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得系統心中動

時光荏苒，白雲蒼狗。

荒古大陸自從一千二百年前的那場天地異變之後，修行界縮回了在凡塵的觸角，大都在修生養息。

一時間凡人國度大為昌盛。

大陸正中最為肥/美的平原地帶是為大夏帝國，以西沼澤森林蘭蒂斯王國議會，以南群星海島波賽斯聯盟，以北冰雪荒原摩多骷大部落，以東萬仞山脈不破絕壁千城。

就在大夏帝國以東的邊緣地帶，是為銀月山脈，再過去點就是絕壁千城的三大主城之一，禦景城。

從大夏到禦景城的路并不好走，走正道必須得經過一處不算小的戈壁，以及一片連綿看不到盡頭的山脈。

那是與銀月山脈縱橫交錯的劍脊山脈。

傳說中的修行道門，重玄門就隐在劍脊山脈深處。

唐雲就是重玄門下的一名外門弟子。

重玄門偏向武修士，其中劍修居多。

弟子由外門、內門、核心、真傳四種所組成。

做為一名外門弟子，唐雲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他将年滿二十，如果還未曾達到外門的最低要求，那麽他除了被下放到重玄門駐外當名苦力，也只剩下卻當某位內門弟子的劍侍。

說得好聽是劍侍，但實際上與私人奴仆也沒什麽區別了。

唐雲是由重玄門所收養的孤兒，像他這樣的孩子重玄門還有很多，不值一提。

每年成為劍侍的人很少，駐外去就事的人反而很多。

劍侍也不是誰都能當得上的。

從那些內門弟子手中漏下一點好處，就足夠諸多自覺無望的外門弟子趨之如骛。

唐雲的悟性很好，他的劍術很不錯，但靈引一般般，不過是紋裂微光階無屬性先天靈引。

他身高相貌也都只是中人，算不上好看，倒也不算醜陋，只是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很是引人矚目，但也就如此了。

