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1)
開始總是艱難的, 無處下腳的感覺,倒不是說蘇梓瑤的體力跟不上,而是随着離地面的高度越來越高, 那種空落落的感覺,特別擔心腰上系的那根繩子會斷掉。
蘇梓瑤漫無邊際的開始聯想, 戴着戰術手套的雙手緊緊拽着繩子,咬緊壓根頰邊鼓起一塊, 像是倉鼠吃着什麽東西鼓起的兩頰。
“放松一點, 不用擔心, 不會有危險的。”謝起雲開口說道,離蘇梓瑤不近不遠的距離,只要伸手就能攬住她的腰肢。
這是這麽些天,自從第一天後,謝起雲和她說的第一句話,兩人距離地面十幾米,底下的人伸長脖子往上看,衆目睽睽之下兩人說着話, 光明正大的開小差。
“……我沒怕。”蘇梓瑤咕哝道,最多是有點擔心罷了。
謝起雲的笑聲從她耳邊響起,低沉磁性的嗓音調侃道:“好,你不怕, 要不要我在你下面接着?”
蘇梓瑤斜睨了謝起雲一眼,讓他在下面充當肉墊子嗎?這位教官,你還記得你爬上來是為了什麽嗎?難道不是來展現技術, 讓我來學習的嗎?
“不用。”蘇梓瑤說着腳下用力一蹬,結果用力過猛腳下一滑,繩子一蕩險些撞到牆上。
謝起雲下意識的就踢着牆面直接來到蘇梓瑤身邊抱住她的腰,等她穩住身形後才放開,知道蘇梓瑤面皮薄也不敢再逗了。
“好了,不開玩笑了,看着我做好動作,上去并不難,下來也很快。”
謝起雲溫和道,手上的力道也不含糊,在蘇梓瑤面前直接往上爬了幾下,然後回頭看着蘇梓瑤上來了沒。
在底下脖子都仰酸了的新人們小聲嘀咕,這倆是在練習攀登技巧嗎?怎麽磨磨蹭蹭的,還上手抱開了?難道是教官看人女兵長的漂亮,想占便宜?
深知真相的賀武突然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唏噓感,啧,只有他看穿了真相。
鐘教官雙臂環在胸前,微眯着眼睛觀察着謝起雲和蘇梓瑤,兩人雖然沒有多說話,但是眼角眉梢的那抹熟撚是做不了假的。
這倆有問題。
謝起雲本也沒想着瞞過鐘教官,獵鷹一組隊員幾乎都對蘇梓瑤有所了解,所以這事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他只是不希望因為他的原因而讓其他人對蘇梓瑤有意見,戴上有色眼鏡看她。
Advertisement
她的努力不該被忽視,她能走到哪裏,他只會從旁教導而不會去試圖控制。
但不得不說,蘇梓瑤選擇來獵鷹,把兩人的世界合二為一,讓謝起雲的情緒一直無法穩定下來,如果不是刻意減少了見面,他不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違背自己的諾言,讓蘇梓瑤有所回應。
蘇梓瑤認真往上爬,只要謝起雲在前方沖鋒陷陣,站在後面的人都會覺得特別安心,所以她也不再觀察腳下離地面到底有多遠了,而是擡起視線,一直注視着謝起雲,跟随着他的身形往上。
等蘇梓瑤上來後,下面的人才繼續一個個往上爬,敢進來獵鷹的就沒有恐高的,畢竟到了後面還會有跳傘練習,真有恐高症的到了這估計第一天就想回家了。
彭曼曼她們上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蘇梓瑤,墊腳看見教官在天臺邊緣等其他人,才拉着蘇梓瑤開小會。
“天哪!謝教官剛才還抱了你一下,雖然就那麽幾秒吧,但是感覺人真好!”彭曼曼見到謝起雲的第一天就不折不扣的變成了教官吹。
鄭惠英比較含蓄,不過也點頭誇道:“教官是挺厲害的,剛才要不是教官抱了下,你撞到牆壁上,手要是松了就得當場摔下去了。”
旁邊早就有想讨論的人了,女兵們瞬間包圍上來,變成個大圓圈。
“教官真的好帥,不知道幾歲了,有沒有對象,結婚了沒?”
“光看年紀教官肯定是二十多歲了,一般這個年紀就算沒有結婚至少也有女朋友了,哪裏輪得到你?”
