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知道麽，何氏公司出問題了，今天早上新聞全都是這個，好像公司內部出問題了，好多人都跑去鬧了。＂辦公室裏，一群人圍在一起，小聲的絮叨着。

“別提了，之前我買了不少這個公司的股票，本想賺一筆的，現在倒好，全給套進去了。”旁邊一個男的抱怨道。

“看到沒有，剛出來的新聞，好多人都在何氏集團樓下鬧呢。”一個女的把手機拿出來給他們看，有圖有真相。

“我看，估計這何氏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吧，不過這些和我們都太遙遠了，我們還是好好工作吧。”

“老板過來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剛才還為在一群的人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裝作認真工作的樣子。

而在離這不遠的地方，何言燼剛從攝影棚出來，準備回辦公室修片，就接到他媽給他打的電話，約自己見面。電話裏何言燼聽他媽嗓音好像不對，心裏隐隐有些不安。

“小何，過來一下，幫我把這些東西拿到我辦公室裏，我要出去一下，又是給我打電話。”何言燼招呼自己的助手過來，幫自己把東西拿回去，而自己去和他媽約好的地方見面。

何言燼到的時候他媽已經坐在那兒了，何言燼點了一杯咖啡就問他媽發生了什麽事。

雖然五年前何言燼就和家裏人斷了關系了，但是開始的時候他媽還會勸他，後來看到自己是真的寧願在外面吃苦也不回去就死心了，只是是不是得過來看看自己。何言燼知道每次他媽來看自己都是瞞着家裏人的，所以讓她不用這樣，有事給自己打電話就行。本來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系了，現在他媽突然約自己見面，自己反倒有些擔心了。

“兒子，公司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何母放下咖啡，語重心長的說到。

“什麽事情啊。”何言燼困惑的問道，他平時都不怎麽看新聞的，而且每天工作那麽多，自己也沒那麽多時間啊。

“這些年你爸身體不好，所以公司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你弟弟在管理。誰知道最近你弟弟合作了一個大的項目，在最後交貨的時候出了問題沒能準時交貨，那家公司就直接告到法庭去了，最後判我們公司賠償全部損失，而那些貨積壓在倉庫裏賣不出去，公司裏的流動資金又因為之前的賠償所剩無幾，好多項目都無法啓動了，如果要是在想不到辦法的話，估計只能申請破産了。今天公司樓下就有好多人來讨債，你爸爸今天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舊病複發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找你了。”何母低聲說道，她一個婦道人家，實在是沒有辦法承擔這麽大的責任，她的主心骨倒了，思來想去也只有自己這個大兒子可以依靠了。

“媽你別急，弟弟呢，他就沒有想辦法呢。”何言燼抱住他母親，溫聲說道。

“你弟弟不見了，我給他打電話關機，發短信也沒有回應。公司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懂，你爸又住院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

“媽，沒事，會過去的，爸的病也會好的，我還是先陪你去看看爸吧。”何言燼勸道，他現在心裏亂的很，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就只能想解決的辦法，他不可能像他弟弟一樣去逃避，而把所有的麻煩都讓他父母承擔。

何言燼看到他爸躺在病床上，說不出什麽感受，以前覺得他父親很偉岸，無所不能的樣子，但是看到他躺在病床上，頭發也白了不少，人啊，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

“你怎麽把他找來了，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讓你去找他麽。”何父看到自己兒子，對着何母大聲說道。

“兒子，你先坐，我去找護士拿藥。”何母用手掩住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會哭出聲來。

“爸，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麽都不和我說。”何言燼拿起旁邊的蘋果，一邊削一邊說着話。

“你不是不認我這個父親了麽，為了一個男人連家人都不要了，我和你說有用麽。”

“爸，我們今天不說這個事好不好，來，吃點蘋果吧。"何言燼把削好的蘋果遞給何父，沒想到被他直接扔了過來。

“告訴你，你要是不和那個男的分手，我就一直不會認你是我兒子，公司發生的事情都不用你管，你給我出去，出去。”何父大聲罵道，可能是說的太急了，反而喘了起來。

“你怎麽又生氣了，一聲不是不讓你太激動麽。”何母一進來就看到何父在床上咳嗽，連忙坐到旁邊幫他舒氣。

“爸媽，我先回去了，下次再看看你們，有事給我打電話。”何言燼想了一下，認為自己再呆在這裏也只是于事無補，還不如等他爸氣消了再過來。而且自己也有好多事要想想。

何母走到病房門口看到兒子走遠了，才把門關上，坐在一旁休息。

“你這個辦法有用麽，不會弄巧成拙吧。”何父問道。

“放心，我生的兒子我還不知道，不出三天，他保證會回來找我們的，到時候再慢慢一步步來。”何母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要我說你就不應該讓小宇帶着公司的錢到國外避難，現在公司成了這個樣子，要是我們這個兒子放任不管，那我一手創立的公司可就這樣毀了。雖然現在這個公司也只是一個空殼子，但好歹也這麽多年了。”何父有些惋惜的說到。

