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愛深責切

梁谷胥樂離開之後, 秦湛便在房中找了杯涼了的茶水倒在了那宮女臉上。那宮女沒一會兒也就醒了,只發現自己竟然倒在地上,頓時吓的戰戰兢兢。

“不要聲張,剛才有一只大老鼠跑過去, 你被吓暈過去了。”秦湛道。

這宮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只心亂如麻,只想着她必然要被打死了, 她怎麽能被一只老鼠吓的給暈了過去。這會兒猛的聽到秦湛不曾叫了人, 還有意為她遮掩, 頓時喜極而泣,“多謝三殿下,多謝三殿下開恩。”

“下去吧。”

“是是。”這宮女略略收拾了一番,這就離開了。

秦湛并不知曉,因着秦慎此刻調查白狐之事,又想着他在主帳旁邊, 想來不會有事。是以, 對他略略放松了一些。這事兒, 也就這麽被瞞過去了。

沐浴完畢,秦湛又神色如常叫了伯福進來伺候。

今夜便是祈願節,自是有節目的,秦湛瞧了瞧天色, 怕也是差不多了。他略微吃了些糕點, 這就帶着伯福出了門去看秦柔兒。順帶, 他帶了只活的小兔子過去。這是他在狩獵時特意留的活的, 給了秦柔兒做個伴兒倒是不錯。

一見着小兔子,秦柔兒果然歡喜,當下就抱在了懷中。

“兔兔,兔兔……”秦柔兒把一張臉埋在小兔子肚子上,蹭的起勁兒。

瀾貴儀跟方雅姑姑拿帕子遮了臉,忍不住笑了。

過了會兒,瀾貴儀才道:“方雅,你把小兔子拿去照料一番。柔兒還小,抱着沒輕沒重,若是兔子死了,她到還難過。”

方雅是瞧着這小兔子有些不好了,趕緊上前去拿。

秦柔兒确實胖墩墩的,瞧着不夠粉雕玉琢,只這脾氣很是溫和敦厚。方雅去拿,她雖不舍,也遞過去了,不似一般小孩兒,哭鬧的起勁。

沒了兔子,秦柔兒就纏着秦湛玩兒。

秦湛扯了扯她臉頰,又拿了蜜餞果子之類的逗她,倒也玩得起勁兒。只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秦慎那兒就來了人,說是找他,

這般,秦湛才同瀾貴儀告辭。

“父皇,你找我啊?”秦湛被人領着,見着了秦慎就朝他撲過去。

只心裏頭,秦湛還略有幾分別扭。這可真是,半個時辰不到前,他還見過自個兒的真父親呢。

秦慎一把抱住了他,立時笑着揉了揉秦湛的額頭。

“父皇要瞧一瞧,湛兒的傷口怎麽樣了?”

那可是上好的救命傷藥,治療那破皮一般的小傷口,簡直就是大材小用。這會兒秦慎仔細瞧了,見上面只剩下一點淺淺的痕跡,這才滿意了。

秦慎起了身,牽着秦湛的手直走到了案櫃處,上頭放着的,自然都是一疊疊的奏折。秦慎雖離了宮,但這政事還是耽誤不得。朝中雖留了人,但這些個折子還是一日日有人快馬加鞭送來批閱。

這些個,秦湛自是不感興趣。

他好奇瞧着,卻看到秦慎拉開了案櫃下的一個小抽屜,卻是拿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出來。

這小盒子自然制作精美,上頭繪制着皇家才能用的祥雲。

“湛兒過來瞧瞧。”

秦湛好奇,自然跑過去扯了秦慎衣袖往裏頭看。

秦慎倒也不賣他關子,只盒子輕輕抽開。裏面放着的,竟然是兩個繡工十分出色的荷包。

秦慎拿了一只出來,他扯開了其中一個荷包,卻是拿了一小朵金色的麥穗出來。

“父皇?”

秦慎見他疑惑,便笑道:“湛兒可知道,祈願節最先起源于荊北之地。因那裏長年少雨,糧食經常匮乏。

秋季收糧之前祈願,就是希望當年的糧食能夠豐收。而在過祈願節之時,當時的人們都會做一個荷包,然後剪下一撮麥穗放在裏面,這也是一種風俗。

往往,他們會把荷包送給最親近的人,或者重要的人。如果遇到荒年,湛兒,你知道嗎?這些荷包裏面的麥穗,有時候,就是支撐着他們活下去的動力。因為還有種子,就算只有一點點。但總歸,明年還有希望的。”

秦湛抿了抿嘴唇。

“湛兒,這兩個荷包是荊北之地的百姓送來的。朕平定了荊北之地,又送去了糧食,這是他們對朕的感恩。

現在,朕把其中一個送給你。湛兒,父皇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成為一個比父皇還要好的皇帝。”