“哎呀,我就是随便說說,真讓我去追,我也不敢,賀教官人還可以,謝教官就有點冷了,不敢多說話。”
蘇梓瑤不由自主的看向謝起雲,想說他還沒結婚,女朋友也還沒有,但正在追她,所以你們的機會是零。
似是注意到她們這裏的動靜,謝起雲的目光準确的捕捉到蘇梓瑤的凝視,眉梢輕輕動了動,唇角似笑非笑,目光交錯了幾個呼吸就錯開了,其他人自然也沒捕捉到他們的對視。
爬上來和爬下去練習多了确實不難,難得是怎麽迅速爬上去,躍進屋裏時要快速反應出人質和綁匪,走位時能準确的射中目标。
第一次帶槍突擊時,幾乎亂作一團,單兵作戰時他們骁勇善戰,各個都是尖兵,但是同樣的,團體意識很薄弱。
都懂合作的重要性,但是又下意識的暗暗較勁,想要争奪話語權,每個尖兵幾乎都有這種掌控欲,所以這就出問題了。
誰當突擊手,誰當狙擊手,誰來墊後?要把後背交給戰友,這事他們都懂的現在卻還有些陌生的命題。
周圍的什麽秉性,能不能做到,大家心裏都嘀咕呢,怎麽可能會協作到位?
除了這幾天人緣極好善于組織的朱翌率先帶着組隊的隊員完成了營救人質(洋娃娃)的任務,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沒達标,陰雲直接籠罩在他們頭頂,想當然爾,分還是被扣了。
蘇梓瑤和彭曼曼她們這些女兵組成一組,雖然都是女兵沒有男兵未免給人不太融入團隊的感覺,但是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其他了,大家熟悉一些,分配任務也比較容易。
蘇梓瑤作為狙擊手随侍在側保護大家的安全,其他人也根據各自擅長的分配了任務,走位雖然難免磕磕絆絆,但這次是模拟,所以大家心态還算平穩,進去後先掃視一圈房子再去尋找目标。
蘇梓瑤持槍排在第二個位置,随着突擊位置的兩人先沖進去後就跟了進去,确定沒有情況了才擡起手示意後面的人跟上。
彭曼曼她們心裏有些惴惴,呼吸放輕腳步也放輕跟了進去,沒一會兒就發現屋裏突然煙霧缭繞,一臉懵的看着大家。
蘇梓瑤無奈的站直身體,和前面的突擊手對視一眼,“爆了。”
彭曼曼她們繞過她們才發現,原來說的是前面埋的炸彈在她們進來搜索的時候就被同時引爆了,□□就是被引爆的信號,她們這一隊人已經全軍覆沒了。
蘇梓瑤暗想,獵鷹的人也是真會玩,估計每個屋子碰見的情況都不一樣,想要安全營救出人質,她們的路還長着呢。
第二次從外面進去的時候大家就謹慎了不少,先把房子的四個角看完再一步步慢慢前進,找到綁匪的第一時間就是集中它胸部腦部等位置,這裏他們就粗制濫造的扔了個紮好的稻草人,在外面套上衣服貼了張紙代表臉部。
蘇梓瑤:……就算想偷懶也可以拿胸靶過來啊,稻草人做錯了什麽?
一天就泡在了配合上,回來後才發現身上都是滾出來的淤青,還有一些擦傷,靜神在高度緊繃的時候她沒有發現,現在松懈下來才覺得胳膊酸脹,很明顯是擡槍的動作做的太多而累的。
其他人和蘇梓瑤幾乎是一個反應,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撲在自己的睡袋上,屋子裏只有喘氣的聲音,大家一動不動,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最後還是憑着意志力才坐了起來,兩兩相對互相擦藥油,獵鷹給她們發的,效果不錯,當天揉上,第二天就好很多了。
蘇梓瑤知道身體還在适應現在的訓練強度,知道身體需要營養,但是和其他人坐在食堂的時候,也是真沒胃口吃東西,尤其還要自己去做,都想把東西洗洗扔進去煮熟了事。
沒想到賀武慢悠悠走進來後卻一臉帶笑驚訝道:“你們怎麽不去吃飯?今天開始飯菜由咱們獵鷹的後勤幫忙一起做了,諸位不用自己動手了,如果有什麽想要吃的可以和食堂說,咱們是民主的,盡量滿足大家的要求。”
大家一臉幽怨的看着他,知道這都是教官的手段,但還是一肚子氣,前些天他們上竄下跳的自己搞吃的,就差茹毛飲血了,不過總比自己動手強。
大家自我安慰後還是拿起餐盤沖了過去,哪怕是青菜豆腐米飯也行!他們不挑。
不得不說,經過自給自足以後,所有新人的下限都被拉到無限低,飯菜只要是熟的就好,像第一天吃的飯菜他們還會抱怨,現在則完全不會了。
蘇梓瑤下意識的把目光看向了謝起雲,今天的菜不是他們自己做的了,應該不會再給她偷渡什麽吃的了吧?
