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分對錯了因果
“又見面了,兩位可安好?”許凡面帶微笑,一步步走來。
“啊!不好意思,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過忙碌,我都忘記您二位現在是不能說話的。”走到石椅的前面,許凡低頭看向兩位老人,淡淡的說道。
輕輕拍了拍手。
無形的束縛被瞬間打開。
“你這小賊!不得好死!快點放開我們!”
“恩将仇報!你簡直就是魔鬼!養不熟的白眼狼!”
許凡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老人的喝罵,他走到邊上的石床坐下,冰冷的氣息瞬間沁入許凡的身體。
“小賊!你資質猶如爛泥,想要踏入仙門,那純屬癡心妄想!不若将我二等放了!送你一場這凡間富貴!”
“小賊還不快快将我二位放開!你便是要長命百歲,那也是輕而易舉!不要誤了機緣誤了性命!”
那兩老人罵了半天,翻來覆去也就是那幾句話,或是覺得再罵也不起作用,直接利誘了。
許凡回頭冷冷的看向兩位老人,“二位還是不想說嗎?今天可是最後一次機會了。說了我會給你你們一個痛快,若是不說……呵呵。”
完全無視了老人的喝罵利誘,語氣森然冷漠。
那兩個老人為之一窒,兩人嘴皮上下動了動,卻是半句話都不曾說出。
感受着沁入身體中的冰寒,許凡的心越發冰冷。
“我許凡縱然不是什麽好人,但也無法/像爾等一般視人命為草芥。”
“為了煉就一爐百轉凝血丹,你們可真是煞費苦心。”
“你們吃掉的,可是數百多個童/男童女。”
許凡輕輕的吐了口氣,一道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口中噴出,身體中冰冷的氣息愈發嚴重。
“哼!那些童/男童女不過凡人而已,被我們煉成血丹吞服,那是他們的榮幸!”右邊的老婆子,咬牙切齒的尖叫道。
“自當如此!那些凡人怎能如我等修行者尊貴!”旁邊的老頭子附和道。
“修行者當逆天而行,唯有自身才是真,其它一切皆不過都是虛妄!”
“你這無法踏入修行的凡人,又怎能明白這大道至理!”
老婆子眼露蔑視,又冷下了臉,面無表情的說道。
許凡冷漠的看着兩名老人,這些話也就是聽聽。
他其實還有一些話沒說出來。
他人生死與他何幹!
要怪就怪,被俘去的童/男童女中有這肉/身的後代,要怪就怪,那些因為抗拒而被殺死的人中,有這肉/身的妻子家人!
因果已結,不死不休!
何況這因果還是邁入修行的門檻機緣。
他僅僅是一名有着異術的凡人而已。
想要脫凡,機緣不可不有。
如此,這機緣撞到他手中,也就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況且對着這樣兩個老妖人,許凡那是下手下得順暢至極。
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惡人許凡當得是心甘情願。
只可惜……
時不待我!
想到這裏,許凡越發心冷。
他在石床/上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小小的灰布包裹。
當許凡拿出這個包裹,那邊兩個老人随即都是臉色一變。
變得蒼白無比,甚至有幾分顫抖。
“你不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這樣!!!”
“該死!你就是個魔鬼!你根本就不是人!!”
“你別過來!”
“去死!去死!該死的凡人!別靠近我!!”
許凡充耳不聞,右手拿着那灰撲撲的小布包,一步一步向那兩位老人靠近。
在還有一臂之隔的時候,許凡猛然間停下。
面無表情的俯視面前的兩位老者。
兩個老人罵不出來,牙齒開始上下撞擊,嘴角開始抽/搐,眼角也偶爾跳下,無神的雙眼甚至有些呆滞。
那是無聲無息的恐懼。
就好像許凡右手所拿着的不是一個灰布小包,而是這世間最為恐懼的怪物。
“那麽。”許凡突然裂口一笑,在兩位老者的眼中那笑容是如此的恐怖,“從你二位哪一位開始呢!?”
就像是按下了某一個開關。
那兩位老人相互對視一眼,無法自抑的慘叫出聲。
“你這個畜生!你會有報應的!你這個不得好死的小賊!”
“你要敢這麽做,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膽大包天的凡人!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麽!”
兩位老者,醜态盡出。
面容猙獰,臉色鐵青,青筋畢露,口濺涕下。
哪還有剛剛的高高在上。
許凡的眼中盡是冷漠,凡人?這便是凡人!
他冷哼了一聲,托舉着灰色的小包,一點一點的打開。
包裹打開,那兩個老人又是一聲慘叫。
就好像看見了什麽慘不忍睹的事情。
事實上,包裹裏放着的僅僅是一把刷子和一個扁平的瓶子。
瓶子也被打開,露出內裏微微泛黃的膏體。能夠明顯的看出,瓶子內的膏體已經被用去了一些。
其實這種藥膏非常常見。
幾乎每一個習武之人都會使用到這種藥膏。
藥膏的唯一作用就是使擦拭後的皮膚變得格外的敏感,甚至能隐隐的把握住皮膚之下氣血的湧動。
這是這個世界熬練氣血時必備的藥膏。
活血膏。
用許凡面前兩老人的話來說,這僅僅只是凡物,是那些沒有仙根不得不踏足武道的凡人所使用的凡物。
可偏偏現在這兩位老人,看向這凡物的眼神……卻是……
恐懼!?
