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詛咒神教
“叽咕……叽咕！！！”
“怎麽了？崽崽？納薩諾斯不是已經去別的地方巡邏去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
崽崽的叫聲從空中傳來，克裏斯特驀然回首，阿爾薩斯王子正緩緩從營地走來，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如雪的大地上顯得格外修長。
“阿爾薩斯殿下……”克裏斯特有些不知所措，“是你……”
阿爾薩斯走上前，以王子的方式誠懇地向克裏斯特行了個禮：“吉安娜的事情……非常謝謝你。”
克裏斯特有些詫異地後退了幾步：“……殿下，請不要這麽做。這本來就是聖騎士的職責。雖然我承認自己那時候是有點……逞英雄……”
“傷勢好些了嗎？”
“呵……還能和你們一起戰鬥。要我離開你們還舍不得呢。”克裏斯特笑道。
阿爾薩斯将手扣在克裏斯特的肩膀上：“你回去休息吧。”
“殿下？”
“你現在還帶着傷，這裏交給我。”
克裏斯特驚訝地看着這位王子：“可是……”
阿爾薩斯溫和地笑了笑：“如果你當我們是朋友的話……有什麽困難不是應該相互分擔嗎？快回去吧……否則到時候就算烏瑟爾老師不責怪我，我也會自責的。”
“嗚咕~！”
崽崽欣然點了點頭，十分贊成阿爾薩斯的話，克裏斯特狠狠地拽了一下它的尾巴：“你個小家夥胳膊肘怎麽老往外拐！”
他正準備離去，阿爾薩斯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還有……以後不要叫我殿下，叫我阿爾薩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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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隊伍已經抵達了安多哈爾郊外……克裏斯特隐約感到有些憂慮——這裏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殿下，我感覺到了不死族的存在……”納薩諾斯拉開了赤色的血木弓，幾支環繞着奧術的箭支蓄勢待發……他閉上了雙眼，憑借直覺判斷出聲音的來源，只聽箭支“嗖”地一聲飛進了樹林，随後便是幾只食屍鬼的慘叫。
“快看……那是什麽！！！”
還未進入安多哈爾糧倉，克裏斯特便又聞到了那種令人不安的氣息……那種疫病的氣息！當他發現那座被感染的谷倉時，所有谷物箱都已經被一群亡靈巫師和食屍鬼動了手腳！
“又見面了，孩子們。”
前方傳來一個蒼老而平靜的聲音，克裏斯特拔出劍，一道幽冷的光芒映在白骨一樣的臉上……那是一張消瘦而死寂的面孔，作為散播瘟疫，并且帶領不死族殘害了這麽多村民的家夥，他的臉上竟沒有殘忍和陰險的神色，反而像個虔誠的教徒……
“僞君子……你以為這樣就能掩飾你那醜惡的靈魂了嗎？”
克裏斯特憤怒地用劍指向這名巫師，“你就是那個法師！那些村民究竟怎麽回事？你對谷倉都做了些什麽！”
“別激動，孩子……我不叫僞君子，我的名字是克爾蘇加德。”他似乎并不急着朝洛丹倫的軍隊發動進攻，聽他的語氣，自己仿佛不是在散播瘟疫，而是在執行宗教活動……
“我來這兒是為了帶給你們一個警告。該适可而止了。你們的好奇心只會給你們帶來毀滅。”他冷冷地掃了克裏斯特一眼，冰藍的眼睛就像霜雪，克裏斯特甚至不用靠近就能感到陣陣寒意。
“看來你該對這場瘟疫負責，巫師？那些空曠的村子，以及被污染的谷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阿爾薩斯走上前來，威嚴的語調裏帶有幾分怒意。
克爾蘇加德只是答應了一聲，仿佛那些村民被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錯，是我命令詛咒教團散播受感染的稻谷。但教會所信仰的并不是我。我為恐懼魔王瑪爾甘尼斯服務。他所操縱的天災軍團将會清洗這片大陸，從而建立起一個永恒的黑暗樂園！”
