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次日,蘇月臉色暗沉,穿上衣服直接出了門。

祿滢見狀,端着水走進來,“娘娘,奴婢送來清水。”

床上,鳳邵睜着眼,嘴角勾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充斥全身,讓人欲罷不能。

“娘娘……”

“祿滢,你覺得是做女子好,還是做男子好。”

“恩?娘娘,為何這樣問?”

“你說說嘛。”

“這,奴婢覺得做男子好一些。”

“為什麽?”

“因為男子不受禮教束縛,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像女子,若是做了一點出格的事,整個名聲都毀了。”

鳳邵嗤笑,終是未經歷人事的丫頭,若是嘗到做女人的甜頭,看她還會不會這樣說。

蘇府客廳。

“來,你吃這個,多吃點。”

鳳邵毫無規矩的給蘇月夾菜,看的蘇倡和蘇夫人一臉詫異。

蘇月擰眉,“別鬧。”

鳳邵笑了笑,用口型說道,‘晚上繼續’蘇月臉色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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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之人,她爹娘還在呢,他怎麽可以……

————

永壽宮,房嬷嬷手裏拿着信伐,看着上面字樣,心頭一顫,打量周圍,瞧見沒人悄悄将信塞進口袋裏。

前腳轉身進入院內,後腳張嬷嬷從廊柱後走了出來,這幾天真是奇怪,平日裏不怎麽受太後待見的房嬷嬷,最近也不知怎麽了,突然與太後親近了起來,連着她都好像在太後那失寵了一般,瞧她剛才鬼鬼祟祟的模樣,不一定背後裏做了什麽。

“娘娘,準備好了。”

夜裏,太後穿着黑色鬥篷,戴上圍帽,從永壽宮出門,房嬷嬷在前帶路,倆人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走出宮門,坐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姍姍消失在黑色的暗夜裏。

————

大風嗚嗚刮起,天氣一天比一天涼,眼看着鳳邵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随時都有生産的可能,鳳栖宮內燒起地龍,準備随時待命。

“祿滢,地龍先別燒了,屋裏都有些悶了,把門簾子撩開,讓屋裏進一進涼氣,我都透不過氣。”

鳳邵躺在軟榻上,胸口衣領半扯,肚子變大,讓他行動不便。

單手輕撫肚子,感受裏面的孩子在動,時不時在來一記重踢,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

“回頭你去看看皇上忙完沒有,忙完了就讓她趕緊過來,我這心突然跳的好快,總感覺有事要發生似的。”

祿滢擡眸,走向鳳邵,“娘娘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宣太醫過來瞧一瞧。”

鳳邵正了正身子,“身子沒有不舒服,只是心裏不太對勁就是了。”

這兩天他眼皮總是跳,心偶爾還慌了一波,總感覺有什麽事一直在憋着,發不出似的。

門簾子撩開,屋裏雖然進了一些涼風,可仍感覺渾身幹燥,屋裏太熱了,像蒸籠似的。

坐起身,穿上鞋子,“扶本宮出去走走。”

“娘娘,外面風大。”

他必須出去走走,這種沉悶的感覺太差勁了,就好像父皇離世,外面敲着喪龍鐘的感覺似的,心中壓抑,無從發洩。

披上黑色大氅,走出院落,看着葉子落盡,光禿禿的樹木,寒風吹過,整個人透心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身子好似通透了些。

“娘娘,待一會兒咱們就回吧,奴婢怕您着涼,影響到腹中的小皇子。”

“恩,在吹一下就回。”

伸手攏了攏大氅,在花園中走着,臨近石頭假山,眼前突然穿過一道人影。

鳳邵蹙眉,大聲呵斥,“是誰?”

“娘娘。”

聽見叫喊,那人影走路更甚,好似怕被發現一般急沖沖往前走。

鳳邵厲聲,“祿滢,攔住他。”

祿滢見狀,立即叫喊鳳栖宮的人,那人影急色匆匆開始小跑,鳳邵眉頭深擰,心裏的不快越發躁動。

眼見那人被攔住,鳳邵起身過去,剛邁一臺階,腹部傳來劇痛,腳底一滑,整個人跌了下去。

“娘娘……”

正陽宮。

祁王送來折子,即日就要到盛京,此前她将祁王要回來的事,忘得死死的,根本就沒有告訴鳳邵,也不知鳳邵得知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皇上,皇上,鳳栖宮出事了。”阿寶跌跌撞撞跑進來,“皇後娘娘她……她要生了。”

蘇月猛地站起身,“你說什麽,皇後要生了,怎麽會,不是還沒到生産的日子。”

“奴才聽說,娘娘在花園逛着,不知怎麽了,腳下一滑跌了一跤。”

蘇月整個人突突的,心跳個不停,合上手裏的折子,神色匆匆往外走。

鳳栖宮內,鳳邵躺在床上,額頭盡是汗水。

“太醫,娘娘怎麽樣了?”

