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種不倫之戀,說出來只會被當作笑話,搞不好直接被送入精神病院了。但是,又有誰知道……

周澤宇深深地在內心嘆氣,突然覺得之前所有的勇氣竟在這一刻變得如此不堪一擊,當瓦解了一切的信心後,心竟然變得死氣沉沉。如同冬天裏的冷風刮在臉上,他的心底絲絲發痛。

“好了,明天一早我們就把這個拿去醫院驗DNA吧。”周澤輝下了決斷。

“你不是打算現在就回去告訴爸媽吧?”周澤宇一手托在車窗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那不算太熱鬧的街景。

“不用這麽心急,等我拿到證據後再告訴媽媽,你猜到時她會不會激動得熱淚盈眶啊?”周澤輝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做起了美夢。

“小心開車!”周澤宇淡淡地提醒他。

日子很簡單心思也很簡單

快樂悲傷來得快去得也快

多一些時間疼愛自己過得浪漫

小小心願能自己成全

周澤輝沒再多話,邊開車邊哼起了《單身美好》的歌曲,自得其樂,早已忽視了副駕駛位置上那個面如土色的弟弟。

……

這一夜,周澤宇算是徹夜未免,翻來覆去的直到天明。而一大早就被周澤輝很不禮貌的踢開了卧室的大門催着他起床。

“哇,你眼睛裏這麽多血絲,昨晚沒睡好嗎?”周澤輝将衣服丢給坐在床上的周澤宇,大驚小怪地質問。

“我不像你,一有檔期空閑就可以到處溜達,我天天得為公司賣命!”周澤宇左右而言他的本事還是有的,所以這一下就唬弄了過去,反而讓大哥為他的敬業精神表示了極大的欽佩。

雖然還有很大的遲疑,但是他還是被周澤輝用那武大粗的臂膀給綁上了車,直奔醫院。

“七天後憑單子來取報告吧。”護士面無表情地将單子遞給了周澤輝。

“給我吧,到時我來取就行了。”周澤宇從周澤輝的手上奪過單子收了起來,不管怎麽樣,主動權把握在他自己手上比較好。

“行,我只要知道結果就成。”周澤輝不疑有他,揮了揮手大踏步地向門外走去,“我不送你了,等會兒有個約會,我先走了。”

周澤輝離開後,周澤宇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他只覺得心亂如麻,結局是什麽,不需等到結果他就知道,那麽,他該如何是好?

就這樣,他安靜地坐了約摸一小時後,終于站起身,走到了醫生那裏,說:“對不起,醫生,我希望再多做一份檢驗。”

……

迷醉于燈紅酒綠,是浮生,是享樂,是堕落的人生,酒吧裏彌散着煙酒的味道,燈光閃耀着全場。這是個喧鬧的地方,有着人性的堕落。

周澤宇坐在吧臺前,手上捏着酒杯,紅酒順流入他的喉嚨,是甘甜或是苦澀,或許只有喝酒的人才能體會。

“今天怎麽有興致來這裏喝酒?”曾亞俊重重地從後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坐在他的旁邊,手輕輕一揮,道,“waiter,來一杯和他一樣的。”

周澤宇擡起頭,雙頰早已泛紅,有氣無力地說:“幹嘛學我?”

“誰讓我們是兄弟呢?有福就共享。來,cheers”他舉起酒杯與周澤宇碰杯。

曾亞俊坐正了身子,神情微微嚴肅了一些,說:“今天周大哥和我說,你們有小雪的消息了?”

“大哥告訴你了?”周澤宇驚嘆周澤輝做事的雷厲風行,前面還說不要告訴爸媽,回頭就把消息透露給別人了,“就知道他不可靠。”

曾亞俊看着周澤宇埋怨的口氣忍俊不禁,很少看到他這個兄弟露出如此可愛的一面。

“可惜我認識你的時候,小雪已經不見了,不然我倒是可以幫你鑒定一下杜曉婧究竟是不是那個正主兒。”

周澤宇淡淡一笑,卻沒有搭話。

“不過杜曉婧真的是小雪的話,對我倒是一件好事。”曾亞俊撫着下巴,自言自語地說。

“為什麽?”周澤宇将眉頭皺成一個川字,直覺曾亞俊這家夥有點不懷好意。

“這樣我追求她,更加如魚得水。”曾亞俊看着周澤宇那有些銳利的眼睛,繼續說,“曾家的兒子和周家的女兒,很合适不是”

“你要追杜曉婧?”周澤宇感覺頭腦中嗡嗡作響,這家夥居然在這個時候來添亂。

“為什麽不?這個女孩很特別不是嗎?既然你是她的哥哥,我又是你的好兄弟,你應該支持我才是,不對嗎?”曾亞俊自以為是的表達着自己的一廂情願。

周澤宇望着曾亞俊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睛裏讀出真相。

或許曾亞俊看出了他的心思,說:“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真心。澤宇,你知道麽,當我第一次見到杜曉婧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喜歡上她了,是真心的那種,你懂麽?”

