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車很快開到了kino門口。一下車, 到處都是豪車跑車, 夜店裏的音樂聲震得外面都聽得到, 一大群俊男美女們魚貫而入, 好不熱鬧。
付珊妮下了車，莫名其妙地看着何嬌身上的風衣。
這實在不像是何嬌的風格。
“你把風衣丢在東哥車上吧。”
她又看了一眼她的運動鞋。
“你帶鞋了嗎？穿這玩意蹦迪？”
何嬌一拍腦袋，故作驚訝。“哎呀，我把鞋忘在了阿宸車籃子上了。”
然後下次就可以找理由和他講話了。
何嬌心裏打着小算盤, 美滋滋。
至于衣服……
她打死也不會讓葉禹宸看到她今晚穿着性感小吊帶去蹦迪喝酒的瘋癫模樣……
何嬌想到這裏, 捂緊了外套, 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付珊妮的提議。
“我……我就穿這樣！”
“哈？”付珊妮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了一遍, 不可置信。”得了吧, 你倒是把外套給脫了呀。”
葉禹宸跟着冷笑。“對啊，怎麽不敢脫了？”
何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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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麽覺得葉禹宸似乎在生氣啊……
“好了進去了吧。嬌嬌反正怎麽穿都好看。”付東停好車，上來自然地摟了一下何嬌的肩膀。
葉禹宸斜睨了他一眼, 眸色更冷了幾分。
“行吧，估計小葉在你也放不開。”付珊妮今天說話反正是肆無忌憚的，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
何嬌拉着她的手臂，掐了一下。
付珊妮瞪大眼睛, “嗯？幹嘛掐我？”
“你閉嘴吧你。”
何嬌連忙架着付珊妮先走了進去。
她們身後, 付東和葉禹宸并肩走着。
葉禹宸偏高, 近一米九的個頭，很容易給站在他身邊的人一種壓迫感。
付東心下不快，面上還是朝葉禹宸淡淡一笑，“聽說嬌嬌挺喜歡你的？”
葉禹宸盯着何嬌的背影, 看也沒看他，不回答。
“不管她以前多喜歡你，反正現在她是我的了。”
付東微微眯起眼，挑釁似的，頗為自信。
葉禹宸冷冷觑了他一眼，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那可未必。”
他長腿一邁走了進去。留下付東在他身後冷笑。
就是個小屁孩，還沒什麽錢的那種。
付東其實一眼就把葉禹宸渾身上下标了個價。
付東最瞧不起這種人。成長在優越環境中的他，打小身邊就圍着很多阿谀奉承，想要在他身上謀好處的人。
他們這群富二代都很排外，不大和這些普通家庭出生的小孩接觸。
付東比何嬌年長三歲，是付珊妮的表哥，今年剛剛考上國外的大學，平日裏是紐約上海兩地跑。
每次都是呼朋喚友的，人緣很好。
之前他追過何嬌一陣子，圈子裏都以追到何嬌為榮，他一開始只是跟風。
可是追着追着，他發現他還真就喜歡上她了，也越發想得到她，可惜何嬌直接以一句“沒感覺”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付東不甘心，他有錢長得也還不錯，怎麽就配不上她何嬌了。
今天聽付珊妮說何嬌要來，付東當即就來了。
只是不知道半路怎麽跑出來個小屁孩。聽付珊妮說，何嬌最近喜歡上一個同校的學生。剛在車上又聽她們的對話，他大概就猜出了這個男生就是他了。
付東坐在卡座上，越看葉禹宸越覺得不順眼。
帥嗎？長得是眉清目秀的，只是不知道為啥眉宇間一股子浩然正氣。
卡座上有幾個女孩都在暗自打聽他是誰。