“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克爾蘇加德……”阿爾薩斯強壓着心中的怒火，手指深深地刺進了手心裏，慘白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克爾蘇加德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這位王子的反應，似笑非笑的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你就這麽有把握嗎？年輕的王子……”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骨杖泛着詭異的光芒……正在對箱子進行加工的食屍鬼們朝阿爾薩斯一行人爬了過來，譏渴地張開了血盆大口……而納薩諾斯很懂得游俠的藝術，精準的将幾支箭恰倒好處地射到了它們的舌頭上。就在衆人的目光再度移回克爾蘇加德身上時，他已經沒有了蹤影……
“故技重施嗎？真是惡心……谷倉的情況怎麽樣？我們必須在它們被運往其他地方時把這些被污染的糧食燒掉……”
克裏斯特不假思索地沖進了糧倉，盡管他早就有不好的預感……
“這裏的谷物已經被運出去了……別找了，克裏斯特。”
阿爾薩斯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前，修長的黑影在空白的地上拉得很長……他凝望着空空如也的糧倉，目光逐漸黯淡了下來。
“什麽？這麽說泰蘭的家鄉也……泰蘭！！！”
他轉過身，迎上一雙澄澈的雙眼……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泰蘭，因為他從那雙眼睛裏看不到任何東西，連僥幸也沒有。
“克裏斯特，我沒事。”泰蘭勉強地擠出幾個字，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僞裝出一個笑容。
“壁爐谷也不會有事的……泰蘭……”克裏斯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裏充滿了希望和鼓舞，可不知道為什麽，等這話到嘴邊時，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只是安慰話而已。
“恩……”他點了點頭，盡管他根本不知道那渺茫的希望究竟有多少。
“泰蘭！”
就在他準備離開時，克裏斯特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他止住了腳步，靜默地等待着，克裏斯特卻幾次欲言又止。
“你知道嗎……泰蘭……”
“其實……
他遲疑了片刻，終于鼓起勇氣說道：“你不需要一個人去面對和承擔這一切。至少……你不會是孤單的。”
就在這時，一聲鐵鏈被斬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克裏斯特尋着聲音的方向奔去，只見阿爾薩斯僵硬地站在一只體型小得異常的食屍鬼面前，那位食屍鬼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訴說着什麽……
“阿爾薩斯，你！！！”雖然食屍鬼并非向阿爾薩斯發起攻擊，他依舊有些擔憂阿爾薩斯的安全，“怎麽回事？”
“你看了以後自然會知道的。”克裏斯特隐約能感覺到他語調裏憐憫與自責的感情……當他走得更近些，奇怪的直覺是他驚詫不已。
“為什麽……這麽熟悉的感覺呢？”克裏斯特靠近了那只食屍鬼，它也感應到了他的存在，轉過頭打量着他，那種好奇的眼神完全不像一個沒有感情的不死族所擁有的東西……它似乎有些激動，開始吐詞不清地發出一些聲音……
“嘌亮……大哥哥……漂亮的……大哥哥……”
克裏斯特瞪大了迷惘的雙眼，後退了幾步——他叫自己漂亮的大哥哥？
‘是那個英俊的大哥哥救了我，還有另外那個漂亮的大哥哥騎着馬把我送回來的！！’
難道……這個食屍鬼是……
“沒錯，是提米……”阿爾薩斯像幽靈一般說道：“看看他們對提米做了什麽……”