不上也不下，就是一名普通人。

所以他到現在也沒進入化元之境。

就唐雲現在所知武道境界，也就勁力合縱、化元入微、凝波化罡這三階六層。

勁力合縱之境，是為武修之皮毛，卻也是武修之基礎，最終目的就是為日後的武道，打下夯實的肉/身基礎。

勁為筋骨之勁，力為皮肉之力，二者合一是為勁力合縱。

勁力合縱又分為六小層，一層到三層不過能将力氣翻倍，一拳最多不過二百斤左右的力量，此三層被稱為勁力層次。

可到了四層六層，卻會有質的變化，人要能到此境界，千斤之力也不是妄言，這後三層被稱為合縱層次。

大多數人到了這就是極限，在傳說中之後還有七到九層，卻已經是數百年未曾見過。

一般來說，常人到勁力合縱的第五層，就可以嘗試将将自身的力量圓融一體，以此感應外界的元氣。

唐雲的勁力就是五層。

他嘗試了無數次的突破，卻總是失敗，紋裂微光階靈引天賦的限制讓他有些心灰意冷。

如果靈引足夠好，勁力合縱基本毫無阻礙，水到渠成，自然就成。

可惜唐雲先天不足，他沒法突破也是情理當中。

他甚至有點想轉修江湖內家功法，以內入後天，再由後天轉先天，最終重塑靈引。

只是最終也僅僅是想想罷了，凡人武道最終之路雖然與武修殊途同歸，可究其入先天的難度卻是與化元不相上下。

不能化元，武修之道甚至都比不上凡人先天，至多也就和後天圓滿相持平。

入先天可不比化元要輕松，那些天生根骨絕佳，卻沒有靈引天賦的人，十個有十個都走上了凡人先天武道，但真正能成功步入先天重塑靈引的，卻不足半數。

靈引的天賦不夠，唐雲就算是僥幸突破，最多不過是延長了數年時間，他要無法化元，不想當劍侍，最終還是得被趕下山去。

可要是轉修凡人武道，他卻也沒有必然的把握，能重塑靈引。

要知靈引重塑，脫胎換骨，他這一身勁力五層的修為全都會化為靈引養料，他真能靈引重塑，也得從頭再來。

唐雲知道自己根骨一般，轉修凡人武道，入先天的可能不超半成。

就算他能步入凡人武道先天，起碼也是五六十年後，那時唐雲已經七八十多歲，他的壽命至多也就剩下二十年——他的身體除了重塑的靈引，可以說是沒有半點修為。

二十年能做什麽？就算重塑的靈引天賦不錯，他至多也就能突破化元，時間到了，他終究還是得死的。

而要想增長壽元，化元不足道，入微方長生。

化元最多能多活個十幾年的時間，但要能入微，卻能多出百年壽元。

唐雲将自己的一切仔細的捋了一遍，發現就算他從小就修行武道，重塑靈引，他的最大成就，或許也只能是化元。

入微無望。

何況他天生靈引天賦雖然孱弱，但畢竟是先天天賦，誰知道後天重塑的靈引天賦能不能比得上？萬一要是做白用功，那才真是笑話。

說不得幾十年的付出，全都落了一場空。

想得多了，唐雲也懶得再去想了，既然在一開始就選擇了武修之道，又何必去想什麽凡人先天重塑靈引？終究是自己選的路，跪着也得走下去。

左右搖擺，倒黴的還是自己。

打了一趟拳，唐雲擦擦額頭的汗，将一旁采好的藥簍背上，直接往山下走去。

他現在做的是采藥的工作，這份工作比較自由，但危險程度比較大，身手不靈活的，懸崖采藥失手摔死的也不稀罕。

擡頭看了看有些暗沉的天，唐雲心中有些郁郁，不由嘆了口氣。

他現在倒是一名熟練的采藥人了，一星期要上交一次的份額，他提前數天就已經完成。

而且他采藥時間也與大多數人不太一樣，旁人都是一早就去，生怕遲了光線不清晰，容易出事，他卻是到了下午才去，旁人傍晚就走了個幹淨，他卻是直到天快黑了，才默默的回去。

唐雲的眼睛很好，這或許是他與一般人最大的不一樣，昏暗的光線在他的眼中，也猶如白晝，也正因為如此，他采藥的時間才與常人不同。

也正因為錯開了時間，再加上眼神犀利，他每次采藥往往都會比旁人要多一點。

他為人孤僻，再加上這不入品的草藥油水很少，基本上沒人會來找他麻煩。

他也樂得如此。

他現在背簍中的草藥，還是得全部歸于宗門，卻是能換來些許貢獻點數，他要是想的話，卻是能換取一些低級武決，又或是換取一些金錢。

只是這些卻都不是唐雲想要的。

丹藥才是唐雲真正的渴望。

可那價格卻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只有入品的草藥，累積十幾來根，才有那麽一點可以換取的希望。

但那得深入劍雲山，實力不夠去了，卻是等于在找死。

唐雲正想着有些出神，就在此時，卻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嚎。

那聲音凄厲至極，就好像是遭受了什麽千刀萬剮之刑，聽着就讓人心裏發毛。

聽到這聲音，唐雲愣了一下，這麽晚了竟然還會有人？

辨這聲音的方向，卻是從山谷那邊傳來的，難不成有人從山崖上墜下？

可這聲音卻是不對，只是勁力層次，要是從山崖落下，不死也得去半條命，怎麽這叫聲會如此精力充沛？

唐雲覺奇怪至極，他環顧了下四周，光線漸漸暗去，卻是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了。

心中想了又想，将那藥簍拿下，放到草叢中藏好，唐雲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直接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他行進的速度很快，放到凡人江湖上去也是後天圓滿級的高手，再加上唐雲對周邊環境十分熟悉，不一會他就就接近了目的地。

也就在此時，他手腳動作立刻放輕，攝手攝腳，生怕弄出什麽太大的聲響。

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一無所知，自然還是小心為上。

唐雲縱然沒真正的外出歷練，但他喜歡看書，人心險惡他早就了然于心。

再說小心點，對自己總沒壞處。

等唐雲躲到一塊岩石的後方，伸過身子看去，卻看到遠處一道人影倒在血泊之中，但奇怪的是，那人并不痛苦，反而發出了神經質的笑聲。

“我沒死！我竟然沒死！！死刑沒讓我死！！哈哈哈！哈哈……”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越？我這是奪舍了嗎？”