曾亞俊的眼中透露出的光芒讓周澤宇的心不斷往下沉。看慣了曾亞俊一直以來說起女人時的浮躁,突然見到他堅定如石的目光時,終于可以很肯定的确定這一次他說的是實話。

什麽時候,曾亞俊竟然喜歡上了杜曉婧,為什麽他竟一點沒有察覺到?是他太沉迷于對她的感情以至于忽略了身邊的危機嗎?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今天以前,你對杜曉婧也心存好感,是不是?”曾亞俊放下酒杯,突然正了神色。

“啪!”曾亞俊突然臉上感到一陣疼痛,竟是周澤宇動手對他打了一拳,由于受到沖力,他從椅子上一下跌坐在地上。

兩人誇張的動作引來了周圍人的注視及服務生的緊張情緒,但是曾亞俊卻哈哈一笑,揮了揮手對周圍的人說:“沒事,開開玩笑,呵呵。”

周圍的人雖然半信半疑,但是既然苦主都這麽說了也沒什麽多想的了,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邊,曾亞俊慢慢爬回了椅子上,将嘴角的血跡擦拭幹淨,看着仍處于憤怒中的周澤宇,潇灑地聳了聳肩,笑着說:“這麽激動幹嘛?喜歡就喜歡沒什麽大不了的。本來我想和你公開競争的,不過現在看起來不用了,你是她的哥哥,所以我已經是嬴家了。”

“你……”周澤宇胸中一股怒氣卻無法說出口,因為曾亞俊的話沒有可挑剔的地方。

曾亞俊收起了浮誇的笑容,正了正神色,道:“澤宇,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覺得我一直以來游戲人生,怕我辜負了曉婧。不過,我可以對天發誓,這一次我是認真的,我會好好愛她。”

曾亞俊眼睛裏透出的堅定認真的光線,代表着一份真誠。周澤宇明白他說的不是假話,可是心裏卻隐隐作痛。

“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周澤宇說完這句話放下酒錢,便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酒吧。

在晚風的吹動下,周澤宇開始後悔剛才最後說的那句話。這樣說,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同意将杜曉婧拱手讓給曾亞俊?不,他百般不願,可是他又能怎麽辦?他是她的哥哥啊!只覺得如刀割般,心底不斷抽搐。

☆、計謀

酒吧裏,勁爆的音樂依然響徹全場,曾亞俊手指輕掂着酒杯,神态優雅地靠坐在沙發椅上,眼前出現的女人讓他不禁嘴角微微上揚。

汪婷婷,站在曾亞俊的面前。她那炯炯有神的眼神,還有那烏溜溜會轉動的大眼珠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這裏的消費不便宜。”曾亞俊眼裏帶着促狹。

“反正是你請客。”汪婷婷大咧咧地坐了下來,一點不在乎主人是不是有這意願。

曾亞俊擡了擡眉,悠然地喝了口紅酒,表示默許。

“找我?不會是讓我請客喝酒這麽簡單吧?”曾亞俊淡淡地說。

“今天下午,周總裁兩兄弟找過杜媽媽,作為兄弟的你,這事兒應該清楚吧?”汪婷婷直入主題。

曾亞俊低垂的眸子微微閃過幾抹炯然,開始猜度她的用意。據他所知,汪婷婷和杜家的關系确實不錯,不過她今天來,究竟是代表着誰的立場,倒是值得思量。

“我知道,那麽你有什麽要說的?”

汪婷婷轉了轉眼珠,說:“我想知道,周家兩兄弟覺得他們要找的人在哪?”

