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別人的戒心。

明汝表現出十足驚訝:“你怎麽知道的?”

“我 ……”他停頓稍許,“我無意中聽到的。我已經通知了林三少,讓他來接謝芸走,只要在我娘之前找到謝芸,我就能把她安全送走。”

他開始焦躁地來回踱步。看上去真的像是在為謝芸擔憂。

明汝穩穩為他斟上一杯茶,安慰他:“不要急,喝杯茶慢慢來,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

況且再急也沒有用,他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謝岚走後,明汝坐在桌邊沒動,過了會兒,屏風後傳出男聲。

“喜歡上他了?”

明汝的表情毫無波瀾,抿了口茶道:“我只是覺得他可憐。”

14

林三少在第八天趕到了白來鎮,他是收了謝岚的信趕來的,但他不能對謝夫人提起謝岚,只能說是他自己為了找未婚妻過來的。

謝夫人親自招待他,身後跟着謝梅,她的掌上明珠。

謝梅長得和謝岚很像,他們小時候更像,簡直是一模一樣。後來謝岚開始發育了,有了男人的樣子,兩人才沒那麽像的。

謝夫人對林三少沒有好臉色,看對方一雙桃花眼總是往謝梅身上瞟,更是心生不快。

在她的心目中。謝梅龍章鳳姿,能配天子,林三少這種貨色是給謝梅提鞋也不配的。他只配給謝芸那個賤種提鞋。

那個賤種也不知道死到哪裏去了,真想快點将她嫁到林家。謝夫人焦躁不己,覺得身體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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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少退下後,謝夫人拉住女兒的手,向她再三保證,會為她選一位最優秀最富有的夫婿。

謝夫人睜大眼睛,笑得很誇張:“謝芸過得有多凄慘,你就會過得有多幸福!”

謝梅乖巧地低垂着頭,半晌“嗯”了聲。

她其實覺得林三少還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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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她,哪裏都找不到她!她會去什麽地方?”謝岚眼裏全是紅絲,神情猙獰。

明汝已經不太需要掩藏自己,他不再帶面紗,甚至不再刻意模仿女人的動作。

“說不定已經死了。”

“不可能!!”謝岚大吼,歇斯底裏,“不可能。不可能。她是謝芸,謝芸怎麽會這麽輕易就死?”

我靠在水桶裏。适時出聲:“謝芸不過是個弱女子,怎麽就不會死呢?你既然這麽着急,不如親自去問你娘,反而知道的更清楚。”

謝岚己分不清虛幻與現實:“對!你說得對!我要去問我娘! 謝芸那麽厲害,比很多男人都厲害,她不會輕易死掉的。”

聽了我的話,他扶着額。跌跌撞撞沖出門去。

一個時辰後,街上亂了起來。明汝出門打聽消息,很快知道出了什麽事。

謝少爺瘋了,謝夫人也瘋了。謝少爺問謝夫人要姐姐,謝夫人罵他不孝,兩人打了起來,謝夫人不小心把謝少爺一只眼刺瞎了,謝少爺錯手把謝夫人殺了。

謝少爺被家丁制伏,囚禁在謝府偏院,滿身滿臉都是血,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大家傳的繪聲繪色,說什麽的都有,甚至有人說是謝老爺作祟,不讓謝府太平,所以一個個都出了事。

妖孽作祟是有的,卻不是謝老爺那死鬼。

到了晚上,謝芸來了,神采奕奕,與我第一次見他時判若兩人。

他來兌現那一千兩黃金。

明汝清點箱子裏的金子。我在桶裏看他點,身心舒暢。

我心情好,問謝芸:“要不要連謝梅也替你殺了?買一送二也不是不可以。”

謝芸聞言眉心一跳,說 “不用了。”

半個月後,謝芸和林三少成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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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芸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人生荒謬至極。

他明明是個男人,從小卻不得不學習女紅,背誦女德,裝作是個十足的女人。

十歲那年,他撿了謝岚不要的一把破劍,被謝夫人發現了,差點把手打斷。

他娘只知道哭。怕他身份暴露,給她帶來殺身之禍。

他羨慕謝岚能夠手握長弓,能夠降服烈馬,羨慕的都要瘋了,可沒人在乎他的想法。

一個月後,他的傷好了。他認命了,謝梅敲開他的房門,将一把匕首送給了他。

他不知道她是哪裏找來的匕首,但是這把匕首讓他重新成了一個男人。就算最後他用這

把匕首割下了自己的男性象征,他仍然堅信自己是個男人。

不止匕首,書本、食物、解悶的玩物,謝梅此後經常會将這些東西送到他的房裏。

謝府這些人裏。謝芸恨所有人,獨獨不恨謝梅。

他愛她,就算是兄妹也愛,就算是太監也愛。

只有謝梅從不輕賤他,只有謝梅給過他溫暖。

謝夫人死了,謝岚瘋了。而謝梅會好好的活着,永遠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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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芸匆匆嫁給了林三少。成了謝家第一個女家主,繼承了謝家所有産業。

