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這水有點甜
“不如就像歌裏唱的那樣，相信自己絕對無敵。”
虞賀平緩道：“反正再差，在自己能盡力的範圍內做到最好，結果也不至于後悔。不是麽？”
對面的面容青澀少年，頭發略微淩亂，校服外套連拉鏈都沒上，只是那雙眼睛發亮發光，那是種很難看得見的光。
只會出現在青春最熱烈的年紀。
居然被虞賀這家夥安慰到了，蘇野不免失笑，“你說得沒錯，一模算什麽，600分又算什麽。”
只要你想，全世界都是你的。
你可以做到任何你想做的，只要你相信你相信自己可以。
堅定的信念冒頭之後，會代替所有負面情緒，蘇野重新鋪上一張白紙，在方才難倒的題上耐着性子繼續熬。
虞賀也抽出一張a4紙以及同款試卷，在試題上一圈，“這兩題不會是嗎？”
蘇野點頭。
“嗯，等我解出來了教你。”
“好。”
蘇野拿着黑色簽字筆，微微低着頭，側臉線條柔和流暢，在白紙上慢慢書寫着。
身邊的虞賀亦是如此。
空間好像将兩人與課室的其他繁雜隔絕開，時間無聲得一秒兩秒慢慢度過。
只剩下思考和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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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野放下筆，長長籲了口氣，複而激動地碰上身旁人的手臂，“虞賀，我解出來了！”
“真的假的？”
虞賀把自己的紙往底下一壓，探過身子看蘇野的草稿紙，上面的字還是醜醜的，但是解題步驟規整、思路清晰。
“那……你教我呗？”
“好啊，”
蘇野粲然一笑，眼角彎成一小方月牙，“其實很簡單的，只要你掌握了等比數列——”
鈴聲驟然響起，打斷了他的講解。
“啊又要跑操了。那我等下回來跟你講，走吧一起下去。”
又是擁擠的隊伍，擁擠的下樓。
兩人挨得很近，幾乎是肩膀并着肩膀慢慢往下挪。
空氣悶得很，有些不太好聞的味道，蘇野碰了碰旁邊的虞賀，“上層空氣感覺怎麽樣？”
“湊合。”
“對了，你多高？”
“188。”
188完美身高，蘇野承認自己羨慕了。
自己的身高180在南方算是尖尖，但他貪心，“你要不分我兩厘米，我倆勻一勻？”
虞賀：“你真想要？”
蘇野挑眉，“你要把自己鋸一截給我？”
嗡嗡的環境裏，耳邊一聲輕笑顯得格外清晰，“我打算把188都給你。”
——我打算把我整個人都給你。
蘇野愣了一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前面的人走了兩步，多出來個小小的空間。
他往前走，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拒收。”
虞賀站在他的身後，看他軟的發，白皙如雪的後頸，整齊平整的校服後領。
突然很想很想從後面抱一下他。
“別走，快點跑起來！六班的都動起來！”
教導主任扯着嗓子賣力喊，六班的同學們則是兩耳不聞，繼續自顧自劃着水。
口哨聲、腳步聲，廣播體操是給隔壁高一高二的。
沿着紅色塑膠跑道，蘇野在第三跑道慢慢跑着。
操場左右是籃球場，中間是足球場，校籃球隊紅色的隊服在上面來回跑動。
“回防！回防！”
“喂——小心！”
蘇野轉過頭，棕色籃球正高速朝他臉上飛來。
視野中晃入一截有力的手臂和略微淩亂的黑發。
“嘭。”
籃球被強制截停。
虞賀回過頭，“沒事吧。”
球場裏跑出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生，穿着4號的球衣，“抱歉！小野，我給你送過水，你記得我嗎？”
蘇野靠衣服號碼，把人認了出來，“記得。”
4號看了眼站在蘇野背後不可忽視的Alpha，渾身上下都透着刺和淡漠，籃球在他手中一下一下拍着。
“你的球。”
擊地傳球，嘭地一聲到4號手裏。
這一球蘊含的力度充滿了敵意。
4號道了聲謝謝，但目光轉移到卻在蘇野身上，像是挑釁一般，“你沒事就成，有時間過來看比賽啊。”
“走了。”虞賀拉過蘇野的手腕，“再不跑，教導主任又要唠叨了。”
蘇野點頭，“噢。”
4號若有深意地看着離去的兩人，抱着籃球，跑回了籃球場內。
