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鬧劇
“小姐，大夫人今日要去秦府，要您打扮打扮也跟去呢。”一大清早，碧桃就開心地對還在打着哈欠的拂曉說道。
“秦府？”腦袋還處于混沌狀态的拂曉疑惑地問道。
碧桃瞪大了水靈靈的杏眼，道：“就是大夫人的娘家啊，肯定是表少爺的娘要見您，才讓您跟去。”說到這，碧桃露出暧昧的笑意。
拂曉挑了挑眉，這算是婆婆提前相看兒媳嗎？
這時，王奶娘捧着一件疊好的衣裙走了進來，道：“小姐今日去秦府不能失了禮數，小姐的衣裳都有些舊了，這原是姨娘生前的衣裳，姨娘沒穿幾次，還新着，小姐就穿這身吧。”說完，把那件衣裙打開。
衣裙通體水藍色，樣式樸素大方，領口和袖口繡有金黃色的雛菊，多了一分清新淡雅的顏色。拂曉穿上了衣裙，雖然有點偏大，但是卻将拂曉自身那種清新小巧的氣質襯了出來。
王奶娘整了整她的衣襟，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小姐穿這身甚好，倒讓我想起姨娘那時候……”說着說着眼淚就湧了上來。
“奶娘。”拂曉憐惜地看向王奶娘
“看我，今天是小姐的好日子，奶娘不該哭的。”王奶娘自己拂去了眼淚，笑着說。
随後，她又親自為拂曉梳了個簡單的淩雲髻，發髻上簪了幾朵小珠花，一串碎玉拼花額鏈緊貼于潔白的額上，幾縷碎發從中垂下，貼在雙頰，小巧瑩白的耳珠上墜了一對銀鈴，走起路來叮當作響，煞是好聽。
梳妝完畢，王奶娘扶着拂曉出了院子，來到将軍府大門口。
大夫人和歐陽拂曉已經等在門外，大夫人一身緋紅色的團蝶羅衫，下身粉色碎花絹紗長裙，腰墜紅玉鴛鴦如意佩，高挽的飛鳳髻上插着幾支碧玉牡丹流蘇步搖，金色的流蘇細細密密地垂下來，與烏黑的青絲交相輝映，雪白的皓腕上佩帶着金鑲珠寶摺絲大手镯，熠熠生輝，粉面略施薄粉，眼如盈盈秋波，如此俗豔的打扮在她身上卻平添一份無與倫比的風韻氣度。
在她身邊的歐陽朝霞則是一身曳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雪色縷金軟煙羅，白玉梨花釵，膚如凝脂，眼如桃花含露，多情迷離，唇如三月春曉之花，嬌豔欲滴，小小年紀卻媚色天成，可見其日後顏色該是如何傾城。
看着那一大一小兩個美人，拂曉心中暗暗冷笑，虧得生的兩副極好的皮囊，誰知兩顆心卻堪比毒蠍。
拂曉連忙走上前，面帶抱歉地道：“讓母親和五妹妹久等了。”
大夫人瞧了拂曉的衣服幾眼，眼中露出淡淡的嘲諷，道：“不礙事，走吧。”
拂曉乖順地跟在兩人身後，來到大門外，一大一小兩輛馬車停在外面，前頭的一輛車身華美，淡黃色的鲛绡垂在四周，折射出耀眼的金黃色，車前的高頭大馬皮毛油亮光滑，車頂四周雕刻着鳳凰頭，口中銜着金珠，流光四溢，極盡華貴。
而後面的一輛馬車則是普普通通，毫無出彩，甚至還有些破爛，與前面的馬車簡直毫無相比的資格，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在哪裏，給人一種強烈的對比感。
拂曉自覺地朝後面的一輛馬車走去，卻在半路上被歐陽拂曉拉住了。
“五妹妹這是幹什麽？”拂曉驚異地看着她，對她的舉動很是不解。
歐陽朝霞溫柔地說道：“今日是舅母要看四姐姐，姐姐可不能失了臉面，所以那輛馬車是母親為四姐姐準備的？”
“我？”拂曉疑惑地反問，大夫人會有那麽好心？
歐陽朝霞點了點頭，這時大夫人也說道：“對啊，曉曉，可別辜負了我的一番心意啊。”
雖然心中覺得有些別扭，但是拂曉知道絕對不能違背大夫人的意思，所以只好上了那輛華美地不像話的馬車。
看到拂曉上了車，歐陽朝霞和大夫人相視而笑，兩人的嘴角浮現何其相似的弧度。
一進馬車，拂曉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芳香，只見一個紫檀木的小幾上擺放着一個鎏金熏爐，袅袅香煙從中散發出來。
香氣沁人心脾，可拂曉卻如同聞到了什麽污濁臭氣一般連忙捂住了鼻子。
原因就是，她對任何熏香都過敏！
拂曉從小有個怪癖，就是不喜歡任何香氣濃郁的制品，比如熏香、精油蠟燭，香水之類的都是敬而遠之的，就是空氣清新劑也是讨厭的。
