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貓不吉

秦湛不理那夏貴容,只轉頭回了那小太監,說他自個兒沒事,讓秦慎不必擔憂。

在宮裏頭當差,能混到了辛羊跟前,這小太監自不是蠢的。這會兒将這屋中發生之事一一記了,又跪安了一衆貴人,這才讓宮女們提了食盒悄悄退下了。

此番半個時辰休息,那些個嫔妃們着實也累的很,只抓緊了時間趕緊休息。過了會兒,秦湛也就打了會兒瞌睡。

倒是皇後,用了飯,稍稍休息一番,竟然早早就回了庵堂。她這一番姿态,旁的賓妃們只得不甘願的咬着牙跟上。

宇文皇後倒是一笑,說道:“諸位妹妹們不必如此,此番倒是本宮連累了你們。本宮早些祈福也是應該,只你們有些還帶着皇子們的,不必随我來。皇子年幼,經不起這般辛苦。”

衆人聽了皇後這般講,也便留下休息了。

半個時辰後。

秦湛自個兒醒了,他喝了些茶水,便又進了庵堂。此番,他亦是誠心誠意祈求漫天神佛,不為此生榮華,惟願今生安康。

他這邊虔誠祈福,後邊腿雖麻了,但也咬着牙堅持了。

只想來,秦湛到也覺着好笑一些。他原以為自個兒經過了前世那般,怕是什麽苦都不怕了。倒是高看自個兒了,這不過區區腿麻,他一開始竟有些受不住,尋思去小偏房休息。他雖不願承認,到底不過心中認定,秦慎必不會為了此事怪他。

只到了最後,秦湛咬了咬嘴唇,仍舊堅持住了。

這頭不可開,他同秦慎,不過做戲一場,怎可真的依賴了他。

秦湛定了心神,竟真是安安穩穩祈福到了晚上。

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秦慎那邊果真又賞賜了膳食過來。秦湛因着白日裏疲憊,卻是沒多少胃口,少吃了些許。

用了晚膳,衆位貴人休憩了少許,便又進了庵堂。

只到了這時倒是不打緊了,人畢竟需要休息。進來庵堂,幾個年幼的皇子們便是合衣靠在他們母妃懷裏睡了。那些個妃嫔,也是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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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皇後自不會因此而責備衆人,她自個兒也是小憩了會兒,待有了精神這才又虔心祈福了起來。

秦湛累過了之後,心倒是靜了。他再看這平時顯得有些神色猙獰的菩薩,這會兒竟也看出了幾分慈祥。

到了後半夜,秦湛起了回夜。他沒了睡意,也就出了小偏房,索性同皇後一同跪着徹夜祈福了起來。

原他出來的時候,宇文皇後也勸他,他年幼,不必如此。

這些個年,秦湛心态第一次這般平和。這會兒,他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蛋都崩緊了,只搖了頭,也就跪下了。

宇文皇後詫異看了秦湛一眼,也不再說話。

夜色一點點愈發深重,整個庵堂除了一些淺淺的呼吸聲,也就只剩下了宇文皇後同秦湛二人輕輕念着的祈福禱文。

咣當!

原是個安靜的地方,只突然間,卻是刮了一陣風,竟是把庵堂的窗戶給吹開了。

風有些冷了,吹的其中一位嫔妃隐約醒了。

“這是……怎麽了?”那嫔妃隐約問道。

墨蕊是随着皇後來的,這會兒便起身道:“娘娘歇着吧,是風吹開了窗戶,奴婢這就去關上。”

那嫔妃聽了,也就又睡去了。

墨蕊去關上了窗戶,只剛剛關上,竟又是一陣風,把那窗戶給吹開了。墨蕊心中隐約有些害怕,看了看夜色,無月無星,怕是今晚有雨。

想着,墨蕊便再一次仔細合了窗戶。

待她又重新回到了皇後身邊,這才跪下,竟是聽到那窗戶又是咣當一聲。這聲音大的很,引的宇文皇後同秦湛一起轉了頭。

“那是何物!?”宇文皇後立時驚呼起來。

此番驚呼,卻是把旁人都吵醒了。再一看,竟是一直瘦骨嶙峋的黑貓蹲在了窗戶邊。那黑貓閃爍幽幽藍光的眼睛,只靜靜的看着庵堂之中一衆貴人們。

嫔妃們何時見過這番事情,只吓的尖叫起來。

那黑貓似受了驚吓,卻是突然一跳,朝着宇文皇後撲來。

幸而墨蕊在宇文皇後身邊,她倒是忠心,只想也不曾想,一個撲倒便将宇文皇後護在了身下。那貓立時撓了墨蕊一爪子,而後竟然一跳,竟是慌不擇路朝着秦湛而來。

秦湛一駭,下意識手臂狠狠一揮,剛才打在了黑貓的肚子上。

那黑貓靈巧,雖被秦湛打中,卻也無礙。只它吃痛,卻是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叫聲,而後又是一跳,不湊巧撞倒了燭臺。