曾亞俊凝視着汪婷婷,見她的眼中呈現着迷茫,果然,她并不知道周家兩兄弟早已将對象鎖定為杜曉婧的事實。

“周家的人只知道人在杜夫人那裏,可惜杜夫人不願意告知。”曾亞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接下來,他們會怎麽做?”汪婷婷的神色中出現焦慮。

“你覺得呢?”

“告訴我,也許我幫得了他們,也或許他們要找的人近在咫尺。”汪婷婷湊過身子,抓住他的手臂,眼眸中有着一些明顯的暗示。

曾亞俊心中暗暗吃驚,原來這小妮子的心思居然如此恐怖。原來,她說這麽多,隐含的意思是想告訴他,她汪婷婷才是周家要找的正主!

不過,她可能永遠也不知道,周家早就認準了杜曉婧,恐怕又是一場一廂情願的算計罷了。他年紀雖輕,但是從小生活的環境讓他對這種事情有了司空見慣的熟悉,所以一眼便看出了汪婷婷的目的。

只是,這個小妮子究竟想要幹什麽求富貴麽?她自小是一個孤兒,窮苦潦倒,想求富倒也有此可能。但是,她和杜家的關系似乎有些不尋常,不然,不管杜曉婧是不是小雪,這麽隐私的秘密,沒道理讓一個只是朋友的汪婷婷了解的這麽清楚。

“想知道麽?那麽用一樣東西來交換!”曾亞俊眯起雙眼,暧昧地托起她的下巴輕言。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得到這個身份有多堅定。

“什麽東西?”汪婷婷将目光回迎。

曾亞俊不直接答話,只是用他那迷離的眼神掃視着汪婷婷的胸部,眼珠轉動着熾熱。

汪婷婷不是笨蛋,自然明白了他說的是什麽,頓時羞紅了臉。

不過,思慮了半晌,她還是咬了咬牙,說:“成交。”

曾亞俊不由笑了笑,在她耳邊私語道:“那上車吧,去我家。”

洗完澡,身着一身睡衣的曾亞俊看起來更添了幾分性感,微薄的唇,含着熾熱火焰的眸子就這樣在自己臉部前方不足一根針的距離,汪婷婷的心髒有些無法承受的狂跳。

曾亞俊伸出雙手摟住她纖細的腰部将她翻倒在床上,整個身子覆蓋在她身體上方後,緊握住她的雙手,頃刻間她感覺在他的掌下,人已無法動彈。

聞關他身上屬于男人的氣息,她一度感覺有些窒息。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曾亞俊挑逗的眼光看着她。

汪婷婷對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男人心裏是又愛又恨,他居然用她的弱點來逼她就犯,可偏偏自己還這麽輕賤地就答應了。不管怎麽樣,在這一點上他就是可恨。可是,這個男人的帥氣和溫柔又讓她動心,唉,她算栽了。

“我不……”她才說了個不,曾亞俊便用嘴堵住了她的唇。

溫濕的舌頭深深地卷入了她點火裝置喉底深部,與她那青澀的舌尖不斷糾緾。汪婷婷感覺身體一陣酥麻,心底似乎有一股小火苗在不斷攢動,禁不住他不斷的撩撥,她将舌尖輕輕回應他的熱情。

或者是感應到她的熱情,曾亞俊将手輕輕撫摸她的頸部,慢慢往下滑動,直至她的領口的扣子被一一解開露出她完美白皙的皮膚和那條足以讓男人迷失的誘人彎溝。

曾亞俊的手不斷下滑,從胸口一直滑到她的細腰,再到她的肚臍處,直至褲子上的那粒扣子的解開。

他從她的唇上慢慢移開,吻慢慢墜落在她的頸部,胸口上。

汪婷婷身子一陣輕顫,直至下腹一股燥動,隔着衣服感到有硬物時,猛然驚醒,瘋狂地推開了尚在她身上迷離索求的曾亞俊,将已被解開的上衣悉數攏上,滿臉紅潮地下了床站在床側喘着粗氣。

曾亞俊似乎沒有料到她的突然反抗,不過很快便适應了這番變化,翻身坐在床沿,意味深長地望着她。

“我……我還沒有準備好,我……我還是先走了。”

汪婷婷語無倫次地說着,拿起小提包逃命似的離開了卧室。

不,她真的還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雖然,她喜歡曾亞俊,但是還沒想過這麽快就要和他翻雲覆雨,況且還是在這種彼此目的性這麽強的情況下。

可是,失去了這次機會,她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麽?唉,她真是沒用。汪婷婷一陣惱羞,微微頓足,逃出了曾亞俊的家裏。

曾亞俊望着她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跟他鬥,她還太嫩了。

不過,剛才他竟真的有一種沖動想要占有她,難道是最近很長時間沒碰過女人的關系嗎?