“瑤瑤,愣着做什麽啊?今天有麻婆豆腐還有紅燒肉,走走走,多舀點吃!”彭曼曼笑眯眯的舉着自己的飯給蘇梓瑤看。
蘇梓瑤點點頭沒有再看,也跟着過去舀菜了,謝起雲收回視線時就看見桌上的其他人正用灼灼的目光盯着他。
賀武笑嘻嘻道:“老大,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咱們兄弟誰不知道啊。這回把咱們食堂的寶貝師傅都送了過來改善夥食了,您可終于不用開小竈做飯了。”
其他人一臉憋笑,獵鷹實在是太小了,尤其謝起雲又不是愛用特權叫炊事員給他天天開小竈做飯,所以都是自己悄悄用當天的菜忙活做點現成的吃食,為了方便拿着吃,自然以包子或者菜夾餅更好點。
大家都懂,這些新人嘛,一開始給點苦頭吃,也不可能吃一輩子,适度的訓訓就好,後面當然還會讓炊事員給他們負責飯菜,不過他們老大連這麽點時間都要照顧一下嫂子,啧啧,男人啊!
想當初他們兄弟吃不下那些不可言說的蟲子等東西,一臉便秘的吞了,被老大罰三餐都要吃一點,鬧得那位兄弟每天一臉便秘,看見米飯都吃不下去了。
再比如,某些兄弟剛進隊的時候,戰術動作要是沒有做的标準,直接被老大噴的狗血淋頭,再看看今天人家蘇梓瑤的待遇,人和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謝起雲輕咳一聲說道:“下次放假,我請大家出去吃一頓。”
“真的麽隊長?那我想去市中心那家店吃。”
“烤肉,白酒,咱們都來一套!”
“咱們什麽時候放假啊隊長,我現在就可以去。”
謝起雲看他們越說越離譜,直接黑了臉,大家勾肩搭背暢想未來的趨勢菜停了下來,不過賀武還是說道:“隊長,不是我說,下次吧,還是讓別人上陣,您老那個眼神,也就是這些愣頭青看不出來了,我看咱們老鐘肯定看出來了。”
一說到鐘教官,大家背後都忍不住發毛,想起被鐘教官支配的日子,看着謝起雲的眼神像是再看某個即将受難的英雄。
謝起雲嗯了一聲說道:“我心裏有數。”
賀武斜睨了他一眼,有數個屁,一般的時候他心裏是有數的,但像是教導蘇梓瑤這方面,他算是看出來了,謝起雲就是像親力親為,一次兩次大家或許還看不出來,只覺得蘇梓瑤運氣不錯。
等次數多了,還不得懷疑蘇梓瑤是給開後門進來的,不然怎麽解釋謝教官這麽殷勤的态度?
當天,鐘教官就把謝起雲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進行了半小時的密談,出來後謝起雲臉色紅潤,腰不酸腿不痛,沒有被暴打過的樣子,大家都有些納悶,鐘教官到底找他說了什麽,這一度成為獵鷹的十大不解之謎之一。
到後面還是謝起雲自己說起這事,大家才發現相差了,人家鐘教官看出來以後并沒有他們想的那樣不近人情,而是問謝起雲怎麽想的,是看人家新人鮮嫩感興趣還是怎麽。
謝起雲特別老實的把前後因果交代了,鐘教官沉吟片刻後,只強調了一下隊內的紀律問題,沒有結婚以前都不能亂來,他相信謝起雲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問題。
鐘教官沒有說的另一點就是,他們職業特殊,有今天沒明天的,意外和死亡永遠不知道哪一個先來,讓別人忍着感情,到最後卻連回憶都不曾擁有,那不是更過分嗎?
