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皇後,不是哀家說你,你身為後宮之主,皇上毫無節制的寵幸妃嫔,你應該在旁勸阻着,而不是這般放縱着。”
鳳邵漫不經心的喝着茶,一臉的無所謂,心裏想着,他勸阻了,還特意送了十全大補湯過去,這皇後做的,多貼心,就算他是皇帝的時候,蘇月都沒這樣關注過他。
随手将茶杯放下,嘆了一口氣道,“母後,不是兒臣不願意勸着,這種事兒臣怎能插手,難不成皇上夜裏去沁心宮,寵幸那小妃子,兒臣半夜去阻攔,在中間橫着,就是不讓倆人合房,那皇上還不得殺了臣妾。”
“你……”
“哎!母後,皇上在衆多貴女中挑選出一位那麽出衆的姑娘時,兒臣這心吶,就像沉入谷底似的,若是他看上旁人也就罷了,兒臣最起碼心裏還能平衡一下,可……,母後,皇上最近變了,變得兒臣快不認識了。”
曾經的蘇月,即使在與他生氣,也不會這般冷漠無情的看看她現在,就像出籠的猛虎,沖破了世俗,放得了兵權,納的了妃嫔,竟然比他還厲害,一摟就是五天,她是不是想弄死自己,讓自己永遠占用她的身子,當一輩子女人。
“行了,別抱怨了,他是皇上,想做什麽做什麽,哀家找你是來勸阻皇上愛惜身子,不是聽你來抱怨皇上變成什麽樣子,就算他在變成什麽樣他都是皇上。”
鳳邵冷笑,“是是,您說的是。”
惠太後眉頭輕蹙,越看蘇月心裏頭越不痛快。
“你別跟哀家在這陰陽怪氣的,說到底這件事都怪你,這大選一事都是你一手操持的,那貴女中有這麽一個人你竟然一點也沒發現,還能讓她入選,一躍成了寵妃……”
惠太後輕咳,“總之,皇上那裏你最好勸阻一下,若是出了什麽意外,讓那丫頭先你一步有了身孕,到時你可別怪母後狠心,你這皇後的位置……也該讓賢了。”
鳳邵一聽,手中的茶杯咣當一下落在茶幾上。
惠太後見狀,滿意的笑了笑,知道怕就好。
鳳邵擡起下颚,眼皮上寮,“不知母後心裏心儀的後位人選是誰?”
“你說什麽?”
鳳邵站起身,居高臨下看着惠太後,“本宮的後位是先皇所賜,在本宮沒有犯下大不敬之罪,沒有任何人可以違背先帝旨意,廢了本宮的位置,哪怕是鳳邵在這,他也不敢随意說廢了本宮就廢了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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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惠太後顫抖的指着鳳邵,“你瘋了不成,你膽敢這樣與哀家說話,你與鳳邵成親五年,一個子嗣沒有已經犯了大忌,你還敢……還敢……”
鳳邵眼神冰冷,面無表情道,“就算本宮沒有子嗣,本宮也是西岳皇後,只要本宮不主動退位,誰都別想越過我去,大不了在族親中抱養一個回來,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鳳邵轉身欲走,忽然瞧見門口一抹明黃,眸色怔楞。
蘇月眼神複雜的盯着鳳邵,心裏如同雷擊,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鳳邵嘴角勾起,慢慢走到蘇月跟前,“皇上來的好快,是為了感謝臣妾送的湯汁,怎麽樣,味道不錯吧,皇上新婚燕爾多有勞累,得了空閑還是去休息休息,免得傷了元氣,毀了身子,在面對你那胖妃子時,有心無力,那人可就丢大發了。”
蘇月冷笑,“讓皇後擔心了,朕身子好的很。”
眼眸間,鳳邵瞧見蘇月身後那麽淡粉色身影,看清對方的面孔時,眸色一暗,“皇上真是體恤憐愛,到哪都領着,怎麽怕旁人把這包子吃了,只可惜這麽油膩,容易塞牙。”
蘇月拉着趙萌的手,“安寶,還不拜見皇後娘娘。”
趙萌上前,“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哼,鳳邵冷哼,酸腐氣味十足,若是旁人瞧了,定會認為皇後嫉妒趙萌獲得皇上寵愛,所以才一副吃人的模樣。
倆人站在門口僵持着,屋裏惠太後發出□□聲,“是皇上來了嗎?快進來。”
蘇月拉着趙萌的手,越過鳳邵直奔廳內。
鳳邵一陣暈眩,感覺事情發展越發脫離了他的掌控,讓他難以招架。
——
蘇月一進門,惠太後好似受了重創一般,剛剛站在門口的時候,她聽見鳳邵說的那些話,顯然将惠太後氣狠了。
她沒想過,自己壓在心底的話有一天會由鳳邵的嘴裏說出來。
“皇上,皇後她剛剛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她……她竟然這般猖狂,還将你父皇都搬出來壓制哀家,早就說過她不适合做皇後,偏得你還總袒護她,這就是你袒護她的後果,哀家還沒死呢,她就要爬到哀家頭上來了。”
