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司徒宣硬生生暈了過去,再怎麽刺激也不見醒來,我索然無味,喚來下人将他送去醫治,親自倒了一杯茶,遞到了蘇風溪的面前。

蘇風溪面不改色地喝了。

“不怕我下了毒?”

“教主若想殺我,随時都可以。”

他知道我下不去手殺他,所以那時才如此從容。我瞧着他鎮定自若的模樣,心裏也有些膩歪了,随意揮了揮手,叫他退下。

蘇風溪沒再說話,徑自離開了,我又喚影衛去跟在他後面,瞧他要去哪裏。影衛離開前,嘆息般地叫我別鬧,我砸了瓷杯,叫他滾。

室內真正意義上空無一人,我揉着眉心,只覺魔功反噬的威力極大,硬生生叫我喜怒無常起來。我把之前的鬧騰統統歸在了魔功的影響上,心情好了大半,甚至有閑心再飲一杯茶。

不多時,影衛回來了,說魔教教務繁多,蘇風溪去處理教務了,并未有異常舉止。

我又倒了一杯茶,虛空投了出去,一只手驟然出現,只見閃影掠過,茶杯重新落回了桌面,裏面滴水未剩。

“蒼牧,你的內功又精進了。”

“遠不如教主魔功。”

“我的茶好喝麽?”

“尚可。”

“我下了毒。”

“我逼出便是。”

“騙你的。”

“哦。”

“你說,我明年會不會死。”

“不會。”

“呵。”

我直起了身,打開了房門,總算意識到這不是我的院落,提起內功腳踏屋頂,須臾之間便落在了東院。我坐在屋頂上,自上而下見我兩位“夫人”,她們正在繡帕子,一群丫鬟老媽子都守着,她們都很期待魔教的少教主,除了我。

血緣親情我都沒什麽感覺,似乎是越來越人渣了。

我看了一會兒,捶了捶肩膀,縱身而去。外頭待着也沒什麽意思,不如回密室練功,但那日只做了一次,次數不太夠,我就住進了司徒宣的院落裏,也不管他是什麽想法,日日夜夜一直在肏弄着他。

期間少不了蘇風溪找我,彙報各種教務,我邀請過他幾次,他總是婉拒了,又拿那種莫名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管他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司徒宣,暫時我也離不了司徒宣,那天的刺激已經夠本,短時間內再折騰死了,吃虧的還是我自己。這麽一想,我對于三人行,倒也不那麽執着了。

司徒宣也習慣了在蘇風溪的注視下同我交歡,有時還會更興奮些,愛意與幸福能澆灌出天真無邪的蓮花,苦難與恨意便能澆灌出妖豔的毒花。

會恨吧,不只恨我,也會恨他的風溪哥哥,那真是太好了。

武林正道終于慢悠悠地推舉出了新的武林盟主,探子傳了信箋,我拆開了信封,入目的便是一個并不陌生的名字。

“蒼穹”

蒼穹,年二十又五,對外宣稱是蒼家這一輩唯一的嫡子,少時頑劣不堪,十三那年突然精進,拜師落雲大俠,習得一門好劍術,又得了落雲大俠一甲子的功力。

據說一心癡迷武道,單挑遍了正道的俠客,沒想到竟然成了正道盟主。

其實也不意外,畢竟他許久之前,就獨自闖入過魔教,還在我的胸口留下了一道劍痕,我那時不過是輕傷,蒼牧的胸口卻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蒼牧捂着胸口,執劍抵着我,又要叫蒼穹走。我便意識到,這個能為了我的命趕回來的男人,心底最疼愛的,還是他的親弟弟。

他可以為了他弟弟威脅着要殺我,即使殺了我他也活不了。

蒼穹在臨走時,死死地看了我一瞬,咬牙離開——那時我便知道,總有一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我松開了信箋,朗聲大笑:“好極、好極,這便是宿命罷了。”

信箋沒有墜落到地,影衛驟然顯形。

那被逐出家族、衆叛親離的影衛,到底念叨着他那多年前孤身闖入魔教,問他為何背叛的弟弟。他們兄弟情深,那我算什麽?

蘇風溪是這樣,蒼牧也是這樣。

這世上無人視我如一。我爹曾經寵我如珠如寶,但他死了,現在只剩我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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