所以還真沒這些家夥想的那樣,鐘教官暴跳如雷怎麽收拾謝起雲,都沒有,只有語重心長的談心,他見多識廣,混了這麽多年部隊,見過不少戰友情升級到婚姻,在隊內時大家能互相珍惜對方,等換了個情景,變成柴米油鹽後,很多小毛病都變得不能忍受了。
相愛變成了相互嫌棄,軍婚也不可能比一般的婚姻容易離,孩子大了考慮的則更多了,大半輩子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謝起雲對這些直接是左耳進右耳出,并不當一回事,只要蘇梓瑤點頭願意嫁給他,別說一個要求了,十個八個他都答應,她說改什麽他就改,涉及原則性的事他相信蘇梓瑤是不會提的。
他對蘇梓瑤就是這麽盲目的相信着。
很快謝起雲就讓賀武明白什麽叫屁話,某人嘴裏說的心裏有數就是又一次來帶隊訓練了,不一樣的是他這次還知道稍微掩飾一下。
“今天進行武裝泅渡的內容,負重三十公斤,在這個湖裏來回四趟,最後十名扣十分。”賀武站在水庫前面背着手說道。
謝起雲一臉正色,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在賀武看過來的時候還挑眉回視。
賀武心裏嘀咕,兄弟啊,你可得做好表率了,這次你再帶人家游,小心人家竹馬直接打你。
賀武想的沒錯,趙峰上次因為分組問題先進去了,沒有注意到後面蘇梓瑤和謝起雲的互動,還是後面聽其他人說才知道的,當場就想把筷子掰折了,跑去暴打某個不要臉的貨。
這回看見訓練又有謝起雲,警惕心直接提到最高檔,目光一直在蘇梓瑤和謝起雲的身上來回掃視。
朱翌笑眯眯的出現在他面前說道:“兄弟,就算你喜歡蘇梓瑤,你這眼神也太直接了,沒看咱們隊的人都注意到了,小心教官發現訓你。”
趙峰不置可否,并沒有解釋他和蘇梓瑤相識,就像謝起雲和蘇梓瑤認識一樣,趙峰也不想把問題複雜化,至少在他們順利進去以前,就當作第一次認識的陌生人就好。
男女兵相熟又處在這樣一個密閉的集訓裏,能産生的八卦可就太多了。
朱翌早就注意到趙峰了,不是因為他長相怎麽俊朗,那都不一樣,而是他幹部子女的那種氣質,和其他的兵完全不一樣,個人實力又極強,所以他就想處好關系招攬到自己的小隊內。
但是趙峰這個人卻不太好親近,無欲無求的,除了訓練就看不出什麽其他喜好。朱翌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蘇梓瑤,更正一點,他除了訓練就是關注蘇梓瑤,所以說,蘇梓瑤是他的弱點?
趙峰注意到謝起雲往前走了一步,就直接把朱翌推開,快步跑了過去,不過還沒跑到蘇梓瑤身前,就發現謝起雲走到了岸邊。
大家看着趙峰莫名沖到蘇梓瑤面前,面面相觑,有點鬧不懂他是來幹嘛的?
蘇梓瑤輕咳一聲,撇開視線,不用說,趙峰這個動作當然是因為某人而神經過敏,不過他真的多想了,謝起雲雖然在追她,但是人很規矩,并沒有做什麽別的親近的舉動。
賀武走過去皺眉說道:“都在幹什麽?等我請你們下水涼涼腦子嗎?現在開始已經在計時了,十分鐘內不能到達的,也要扣分!”
扣分太兇殘,大家一聽也不管什麽先後了,一股腦全都撲到水裏,浪花直接把岸邊的地面全部打濕了,蘇梓瑤和趙峰站在稍後的位置并不急着立馬進水,所以還說了幾句話。
“記得別讓謝起雲占了便宜,這家夥不安好心。”趙峰語重心長。
“好的,我知道了。”蘇梓瑤乖巧回答。
趙峰:……更擔心了怎麽辦?