因外頭風大,這燭臺竟是一下就把垂在菩薩兩邊的簾紗給點着了。火勢起的快,幸而門并非鎖着。一衆嫔妃只相互叫嚷着,立時朝外頭跑去。

不過片刻,空中便有人大喊着走火了,救人之類的聲音。

秦湛無礙,他出來的快,只還有些發愣。并非被吓到,只他前世,似不曾有這等事發生來着。

這黑貓出現的詭異,這火更是起的蹊跷。

況且,大蒼忌黑貓,認為黑貓不吉。蓋因當初太祖駕崩之前,雖原就征戰沙場之時舊傷複發,已然時日無多。但某一日,太祖突然覺得自己身體大好,竟是從床上起來了。太祖喝了些米粥,只說起床走走。

只太祖到了窗口,一只黑貓突然蹿出來,太祖一驚之下,當晚便病情加重。第二日,太祖就駕崩了。

因着這一事,黑貓一直被大蒼視為不詳,後宮衆人更是不準養貓。

這回,這黑貓卻是從哪裏冒出來?這番鬧出這般大的動靜,怕是太後心中又會對皇後心中升起幾分不滿了。

秦湛微微愣了神,門口傳開太監的喊聲:“皇上駕到!太後駕到!”

秦湛一衆人,遠遠便聽到了。不等皇上太後到,一衆人便跪了行禮,嘴中喊着萬歲千歲。

不過才行了禮,秦湛便突然被人拉了起來。

他站了一看,竟發現是秦慎。

秦慎頭發都未束好,衣衫也着的淩亂。這番,怕是極為不合規矩了。

“湛兒,你無事吧?”秦慎卻也不管,只到處打量着秦湛,唯恐他哪裏傷了。

“皇帝,你成何體統!”這會兒,卻是太後遙遙來了。太後見秦慎一副荒唐模樣,這便斥聲道。

“湛兒。”只秦慎實在擔憂秦湛,竟是顧不得旁的了。

秦湛心中微微顫了下,只道:“父皇,湛兒沒事。”

秦慎這番打量了,見他确實無事,這才松了口氣。見秦湛穿的淡薄,現下半夜,怕是有些寒冷,便招了手,将辛羊備着的外套拿過來給秦湛披了,又把他給抱了起來。

秦慎此刻心靜了,這才覺察到了自個兒的不對。這便轉了頭,對着太後道:“母後,兒子失禮了。兒子先帶湛兒回去,今日天色已晚,此事便放在明日處理,如何?”

太後聽罷,也只能點頭,“也好。”

幸而這火勢也不大,這會兒功夫,已然被熄滅的差不多了。

此刻,秦慎竟是不理會衆人,抱了秦湛便要走。

那秦州秦勉年紀具小,原讓他們一整日祈福就累的很。此刻又發生了這等事,更是受了驚吓。秦慎一來,只早早就用了委屈可憐的眼神看着自個兒的父皇。

只是不曾想到,秦慎眼裏頭似只看到了秦湛一個。這會兒,更是抱了他就要走,唯恐再留下去,會給秦湛留了陰影。

那兩個年幼的皇子自是委屈的不行,二皇子年紀大,他早已懂事,因而不是委屈,卻是升起了幾分不甘,眼神透出幾分倔強。

秦慎原要走,卻剛好聽到了秦州那可憐兮兮的叫了聲父皇。

到底也是自個兒的孩子,秦慎還是回了頭。他們出來的晚了些,沾染了一些灰塵,看上去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朕準許你們今晚回自個兒宮中去休息,好好檢查檢查,若有什麽傷了的,就叫醫正來看看。”

秦州一下就笑了。

秦湛也不知怎麽了,只突然轉了下身,用力抱了下秦慎的脖子。

秦慎見了,想着秦湛怕是不安,也就不欲在此地再待下去。他原還要再說幾句的,此刻也沒了心思,只惦記着秦湛了。

不消片刻,秦慎便帶着秦湛離去了。

因今晚鬧了些動靜,秦慎也就不将秦湛帶回永祥宮了,而是帶回了自己的德慶殿。

德慶殿此刻早已燈火通明,好幾位醫正早就跪在了殿門口,便是等着傳召了。

秦慎進去之時,便直接道:“幾位醫正過來,給湛兒瞧瞧。”

到了屋子裏頭,秦慎就将秦湛放在了軟椅上。

秦慎也顧不得自個兒,只要先看了醫正把脈确診才能安心。

幾個醫正輪流看了,商量了一小會兒,這才道:“皇上,三皇子無礙,只因今晚之事,心緒起伏有些大,臣開一些安神的藥便好。”

聞言,秦慎這才松了口氣。

“那便好,下去吧。”

幾位醫正磕了頭,這才小心翼翼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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