看他這一身打扮又不像是富家公子哥，可是何嬌卻很是聽他的話。
有人來敬酒都被葉禹宸一個眼神給擋回去了。
何嬌乖乖地回應道：“我今晚不喝酒呢。”
一闊少笑道：“阿嬌，今天怎麽這麽矜持啊？莫非旁邊這位是你的小男友？”
此話一出，大家都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在了葉禹宸身上。
何嬌慌了，小心翼翼地用餘光去瞟葉禹宸的反應。
對方板着一張臉，抿了一口茶，不言語。
于是大家又把探尋的目光對準了何嬌，似乎是非要等個答案。
她生怕他生氣了，搖了搖頭。
她這一反應讓其他幾個男生都松了一口氣。
“那怕什麽！喝呀！”
付東湊上來，硬是塞給何嬌一杯酒。
“瞧你今天和只小白兔似的，平時灌我們酒，今天一杯都不喝？還把我們叫來？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何嬌皺起眉，懊惱不已。之前她在夜店就和個男孩似的，一直起哄灌別人酒，畢竟她可是千杯不醉，所以人稱夜店女王。
這下玩大了吧？
現在報應來了！
她總不能當着葉禹宸的面展示她有多能喝吧！
何嬌突然明白葉禹宸為什麽不喜歡她了。
他會不會覺得她是個壞女孩？
畢竟她每次總是被他逮到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可是天地良心，她雖然愛玩，卻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姑娘呢。
她害怕葉禹宸誤會她。
其實她一直挺怕他的。
何嬌的手指緊了緊，衆目睽睽下，她咬了咬牙。
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反正他一早就說不喜歡她了，她又何必在乎他的想法。
何嬌想到這裏，舉起酒杯就要往嘴裏送。
一張手伸了過來，擋在了酒杯上。
何嬌愣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已經被男生奪走了。
“不許喝酒。”
夜店的燈紅酒綠中，他的黑色瞳孔晦暗不明。
付東一下站起來。
他早看葉禹宸不順眼了。怎麽他今天一來，何嬌就和變了個人似的，又純又乖地坐在他旁邊。
他看慣了何嬌平時野的樣子，現在看她居然還有這樣一面，心裏更是癢癢的不行。
付東走過來，仗着酒氣，一把揪住葉禹宸胸前的襯衫。
“喂，你是阿嬌的誰啊？輪得到你這麽掃興嗎？”
葉禹宸冷眼看着他。
何嬌急了，她跟着站起來去解付東的手。
“你醉了，東哥。放開他！”
付東不為所動。
兩個男人對視着，似乎有刀光劍影在目光中交流。
雖然葉禹宸的雙眸裏像藏着一座冰山，依舊是那樣冷傲，但是俨然也有了厮殺之意。
這還是何嬌第一次看到葉禹宸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她的手指頓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而其他幾個人起哄着，準備看好戲。
“憑什麽？”葉禹宸冷笑了一聲，“憑她喜歡我。”
他微微擡了擡下巴，露出一個痞痞的微笑。
付東差點沒被這個笑氣死。
接着，葉禹宸抓住付東的手腕，朝後一掰。
付東痛得叫起來。
“你……你不要命了？！”
付東沒想到這個男孩手勁居然這麽大。
他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已經被葉禹宸一推，撞到了桌上，酒水弄碎了一地。
付東痛得龇牙咧嘴，他站起來想要揍葉禹宸。
何嬌端起一杯酒朝他臉上潑過去。
“鬧夠了沒有？”
在場的人都呆若木雞地圍觀着，誰也不敢出來勸架。
特別是看到何嬌插着腰，氣場十足地朝付東臉上潑酒。
又酷又野。
不愧是何嬌。
付東被潑了一臉的酒，酒也醒了一半。