“這演的要是不逼真點，我們這個兒子怎麽會相信呢。再說這不是為了讓我們兒子回來麽，就算這個空殼子倒閉了，就小宇帶走的那些錢也夠我們下輩子吃喝不愁了，你啊，就是杞人憂天，接下來看我的吧。”何母安定好丈夫的心，本來公司還沒有到要倒閉的地步，不過既然事情都這樣了，不利用一下多可惜，她這個兒子吃軟不吃硬，怎麽可能看着他父母被逼債的堵在家裏，到時候等他回來了，自己在想點辦法讓他和那個男的斷了，到時候在國內發展還是國外，不都是一樣的麽。

從醫院出來，何言燼一直都是心神不定的樣子，父親病了，弟弟失蹤了，現在這個家只有自己能撐起來了。但是方晞他會同意自己回去麽，他們現在的生活一定很穩定了，之前方晞還要說等有時間了就出去旅游。難道就因為自己讓他失望了。何言燼不希望看到方晞失望的樣子，但是想到剛才他媽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只有自己這一個依靠了，自己到底該怎麽辦啊。

“怎麽了，心神不定的。”方晞敲了敲他的碗，都還沒怎麽吃呢，有點不正常啊。

“沒事，可能是今天太累了吧，休息一會就好了。'何言燼抿了一下嘴角，放下筷子失神。

“要是不舒服就先會房間吧，這裏我收拾就好，不過你都沒怎麽吃，要是餓了就給我說，我給你做。”方晞寬慰道。

何言燼沒有食欲，方晞吃了兩口也不想吃了，拿着碗筷就往廚房走。

何言燼走到方晞的身後抱住他的腰，然後頭靠在方晞的後胫，就這樣抱着，不說話。

“怎麽了。”方晞轉過身，被他圈在懷裏，兩只手捏住他的臉左右搖晃。

“小晞，我媽今天找我了。”

“我猜，她是不是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又是讓你和我分開麽。”方晞笑着說道。

“不是，是公司出事了，我媽她。”何言燼不知道該怎麽說。

“你自己已經有想法了吧，所以現在是通知我麽。”方晞走到客廳裏給自己倒了杯水，從剛開始到現在何言燼就不正常，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自己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小晞，你聽我說，公司現在有麻煩，我爸生病了，我弟弟又不見了，我媽她一個人實在是沒有能力承擔這麽大的事情。”何言燼走到方晞的旁邊說到，他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但是他不能放任不管啊。

“我能夠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這次公司出事了他要讓你回去救火，萬一下次讓你和我分開你怎麽辦。”

“不會的，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和你分開的，你相信我。”何言燼握住方晞的手，誠懇的說到。

“我們現在不好麽，你一定要回去麽。”方晞軟了聲音，低聲說道。

“小晞，我只有這一個媽，她生我養我這麽多年，我做不到放任不管。”

方晞用手撫住自己的額頭，事到如今他還能怎麽辦呢。

“不是吧，你這就同意了，你也太好說話了吧。”周穎大聲說道，自己都為他憤不平啊。

“姐姐，你小聲點，非要弄得人盡皆知啊。”方晞撫額，他能怎麽辦啊，分手，他可做不到。

“我說你就不能硬氣點麽，就這樣同意了啊。”周穎說話小聲了一點，但還是聽得出憤怒的意味。

“我能怎麽辦，告訴他不許他去啊，那是他親媽，要是收養的倒好了，我無賴一點，耍個潑，說不定他就不去了。可是你也知道何言燼的脾氣，決定了的事情別人怎麽說都沒用，我總不能和他吵起來吧。”方晞無奈，雖然他也不想，但是實在是沒辦法啊。

“你說天底下怎麽有這樣厚顏無恥的父母啊，把自己的兒子當皮球一樣，不要了就一腳踢開，現在有麻煩了又給撿回來。也太不要臉了吧。”周穎氣不過，但是只能在嘴上說幾句。

“其實，要是換位思考我也會像他這麽做，畢竟是自己的爸媽，就算他們再不對，做子女的總不能不管吧。現在何言燼已經回到他家的公司了，每天上班那麽忙，還要抽時間去醫院看他爸媽。有時候回來都半夜了。我看他每天那麽勞累的樣子，我心裏也不好受。'

