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拜訪國師
夙月屬于不請自來。
以前夙違和國師大人的關系都不錯,但也正因為不錯,國師對這個胡攪蠻纏二世祖似的夙月。厭煩的不得了。
倘若求見,肯定得吃閉門羹。
且,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
她身姿輕盈。若貓一般靈巧,沒有留下半點氣息和聲音。悄無聲息的潛入到了國師大人的家裏。自顧自的推開了門。
房內正在喝水的國師:“……”
他淡定的品了一口茶,十分悠然的看着夙月的身影,眼底掠過一絲笑意。輕放下杯子,抿唇道:“來了。”
夙月和狐貍對視了一眼。
早聽聞國師神通廣大,博古通今。無所不知。
一直以為是神棍瞎吹虛的。今日一見,的确不同。
她悠閑的走過去,自顧自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看着國師:“你知道我要來。那又知道。我來是打算做什麽的嗎?”
國師閑閑看她一眼。态度拒人于千裏之外:“你有求于我,當然要你自己開口。要是我說出來,豈不是成了我求你。”
夙月:“……”
她好像知道為什麽國師和夙違關系那麽好了。倆人臭味相投。
“當今皇上昏庸,朝廷上魚龍混雜,烏煙瘴氣。國師一怒之下不願意再輔佐當朝皇上,也有許許多多的其他好官,不願助桀為虐,但……”
夙月看了眼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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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目光沉沉,讓人看不透其間的想法。
她接上前面的話:“并不是每一個官員,都能像國師這樣,能夠免遭皇室的荼毒。”
國師眼神一閃。
他罷朝許久了,許多有風骨的大臣們也都不滿皇上的舉止,提出抗議,他們遭受的一切,也是略微有所耳聞。
但他,無能為力。
只能每日在房內轉來轉去,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着。
可這一切,都是于事無補。
“你想做什麽?”
國師看着夙月,直覺夙月此番前來的目的,絕對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的。
夙月笑笑:“造、反。”
“咣當——”
國師一臉驚駭,一個不察便撞翻了桌子上的茶杯,杯子滾落在地,摔得七零八碎,手上被燙紅了一片,都恍然未覺。
“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覆了這朝廷。”
國師感覺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他目瞪口呆的立在那,難以置信的看着夙月:“造反?小兔崽子!你爹平時怎麽教你的,這種話,能随便說出口嗎!”
夙月手一抖。
她強行鎮定自己,忽略掉小兔崽子四個大字,目光迎上國師威嚴的雙眸:“國師,我不會信口開河,你不是會算嗎?難道算不出來,我的命格?西瓊的未來?”
她早已不是以往的夙月。
國師定了定神色。
他是有那麽點與生俱來的神通,但是終究不是神,參悟的不那麽深刻,卻被夙月這一句話給猛然點醒了。
先皇去世,太子登基,那時候他就隐約預知到,西瓊“命不久矣”。
在預知到了這件事後,他便更加用心輔佐,三番幾次明示暗示,擔心別國入侵毀了他們守護的江山,可皇上卻是不如人意。
否則,他也不會一氣之下離去。
別人不知,他對皇上的失望,是所有大臣中,最沉重的。
因為他知道許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他感知到了未來,試圖彌補,将一切希望澆灌在皇上身上,收獲的,只有越來越多的失望和痛心。
另外……
他還記得。
這孩子小時候,他就覺得是個短命鬼禍害精。
但這一次他過來,身上赫然呈現出一種蓬勃的力量,那種強大的生命力穿透靈魂,帶給他前所未有過的震撼。
或許……
她當真能?
國師想到這,被自己的想法給吓了一跳。
那可是造反哪!
這番話從夙月口中說出來,比世代忠誠的夙違說出來,還要讓他感到震撼!
區區一個女子不說,年紀還不大!
國師探究的看着夙月:“你要傾覆的,可是一個在西瓊紮根多年的朝廷,你可有把握?改朝換代,是要由無數鮮血洗禮的,你……”
“皇室的人,都該死。”
國師沉默。
夙月這句話,十分有力,語氣中透着難以掩飾的煞氣和堅定,仿佛打定了主意,哪怕是萬人阻擋,她也會不予餘力的去做這件事。
他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良久,才疲憊的睜開雙眼:“今天段玉明那件事情,我聽說了,你要對付皇室,何以讓雙手布滿其他人的血液?”
夙月頓了一下,看了眼國師。
西瓊的歐陽皇室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歷代皇上,都是歐陽家族的祖先,從未經歷過改朝換代,西瓊的大臣士兵們,對付的也都是外邦敵人。
所以對他們來說,自己人內讧,的确是驚駭的。
另外,國師接連兩句話都和鮮血有關。
可見的他,并不很想見識到未來那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的場面。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國師大人,皇上能忍你一年兩年,但他終究還是皇上,還沒吃過誰的閉門羹,長久下去,帝王顏面何存?他又能忍耐你多久?”
國師靠在那,仰頭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不殺戮,就會被宰割,這世道就是這樣的,西瓊太平了幾百年,在玄靈大陸已是難得,況且,如果非要等到被宰割的那一天才想起還手,就什麽都晚了,你家大業大子孫滿堂的……”
國師眯了眯眼。
夙月這兩句話結合起來,屬實讓他的心猛然跳了幾跳。
夙月說的沒錯。
他也曾設想過,倘若有一天,皇上不在意國師的威嚴和西瓊的風水,那麽他整個國師府上下将面臨怎樣的未來。
他無意識的坐直了身子,朝着夙月看過去。
“你心中已有了計劃?”
“七八分,其他,全靠臨場發揮,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突然有外界因素打擾了我的計劃。”
國師心中震撼。
他嘴唇發白,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看着夙月的眼神,帶着不可置信。
或許……
他曾經預知的西瓊“命不久矣”,并非來源于外邦的侵犯。
而是……而是……
他擡起手指了指夙月,卻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可這夙月就是柔柔弱弱的一個姑娘家,真的有那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