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儲君已定

秦湛這會兒雖去見了秦慎, 但到底并未多說了些什麽, 不過将手中之物呈了,又讓着人将杜永平傳來。此事是真是假,到底要如何處置,都由着秦慎自個兒去思量。

畢竟說起來,秦朝還是秦慎的二子。這些年,秦慎雖将心思大部分放在了他身上, 但多少會有些念及着血緣之親的。再則, 秦朝這幾年上了朝堂,心思沉穩,往日裏,也會得幾句秦慎誇贊。

秦湛對着些個皇子,并無多少感情,是以也便不願意摻和其中。再則, 論着他來想, 此事怕也是有幾分蹊跷的。

靜妃老謀深算, 心思頗有幾分朝堂大臣們才有的大氣。便是秦朝會出了這般纰漏, 她也不該将自個兒宮中的令牌都給了出去。這般,委實留下的證據多了些。

這般想了,等杜永平傳喚到了德慶殿,秦湛便尋了個理由離開了。

待着秦湛離去了之後, 秦慎細細聽了全部, 這才沉思起來。

這會兒, 整個德慶殿, 全然沒有一絲響動。杜永平只跪在低頭,以額觸地,半點不敢有動靜。辛羊跟前伺候,也是彎了腰,不敢有半分打擾了秦慎。

好半晌,秦慎忽的道:“辛羊……你說說,是不是朕年紀大了,這些個人也就動了心思?”

“皇上如今正是春秋鼎盛之年,自是不老的。”

秦慎嗤笑了聲,“那你說,朝兒怎麽就動了這般心思。”

“這……奴才愚鈍,不敢非議。”

秦慎到也沒逼辛羊,他曉得這老閹人,甚是會明哲保身。這種皇家之事,他自是不願意回答的,唯恐引火燒身。

只是今日,秦慎難免也有些意興闌珊,便道:“朕讓你必須回答!”

辛羊猶豫了下,這才小聲道:“奴才覺着……未必是二王爺。”

“怎麽?你是說湛兒……”

辛羊哪裏敢應這個,連連道:“皇上誤會了,奴才怎麽敢議論三王爺。奴才的意思是,此次宮中接應之人,怕是有人故意搭上了二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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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慎聽了,只半晌不動聲色。

“杜永平。”

“小人在。”杜永平忽的聽到秦慎叫他,只立時渾身一顫,戰戰兢兢應道。

“這次,你舉報有功。朕恢複你原職,你且去永祥宮禦龍軍中當差,好好保護湛兒。此次之事,不得聲張,退下吧。”

杜永平激動的只覺着自個兒的心都要跳出了喉嚨,他面色激動的漲紅,這些年,他為的是什麽,便是回到禦龍軍中啊!

“是,下官遵旨!”

得了品階,又成了禦龍衛,他便不是‘小人’,是‘下官’了。

杜永平這才退下,秦慎只又坐了兩刻鐘的時間,才目光一凜,語氣帶出幾分冷漠,“辛羊,你去通知了廖景恒跟藍子瑜,便說二皇子秦朝勾結反賊,企圖刺殺謀害于朕,現将二皇子宮外府邸衆人一應拿下!立即審問!”

“皇上?”辛羊心中有些詫異,但而後又立刻應道:“是,奴才這就去。”

秦慎瞧着辛羊慢慢離開,直到最後,也沒有改變他的想法。此事,自是還有蹊跷,他也會繼續讓糾察衛的人查下去,只秦朝,也需得被牽連進去!

自古以來,儲君之位,或立嫡或立賢。

如今這後宮之中,諸位皇子長大成人,已經上了朝堂的,便只有秦鋒還有秦朝。秦鋒雖是長子,因他在皇後名下,也算是嫡長子。

不過秦鋒性子木讷,軟弱,往日裏,他從來看不上,自是算不上賢,不過占了一個嫡長的名頭。

秦慎自是要扶着他的湛兒登上儲君之位的,準備多年,如今也到了時候。他既打算給天下人一個立賢的名頭,那二皇子秦朝便留不得了。

秦朝為人沉默,但做事老道,頗有智慧。其母靜妃這些年常伴太後,在太後跟前也算是得了臉面。其母族之中,在朝堂也多有建樹。

如此,一旦他立了秦湛。如今他自是壓的住,開了立賢的名頭,日後但凡有個萬一,秦朝怕是不會安分。

況且,他賜了秦朝克醇的封號,秦朝也并未如他希望的一般克制、醇厚,反倒心思愈發缜密。

秦慎唯恐他日後算計了秦湛,心中也日益對他不甚放心。

既然如此,此事他倒是不如将計就計。為着秦湛,他什麽都能做。秦朝要怪,也就怪他壓不住自個兒的權利心吧!