兩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後進了水,趙峰進水以後回頭看蘇梓瑤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就劃開水面迅速往前游去,沒一會兒就超過了大半的散兵游勇。
蘇梓瑤在後面搖搖頭,笑了下,又繼續摸索着往前游去,游泳她會,但是負重游泳就是另一個概念了,背後的重量在水裏變得特別沉,腳下也像是拖了千斤重的東西一樣,怎麽游都游不快,甚至沒一會兒就覺得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蘇梓瑤看了眼岸上站着的人,扭頭就往前游去,謝起雲這次并沒有立馬過來幫忙,她雖有些疑惑但并沒有太失落,大家能做到,她當然也能。
第一段的時候大家還不算太吃力,第二趟的時候就有些氣喘了,彭曼曼喝了好幾口鹹澀的水了,呸呸吐掉,在蘇梓瑤旁邊喘着氣說道:“我遲早要中毒死掉,這水太惡心了,咱們這麽多人在裏面泡過,我剛才還看見這裏還養魚!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
鄭惠英在後面體力稍差些,聞言也忍不住吐槽了:“呵,你還嫌棄,上次教官讓你泡到泥譚裏面怎麽沒叫你惡心死?”
一說到這個,彭曼曼臉都綠了,在泥潭裏接受強水流沖擊,那裏混和的什麽她現在都不想知道,尤其散發着猶如嘔吐物和發黴腐爛的食物臭味,簡直考驗他們的潔癖神經到底有多粗似的。
反正這段黑歷史已經被大家默契的當作沒有發生了,只是回來的時候洗了四五遍澡而已,差點沒洗脫皮了,大家都默契的拿着肥皂不斷的洗,力求每一根頭發絲都沒有味道。
所以現在只是在水庫裏游泳而已,這算什麽,大家有了對比和參照物,頓覺這個水庫非常好了,至少水不是臭的,魚在裏面游算什麽,也許回來的時候還可以撈出一些加餐呢。
她們苦中作樂的想着游着,互相打着氣,游了一會兒發現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有人溺水了!
蘇梓瑤她們眼皮一跳,想要立馬沖過去,但是背後的重量還有游了這麽一會兒已經精疲力竭,沒有餘力幫忙,只能遠遠的看着。
溺水的是名男兵,因為沒有活動開,所以游了會兒腳抽筋一下子沒緩過那個勁兒,整個人就淹了進去,水庫的水其實不算深,大約兩米深,所以教官們雖然警戒着,但覺得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所以沒有在水裏看着。
還是這名男兵後面的人發現前面的那個人怎麽突然不見了,愣了片刻才發現是溺水了,立馬叫人來幫忙,自己趕緊潛水過去找,但是水下混濁,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位置。
還沒等他游過去就發現身側一道黑影如同游魚一般穿行過去,迅速救起那名男兵,直接把人帶到岸邊。
賀武已經跑了過來,皺着眉接手把人拖上來,就看見謝起雲撐在男兵的肚子上爬了上來,男兵嘴裏立馬噴出一道水,睜開眼還有些似夢非夢的感覺。
賀武沒好氣道:“行啊,剛開始讓你們活動好,你小子是不是偷懶沒做好,兩米的水庫都溺水了,你叫我說你什麽好?要不是謝教官,你還得泡在水裏喂魚!”
那名男兵坐起來,嘴唇動了動,不太好意思的撓了下頭,低頭道歉。
謝起雲皺皺眉,把臉上的水珠甩開來,說道:“行了,別說了。一會兒回去多喝一碗姜湯,下次注意。”
賀武把話憋回去,不容易啊,咱們暴躁隊長竟然不罵人了,還會開解別人了,這是成熟了啊。
謝起雲不知道賀武還在內涵他,只是看着恢複泅渡的其他人,目光準确的落在蘇梓瑤的後腦勺上,暗想她這樣的小體格,一會兒該不會也有問題吧?
蘇梓瑤沒那麽弱,除了力氣有些不夠,游泳對她來說不算難,負重才真的要人命,難以想象要是背着人在水裏游的話,她能堅持多遠,幾十米,一百米?
不過這個假設并不存在,如果真有隊友不能行動需要她救援,或許她拼盡所有力氣也會把人背回來吧?
