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月殿影開聞夜漏

她的眸對上他邪魅的目光,心下一分慌亂,正思量着如何應答他才好。

忽覺身下虛空,九妄言已打橫抱起了她,舉步往軟榻邊走去。周遭宮人皆識趣地退至殿外,将朱漆大門輕輕掩上。蘭燼落心漏跳了幾拍,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深宮中,皇上的眷顧便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唯一生存下去的依靠。若能從此拴住他的心,何愁往後還要受制于皇後?日後的一切計劃和行動,更将暢通無阻。她應當高興的,不是麽?

九妄言将她扔到了軟榻上,她挪動着身軀往牆壁邊靠去,直到背抵着冰涼的牆時,方才停下。在此關頭,她竟下意識地攥緊了藏在錦被下的一柄匕首。

縱然一夜承歡,獲得無上恩寵,那又如何?她不要用自己的清白之軀去換得一份并不牢靠的恩寵。明王既要奪位,何須多費周折,一刀刺下去便省了許多的事。

她本不想如此的。情勢所迫,她已了無牽挂——孑然一身,弑君之罪不過一死。

匕首微微的寒光晃過他的犀眸,适才灼熱的欲望瞬間斂去,眸色低暗冷冽起來:“你所說的侍寝,便是行刺于朕麽?”

她一驚,手中的匕首哐當一聲掉落在地,所有的慌張頃刻間只化作的唇畔一個字:“我……”

九妄言橫眉冷目,惱怒之時低頭狠狠咬向她的唇。大手一扯,将她身上的衣衫盡數扯破,發洩一般地在她身上索取着,蹂躏着。即便觸及她臂膀上的傷口,他依然毫無顧忌,不曾放柔半分。

新傷舊傷一并作痛,蘭燼落無力推搡,顫抖的聲音帶着些許哭腔:“皇上此刻,與禽獸何異?你……不要讓臣妾所不齒!”

他霍然松開手。她死死捂着胸口的衣襟,淚花了妝顏,青絲散亂。身形清瘦的她倚靠在牆邊,将頭埋進了雙臂間。

她只是不想侍寝而已。平靜下來的他一時失了聲,望着她雙肩顫抖的樣子,心竟在隐隐作痛。

“當真是不識擡舉的女人。”

他斜睇了蘭燼落一眼,低聲說罷後,整理好衣衫便絕塵而去。門外的宮人看到九妄言一臉怒色地走了出來,面面相觑唏噓不已。

燭火明明滅滅,搖曳不定,映照着她清瘦的臉龐。黯淡的月光照進來,灑在豔紅的地毯上。沙漏簌簌,一片死寂。

“娘娘,您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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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步入殿內的笙歌方開口詢問,卻見她抱膝坐在床榻上,衣衫不整,一副狼狽的模樣,心中一股酸澀,連忙上前為她披上了錦裘。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笑?旁人都巴巴盼着他臨幸,我卻不識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惹怒。你回去告訴明王殿下,我不适合當他的棋子,另尋一枚罷。”

一行滾燙的淚滴落下來,染濕了衣衫。蜷縮在錦裘下的嬌軀,顯得格外清瘦纖弱。笙歌握住了她冰涼的雙手,低着聲音道:“娘娘,不是您的錯。”

溫暖自她的掌心中傳遞而來,蘭燼落不由将頭輕靠在她的肩頭。也許,笙歌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冰冷寡言,只一心效忠于明王,而不懂人情冷暖世态炎涼。

沙漏輕響,耳畔傳來一句輕語:“娘娘可知,奴婢的姐姐亦如同您一般,曾靠在奴婢肩頭哭泣。”

笙歌低啞着聲音喃喃着。仿佛在追憶,仿佛在懷念,又仿佛在凝思。她的心安定下來,信口問道:“那你的姐姐如今何處去了?”

“她自缢了。”

心底似被什麽重物猛猛地一撞,她平靜的語氣,似乎是在陳述着一件平淡無奇的事情。蘭燼落一僵:“對不起,我本無意戳到你的痛處。”

“娘娘無需自責。此事已然過去很久了,該流的淚也早已流淌幹淨了。殿下那邊,若責怪下來,奴婢自會替您斡旋。”

燭光兀自兀自搖曳。一聲低喃落入笙歌耳中:“笙歌,多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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