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莫森林是不怎麽願意出來的，因為懶得走動。
但最後還是被他姐拉了出來。
走進包廂，莫森林随手把外套搭在椅子後，就聽到“叮鈴”一聲，外套兜裏的手機響了。
莫雪拉開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菜單翻開看了看。
莫森林坐下，拿出手機解鎖，他嘴角微勾，開始打字。
莫雪瞅他：“談女朋友了？”
“沒。”莫森林頭也沒擡，随口應道：“看到一個挺搞笑的段子，待會兒也發給你看看。”
莫雪沒興趣：“哦。”
莫雪合上菜單，順手遞給對面的弟弟：“你看看喜歡吃什麽，這兒的東西都還不錯。”
莫森林擡頭看她一眼。
莫森林沉默了兩秒鐘，收起手機，接過菜單，随便挑了兩個不辣的，又繼續玩手機。
玩了幾分鐘，他随口說：“要不你搬回蓉城，在這兒買個房子，讓妞妞在這上學。”
莫雪：“妞妞喜歡京都。”
莫森林神情嘲諷，往後一靠，聲音涼涼的：“姐，我看你就是放不下那個王八蛋，他當初讓你未婚先孕，還丢下你和妞妞去國外留學，這麽個畜牲到底哪裏值得你……”
“夠了！”莫雪捏緊拳頭，眼睛微紅：“這次我來蓉城是因為出差，順便看看你，吃頓飯。”
“我不想跟你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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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森林沉默不言。
“其他事先別提，我們姐弟倆好好吃飯。”莫雪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她收拾好情緒，冷靜許多：“吃完飯我送你回去。”
“你住哪兒？”莫森林問。
“酒店。”莫雪沒打算瞞着他，又說：“你不用擔心，車費住宿費公司都給報銷的。”
莫森林看她：“你房間我一直讓清潔阿姨在打掃，被褥也換了，不回家住段時間？”
莫雪閉上眼睛。
她似乎在隐忍某種情緒。
許久，久到服務員把所有菜都上齊，兩姐弟都沒說話。
包廂裏彌漫着淡淡的憂傷，兩姐弟沉默不言，還是莫雪重新開口：“吃吧，再不吃就涼了，你胃不好，先喝點湯潤潤胃。”
她用湯勺給他舀了碗湯。
這頓飯兩人都沒吃太多，有不同的心事。
莫雪結了帳，臨走前看了看弟弟，微微嘆氣：“阿森，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不要有太多的執念。那個老房子你還是賣了吧，離開蓉城，這裏是個令所有人都傷心的城市。”
莫森林盯着她：“姐，媽還在這裏。”
“可媽已經死了！”
莫雪近乎咆哮，聲嘶力竭：“十二年前她就死了，爸爸也再婚，有了孩子！阿森，你就看清一切吧，重新生活重新開始！”
“蓉城有太多的噩夢。”莫雪終于忍不住低低啜泣，掩面痛哭：“阿哲來蓉城上大學，我在這裏認識了他，他也是我的噩夢！”
“這次我本來不打算來的。”
“若不是你在這裏，我想來看看你……阿森，你知道我的意思，我連媽都沒去看。”
莫森林不知道自己怎麽到家的，等他回過神，已經站立在陸芩家門口，站了很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
他不輕不重敲門，等了會兒，沒人開門，莫森林又敲了兩下，這時手機鈴聲響了。
他接聽——
“莫森林！”陸芩在電話裏嗚嗚嗚地哭着，吓得不輕：“那癡漢又在敲我家的門，你在哪兒啊？我喂了你這麽多天的飯，也該發揮作用了，莫森林，喂，你聽到沒有！”
莫森林莞爾，陰霾一掃而空。
“是我。”
“啊？”陸芩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直接說道：“我知道是你，我就是打給你的啊！”
莫森林輕笑：“門外是我。”
陸芩愣住：“……”
門被緩緩打開一條縫，莫森林歪了歪頭，發現陸芩警惕地抱着吸塵器，像小倉鼠似的往外望。
确定安全後，她呼出一口氣。
下一秒，她憤怒出走：“莫森林，你敲門不知道出個聲嗎？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被吓死了！”
“忘了。”
莫森林無辜眨眼。
“這次不跟你計較……”陸芩摸了摸自己已經被吓過無數次的小心髒，擔心有一天會得心髒病。
時間倒退到一個小時前。
陸芩回複雙木大大微博後，心情忐忑萬分，抱着ipad緊張不已。
