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中元節
見封國棟遲疑，封景川便說：“爸，說實話，你和我媽離婚那幾年，我過的一點都不好。”
“是爸媽對不起你…”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你們的感情問題解決不了，離婚是最好的選擇，”封景川寬慰道：“我那時候實在是太孤獨了，就想着這樣平淡的過完自己的一生，高中畢業去打工，或許會找一個老實的女生結婚生孩子。”
封國棟聽到這話覺得還有回旋的餘地，說：“你現在也可以這樣啊！”
封景川搖頭，說：“從考上大學開始，我的人生軌跡已經變了，白旸填補了你們不在我身邊的空缺，沒了他我也不完整了。”
封國棟心裏梗這一口氣，氣自己只顧着和李玲吵鬧，沒有關心自己的兒子，現在大川将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白旸身上，他又有什麽立場和資格來制止呢？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以前沒怎麽管你，現在倒是想起自己的父親身份了。”封國棟有些無奈，更多的是對過往的懊惱，“不過，如果他敢欺負你，一定要跟我說！”
封景川一愣，沒想到封國棟會說這些，他張了張嘴巴，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封景川接起電話，笑眯眯的和對方說了些什麽。
封國棟看着兒子一臉甜蜜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那邊的人是誰。
挂斷電話，封景川對封國棟說：“爸，白旸到S市了，我要去接他。”
“啊？他來做什麽？”
“我今天來看您，沒跟他說，應該是擔心我吧。”
“擔心什麽？我是能打你還是罵你？”封國棟一聽就不樂意了，他封國棟是這麽古板的人嗎，“他又不是不知道路，自己來就行，怎麽還要你去接？”
封景川穿好鞋，說：“我想去我媽的墓地一趟，正好和白旸一起。”
封國棟點頭，說：“今天是中元節，別忘了帶點紙錢。”
“我知道。”
白旸剛下飛機就見到了完好無損的封景川，長舒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抱了他一下。封景川伸手摟着白旸的肩膀，兩個人和以前一樣，哥倆好似的勾肩搭背往機場外走去。
“景川，你回家為什麽不跟我說一聲，是不是叔叔知道我們的事了？”
“你怎麽知道我這次回來是見我爸的？”封景川有些好奇。
“我昨天看到叔叔給你發的短信了，”白旸不小心對上封景川的眼睛，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看的，正好跳出來…”
封景川一臉我懂，賊兮兮的說：“原來你也會查崗啊。”
“我沒，”白旸确實有些緊張，倒不是擔心封景川會回家相親，而是他跟家裏出櫃了，封國棟的态度，“我擔心你的安全。”
封景川有些疑惑，問：“這事我也不能瞞我爸一輩子吧，肯定要告訴他的，再說了，我爸也沒有什麽過激的行為。”
白旸一聽便放心了，他其實是被傅遠和陸冠俞的事給吓的，陸冠俞被打的那慘兮兮的模樣，白旸也是見過的。幸好被傅遠給帶回家好好的養着，要是封景川被他爸打了，白旸又不在S市，真出點什麽事可怎麽辦啊。
白旸将一個大背包放在後座，兩個人并排坐在出租車的後座。
封景川對司機大叔說：“師傅，去長平陵。”
“小夥子，回老家上墳啊？”
“嗯，今天中元節，回家給我媽燒點紙錢。”封景川點頭。
“你在哪裏上班啊？”
“在A市。”
“你可真孝順，還從外地趕回來。”
“這不是有對象了，要帶給我媽看看。”封景川偷瞄了白旸一眼，手從背包後面的縫隙穿過去，勾住了白旸的小拇指。
白旸伸手拉住封景川的手，對方的熱度通過緊緊交握的手傳遞着。
“真是個好小夥啊，你要是不說有對象，我都想把女兒嫁給你。”司機感嘆着好男人都有主了，自己的小閨女可咋辦哦。
“師傅，您女兒多大啊，您這麽着急嫁女兒？”
“我小女兒今年剛三歲。”
“師傅您可真幽默。”
到了長平陵墓園，白旸和封景川下車在門口買了些紙香。
今天墓園裏人很多，雖然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可是門口的焚燒盆一直沒有停過。白旸背着包跟着封景川往裏走，兩個人手裏都提着一些黃紙。