趙萌站在蘇月身後,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太後,剛才皇後的話她也聽到了,心裏卻覺得皇後說的對,當年她娘就是生不出兒子,才讓家中祖母逼死的。
“母後,以後皇後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了,兒臣自會處理。”
“這個時候了,你還護着她……你,你是成心想氣死我……咳咳。”
“來人倒茶。”
趙萌在家服侍人服侍慣了,有眼力的将茶倒好端了過來。
惠太後接過茶杯飲了一口,忽然看清眼前的人,眉頭蹙了蹙。
“皇上,哀家聽聞你最近常宿在沁心宮。”
趙萌聽了垂下頭去,默默退到蘇月身後。
“是,那離正陽宮進,兒臣去的方便。”
“恩,你房中的事,母後不管,只是聽說賢妃最近病了,今天你過去看看。”
“是。”蘇月蹙眉,一點與太後周璇的心思都沒有,滿心底都是鳳邵剛剛怒怼太後的話。
“這位就是新封的萌貴人吧,看的倒是可愛,哀家最近煩悶的很,若是可以,皇上就将這小丫頭留在這,陪哀家幾日,也好讓她給我解個悶。”
趙萌聽聞下意識抓住蘇月衣袖,眼神中充滿不願意。
蘇月不是鳳邵,弄個不好直接答應,蘇月了解太後本性,倘若她把趙萌留下,背地裏太後不知道要怎麽折磨趙萌。
“母後有所不知,這丫頭看着文靜,實際鬧騰的很,又是個跳脫的性子,兒臣怕她擾了母後休息,不如這樣,等母後身子好一些,兒臣帶母後出宮微服,看看外面的景色,放松一下心境。”
太後臉色微變,張嘴剛要說些阻饒的話,只見蘇月已經起身,“來人,扶太後去休息,母後兒臣告退了。”
蘇月牽着趙萌的手,毫不猶豫的離開,太後瞧見一口老血梗在心口。
伸手抓住張嬷嬷氣虛道,“告訴賢妃,今天晚上務必将皇上留下,還有那藥……”惠太後附在張嬷嬷耳邊嘀咕道。
張嬷嬷面色大駭, “是 ,奴婢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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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邵回到宮裏,氣的飯都吃不下,沐浴後,直接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們倆人換身這麽久了,身子一點換回的跡象都沒有,不僅沒有手中權力,也沒了自由,他能用的僅僅只有祿滢一人,還是個喜歡拜佛的,一點實際作用都沒有,阿寶的半點本事都學不到。
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一本折子,對朝堂上發生什麽一無所知,唯有這後宮一小方天地,還是圍繞蘇月轉的。
從出生到登基帝位,一路順風順水,這無能為力四個字,他算是真切感受到了。
睜眼看着帷帳,還有這纖細的胳膊腿,縱使滿身才華,落在女人身上也只能是屈居後宅什麽都做不了。
側過身,無奈嘆了一口氣,擡眼忽然瞧見祿滢每天拜見的送子觀音,坐起身望了望,猶豫片刻穿上鞋下了床。
撩起裙擺跪在地上。
“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朕繼位這些年,雖然還算不上什麽千古名君,好歹也不是那種擔着罵名的昏君,您老給朕瞧瞧,到底哪裏出了錯,好端端的為什麽讓朕與皇後換了身子,您若是真有靈性,就求您大發慈悲,讓我們倆人趕緊換回來,拜托您老人家了。”
鳳邵一頓祈禱,燒了香,磕了頭,起身後覺得自己八成是被逼瘋了,竟然學起了女人燒香拜佛。
暗自翻了個白眼,準備回到床上,門外突然傳來響動,鳳邵愣了下。
門被用力推開,蘇月一身明黃,跌跌撞撞走進來。
鳳邵瞧見不由一愣,“你怎麽了來了,這麽晚了不去摟你那包子,上這來做什麽?”
蘇月将門關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模糊中看見眼前的人,大步朝前走。
眼見人靠近自己,鳳邵嘴角勾起,準備跟蘇月好好算算舊賬,這女人真當自己是皇帝了,霸占自己的身份也就算了,還給他選妃,選妃也就算了,竟然留給她自己用的,還有,那朝堂上的折子竟然一本也不拿給他看,真當她是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唔……
門外漆黑一片,偶爾發出蟬鳴聲,鳳栖宮院內靜悄悄的,房間的燈忽閃忽閃,偶爾傳出女子謾罵和哭泣聲。
好似過了許久,屋內的戰火才得以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