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前往北冥
似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男人緩緩轉過身來。
刀削斧刻的容顏被窗外的月色照亮，籠罩在月光下的半張臉偏贈了幾分冷峻的銀芒。唯獨那雙鷹一樣的眼眸在接觸到夙月時，劃過一抹柔色。
“回來了。”
夙月的心一跳。
今天百裏雪的話還仿佛回響在耳邊。
雖然她沒問過百裏滄瀾，也沒有想過和他提起這件事。
可面對他時。莫名的就多了幾分不自在。
“你怎麽在這？”
她四下看了一眼，冬菇和松鼠都不在。将軍府也沒什麽動靜。顯然他是悄悄潛入進來的，沒讓任何人發現。
百裏滄瀾走過來。
掠過窗外投射進來的皎潔月光，他的容顏逐漸陷入些微幽暗的環境中。在夙月适應了黑暗的眼底，也漸漸明晰起來。
他自顧自的點燃了房內的燭火。
借着光，看向夙月。
“聽百裏雪說。你也打算去北冥。不如和我們一路，好相互有個照應，恰好這次百裏雪準備回去。還舍不得你。北冥雪山我比較熟悉。可以給你引路。雪山你不熟，容易迷失方向。”
夙月沒有拒絕。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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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滄瀾笑笑：“你是雪兒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何須道謝。只是，我擔心你公然和我們同行，容易招惹來流言蜚語。風言風語對姑娘家的傷害，我清楚得很，所以明日，你到皇都城外三裏之處等我，我會很快到，天色晚了，明日還要早起，你先休息。”
他一切都安排的十分妥當。
想必，在百裏雪說了夙月準備要做的事情後，百裏滄瀾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
說完這一番話，他便走過來輕拍了一下夙月的肩膀，走出去。
夙月站在原地看着跳動的燭火，眨眨眼。
他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的？
她往門口看了一眼，房門已經被百裏滄瀾關上了，也看不到外面有任何身影，好似已經離開了将軍府，回到了他的住處去。
夙月輕拍兩下臉降溫，溜溜的跑去睡覺。
房內的燭火，驟然間熄滅。
……
對面屋頂的百裏滄瀾閑閑坐在那，望着天上皎潔的月亮，以及灑落在夙月庭院柔美的月光，婆娑樹影，柔柔清風，他輕扯了一下衣領。
眉頭好似有一個郁結。
怎麽也舒展不開。
“夙、月……”
他口中一字一頓的輕輕呢喃出這兩個字，眉宇間的複雜更加深刻了幾分。
他見夙月，也就那麽幾次而已。
第一次，在樓七那的一面之緣，他看到她了，而她不知道。
第二次，在皇宮門口，歐陽禹和歐陽明珠找茬欺負夙月，他随口說了一句，為她解圍。
第三次……便是鳳栖宮小廚房着火。
一次一次，他自己都沒察覺到，這個人，一點一點的，開始變得不再那麽輕薄，漸漸地，也變成了他能記在心裏的人。
這人給他一種與衆不同的感覺。
至少，在他心裏，她是絕對與衆不同的一個人。
今天他完全沒必要親自來的。
但卻有一種沖動。
想見她的沖動。
哪怕只是看一眼。
所以，他就來了。
但這些，他都沒有和夙月說，他自己也不明白內心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不過，百裏雪應該明白，問問？
這麽想着，百裏滄瀾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屋頂上。
……
次日。
夙月交代了冬菇，讓她和松鼠留在家，她帶着狐貍，早早的踏着晨霧策馬離開了皇都城，在和百裏滄瀾約定好的三裏之地等待着。
如同百裏滄瀾所說。
他會早一點來。
夙月不過才等待了一小會兒，就聽到了不遠處馬蹄和車輪的聲音，很快，薄霧中，暗影逐漸清晰起來，百裏滄瀾的面容，映入眼簾。
他站在馬車外，掀開簾子往外面瞧着。
目光接觸到夙月那一刻，唇邊無意識的勾起一絲笑來：“夙月，過來。”
夙月将馬遞給了一名随行侍衛，本想縱身一躍蹦上去，卻見視線斜上方，遞過來一只修長好看的大手，她頓了頓。
然後，毫不猶豫的抓緊，順着百裏滄瀾的力量上去。
百裏滄瀾适時托住她的腰防止她仰過去，随後，親自為她掀開簾子，進了馬車。
如今就要離開西瓊，不知道還什麽時候會再過來，百裏雪看到夙月那一刻開心的笑了笑，臉色又沉了下去。
“咱們北冥再分別，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會了。”
夙月：“……”
本來今天高高興興。
她的臉色也很快垮了下去：“我在西瓊沒有一個朋友，就你來了還能和你說說話，你走了，最孤單的人是我才對。”
“不，是我……”
“是我。”
“是我！”
百裏滄瀾：“……”
你們女孩子聊天方式真特別。
他輕咳了一聲，打住二人的無限循環：“西瓊北冥距離不遠，随時可以相聚，何必像生離死別一樣，沒記錯的話，你只是公主，無所事事，要是真想來西瓊，我也阻攔不住……”
百裏雪囧。
她暗戳戳瞪了一眼自家哥哥，然後一把搶走了夙月坐到對面去，和她談天說地，将親哥冷落到底，保持距離。
百裏滄瀾：“……”
……
百裏滄瀾雖為皇上，但他曾揚言——國不可一日無君，在北冥不成立，我不在朝政就不能正常運轉，只能證明你們都是廢物。
所以，大臣們個個膽戰心驚。
除了大事飛鴿傳書給百裏滄瀾以外，其他的事情，都是互相團結着解決，生怕出現纰漏，誰也不敢拉幫結派。
所以，哪怕西瓊到北冥的路程不算遠，幾人也沒那麽着急。
白天趕路，夜晚休息，大概走走停停十幾天，才到達了北冥境地。
夙月下了馬車，打量一番，清冽的空氣撲面而來，帶着幾分山泉般的清甜，令她雙眼不由得染上了幾分亮色。
從此處望去，前方是連綿不絕的雪山。
白茫茫的一片連綿起伏，山端上覆蓋着濃濃的白霧，随風飄散到這裏，将皇都城上方，都染上了幾分朦胧夢幻。
城中生機盎然。
城外大雪連天。
雪山那方清冽的風，正好驅散了城中難耐的熱。
這種震撼的美，讓夙月一時愣在那裏，不願意挪開腳步。
“若是喜歡這裏，大可以永遠留下來。”百裏滄瀾含着笑，不知何時站在了夙月的身邊，看着她眼底的光，百裏滄瀾心中莫名的感覺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