“叮鈴”一聲！她聽到提示立馬手忙腳亂地點開，就看到雙木大大居然給她發私信了！
——在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陸芩倒在沙發上已經變成女瘋子，瘋夠了她才十分矜持地坐好。
——在的。
然而，就在她以為雙木大大會禮貌性地跟她交談時，雙木大大下線了，且一直沒上線。
陸芩等啊等，等得地老天荒。
敲門聲突然響起，陸芩瞬間一驚一乍地下意識抱起了吸塵器，并機智地給隔壁打電話。
然後大家都知道了。
這其實就是個烏龍。
莫森林進了屋，感覺全身輕松，癱在沙發上不想動，整個人都顯得松松懶懶的。
陸芩瞥他一眼：“你這樣子就像是被妖精吸光了精氣，看來今晚得給你準備補血氣的。”
莫森林睜眼莞爾：“怎麽不是補腎的？”
陸芩瞪大眼睛，指着他：“你你你……你也太不要臉了吧，我都給你留幾分薄面了！”
莫森林覺得好笑：“你還真好騙。我姐跟我說了，你來敲過門，怎麽不進去坐坐？”
陸芩疑惑：“你姐？”
“怎麽，長得不像？”莫森林直起身低頭剝橘子：“親姐弟，比我大兩歲，定居京都。”
“哦哦。”
陸芩回憶起那個年輕女人的模樣，還別說，挺漂亮的，保養得也好，不像三十幾歲的女人。
而且，容貌跟莫森林的确有四五分相似，當時陸芩腦子太懵，也沒怎麽注意這些細節。
“她回去了？”陸芩問他。
“嗯，說是出差，順便來看看我。”
說到這裏，莫森林不免回憶起在包廂裏發生的不快，他揉了揉太陽穴，忽然不想說話。
陸芩對別人的私事不感興趣，她心思都在男神身上，于是抱着ipad糾結地刷新微博。
怎麽還沒回複啊！
我都快望眼欲穿了！
半天沒聽到聲音，陸芩轉過頭，才發現莫森林睡着了。
她嘟囔句：“搞什麽啊，來我這裏居然是睡覺的。”
她沒再理他，兀自刷微博，見雙木大大一直沒動靜，便想着可能雙木大大現實中有什麽事。
她翻了雙木大大以前的音頻。
拿起茶幾上的耳機，插上後，聽了幾分鐘後，旁邊一直沒吭聲的莫森林忽然拉了她一下。
陸芩疑惑側頭看他。
“我姐說，我有執念，所以才不願意賣老房子。”莫森林壓低了聲音，垂着眸：“其實我沒把我媽的死當成什麽天崩地裂的事，可他們都這麽說，我挺不開心的。”
陸芩僵了下，她能感覺此刻從莫森林身上出來的低低的氣壓，顯示他心情并不怎麽樣。
這是打算跟她談心？
應該不是，莫森林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安撫，大概只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傾聽者而已吧。
“我只是懶得搬家而已。”
說完這一句，莫森林就沒再開口，等了許久，陸芩聽到了他輕輕的均勻的呼吸聲。
她輕輕嘆了口氣。
陸芩去卧室拿了一個幹淨的毛毯，輕輕蓋在男人身上，望着莫森林的臉怔怔出神。
她怎麽感覺，剛才莫森林沉沉的壓低的聲線十分性感，耳朵有點癢，心裏也有點癢。
可能是她的幻覺吧。
——
陸芩給莫森林做了一道十分別致的咖喱飯，她一本正經地坐在餐桌邊，優雅吃着意大利面。
莫森林指指盤子：“這是什麽？”
陸芩眼神無辜：“熊貓咖喱飯，我特意去網上學的。三餐講究多樣性，你得盡快适應。”
莫森林一言難盡：“我看這咖喱飯叫熊貓吃屎更合适，你敢說你不是在報上次的仇？”
盤子裏一半是黃黃的湯汁，另一半是七八只小巧的熊貓，全往湯汁方向湧去，活靈活現的。
熊貓吃屎這名字一針見血。
陸芩眨眨眼：“你真聰明呢。”
莫森林：“……”
陸芩幸災樂禍，丢下一句：“愛吃不吃，反正今天這就是你的晚餐，祝你晚餐愉快！”
她吐吐舌頭，像往常一樣拿着手機刷微博。
熱搜前排有一個眼熟的。
#山大 猛男#
啧啧啧，陸芩一邊往嘴裏塞食物，一邊回憶起上次蘇魚魚發給她的關于山大的文件資料。
她看了，也覺得胃不舒服。
這熱搜也不知道是誰爆出來的，大概是前段時間山大被全網黑，有人忍不住落井下石吧。
而且，山大得罪的不止她一個。
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山大這次算是栽泥坑裏了，想要再爬起來，恐怕難上加難。
作者有話要說： 熊貓咖喱飯真的像熊貓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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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微博發了一張圖。
晉江-小南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