曾亞俊低頭看了看自己不太安份的下面,有些不可置信的在內心質問自己。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汪婷婷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杜曉婧的家門口。

“曉婧,我今天可不可以住你這兒?”汪婷婷拿着手機,神情呆滞。

電話那頭自然是傳來了欣喜應允的聲音,之後,她便神情恍忽地坐在杜曉婧的房間內。

“怎麽了,今天有點情緒不對哦。”兩個女孩合衣坐在床上閑聊,杜曉婧笑着摟住汪婷婷,用手指梳着她順滑如絲的頭發。

杜曉婧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卻讓汪婷婷想起了一小時前在曾亞俊家裏發生的一切,不由身子一顫。

“怎麽了?”杜曉婧自然是發現了她的不自在,有些擔憂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

“曉婧,以前你和陳翔在一起的時候,究竟是什麽感覺?”汪婷婷地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

“陳翔?我沒有什麽感覺了。”杜曉婧微微垂下頭,眸子裏倒也算淡如靜水。

“那,怎麽樣算是愛上一個人了?”汪婷婷轉過眼,凝望着杜曉婧。

愛?杜曉婧微微一怔,腦海中出現的竟是周澤宇的模樣。原來他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深深住進了她的心裏。

“愛一個人,應該是閉上眼看到的第一個人,那就是了吧。”杜曉婧的眼裏一片柔情。

汪婷婷看着那片柔軟光芒,眼中劃過一絲狡黠,拽起她的胳膊說:“看你躲躲閃閃的樣子,是有心上人了?”

“哪有。”杜曉婧說的平淡,不過手中局促不安地捏着被單的一角的模樣擺明就是出賣了她。

“想騙我?說吧,究竟是那個老在你身邊轉悠的餘亮呢,還是那個……曾亞俊呀?”汪婷婷口中念及曾亞俊時,心思竟有一些雜亂。

“胡說什麽呀,睡覺了。”杜曉婧被她攪得心神一片迷亂,也顧不得再去關心她的事,将自己塞進了被窩。反正現在還不是讓汪婷婷知道自己喜歡上周澤宇的事實,不然她一定會被她的唾液給淹滅。是啊,怎麽可以愛上自己的仇人呢?可偏偏……

唉,好心煩吶。杜曉婧将頭埋進被子裏,想要用這種方法擦盡煩惱。

這一夜,兩個女孩輾轉反側,各懷心思。

清晨的一縷陽光照進了房間,汪婷婷揉了揉有些泛酸的雙眼,乏力地坐了起來。昨夜心情煩亂,幾乎是一夜未眠。

汪婷婷翻身下床,坐在書桌前,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微微搖曳的樹葉,倒也平靜了心境。

緩緩轉過眼神,看着那有些雜亂的書桌,不禁搖了搖頭。杜曉婧最近都在忙什麽呢,居然連自己的房間都顧不上打掃了,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最會打理房間了。她不喜歡房間裏有雜亂,可是現在連書桌都淩亂成這樣了,她居然都不管。

唉,再怎麽樣,也算是做了這麽多年的好姐妹,幫你做點好事吧。汪婷婷回頭望了望還在熟睡中的杜曉婧,微微苦笑。

咦,這個盒子好精致哦。無意間,汪婷婷發現桌角擺放了一個漂亮的裝飾盒,不自禁地取了過來打開,裏面放着一條鏈子,墜子是一只造型奇特的小兔子,非常可愛,不過倒更像是個小孩子的飾物。

汪婷婷取出鏈子放在手心端詳了片刻,眼神的光線聚焦在那個小免子上面,突然心裏一動。

“婷婷,你這麽早起來了?”正在這個時候,杜曉婧醒了過來,邊穿衣服邊打着哈欠。

“嗯。曉婧,這只小兔鏈子好可愛啊,你哪弄來的?”