兩人繼續跑，蘇野莫名其妙覺得旁邊的人心情不太好，在沉默之後，他先開口，“剛才那同學給我送過兩次水。”
說完之後，蘇野突然覺得有點不合适。
他為什麽要和虞賀解釋？
“嗯。”
跑到第三圈的時候，虞賀突然道：“你先跑，我有點事。”
“好。”
那個身影跑出跑道，腿長到成了抹風景，校服外套随着風晃出點弧度。
教導主任踩在國旗臺上，舉着喇叭高喊，“虞賀！你給我回來！”
回應他的只有男生一個不文明的手勢。
蘇野獨自跑完最後400米，慢慢走出跑道在樹蔭下休息，撐着膝蓋氣息微喘。
“給。”
一瓶水伸到他面前，上面大大的廣告——農父山泉，有點甜。
蘇野接過喝了口，是有點甜。
他擡頭，對上虞賀的眼，額前的碎發微微有點濕，“不是說有事嗎？就這事兒？”
“嗯，這水是常溫的。”
蘇野接過，“下次別買了。
他從口袋拿出一包紙巾，塞進虞賀手裏，“擦擦吧，你不熱嗎？”
虞賀：“熱。”
蘇野：“衣服脫了。”
虞賀看着他，蘇野已經可以預想到他想說什麽，随即補了句，“我幫你拿衣服，你先把汗擦了。”
虞賀沒說話了。默默動手脫衣服，校服的裏面是件修身黑t，沒有logo也沒有印花，卻巧妙地勾勒出他有力的腰身。
身後傳來分貝過人的嗷嗷聲，“啊啊啊啊啊啊脫衣服了！！！”
“繼續繼續脫！！！”
虞賀往那邊看了一眼。
“啊啊啊啊啊啊看過來了！！！！”
“虞哥簡直是天神下凡，帥到原地出道！！”
自從架子鼓敲完，追求者們就是冒着被校霸揍的風險也要應援，有人甚至揚言：能被校霸揍一拳簡直三生有幸（？）
兩人均沒有理會那群激動的Omega。
蘇野靠過去了點，悄聲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全luo了。”
虞賀笑了下，拿着紙巾擦汗，“為什麽你紙巾都是香的。”
蘇野：“買錯了，買成了花香型的。”
等虞賀擦完汗，兩人一起準備上樓。
“小野。”
一聲熟悉的溫潤聲音。
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轉過去，就聽見更高分貝的——“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校草！！！！”
“今天是什麽日子？我要幸福得昏古切了～”
這三人站在同框，畫面美好到懷疑是在拍電影，立即就有人拍照發朋友圈。
其中有個Omega選擇了發微博，附文是【#生活中遇見過的高顏值#G市一中三大顏霸！[圖片][圖片][圖片]】
這位同學平時粉絲量只有兩位數，但酷愛發微博，平時都是自娛自樂。
但這次不一樣，他剛把手機放回兜子裏，嗡！嗡！嗡嗡嗡！不斷的消息傳來。
他打開手機，蒙了。
一條有一條的點贊評論跟雪片般飛來——
[這種顏值是真的存在的嗎？求高清圖！]
[倆Alpha中間站着的那個Omega好可愛啊～眼神懵懵的跟小鹿似的，po主的真是中學不是什麽藝術學校嗎？]
[我去，我知道是誰，我就是這個學校的。真人顏值比這個好看十倍！]
[只有我覺得——這個場面很死亡修羅場嗎？]
……
點贊數攀升，在大體數量上alpha和beta的數量比Omega多，A和B的單身比例自然更加多。
就這麽在不經意間，蘇同學在網上悄然走紅，被封了個什麽“初戀Omega”之類的名頭。
回到現在。
蘇野轉過來，手上抱着虞賀的校服，拿着虞賀給買的水。
“段哥。”
段疏桐眼底的黑暗只是閃過一瞬，接着如春風般暖暖的一笑，走近，“沒想到你們現在關系這麽好了。”
“和你沒什麽關系吧。”
虞賀把蘇野往身後一扯，保護式地站到前面，動作中帶着濃濃的警惕。
“虞同學似乎對我還有偏見啊……”
段疏桐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多嘴的。”
蘇野看了眼虞賀，他眼中是濃濃的不加掩飾的厭惡，“那個……”
虞賀低頭強勢道：“你先別說話。”
接着對段疏桐語氣冷淡到結冰，“你又想怎麽樣？”
段疏桐輕輕一笑，伸出右手，“我們冰釋前嫌吧。”
虞賀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一般，冷笑一聲，“做夢。”
蘇野：“其實……”
虞賀攬住他往前走，“別其實了，不是要教我做題嗎？別浪費時間了。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