拂曉憋住氣，掏出手帕，将熏爐裏的香料全數倒了出來，然後包得嚴嚴實實的布包藏到位子底下，然後立馬打開車簾，呼吸呼吸清新空氣。
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叫賣聲延綿不絕，看慣了現代林立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馬路，看着古代這種街道心裏還是覺得蠻好的，起碼不用受汽車尾氣的污染。
馬車行駛了許久，終于停了下來，拂曉正打算下車，一掀開車簾，就看到歐陽朝霞那張嬌豔的面孔，她朝她伸出細膩的玉手，道：“四姐姐，妹妹扶你下車？”
今天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歐陽朝霞突然對她那麽友好幹什麽？拂曉心中滿是狐疑，不過還是搭上她的手，跳下了車，并笑着道：“謝謝五妹妹了。”
剛下車，周圍的人群中就傳出細碎的議論聲。
“看，那就是定遠将軍府的小姐。”
“那個穿粉衣的小姐想必就是五小姐了吧，真是有其母當年的風範，小小年紀便如此美貌，還如此恭順知禮，真不愧是定遠将軍的嫡女。”
“那那個藍衣小姐呢？”
“哼，肯定是那個庶出的四小姐，聽說她勾引了秦少爺，要他娶自己為正妻呢。”
“一看就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小小庶女竟敢坐那麽豪華的馬車，公然淩駕于嫡母和嫡妹頭上，真是嚣張！”一個婦女輕聲罵道，不過語氣中透着嫉妒。
“以後她可是要嫁入秦家做少夫人了，能不狂嘛，傍上了秦少爺這棵大樹，可是保了一生的榮華富貴了。”
“呸，橫豎也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女！”
“……”
聽着來自四面八方的難聽的議論，拂曉頓時感到委屈，什麽時候成自己勾引秦之寒了？明明是秦之寒自己喊着非自己不娶的好嗎？
“姐姐還好吧。”耳邊傳來歐陽朝霞的詢問。
拂曉一轉頭，正好對上她那雙黝黑深邃的眸子，裏面隐隐閃過得逞的光芒。
自己被算計了！拂曉猛地一驚，難怪今天在這兩母女那麽反常。
“曉曉進去吧，你舅母還等着見你呢。”大夫人慈愛地看着她，和藹地說。
拂曉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兩母女真是虛僞地令人受不了呢。人們對大夫人的表現也大加贊賞，覺得她是一個善良賢惠的主母，倒是拂曉這個庶女還一副厭惡的樣子，真是令人火大（其實拂曉是對大夫人的僞善而有些反胃）。
“理當母親和妹妹先進，拂曉不敢逾矩。”你裝我也裝，三個女人一臺戲嘛。
看着拂曉規矩柔順，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模樣，衆人對拂曉的不滿也随之減少了
大夫人和歐陽拂曉微微一怔，随後歐陽朝霞便笑着挽上拂曉的手：“那我們一起進去吧，表哥想必等四姐姐已經等急了。”歐陽朝霞一副天真活潑的做派，再配上一雙烏溜溜的含情大眼，惹得許多男子心神蕩漾。
突然，一陣刺痛從手上傳來，那種紮破皮肉的疼痛令拂曉下意識地抽出被歐陽朝霞挽着的手，卻不想，歐陽朝霞驚呼一聲，直直往後倒去，待拂曉回過神，歐陽朝霞已經倒在了地上，一臉吃痛，美眸中溢滿了淚光。
“四姐姐，妹妹只不過想拉着你的手，顯得我們姐妹倆親切一些，你為何當衆推我？”她含淚控訴道。
“我……”拂曉呆呆地怔在原地，自己根本沒有推她啊，明明是她自己摔倒的！
“哼，當衆推自己的姐妹，真是蛇蠍心腸。”本已沉寂下去的議論聲再次響起，許多人開始對拂曉實行人身攻擊。
“就是，秦少爺怎麽會看上這麽一個陰毒的女子？”一個公子哥滿是憐惜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歐陽朝霞，真想扶佳人起身啊。
“這樣的女人不配當五小姐的姐姐！”聲音越發大了起來，罵的話也越來越難聽，而歐陽朝霞和大夫人臉上卻是不可察覺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