“父……父皇?”秦湛看着那荷包,只覺得這東西有萬般重。

秦慎,真的待他到如此地步了嗎?可是,秦湛又沒由來升起更大的恐慌,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今日,秦慎待他好,若是有朝一日,他發現他二人并無任何血緣關系。恐怕,他連上一世那一具全屍都得不到了。

秦慎,怕是要将他千刀萬剮才能解心頭只恨了。

“湛兒?”秦慎見他盯着那荷包出神,倒也不氣。秦慎把那麥穗裝回荷包之中,卻是小心在秦湛腰間同他佩戴了。

還剩下一個,秦慎倒也不客氣,只在自個兒腰間戴了。這一看,活脫脫的父子同款。

秦湛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荷包,只不語。

秦慎不知他在想些什麽,卻是玩笑道:“祈願節發展到如今,這贈送麥穗的荷包,若是男女互贈,則還有愛慕之意。湛兒,将來你若是長大了,可不要送岔了。”

秦湛壓下了心思,他有幾分胡思亂想,也便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不會,我也只送父皇。”

秦慎一下樂了,“朕的湛兒啊,到底還小。将來你長大了,就會知道女人的好處了。父皇那時候就老了,說不準,湛兒都不想看到父皇,嫌棄父皇攪了你好事了。”

秦湛給他說的臉都紅了,秦慎這個老不修,他又不是真不懂。上一世,總歸是得過女人味兒的。

秦慎見此,立時樂的哈哈大笑,直把秦湛笑惱了,他才端了糕點連連哄他。

他父子二人相處時,秦慎大部分都是叫旁人退下,只留下辛羊一人随侍。

辛羊是個嘴巴牢靠忠心的,這會兒,辛羊照舊低着頭,只隐約聽到秦慎彎着腰,壓低了聲音哄着三殿下。

辛羊心中其實有幾分擔憂,偶爾的,秦慎對着秦湛的态度,真是讓他心驚膽戰。

縱觀歷朝歷代,全沒有一個帝王對自個兒子這般好的。說句不好聽的,這不是養兒子的态度,便是待那些後宮娘娘們,秦慎也從沒這樣溫柔小意過。

辛羊想的多了,只覺得背後出了一片冷汗。

自古皇家之事,外界知道不多,但實則荒唐不少。

五國霸主時期,母女同侍,姐弟亂lun之事具是不少。就是太祖,當時征戰在外之時,有一異姓袍澤兄弟。

後來太祖登位,他竟然瞧上了這兄弟十五歲幼女。要曉得,當時這女子,可是叫過太祖義父的,差點就被封了公主。只太祖動了心思,就遲遲未冊立公主。

再之後,太祖身體每況日下,最終還是将這女子配給了別人。約莫到了人生最後幾日,太祖應是動了真情,不願讓她入了宮,孤寂一生罷了。

辛羊胡亂思考着,面上卻是不露半分。

“辛羊。”

“奴才在。”聽着秦慎叫了句,辛羊立即上前幾句。

這會兒,想來秦湛給哄好了,才讓秦慎重新拉了手。

“時辰差不多了,擺駕吧。”

辛羊立時領命,他先走了幾步去替秦慎撩開大帳。

秦湛自是同秦慎一塊兒去的,今日祈願節在外頭過,但有秦慎在,想來也不會清冷。

一路過去,到了地兒,旁的人自然都到了。秦湛有自個兒的座位,皇子們,都是靠着秦慎右側。

只秦慎低頭一看他,卻是笑道:“同朕一塊兒,你個小家夥,朕一會兒不瞧着你,你就能偷喝酒,把自個兒鬧出事兒來。”

秦湛氣惱的叫了秦慎一聲,只能給他拉着坐在了旁邊。

這一落座,立刻就有下人們上來,在秦慎旁再給秦湛擺上碗筷。他原來那地兒,倒是也沒撤。

今兒個過節,又在外頭,秦慎也就讓人省了不少在宮裏頭的繁文缛節。

這會兒,天色本就有些稍暗了。外頭四周搭建的一個個篝火頓時給人點燃,又在前面搭了個臺子。

一會兒,有武鬥助興。

這會兒功夫,菜肴陸陸續續上來,秦湛一下就來了胃口。過了會兒,那臺子上就有兩位大蒼的武士上去比武,不過助興而已,是以打的并不激烈。

這武鬥不過幾場,雖不激烈,但配合着四周咚咚的軍樂鼓聲,倒是激發的人心血沸騰。最後兩人打完,秦慎起身,猛的說道:“這杯,敬給我大蒼戰死的好男兒們!男兒血戰四方,才有了大蒼如今的煌煌國威!”

“敬陛下!陛下英明神武,我等誓死追随!”彭越立時高舉酒杯出列。

剎那,所有大臣起身,同時高聲喊道。不止這些人,四周護衛的士兵都是猛的一舉手中鐵搶,吼道。

巴勒一行人則是惶惶不可終日,唯恐叫此時突然激動了的大蒼将領們一下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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