杜曉婧伸長脖子看了看,笑道:“這個啊,好像從小就戴在我身上的吧。不知道是怎麽來的,你也知道,我15歲前的記憶沒了。”

“哦,我好喜歡它哦。”汪婷婷摸着那只小兔子愛不釋手。

“瞧你,像個孩子似的。”杜曉婧笑道。

“那,你能不能送給我呀?”汪婷婷閃着她那雙大眼睛。

杜曉婧的心咯噔了一下,雖然這條鏈子對她而言沒什麽特別大的意義,可是每次見到它,總讓她有種特別親切的感覺,隐隐約約總感覺與自己的過去有一些千絲萬縷的聯系。

所以,對于它,總有一份特別的感情。不過,今天汪婷婷開口讨要,她竟也不知道該不該拒絕。

“好吧,反正我也從來不戴。”雖有不舍,但畢竟只是一條鏈子,至少這麽多年以來,是一條對她沒有任何意義的鏈子,固然友情比這條鏈子珍貴多了。

“太好了,謝謝你。”汪婷婷笑得像花兒似的。

轉過頭,汪婷婷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出了個完美的彎勾,眼裏深藏的陰沉,恐怕只有窗外飄搖的樹葉注意到了吧。

☆、撞上

辦公大樓裏,一如既往的安靜,每一個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除了電腦打字的聲音和翻動文件的聲音,幾乎沒什麽人說話。

所以,當汪婷婷那雙高跟鞋走在大理石的走廊上的時候,聲音顯得特別突兀,因而她盡量減少鞋跟和地板的摩擦,走的非常慢。

這裏是董事長辦公室,雖然董事長平時很少來公司,但是今天秘書說他來了,所以汪婷婷時不時的就上來小觑一眼。

雖然這個舉動實在是很不好,但是為了自己心裏的那份追求,她怎麽也要拼一下。好在,辦公樓裏的人忙出忙進,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這一個小時,她已經來這裏張望了快五次了,可是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始終緊閉,沒有一點動靜,這讓她很窩火。

老人家都不需要多上幾次廁所嗎?眼看快要到下班時間了,還沒有看到他走出辦公室的跡象,汪婷婷不由着急了起來。下一次董事長再來公司也不知道是哪天的事了,今天如果不把握機會,便又會是長長的望穿秋水了。

汪婷婷不安地搓着手指,掌心頻頻出汗,極度的坐立不安。

正當她失望之際,門鎖突然轉動了一下,躲在角落中窺視已久的汪婷婷立刻崩緊了神經,注目以待。

門終于如願以償地打開了,董事長從裏面走了出來。他依然和往常一樣,穿着黑色的西裝,神色嚴肅。

“伯父,這麽巧?”汪婷婷剛想有所動作,卻見曾亞俊正好遇上董事長周正雄,不由将步子挪了回去。

周正雄見到他,嚴肅的表情緩和了不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這些天很少見你來家裏坐坐,今天是來找澤宇還是惜雲?”

曾亞俊手插在他的褲袋裏,習慣性的聳聳肩,笑道:“是啊,只是惜雲忙着她的事,我只好在這裏晃晃,有沒有打擾到您?”

周正雄爽朗大笑,說:“怎麽會,要不要去我辦公室坐坐。”

“坐就不必了,要不我陪伯父喝一杯咖啡,我記得你辦公室有很好喝的咖啡。”曾亞俊伸出手摟住他的肩膀,一副親熱模樣。

“好,來,進來吧。”周正雄一陣樂呵,挽着他便又回去了辦公室中。

在角落裏的汪婷婷不由心裏暗暗咒罵。這個曾亞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把董事長拐回去,真是鬧心。

她看了看手表,離下班還有半小時,感覺心急如焚。上天保佑吧,你們喝完咖啡就可以出來了。

曾亞俊笑着和周正雄走進了辦公室,臨關門時有意無意地往走廊裏瞄了幾眼,吓得汪婷婷趕緊将頭縮了回去,心髒有些無法承受的狂跳。

下班了,同事們都陸續地離開了辦公樓,但是眼前的這扇門竟一直紋絲不動。

這都進去快二小時了,喝個咖啡能有這麽久麽?汪婷婷不停地嘀咕,皺着眉頭跺了跺有些發酸的小腿。難怪杜曉婧一直讨厭穿高跟鞋,她今天總算是體會到高跟鞋帶來的痛苦了。

門鎖終于松動了,汪婷婷神經一下子緊崩了起來,眼神死死地盯住了那扇門。

“周伯父,打擾了你這麽久,我就先走了。本來是要找惜雲了,結果和伯父是相談甚歡,都忘了時間了。”走出門後的曾亞俊笑得很腼腆。

“好,好,亞俊,每次和你相談都很高興,下次有機會和你再聊。對了,多來家裏坐坐。”周正雄道。

曾亞俊随後便離開了大樓。

周正雄過了一會兒,也從辦公室裏走了出來,走向電梯口。

汪婷婷整了整自己的儀容,便快速跟了上去,站在正在電梯門口等待的周正雄的身後。

“董事長好。”汪婷婷禮貌地向他致敬。

“咦,這麽晚了,你還沒走麽?”周正雄習慣性地看了看表。

“嗯,還有些公事沒忙完,所以剛走。”