蘇梓瑤想到這裏感覺腳下又有了一些力氣,不過即便如此,體力稍差的後十人裏就險險的擦肩而過沒有蘇梓瑤。
即便大家每次小心謹慎的完成了任務,但還是被各種名目扣了分,一百分到現在根本沒有人留下多少分,蘇梓瑤現在還有六十分已經算多了,彭曼曼她們就剩三十分,已經快要見底,所以每一次訓練幾乎都拼盡了力氣。
按彭曼曼她們的話來說,“如果注定是要走的,雖然努力也沒有用,但是如果我不努力就放棄,那我下半輩子肯定都要嘔死了,那還不如趁着現在好好努力呢。”
令人詫異的是,現在的最高分竟是朱翌和趙峰,趙峰的軍事素養一向拔尖,蘇梓瑤是相信的,但是朱翌竟然也這麽厲害,就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了。
或者說,也并不是太超出她的預測,朱翌說是第二次來參見試訓,但是個人能力卻十分優秀,方方面面可以參照獵鷹小隊的隊長來對比,除了武力稍顯不足,這幾天在學習上展現出了一定的天賦。
這讓人不由得疑惑,這樣的人怎麽會落選?獵鷹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實際上教官組的人也在納悶朱翌的異軍突起,趙峰算是特別關注的人暫且不說他,只說朱翌的選訓資料都還在他們獵鷹呢,上一次試訓時的那些成績還記錄在冊,和現在展示出來的幾乎差了一大截,朱翌這改變也太大了。
“都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男人也能變這麽多。”猴子摸着下巴看了看兩分資料說道。
大米擰眉,“我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猴子探頭看見大米還在用電腦浏覽朱翌的所有個人信息,從小到大一一在上面展開,包括他在連隊時的訓練成績,以及這一年的經歷。
都很正常,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但是卻無法解釋他突變的原因,如果只靠自己訓練,就能不斷提高自己的成績,突破自己的生理極限,那麽上一次為什麽不行?
猴子相信大米,他可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相反,有些時候,大米的直覺救了他們不止一次。
“我去叫隊長過來看看,你別太擔心了,如果覺得這個人不太妥當,刷下去就好。”猴子安慰道。
很快,謝起雲就換了一身幹爽的作訓服過來,頭發上還有一些水珠順着臉側滴下來,他眸色暗沉拉開椅子坐在大米旁邊問道:“猴子沒有說的太清楚,誰有問題?”
大米把朱翌的資料抽出來放在謝起雲面前,皺眉說道:“是這個朱翌,我覺得數據有些問題,但不是很确定,老大你再看看。”
謝起雲拿起來只是掃過幾眼就擡起眼看了大米一眼,“這資料還有誰看過?”
大米嚴肅道:“除了我和猴子沒有別人了,是我自己聯網搜到的,他們連隊估計也不清楚我調閱過這些資料。”
“很好,就當這事沒有發生過,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
大米不解,不過沒有繼續追問,他不明白的事也不會去問,知道老大心裏有章程了就行。
每天訓練結束都會有人離開,第一輪還沒結束就走了近半的人數,食堂也從剛開始的爆滿變得空曠起來,人數越少,大家的話也就越少。
沒有人再抱怨,也沒有人在議論教官怎麽怎麽,大家留在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留下來。
沒有人逼迫,但是大夥都自覺的把訓練做到極限,期間,朱翌小隊和趙峰的小隊表現都很優秀,在這次試訓中大放異彩,他們小隊的七人成員幾乎沒有被淘汰的,剩下的還有蘇梓瑤他們小隊,作為女兵而存在,從一開始的小心試探到現在獨放光芒,每個人走來都不容易。
蘇梓瑤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她們肩并肩從水庫裏來回奔襲時精疲力竭了多少次,但女兵的人數還是一再銳減,到最後剩下的也就四人,彭曼曼和鄭惠英只有十分了,蘇梓瑤還有四十分。
距離教官說的一月之期也沒有幾天了,大家都繃緊了神經,防止教官突發奇想,搞出什麽幺蛾子,保存着自己僅有的那點分數,期盼着留下來。
剩餘的四十二名隊員站在訓練場上時,鐘教官和賀武一起走了過來,兩人臉上都帶着笑,不過大家都只想到一個詞——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果不其然,賀武說道:“通過這近一個月的訓練,我很高興,有一半的人自己走了。”
衆人:……
“不過不要緊,還有你們,我當時就說了,我們只要三分之一的人,現在看來還多了不少,不過不要以為剩下的諸位都可以一直留下,相反,學業也講究個考試呢,咱們這也有。”
鐘教官酷酷的視線掃視一圈說道:“完成以上任務的人可以留下參加第二階段的集訓,每個人身上都有你們的任務要求,按要求辦事。”
蘇梓瑤好奇的接過手上的紙條,剛一打開,眼皮就跳了跳,再擡頭去看其他人,大家面上也看不出什麽,總之都不太好看。
蘇梓瑤想了想還是把紙條撕碎再撒到地上,踢了一下泥土掩蓋好,手上空空如也。
賀武已經退後站在謝起雲身邊,看見蘇梓瑤的動作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呦嗬,你家那位還挺聰明哈,不過我很想知道這次她怎麽選。”
這次的選拔要求蘇梓瑤看的清楚,就是來測試她們這一撥人的營救人質能力,怎麽試探得到準确的消息,再安全帶領人質離開,這個需要她們自己協調。
“這次會去邊境線執行這次任務,每個小隊都會有一名教官陪同,安全上大家不必擔心。”大米說道。
“那主教官也會跟着去嗎?”