不過數息之後,幽幽暗暗的密室中傳出凄厲的慘號!
斷斷續續……
老人幾乎已經沒有力氣再叫出聲來。
無盡的痛苦,一遍又一遍的沖擊着他的神經,他近乎崩潰!
許凡其實什麽也沒做,他只是将活血膏抹上了老人的胳膊,用毛刷輕輕刷了刷。
只是因為許凡能力的原因,這活血膏被完全氣化,一點不剩的滲入了老人的肌膚。
一點點的敏感,變成了無邊恐懼。
哪怕只是毛刷輕刷,在感官上,卻如同被刷下了一層又一層的血肉。
非要形容的話,就如同皮膚被一點點的活剝。
活剝只有一次。
偏偏這樣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綿長痛苦,無法看到盡頭。
冷汗滲出,青筋暴起。
口水從嘴角流下,鼻涕也糊了一臉。
這個時候的老人,哪還有原先的氣高志昂,簡直猶如癱瘓癡呆。
許凡刷着毛刷,一臉漠然,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剛剛這裂人心肺,讓人毛骨悚然的慘號,就好像老人的痛苦壓根就與他無關。
毛刷刷得久了,皮膚的表層一點一點的變成了紅色。
卻是鮮血從毛刷刷的地方滲了出來。
許凡頓了頓,又繼續刷了下去。
他倒不是因為看見了血才略有猶豫,他是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個念頭。
心理暗示?!
許凡把這種奇怪的想法給壓了下去,他一點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想法。
但潛意識中,卻又覺得自己應該明白。
許凡并沒有為此困惑,他相信終有一天他會明白。
但絕對不會是現在。
“還沒想清楚嗎?還是不想說嗎?”許凡一邊刷着毛刷,一邊輕聲說道。
老人的神志已經有些恍惚,這世間若是有地獄,那麽此時他就在地獄當中。
“你這個凡人……魔鬼!快住……手!你怎麽……能這……這樣對待……他!?”邊上的老婦人,看到自己男人的慘狀,壓下心中無法自抑的恐懼,戰戰兢兢的喝罵道。
只是說出來的話,有些斷斷續續,甚至還有些走音。
撇了邊上的老婦人一眼,許凡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那些被你們吃下去的童/男童女可沒機會叫痛。”
“那些只是凡人!凡人!!只是凡人而已!!!你的腦袋有問題嗎?聽不懂什麽是凡人嗎!!”似乎受到了某種刺激,老婦人變得有些亢奮,心中恐懼在某種高人一等的心态下一掃而光,她高聲尖叫道。
許凡輕輕聳了聳肩,“在我看來,您二老與凡人也沒什麽區別——沒了力量,你們甚至還有所不如。”淡淡的說道。
聞言,老婦人臉色鐵青,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無力的癱坐在石椅上,就好像先前的一句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與精力。
他們的兒子死了。
死在面前這個凡人手中。
污蔑、利用、哄騙,當真是好手段啊!
能把所有人都騙得團團轉,這一份能力,不得不讓人心寒。
如今,他們也被眼前這個凡人所控制、所禁锢,他們還有什麽理由去嘲諷凡人?
他們凡人也不如……
老婦人微微擡起頭,無神的雙眼看向上方的石頂。
此時的她突然回想起那副戲鯨弄潮圖……
她越發的後悔。
這個凡人,終究是那個人的後代,只可惜他們那時被利益糊住了雙眼。
等到一切皆休,卻發現被算計的,卻是自己。
“我說……你……住手吧……”老婦人低下了頭,說完這句,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面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讓人見了不免會有些心酸。
許凡收了毛刷,微微有些詫異的看向邊上的老婦人。
“你說的可是真的?”許凡輕皺了下眉頭,問道。
原本還負隅頑抗,怎麽突然就松了口?
“我想通了……”老婦人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
終究是個死字,還是死得痛快點好,何必又那麽掙紮。
老婦人伸手想去抓/住邊上老人的手,可石椅的限制,她卻是連一寸的距離都沒有伸出。
“既然如此,那你就說吧,傳承在哪?”許凡根本無視老人的動作,直接生冷的問道。
“傳承?”老婦人慘然一笑,“果然不是自己的,終究就不是自己的呢。我們所作所為終究只是強求。”
“那上面一幅畫你看見了吧?”
許凡輕輕點頭,那畫得本就是他如今肉/身的祖先,想來也是這二位搶奪而來。
自己若非那畫中後人,倒也不見得能如此輕易實施計劃。
他自然會多加關注。
可惜他實驗了多次,不得其門而入。
唯一能肯定的是,那畫并非凡品。
起碼凡間的畫,還是怕水火,能撕毀的。
若說傳承與畫有關,許凡絲毫都不會覺得奇怪。
“在那畫鯨尾之後,往上數三塊青磚。”老婦人說完這句,就閉口不言。
許凡聞言,心中狂喜,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收了包裹,捏了捏中指的白玉戒指。
嗡的一聲輕鳴之後,許凡從這個空間中消失不見。
所留下的,只有兩位老人絕望而又沉重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