周正雄微笑着點點頭,對于勤奮的員工他一向很贊賞。

電梯一直下到一樓 。

剛走出電梯,突然,汪婷婷的腳一扭,整個人跌在地上,抿嘴□。

“你沒事吧?”周正雄扶起她的手臂。

“我沒事。”汪婷婷神情痛苦地強作歡笑,順着他的手臂站直了身體,點頭致謝。

“董事長,那我先走了,麻煩你了。”汪婷婷一瘸一拐地往大樓外走去。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周正雄威厲而又宏亮的聲音突然響起:“站住。”

汪婷婷雖然背對着他,不過已經知道她離成功近了一大步,不由臉上呈現出一抹陰鹜。

“董事長,有什麽……”她才回過頭,周正雄手上提着一根鏈子擺在她眼前晃動。

就是那根小兔墜鏈!從杜曉婧處連哄帶騙而來的東西。

“這東西你哪來的?”周正雄的眼中盡是急迫。

她當然知道這根鏈子是她剛才趁摔倒故意丢在他眼前的,只是當她擡眼看見周正雄威嚴的目光時,心裏依然有些害怕,哪怕她的信心十足。

“我……是我從小一直帶在身上的東西。”她的眸子故作茫然的無辜。

“那麽,你的父母是……”周正雄緊逼一步。

“我父母,在我十五歲那年就離我而去了,我是個孤兒。”

“十五歲……”周正雄激動了起來,抓住汪婷婷的手臂,顫聲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怎麽和父母失散的?”

汪婷婷做出一副驚恐樣,往後退了幾步。周正雄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分激動,以為是自己吓到了她,不由有些歉意,想要穩定自己的情緒,但是仍然止不住內心的澎湃,最終只是擺了擺手。

“我,我好像是走丢的,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父母。”汪婷婷眼睛中含着晶瑩,凝望着他。

“周董,你好像……我好像哪裏見過,你……”汪婷婷突然瞪大了眼睛,嘴唇輕輕顫動。

“所以,你認得我,你就是小雪,是不是?”周正雄抓住汪婷婷,激動不已。

“小雪?好像以前爸爸媽媽就是這麽叫我的。你是我的……爸爸?”汪婷婷頃刻間泣不成聲。

“小雪……”周正雄捏着那條鏈子,緊緊摟住汪婷婷,心潮澎湃。

或許兩個人太沉溺于父女相認的激動,以至于忽略了在隔牆後面的耳朵。

曾亞俊深沉地微微轉動着眼珠,默默握緊了拳頭。他早就發現了汪婷婷今天的異樣,所以他千方百計的拖延周正雄的下班時間,可是沒想到這個丫頭居然這麽有耐心等到這麽晚,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周伯伯,難道就一點懷疑也沒有?看來,人一旦看到失而複得的東西,往往會失去正常的判斷思維。

可是,汪婷婷用這樣的手段獲得了周正雄的深信不疑,他究竟要不要去揭發真相,或者說就算他說出來,周家會相信他嗎?

汪婷婷,算你狠,不過看你能得意多久!曾亞俊不由再一次握緊了拳頭。

轉過頭,一個颀長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睑,竟是周澤宇。

周澤宇深邃稍帶冰冷的眼神分明顯示出他也聽到看到了剛才的那一幕,只是他陰晴不定的表情讓曾亞俊暫時猜不出他的心思。

兩個男人淡淡地彼此互望,雙雙深深吸氣。

“什麽?小……雪?”當周澤輝看見周正雄向全家人介紹汪婷婷的時候,下巴也差一點掉地上,怎麽和自己腦子中想的完全不一樣?