“他似乎沒有失去人類的意志……”克裏斯特看着提米瘦小而空曠的軀體，一股悲痛之情湧上心頭。當初提米回到母親身邊時的歡笑以及提米的夢想都仿佛在這一刻全都化作了泡影……
‘媽媽，我以後也要當一名聖騎士！！！這樣就可以和大哥哥一樣厲害，然後保護村莊了！’
“提米……”他轉過頭，清風掠過那早已濕潤的眼角。
“英……俊……的…大哥哥救我……”
“為什麽？為什麽連一個孩子也不放過……！！！可惡……他們居然忍心如此殘忍地對待一個孩子……！！！”阿爾薩斯握緊了拳頭，赤色的鮮血順着指縫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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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之後那段路是如何走下去的……但所有人都明白，無論前面有多少未知，都不能停下。
阿爾薩斯決心先找出克爾蘇加德，見到提米後，更加堅定了這個信念。
“停下……我聽見伐木的聲音！”克裏斯特敏銳的感官再度派上了用場，納薩諾斯的弓已經準備就緒……
“多重箭失！”
幾支利箭一齊飛向森林，如同箭陣一般，随後便傳來了混亂與哀號……
“咕哇……”
兩只落荒而逃的食屍鬼抗着幾根木料奔向黑色的土地，就在這時，兩道光輝的神聖震擊從天而降，泰蘭和克裏斯特相視一笑。
細心的吉安娜指着那散落的木料，不禁有些疑惑：“它們拿木頭來做什麽？這可是搭建建築的材料……難道說……”
“殿下，你看……那些塔……”
沿着彎曲的小道走了一段路，薩薩裏安發現了形狀類似于金字塔的建築，塔的頂端，邪惡的詛咒環繞着一塊碧綠的魔法石，他小心翼翼地前進着，腳下被瘟疫侵蝕的土地發出令人惡心的氣息。
“快躲開！那塔很危險！”
克裏斯特的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射線便從塔頂射向了薩薩裏安，他後退了一步，腳下的土地在那道光芒的沖擊下破裂，飛濺的石塊如雨點般墜落……
“薩薩裏安！”泰蘭擡起雙手劍，一道聖光閃現在薩薩裏安的身上。
“咳……我沒事……”薩薩裏安從沾滿污穢的土壤裏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沙：“現在，我們至少知道那座塔有多危險了……”
“要對付這種建築，交給我們吧。”
隊伍後方傳來一個有些滑頭的聲音，兩個矮人帶着一臺迫擊炮走上前來：“鐵爐堡的火藥可夠它們受的……開火！”
“轟！”
一陣氣浪從炮口沖了出來，燃燒的彈藥拖着一條赤色的尾巴，飛向塔頂的魔法石，就在一聲巨響後，水晶狀的石頭在爆炸中破碎，琉璃般的晶體散落，折射着五顏六色的光芒……
被驚動的不死族從地穴裏爬了出來，那些身穿破舊長袍，頭戴山羊頭盔的亡靈巫師們舉起白骨雕成的法杖，吟唱着起死回生的召喚術……
“骷髅複生！”
幾只白森森的骷髅戰士破土而出，猙獰的面孔下，一雙鬼火般的眼睛顯得格外陰森。
“當心那些不死族！”阿爾薩斯指向源源不斷的亡靈軍隊，翻開聖契，大聲念出“正義之怒”的咒語，亡靈被那雙刺眼的羽翼所吸引，紛紛朝阿爾薩斯奔去。
“克裏斯特！”
“明白……”他默契地激活了懲戒光環，以懲罰那些向人類發起攻擊的不死族。
“泰蘭！”
“是的，殿下……”甚至不需要任何命令，泰蘭便讓聖光籠罩着整個隊伍，給隊員帶來戰鬥的意志。“強效力量祝福！”
洶湧的骷髅大軍掠過被污染的大地，骨頭摩擦的響聲與刀劍撞擊的聲音交彙，仿佛是一首悲壯的戰歌。
“阿爾薩斯，這些骷髅兵太多了，那些巫師還可以召喚……”冰系魔法彙聚在法杖的頂端，吉安娜揚起杖，幾只水元素在召喚的法陣裏緩緩站起，迎上源源不斷的骷髅和食屍鬼。
“好好呆在我肩上，崽崽，這可是戰場。”克裏斯特冷靜地應付着幾只骷髅戰士，銀色的長劍粉碎着一次又一次的進攻，他一個盾擊狠狠地砸在骷髅臉上，聖光化作無數的戰錘，環繞着他的身體，克裏斯特揚起劍，神聖的風暴便開始清掃這片土地……
“殿下，這麽下去可不是辦法。”納薩諾斯瞄準遠處的幾個巫師，風靈将銳利的箭支環繞……