“嗯？這是什麽？系統？”

“竟然是系統！這簡直就是主角模版！”

“只要有系統在手，我胡三終能站到這世界的巅峰。”

嘀嘀咕咕自言自語了一會之後，那人又發出一陣怪異的笑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雖然離着有段距離，唐雲卻将那人的自言自語聽了個清清楚楚。

心中不由呆了一下。

奪舍？那些神異怪志中所記載的竟然是真的？

頓時呼吸有些急促，聲音有些大了。

那邊人卻頓時一靜。

血泊中的人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一臉的血，也看不出什麽長相，卻能感覺到一臉的戾氣。

“誰？”血泊中站起來的人冷冷喝道。

唐雲吓得全身一冷，竟然是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了。

卻在這時，一只三角羊傻乎乎的從右側伸出了腦袋，好奇的看向站在那邊的人。

“啧，竟然是只羊。”那人松了口氣，原本緊繃的神态立刻放松了下來。

唐雲靠在石壁上，心中覺得安全了，卻又有些失望，至于失望什麽，卻又說不清楚。

那人奪舍，有系統神器，也是他人的機緣，自己就是羨慕嫉妒，卻也不是自己的，終究還是與己無關。

“真可惜，怎麽不是人呢？好久沒吃人肉了，一只羊也湊合吧。”卻就在唐雲心态逐漸平和的時候，那邊的人又說了一句。

唐雲眼神一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吃人？！！

唐雲十分清楚自己是什麽樣的人，性格很懶，也沒什麽太強的好勝心，除了有些小聰明，基本上就是屬于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類型。

雖然對武道很感興趣，十分想攀登到武道的巅峰去看看，但他也清楚的知道那不過是妄想罷了，他的天賦靈引就已經框死了他上升的可能。

所以認真說來，他雖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人，卻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什麽人會對自己有害，對唐雲來說簡直就是本能了。

這人如此殘暴，上來就說吃人，定是那曠世老魔降世，要真的讓他在重玄門站穩腳跟，恐怕說不得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別人的死活，唐雲不想管，也管不着。

生性孤僻的他，能說上話的掰着手指都能數得清，算是朋友的也就半個。

好管閑事不是他的風格。

但眼前這事真要不管，恐怕第一批要死的人當中肯定就有他自己！

不入化元，皆是炮灰。

唐雲簡直就是炮灰中的炮灰。

他是重玄門的人，就注定了他想躲都沒法去躲！

怎麽辦？

唐雲心中有些慌亂，卻聽到那邊噗通一聲，卻是那人沒走幾步摔倒在地。

“該死！身體還不熟悉，真是可惡。”遠遠的聽到那人低聲抱怨。

唐雲思緒萬千，轉頭看向那傻乎乎的三角羊。

這三角羊是劍脊山脈的特産，屬性就是傻大膽和好吃，會走懸崖峭壁，肉質極為腥膻，極少會有人吃它。

因為沒人吃，所以這玩意根本不怕人。

倒是有人捉來當坐騎用。

不過要是……

唐雲下定了決心，從懷中掏出一小包粉末。

這不是別的，這是傷創藥，完全就是預防采藥受傷時用的。

粉末中含有一定的黃麻，是三角羊的最愛的食物之一。

當年有人食用這三角羊，還出過一些事情，問題就出在這黃麻之上。

食用過黃麻的三角羊，自身分泌/出一種奇怪的物質。

類似于人服用毒品之後，大腦大量分泌的多巴胺，只不過三角羊的這種分泌物是全身性的。

對于這點唐雲不懂，他只要知道吃了使用過黃麻的三角羊，人會疲倦犯困這一點就足夠了。

那邊人正在努力的起來，唐雲卻是上前幾步，将藥粉倒在地上，然後輕身一躍，手腳連用卻是上了邊上一顆大樹。

他速度極快，那人還沒起身，就幹淨利落的上了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