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白念慈舉着手,滿臉喜悅的看着兩個孩子,而白旸和封景川顯然是吓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幹嘛啦?你們看見我一點都不驚喜嗎?”白念慈對他倆的反應很是不滿意,不應該立馬過來給自己一個擁抱,然後訴說想念嗎?

“媽,這一點都不驚喜,我的心髒都要被你吓出來了。”

“你這孩子怎麽變得這麽膽小了!”

“阿姨!我好想你啊!”封景川放開白旸的手臂,直接跑到白念慈的眼前,伸手抱了她一下。

“封封,阿姨也想你啊!”白念慈開心的回抱,拉着封景川左右打量,說:“你瘦了,這段時間到處奔波累了吧。”

“可不是,簡直要把這輩子的汽車火車飛機都坐完了。”封景川開心的說。

“對了,你倆怎麽這麽晚才回家,我等你們好久。”白念慈看了一眼白旸,問:“我不在家你也不要只顧着學習,要注意睡眠,勞逸結合。”

“知道了。”

“阿姨,我倆剛才去剪頭發了,沒有發現我又帥回來了嗎?”封景川一只手比了一個八放在下巴,呲着牙笑,又問:“我和白旸一樣的發型,阿姨你覺得我倆誰帥?”

“旸旸你覺得呢?”

“他帥他帥。”白旸無奈的笑了起來,說:“我先去洗個澡。”

白念慈這次特意請了假回S市的,就想趁着周末好好給封景川慶祝一下,畢竟他已經是一只腳邁進大學的人了。

封景川說着藝考的一些趣事,還告訴白念慈,省聯考他考的很好,已經有A大的藝術合格證了。

“封封,你真的很棒。”白念慈想着這一年來封景川從班裏倒數爬到了中游,又拼命畫畫拿到了A大的藝術合格證。

要知道A大也是一所百年老校,最近幾年的分數線更是水漲船高,單靠封景川的文化課是萬萬考不進去的。

“阿姨,說實話,要不是白旸,我現在可能還在學校裏趴着睡覺呢。”封景川打從心底感謝白旸。

老師勸過他,王東也勸過他,但是都沒有什麽用,封景川一意孤行,倔強的往死胡同走。

白旸也是勸自己上進的一員,只有白旸将這一切化作了行動。

封景川知道白旸學習好,也知道好學生之間的競争不是那麽簡單。

可是白旸在自己身上付出的精力時間,已經遠遠超過鞏固自己的成績。

封景川心裏記着這份恩情,也打算考上大學不辜負白旸。

“你這孩子就是太客氣了,好成績是你和旸旸一起努力得來的,單靠誰,都不能有這樣的好結果。”白念慈很喜歡封景川,或許就因為他很念情,和白旸不一樣。

白旸對于‘情’這個字都是陌生的。

因為那個人,白旸質疑親情;他沒有朋友,又感受不到友情,以至于現在老大不小了都沒有過動心,更別提愛情了。

封景川不同,父母常年争吵,讓他渴望親情,所以擁有了朋友之後,他格外珍惜這份友情,可以想到以後封景川擁有愛情,絕對會百分百捧着。

“媽!你是不是剛才洗澡了?”白旸洗完頭,在浴室裏喊着。

“是啊,怎麽了?”

“熱水沒多少了,一會兒景川怎麽洗?”

“你倆一塊呗!”

“白旸,我就是沖一下頭發茬,一塊吧!”

作者有話要說:

鑒于昨天大家反應激烈,

我立馬甜了起來!

一塊洗澡哎,

難道大家不興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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