“One shoot, one kill…”
弓弦緊繃，如銀色的彎月，他松開手，五箭齊發，分別命中五位亡靈巫師的頭顱……就在他準備再度将血木弓拉開時，幾道熾熱的光芒穿過骷髅群，點燃了亡靈巫師的長袍。他回首望去，将聖光化作無形的利箭的，正是泰蘭……
“有兩下子嘛，也難怪克裏斯蒂安……呵……”
“納薩諾斯，現在可不是聊這些的時候。”克裏斯特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伴随着骷髅的脊椎被斬斷的聲音。
“太大意了是吧？它們在你背後。”
納薩諾斯無奈地攤了攤手：“近戰可真是可怕的事情。它們是被魔法操縱的傀儡……真正的源頭在那群巫師那裏，只要有屍體，它們就可以召喚出無數的骷髅。”
“咕哇……”
幾只食屍鬼朝着泰蘭亮出了帶有肉屑和血污的爪子，泰蘭格擋下它們的進攻，雙手劍帶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食屍鬼的腰間斬了過去……
“巫師少了，這些不死族的骷髅也減少了……如此，只有用魔法才能夠解除召喚術……”泰蘭思忖了片刻，除了吉安娜以外，擅長魔法的就是……哈爾迪爾！
他們不擅長殺傷作用的法術沒錯，但要論驅除黑魔法的能力，法師根本無法和這些牧師媲美……也就是說……
“哈爾迪爾，用驅散……這樣才能解除他們的召喚！”
“交給我們……”奧術的源泉在哈爾迪爾的手心湧動，他虔誠地吟頌着聖潔的法術，銀色的光芒從祈福之杖頂端擴散，淨化着這片土地上的黑暗……
“群體驅散！”
“嘩啦……！”
方才近乎無懈可擊的骷髅頓時失去了支撐，散作骨灰……克裏斯特趁沒有骷髅阻撓，徑直殺向了那群亡靈巫師……
“正義防禦！”
阿爾薩斯對準克裏斯特，聖光籠罩的米奈希爾之力為克裏斯特罩上了無形的護盾，幾只試圖襲擊克裏斯特的巫師不得不将注意力轉移到阿爾薩斯身上……
“謝了，阿爾薩斯殿下……”克裏斯特抽出腰間的佩劍，一道月牙般的狐線帶着銀河的星光掠過天空，伴随着骨頭散架的聲音……
“叫我阿爾薩斯就行了……呵。”阿爾薩斯将神聖之盾砸向幾個亡靈巫師，他們還未來得及施展法術便被擊得粉碎……
“阿爾薩斯王子，您還好吧？”
哈爾迪爾倉促地跑到了前線，原本華麗而幹淨的長袍上沾滿了帶有腥味的血液。
“轟！”
戰場上傳來爆破的巨響，食屍鬼的地穴開始崩塌。迫擊炮小隊的兩位矮人拍了拍手，扯着大嗓門吹噓着鐵爐堡的兵器，“看吧，我就說這交給我們準沒錯！鐵爐堡的火炮可是世界一流的！”
“年輕的王子……呵呵，你果然還是來了……”
城市的中央，年邁的亡靈巫師包裹在暗紫色與紅色為主的長袍裏，破舊的衣角在凜冽的狂風中顫抖。每當疾風掠過骨杖的骷髅頭，總會有嗚咽一般的聲音回蕩在這片土地上，阿爾薩斯望見了那位巫師，米奈希爾之力上彙聚起了金色的光輝……
“克爾蘇加德……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吧！”
阿爾薩斯揚起錘，朝這位瘦骨嶙峋的巫師砸去……克爾蘇加得顯得異常的寧靜，似乎死亡會是一場獻祭。
“殺了我吧……這樣我就可以得到永恒的生命了！”他張開雙手，仿佛要将死神擁入懷抱，他面對阿爾薩斯所表現出的寧靜和他對邪教的狂熱簡直是兩個極端。
“公正審判！”阿爾薩斯沒有一絲猶豫地念出了懲戒的咒語，一把聖錘從天而降，将審判帶到這個世界上……克爾蘇加德的身體被聖光穿透，垂死的巫師将最後的詛咒帶了給這個世界，
“太天真了。我的死亡不會影響最終的結果。這片，大陸的災難，現在...才剛開始。”克爾蘇加德咳出了一口鮮血，在被瘟疫侵蝕的大地上格外鮮明，他緩緩地跪倒在地上，嘴角始終挂着一絲笑意……
克裏斯特看着克爾蘇加德臨死前的笑，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 克爾蘇加德：我靠，為啥不分兩章寫？
克裏斯特：想讓你一出來就盒飯啊...
克爾蘇加德：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克裏斯特：誰跟你同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