辛羊這般傳了旨意下去,不過半個時辰,整個宮中便一片大亂。

靜妃得了消息,說秦朝被廖景恒抓入了刑獄司之後,原本正在抄寫的經書頓時落了墨。她撂下了筆,立時交代了自己身邊親近的宮人幾句,讓她帶了話,趕緊找人出宮一趟,将着消息傳到她父親那兒去。等這些吩咐完了,靜妃便又帶了人,急匆匆往着太後宮中走去。

秦湛在永祥宮裏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也是一驚。

他原以為秦慎必然是要查的,但決計不會這般莽撞,畢竟便是他,也瞧着這裏頭委實疑點多了些。

秦湛不解,只到了晚間時刻,廖景恒被秦慎宣了進宮,而後又去了太後宮中一趟。說了些什麽,秦湛自是不曉得。秦慎約是在忙着,也不曾到永祥宮中用膳。

第二日,秦湛一醒,伯福就急匆匆來跟着他說,事情定下了。

在宮外秦朝的府邸之中,廖景恒搜出了不少秦朝寫的詩。只這些詩句之中,除了言明自己的志向之外,竟還有不少是怨恨秦慎之言。

這些個詩句到了秦慎那兒,太後也看了,當即大怒。原她見靜妃服侍她多年,心中也是頗為不忍心。要不然,上次秦慎給諸位皇子冊封封地,她也不會特意去同秦慎說項,給着秦朝謀劃了一個離着雍城近的封地。

這些詩句之中,有些更是引用暗喻了秦慎的一些行為,同時之前朝代的禍國之亂并無二樣等等。

這般,太後當時就氣的不在見靜妃。說她教子無方,讓她在自個兒宮中好生忏悔,卻是不再見她。而秦朝之事,太後心灰意冷,只說一切聽從秦慎處置,不再過問。

這不,剛才辛羊急匆匆出宮去宣旨了。

旁人不敢打聽,伯福剛才那會兒,特意在宮門口攔了辛羊,問了他如何處置秦朝一事。

辛羊将着伯福帶到一旁,便告訴他,二皇子勾結反賊,秦慎大怒,但念及父子人倫之情,故将他圈禁了在了宮外王爺府邸之中。日後,沒有宣召,不得出府邸一步。

秦湛聽了伯福的話語,稍稍一愣,也只不言不語。

他曉得,不出意外的話,秦朝完了。

晚間時分,今兒個,秦湛沒着同往常一般早早休息了。過了戌時,他還在着寝殿內練習着書法。不過這會兒,他卻是沒讓着人伺候,便是伯福,也叫人早早退去了。

到後頭,秦湛實在有些困了,這便合衣在案臺上睡着了。

“湛兒,湛兒……”

秦湛迷迷糊糊聽着有人喚他的時候,微微睜開了眼,便發現是秦慎這會兒已經來了,正坐在他身側。

“父……阿慎……”秦湛倒是醒了,只他還有些困意,便叫了他一聲,只模模糊糊往着秦慎身上蹭去。

秦慎抱了他,只頗有幾分不悅道:“不是同你說過了嗎?今晚有些事,你早些睡,不必等我。現如今夜裏還是有幾分冷的,也沒留個人伺候,這般睡了,若是病了可怎麽好?”

“阿慎別生氣了。”秦湛笑了幾聲,語氣多了幾分嬌纏。

秦慎拿他無法,只摟着秦湛站了起來,“去床榻上睡吧。”

“嗯。”秦湛應了聲,便拉了秦慎,一同上了床榻。

秦慎看他還犯困的樣子,只得扶住了秦湛半躺在他身上,慢慢給他脫了外衣。待把秦湛放進了被窩之中,秦慎又去擰了塊濕毛巾,給着秦湛擦了擦面頰跟手腳。

秦湛半睜了眼,往着裏面挪了幾分,“阿慎,快些睡。”

秦慎笑了聲,把外衣脫了,這才撩開被子一角,自個兒躺了進去。秦湛倒是也不嫌熱,湊近了秦慎幾分,便讓秦慎摟了他肩膀,二人這才相擁着,緩緩睡去。

一切,皆是在不言之中。

第二日,秦湛一醒來,便發現秦慎早已不見了蹤影,怕是早早就起了離去了。

秦慎留宿在他這兒,自是要小心,也更要早起些。到了時間,辛羊便會來悄悄喚醒秦慎,讓着秦慎早些回了德慶殿,好在德慶殿中洗漱好了去上早朝。

對此,秦湛也無法。畢竟着,他跟秦慎雖知曉彼此并無關系,但天下衆人不知道。不管秦慎再能護他,這悠悠衆口,也總該顧及的。

秦湛起了身,約是又錯過早朝。

洗漱完了,才不過傳了早膳上來,外頭呼的熱鬧了起來。

“怎麽了?”

秦湛才開口,外頭伺候的人立時急匆匆跑了進來,面色之上更是大喜。

“三王爺,辛羊公公同着司禮監的人,過來宣旨了。”

伯福一聽,猛的跪下,面容之上滿是喜悅之色。

秦湛心頭也是一跳,這一日,終于是來了。這個時間,讓着司禮監的人陪同過來,之前他也有幾分數。沒想到,便是今日了。

“讓他們進來。”

“是!”伯福應了聲,只立刻帶了人,将永祥宮大門全部打開,外頭景色一覽無餘。

辛羊帶了人立刻進來,只高聲道:“三王爺秦湛接旨!”

秦湛一整衣袖,滿目肅然,而後緩緩跪下。

“自古帝王繼天立極,撫禦寰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皇子秦湛,天資聰慧,有太宗之仁德……其于大蒼十一年,立為皇太子,以重萬年之統,系四海之心。”

秦湛雙手微微張開,而後攏于前額,下拜,“兒臣,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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