周正雄只當他是太過激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沒想到吧,真是上天注定,你妹妹又回到了家裏。”

母親劉韻溫柔地撫摸着汪婷婷的頭發,心中倒是不像周正雄這般激動,只是帶着淡淡的欣喜。其實她也挺詫異自己的平淡,當年小雪失蹤後,她曾經痛苦了将近半年,整日郁郁寡歡。可是,今天小雪再次回到自己身邊時,她為什麽一點沒有激動的情緒,難道是時間太久,忘了做母親的感覺?

劉韻在內心輕嘆,但是表面上仍然笑着撫着汪婷婷,說:“回來就好,媽媽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真的是小雪,周澤雪?”周澤輝在汪婷婷身邊打了好幾個轉,顯然到現在他還沒有轉回意識。

這怎麽可能?不論從長相還是直覺,怎麽也輪不到汪婷婷是他的妹妹啊。

“爸,你憑什麽這麽認定她是……”看到父親不悅的眼神,周澤輝話說到一半便縮了回去。

“這個,當年小雪離開我們的時候,身上就帶着這根鏈子。”周正雄眼神堅定。

小兔鏈子!

一直坐在沙發上默然無語的周澤宇眼眸一顫,身子微微動了動,但仍然平靜地坐了回去。

這根鏈子是15歲生日那天他親自送給小雪的生日禮物,那天爸爸媽媽還笑他送的東西太幼稚。就在那天晚上,小雪就帶着這個禮物離開了她最愛的家。這根鏈子最終成為了留在周家人心裏的最後一個記憶。

所以,大家都認得它。

所以,母親終于落下了那滴淚,将汪婷婷摟入懷中。

周澤宇剛回到卧房,周澤輝便推門進來。

“你真的相信那個汪婷婷就是小雪”周澤輝低吼。

“爸爸媽媽都這麽認定了,你還有什麽懷疑?”周澤宇淡然地坐在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雜志讀了起來。

“可是,我覺得杜曉婧才是……”周澤輝仍然不甘心。

“那天你也聽到杜媽媽說了,小雪早不在她身邊了。”

“可是……”

“那個禮物,只有小雪才可能擁有。”周澤宇從雜志上擡起眼睛,帶着肯定的質問望着大哥。

“這……”周澤輝只能洩氣地甩了甩手,搖着頭走出了房間。

周澤宇放下雜志,淡漠的眼神變得異常複雜。他心裏雖然不清楚汪婷婷此為的真正目的,但也明白她根本不是小雪的事實,可是他突然不想去揭開這個真相。或許,杜曉婧永遠做杜家的女兒,對他而言,未免不是一件壞事。

可是,他會不會太自私了?他緩緩躺了下來,深深吸氣。

☆、我恨你

“什麽?你……你做了周董事長的女兒?”杜曉婧睜大了雙眼,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才幾天不見,一見面就告訴她這麽個驚天大新聞,杜曉婧只差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了。

“大驚小怪的做什麽?反正我這麽做自然是有把握的。”汪婷婷一臉沉靜。

“這麽說來,你是假的?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杜曉婧的口氣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從小就和汪婷婷相識,她的過去,杜曉婧自認為很了解。她是一個孤兒,可是她曾說過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所以萬不可能突然跑出來一個周正雄變成她的父親。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汪婷婷在做戲,可是這種事怎麽可以亂認呢?杜曉婧只覺得心髒不可抑制的在狂跳,她真的害怕汪婷婷會闖出不可彌補的大禍。

果然,汪婷婷得意地抿嘴一笑:“曉婧,這回兒你倒是學聰明了,一眼就看出我是假的啦。”

杜曉婧狠狠瞪了她一眼。這妮子這回兒居然還能笑的出來,這種事也敢做,也太大膽了吧。

“那你是為什麽?”杜曉婧并不打算和她逗笑,拽起了她的身子急問。

汪婷婷輕松地甩開了杜曉婧的手,說:“如果我不出這招,你準備猴年馬月才能成事?上次去偷個文件都能落荒而逃的,還能有什麽指望啊!”

“你是說,你是為了接近周家,故意……”杜曉婧感覺自己的腦袋被鏽住一般,遲鈍了好一會兒。

汪婷婷閃動着她那雙大眼睛,帶着姿意的傲然,似乎是在宣揚她的勝利。

“你怎麽可以這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不能做!”杜曉婧覺得自己快瘋了,有些聲嘶竭烈。

“你有必要講的這麽嚴重嗎!傷天害理?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們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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