“要不說，就他們那破公司不要也罷了，你們兩個人還愁養不起兩個老年人，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姐麽。”

“何言燼說了，這是他爸一輩子的心血，他說什麽也要保下來，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對他父母進過孝，自然不會讓他父母失望了。”

“你說你家那位是不是腦子少根筋啊，偏要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小晞，姐姐給你說，那兩個老東西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自己要多長兩個心眼。要不是因為他們，這五年來你們會過得這麽辛苦麽，你自己算算，你們換了多少的工作，到現在你大學的畢業證都沒有拿到。要不是因為他們，你們現在會是這個樣子麽。”周穎氣不過，憑什麽他們那麽欺負小晞他們，何言燼還要反過來去幫他們穩住公司。

“沒事，都過去了，要是不提我都快忘了。”方晞淡淡說道，其實現在想起也覺得沒什麽，最困難的那段日子他們都一起攜手走過來了，也沒什麽好怕的。

“你忘了我沒忘，小晞，我就是心疼，憑什麽他們這麽對你們，就因為他們生了何言燼，誰不知道在他們真正看重的兒子是誰。出事了小兒子跑了，沒辦法就找自己這個從小不待見的大兒子頂上，憑什麽啊。”周穎越說越抽泣，說到最後自己到先哭了起來。

“沒事的，這麽漂亮的人妝哭花了就成了醜八怪了，到時候就真的沒有帥哥看到上你了。”方晞抱住她，拿衛生紙幫她擦眼淚。

周穎破涕為笑，就知道你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

“小晞，我就想你知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是在你這邊的，要是他們再逼你們的話，你就來找我，大不了姐姐我包養你們。要是那些人找你麻煩的話，你就告訴我，讓我去收拾他們。”

“知道了，來，吃蛋糕，你最喜歡的草莓蛋糕。”方晞笑着給周穎喂蛋糕吃。

“不吃了，最近減肥呢。”

“真的不吃，那我幫你吃了。”

“拿來，不許吃獨食。”周穎直接開口。

方晞吃笑，把蛋糕遞給她，看到她吃得滿嘴都是奶油，連忙拿紙巾給她擦嘴。

“你說我怎麽這麽幸運遇到你這麽好的人呢。”方晞抱住周穎的手，懶洋洋的說到。

“現在知道姐好了，以前哪去了。”周穎不理會方晞的讨好，自顧自的和蛋糕較勁。

是啊，有你真好。方晞抱着周穎的手，如是想到。

方晞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開了燈之後感覺挺冷清的。以前他們在公寓裏說說笑笑的，現在廚房裏都快堆滿灰塵了。方晞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不知道怎麽就睡着了，醒來一看都已經是半夜兩點了。而何言燼還沒有回來，可能還是在公司加班吧。方晞知道何言燼不管多晚都是要回來的，只有有時候自己睡着了，他怕吵醒自己就沒有大的動靜。自己有時候也和他說要是忙的太晚就不用回來了，畢竟公司到公寓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但是每次他都是嘴上應酬的好，每到晚上還是堅持回來。他說自己每天就只有晚上這一點時間可以見到自己，怎麽可以浪費呢。方晞心疼，但是又不能為他做什麽，只能不讓他因為自己而擔心，即使只有自己一個人，也要過得和他在的時候一樣好。

可沒有你在身邊，我就是連吃飯都沒有興趣。

方晞洗了澡躺在床上，好像有點失眠了。方晞想着今天周穎說到那些話，要是自己自私一點，是不是一切就不同了。為什麽就不能自私一點呢，為什麽呢。

感覺到身後有人抱住自己，方晞回頭看何言燼還穿着襯衫，應該是剛回來。何言燼本以為他睡了，沒想到會吵醒他。方晞看他滿臉疲憊的樣子，明明才幾天，黑眼圈都重了不少。

“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何言燼換了衣服，打算先去洗個澡。

“陪我睡一會，我睡不着。”方晞拉住他，等他躺下的時候窩在他的懷裏，倒是安心了許多。

“小晞，你會怪我麽。”何言燼摸着他的頭發，低聲問道。

“我恨不得把你關在屋子裏不讓你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方晞抱緊何言燼的腰，沙啞着說到。

“小晞，等我把這件事解決我們就出去旅游吧，到時候我們就什麽都不管了，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都聽你的。”

“你說的，到時候要是反悔的話我就。”方晞還沒想好，不知道怎麽說。

“放心，不會的。睡吧，我陪你。”何言燼低聲哼着歌，讓方晞能很快的入睡。

等這件事完了，我們就去旅游，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去，說好了。

可誰也不知道命運會走向哪個方向。

我們約好的以後，都成了回憶裏一次次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