林家一開始最不被看好的小兒子反而傍上了金鳳凰,一飛沖天,這是誰也沒想到的事。

謝芸雖然與林二少成了婚,但他是個男人,不可能真的和林三少當夫妻。可他又需要繼承人,一個姓謝的兒子。

他生不出,就叫謝梅生。而謝梅仿佛逆來順受,竟也沒反對。

謝芸親手撮合了自己的丈夫和妹妹。

他們在屋裏做愛,他就在外面聽着。

他一輩子也不可能與人做這種事,但在謝芸內心深處,他渴望占有謝梅,就算是兄妹也不介意。

可他沒有這個能力。

瘋漲的嫉妒與憎惡,無處發洩,他只好去折磨謝岚。

謝岚被囚禁在謝府一間偏僻的院落內,無人間詢,自生自滅。

他一只眼瞎了。披頭散發,骨瘦嶙峋,比最狼狽時的謝芸還要狼狽一百倍。

謝芸對他拳打腳踢,甚至用匕首割他的肉,他都不知道疼。

他不停對着謝芸笑,将自己采摘的鮮花送給對方,被謝芸毫不留情一腳踩個稀碎。

他還是笑,好像不知道悲傷為何物。

他越是這樣,謝芸就越生氣,折磨愈演愈烈,仿佛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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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芸懷孕了。”

我看着明汝:“他是男人,怎麽懷孕’”我看到他袖子上有一滴紅點。“那是血嗎?”

明汝瞥了眼,随意道 “不知道哪裏蹭到的。”他卷起衣袖,遮住那滴血,“真正懷孕的是謝梅。”

我明白了 “謝芸想借腹生子?”

“是。”

“那林三少可要完蛋了。”蛋已經有了,雞也該功成身退。

可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林三少沒有死,一直好好活着,活到了謝芸即将“臨盆”時。

這晚,一道驚雷劈過夜空。

明汝從外面沖進屋,濕了半邊身。

最近他總是行蹤飄忽,有時候半夜才回,一身藥味。我沒問過他去了哪裏,每個人都有秘密,我不是他爹,也不是他主人,不該橫加幹涉他的隐私。

明汝臉上都是雨水,被冷雨一淋,皮膚更白。

“謝梅生了,生了一對雙胞胎。”

“哦?”我看他一件件把濕衣服脫掉,提議造,“進來泡一會兒嗎?水很熱。”

明汝擦拭的動作一頓:“不了。”他飛快換上幹淨的裏衣,“謝芸死了。”

我張了張嘴,有些出乎意料,又有些意料之中。

“怎麽死的’”

“對外,是說難産。”

我一愣,繼而哈哈大笑 :“好一個難産!”

明汝蹙着眉:“其實是被謝梅毒死的。謝芸對她不設防,吃下毒藥立時就死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以為謝夫人是做大事的,但她不過一個深宅婦人,一心撲在兒女身上;我以為謝芸是個做大事的,他卻舍不了謝梅那點溫情。

只有謝梅,這位從頭到尾被我忽視的閨閣小姐,才是個真正做大事的人!

“那她知道謝芸是男人了?”

明汝将濕發挽在身前擦拭,平靜道:“她早就知道。”

我感慨萬千:“謝梅要是當初與我一起進宮,想必潮生就不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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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的家主,在一年內更替了兩回。

謝家人死的死,瘋的瘋,仿佛被下了詛咒。

林三少莫名其妙和謝芸成了親,又莫名其妙和謝梅生了孩子,再莫名其妙遭到了謝梅的軟禁。

這一家人太可怕,太不正常丁,他覺得自己也要瘋了。

“怕什麽?你是我孩子的父親,我是不會殺你的。你該感謝我,沒有我,你早就被謝芸殺死了。”謝梅背對着一牆的牌位,瞧着有些鬼氣森森。

林三少抖着腿。給謝梅跪下磕了個頭。

“謝謝,謝謝家主。”

謝梅看着他這窩囊樣,不屑地扯了扯唇角。

男人不過是她奪得權利的踏腳石,都是廢物。

她不需要最優秀最富有的夫婿,她只要最聽話的那個就夠了。

因為,她會成為最優秀最富有的那個。

“妹妹,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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