“白旸，你知道中元節是怎麽來的嗎？”封景川感覺氣氛有些壓抑，說道：“我查了一點資料。”
“怎麽來的？”
“傳說呢閻王爺是個孝順的兒子，看到母親在地府受罪心裏不忍心，在今天徇私枉情，讓看守的小鬼開門将母親偷偷放出來，結果門一開，小鬼都跑了出來，那些跑回家鄉的鬼魂就向家人索要錢財，以便回到地府之後能打通關節早日托生。後來就活在人間的人，就在農歷七月十五祭拜去世的祖先。”
“這樣啊。”白旸輕笑，封景川講起這樣的神鬼傳說，小模樣實在是可愛。
“嗯，西方玄幻故事畫完了，就想話東方神話。”
聊着天很快便到了地方，封景川站在那裏盯着墓碑看了一會兒。
那裏很幹淨，應該是有人打掃過，黑色大理石墓碑前還放着幾束鮮花。
照片上的李玲微微笑着，柔和的目視前方。
“媽，我帶白旸來見你了。”封景川低聲說着，他一轉身看着白旸伸出手，白旸立馬上前一步，拉着封景川，低聲說：“阿姨，我來了。”
封景川絮絮叨叨的，說了自己的生活、事業，到最後才說：“媽，我以後會跟白旸在一起。”
“阿姨，我還是會遵守對你的承諾，好好照顧景川一輩子，您放心。”
在墓園門口燒完紙香，白旸招呼了一輛出租車，他問封景川：“你還要回叔叔那裏嗎？我訂了酒店。”
“去酒店吧。”封景川一臉有心事的樣子，白旸以為他在傷感李玲的事，也沒有多問什麽。
到了酒店，這雨終于傾盆而下，白旸在前臺辦好入住，拿着房卡來到房間。
“你先去洗澡吧。”白旸從背包裏拿出封景川的換洗衣服，“回老家你什麽都不帶，就沒想到要換洗衣服嗎？”
“我想着坐連夜火車回去。”
白旸看着他的悶悶不樂還是沒有轉好的跡象，走到他跟前，低頭親了一口，問：“還在想阿姨？”
“也不是…”封景川有點臉紅，他接過換洗衣服，說：“洗完澡再說。”
“嗯，我訂一下晚飯。”白旸推着封景川進了浴室，自己用手機點了外賣，都是封景川愛吃的。
這忙活了一天，洗一個熱水澡确實是舒服，不過封景川卻坐在浴缸裏發呆。經過今天一天，封景川知道李玲其實比自己還早知道了白旸的心思，而白旸，明顯和李玲有過約定。
這讓封景川不得不關注約定的內容。
封景川泡的全身都有點發紅，白旸定的外賣都到了，他還沒有從浴缸裏出來。
“景川，你怎麽了？”白旸有點擔心，他将外賣放在桌上，便走到浴室門口敲門。
“沒事，我泡澡呢。”封景川穿着酒店的浴衣，渾身散發着熱氣，頭發還滴着水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白旸的鼻子有些癢，眼神不敢全都放在封景川身上，可是用餘光都能看到封景川露在外面的皮膚。
“咳咳，你先吃飯吧，都是你愛吃的，我先洗一下。”
“好。”封景川将桌子上的飯盒一一打開，眼前這些不僅是S市的特色菜，還是封景川最喜歡的口味。
白旸很快就從浴室裏出來，看着封景川托着腮發愣，桌上的飯菜一口沒動，說：“你怎麽沒吃啊，都涼了。”
“等着你一起。”封景川笑了笑，遞給白旸筷子，說：“沒你我吃不下。”
白旸有些口幹舌燥，他喝了一口橙汁，說：“一起吃。”
吃完晚飯，白旸和封景川一起将垃圾都收了起來。
一切都收拾好了，封景川關上大燈，躺在雙人床上看電視。
“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白旸坐在床邊問。
“嗯，你過來。”
兩個人靠在一起，封景川輕聲問道：“我媽在醫院是不是跟你說什麽了。”
“你今天一直在想這個？”
“對，一想到我媽跟你說了什麽，我心裏就不好受。”
“也沒什麽，就是阿姨讓我照顧你一輩子，不論你以後是否會結婚。”
封景川一愣，然後坐直身子，扭頭看着白旸，有些生氣的問：“你答應了？”
“我答應了。”
“這種要求你也答應？”封景川跨坐在白旸腿上，對于白旸毫無原則的退讓十分的憤怒，“我媽那個人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我再了解不過了！”
白旸伸手穩住封景川，說：“我本來也會照顧你，所以答應也沒什麽。”
“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封景川很生氣，可是剩下的又只有滿滿的心疼。
“什麽都不用說…”白旸将人往懷裏摟了一把，兩個人的身影重疊起來，白旸剛一擡頭，封景川就感應到一般低下頭，他喋喋不休的嘴巴終于安靜的去做別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