大家看向問話的朱翌,琢磨着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上次的比武他還沒過瘾,打算再找教官練兩下?
蘇梓瑤看向謝起雲,謝起雲果然說道:“我會跟着一起去,和哪個小隊則随機。”
話雖如此,但是朱翌和趙峰卻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蘇梓瑤,蘇梓瑤已經收回視線,沒有擡頭。
很快兩架直升飛機就把她們這些人全部拉走,裝備都是齊全的,子彈也是真真的,大夥都有些詫異,這玩的還挺大。
賀武看這些雛鳥傻愣愣的,不由得嗤笑道:“怎麽,怕了?那就拿好手上的槍,一不小心可是會把隊友殺死的。”
大家手下緊了緊,有些人皺着眉想辯解,但說到底,獵鷹是做什麽的大家都知道,真槍實彈、風裏來火裏去,多正常啊,他們在這裏矯情害怕,那當初就不該來。
換了個武器,從教練彈到真彈,大家心理上就有了一些變化,神經無端繃緊,靜神也高度集中,這次教給他們三個任務目标點,自由組隊沒有人數要求。
大家下意識的按照訓練時的組隊方式組了起來,蘇梓瑤她們小隊也迎來了一波男兵的加入,對誰做隊長,蘇梓瑤并沒有去争,先不說個人能力的問題,只男兵的數量比女兵的多,她站出來能不能服衆就要另外讨論了。
現在完成任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并不重要,因為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标。
帶隊的男兵叫衛國棟,和趙峰比較熟悉,對蘇梓瑤她們也很照顧,把女兵安排在他們的中心點,大家按照紙條上的方位搜尋,高大茂密的枝葉讓他們行動比預期的緩慢的多,耳邊只有沙沙的草葉聲,教官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讓大家安心了不少。
他們只知道方位,卻不知道準确的地點,所以他們要根據地面上還有樹上包括氣味殘留來判斷哪些是他們需要的。
十二人呈扇形緩緩往前推移,但還是碰到了陷阱,站在最前面的一名男兵直接被腳下的繩索套住倒吊在樹上。
“放我下來!快來救我,這誰搞得陷阱?”男兵叫喚了兩聲後才想到自己腿上還綁着一把匕首,根本無須這麽緊張,所以直接在空中擡起上半身,拉着繩子,用匕首用力割去,沒一會兒就從樹上跳了下來。
“嗯?人呢?”男兵剛才正在割繩子,根本沒注意到下面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麽都不見了。
現在想想,确實有些古怪,除了一開始他們跑過來的時候和他說會救他,讓他等等,當他開始割繩子的時候,周圍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男兵後退一步,沒想到就被一塊突起物盯住了後腰,男兵回視一眼,一名膚色黝黑面孔深邃的男人正咧開嘴看着他們,然後他就被打暈了。
等蘇梓瑤揉揉酸痛的頸部坐起來後才發現,她被關進了一間空曠的屋子,除了面前的一張椅子,周圍一片慘白,就像是電視上看見的那些囚禁犯人的實驗室。
蘇梓瑤抿唇搜索了一圈,發現屋頂的四個角都安裝着攝像頭,但除了一把鐵椅子被固定在地面上,她根本沒有辦法把攝像頭拆下來,所以只能對着攝像頭說話。
“你們是誰?是不是獵鷹的人?我告訴你們,把我放出來,随意囚禁別人,你們是想坐牢嗎?”蘇梓瑤疾言厲色道。
沒想到屋裏滋滋了兩聲才有一個聲音用古怪的中文說道:“這位女士,獵鷹是誰,是不是你的同伴?”
蘇梓瑤閉上嘴,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