徐太醫捋了捋胡須,“娘娘生産日子沒到,宮口還未開,需要催産,待藥熬好了,先給娘娘服下,讓産婆給娘娘順下肚子,減輕娘娘的痛楚。”

一抹明黃色身影,突然而至,直奔産房,祿滢瞧見心下一驚。

“皇上。”

“皇上,皇上……這是産房,你不能進。”阿寶在後跟着,只能眼睜睜瞧見皇上不顧威儀,沖了進去。

“我來了,鳳邵。”蘇月伸手撫摸鳳邵的臉,鳳邵慢慢睜開雙眼,看清眼前的人,脫口而出道,“我好疼,身體就像要炸開似的。”

蘇月握住鳳邵的手,一臉無措,“沒事的,沒事的,有太醫在,你會沒事的。”

“啊……”身子一動,整個身子都在抽痛。鳳邵痛苦哀嚎,吓的蘇月慘白一張臉。

祿滢端來熬好的催産的藥,蘇月接過往鳳邵嘴裏灌。

——

永壽宮。

房嬷嬷腳步輕盈,越過廳內走進內室,床邊輕聲道,“娘娘,皇後那邊發動了。”

惠太後一怔,仿佛受了驚吓一般,“怎麽樣,生了嗎。”

房嬷嬷暗自搖了搖頭。

“皇上呢,皇後生産,他一定很着急吧。”平日裏見皇後有個閃失,就心疼的維護着,這會兒要是知道皇後會難産,他得怎麽樣?

“聽說皇上已經過去了,而且還不顧及身份,在産房陪同着。”

惠太後神色驚訝,“皇上怎麽可以這麽做,他不知道血房污穢。”

房嬷嬷垂眸,“聽說皇後一直慘叫不行,皇上心疼就跟了進去。”

“呵……,到底是他的孩子,一樣的感情專一,癡情起來連身份都不顧了。”

房嬷嬷不語,此時的惠太後穿着裏衣,頭發散落,去掉平日的妝容,未施粉黛,面色純淨了許多,完全沒了當年那個任性妄為驕縱大小姐姿态。

“房苓,我好害怕。”許久惠太後突然道了一句。

“娘娘,奴婢不知道您在怕什麽,您是太後,皇上的嫡母,不會有人輕易對你怎麽樣的,就算是皇上,他也會顧忌天下悠悠之口,斷不會為難你,哪怕你做了讓他憎恨的事,若是奴婢沒有估計錯,皇上若是恨你無非将你關押起來,而不會對你出手。”

惠太後眸光閃了閃。

房嬷嬷瞧見嘆了一口氣,“娘娘,您現在做的,不該是在這裏害怕,您應該去鳳栖宮,看看皇後娘娘怎麽樣了,這個時候皇上是最需要支持的。”

——

産房裏,鳳邵發出慘烈的叫聲。

蘇月急的饅頭是汗,眼見鳳邵衣擺下被血色侵濕,蘇月心頭一慌。

“太醫,皇後她……”

徐太醫替鳳邵把着脈博,産婆替鳳邵清理衣衫。

“我有話要與你說……”鳳邵聲音虛弱。

蘇月立即俯身,“你別說話,留點力氣。”

鳳邵搖了搖頭,拉過蘇月靠近自己,“看來朕怕是歷史上第一個以女子身份葬入皇陵的了。”

“別胡說。”

鳳邵苦笑,“無所謂了,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蘇月,朕現在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仔細記着,朕死後不要告訴任何人你的身份,若是身份暴露,西岳必亂,待我去世後,你就找一個心儀的妃子生個孩子日後立為太子,那個包子不行,呆頭呆腦的容易影響下一代,還有賢妃的孩子不是朕的,朕從來沒有動過她,你若是看她不順眼,就給她一個封號打發走就是了,千萬別傷她,朕事先答應過的,再有你若是一個人應付不來那些朝中之事,就将你大哥找回來吧,說實話,跟你爹相比,我更怕你大哥,他城府太深,深的怕是你爹都了解不透他,若是他在,又知道你的身份,定會好好輔佐你……”

鳳邵一字一句交代後事,蘇月眼淚如穿線的珠子一個一個往下掉。

鳳邵神情呆滞的看着床帏,女人生孩子的痛,他算是親身體驗了,整個身子痛的好像不是自己的,那肚子裏折磨他許久的小東西還不出來,虧得之前看賢妃生孩子的時候還能說出風涼話,是不是報應。

視線一點點模糊,也不知旁人再說些什麽,蘇月啊,頂着自己的臉哭成這個樣子像話嗎,他可是皇帝,威儀呢,都丢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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