但他還是不服氣，又不敢對何嬌發火，只能瞪着何嬌身後冷漠陰戾的男生。
“阿嬌你清醒一點，這男的只想吊着你！”
“我樂意。”
何嬌轉過身，牽起葉禹宸的手。衆人自覺讓開一條道，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們走出了夜店。
兩個人并肩走在路上。
上海的街頭燈光璀璨，這是座燈火通明的不夜城。在光明中，兩個人反而将心事埋藏得更深。
她眼角的餘光只能看到男生的骨節分明的手指。
何嬌擡起頭，鼓起勇氣問道：“為什麽那天何言打你的時候，你沒有還手？”
她一開始以為他只會讀書，不會打人。
沒想到他身手這麽利落……
葉禹宸徑自往前走着，聲音很輕。
“他是你哥。”
何嬌愣住了，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
葉禹宸微微側頭，看向有點發懵的她。
“你剛剛為什麽否定得這麽快？”
何嬌瞪大眼睛，眨了眨，沒有反應過來。
“什麽？”
“剛才。”葉禹宸垂下眼，看了眼努力想要跟上他步伐的女孩。
她垂着眸，一縷頭發從她的耳朵後面垂了下來，看不大真切她此刻的表情。
剛才一群男的圍着她，等着她介紹他的身份。
她居然這麽快就否定了他不是她的男朋友。
這雖然是個事實。可是不知道怎麽的，葉禹宸聽了就是不大高興。
特別是看到那群男的在聞言後，一個個像餓狼似的發光的眼神。
看得他心裏更郁悶了。
何嬌艱難地思考了一會葉禹宸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的沉默被他誤解成一種刻意的疏離。
他突然更煩躁了，腳步也随之加快。
是啊，他為什麽要為難她呢。
那她又能說什麽，說他是她男朋友嗎？
兩個人各自懷着心事，何嬌也沒注意到前面的男生突然剎住了腳步。
她一下撞到了他的背上。
何嬌捂着鼻子，哭卿卿。
“怎麽了嗎？”
她擡頭，随着葉禹宸的目光望過去。
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一條小巷裏。面前是一家叫玫瑰的清吧。
位置很偏僻，門面裝修的也很低調，要不是葉禹宸駐足，她都沒留意到。
“進去吧。”
葉禹宸不等何嬌反應，提起腳走了進去。
何嬌連忙跟上。
進去了才發現這個小酒館是別有洞天，裏面裝飾得非常有格調。可以看得出老板是個很有品味的人。
店內并不大，燈光幽暗，客人卻挺多的。調酒師是個長頭發的花臂男，他擡起頭朝葉禹宸勾了勾下巴。
“來了啊，阿宸。”
何嬌杏眼圓睜，扯了扯葉禹宸的袖子。
“你怎麽會來這裏呀？”
看樣子還是常客！
葉禹宸沒有解釋。他坐在了吧臺上，指節敲了敲桌面，示意女孩過來。
何嬌乖乖地坐了過來，一雙大眼睛還瞅着對方，眼裏寫滿了問號。
“阿哲，來兩杯不加酒精的雞尾酒。”
花臂男點點頭，手上靈巧地運轉着。
葉禹宸這才慢悠悠地開了口：“我每周會來這裏兼職。”
“兼職什麽？”
他勾了勾嘴角，突然站了起來。
葉禹宸走到酒吧前方的小舞臺，坐在了鋼琴前。
修長的手指落下，他看了她一眼，垂眸，自彈自唱。
曾經意外他和她相愛
在不會猶豫的時代
以為明白所以愛得痛快
一雙手緊緊放不開
心中的執着與未來
忘不了你的愛
但結局難更改
我沒能把你留下來
更不像他能給你一個期待的未來
幼稚的男孩
你的關懷一直随身攜帶
無人的地方再打開
想問你現在是否憂傷不再
像躺在陽光下的海
像用心塗抹的色彩
讓你微笑起來勇敢起來
想你就現在
想你每當我又徘徊
所有遺憾的都不是未來
所有愛最後都難免逃不過傷害
不必再重來
現在我只希望疼痛來得更痛快
反正不能夠重來
她靜靜聽着，眼裏漸漸閃動着什麽。
那個位置的燈光落下，男孩的側臉有如神谕。
她飛快地抹去眼角的淚水，仰頭喝酒。
果子味的雞尾酒在口腔內漸漸蔓延出一片苦澀。
她突然明白了他躲着她的原因。
一曲結束，他坐回了她身邊。
何嬌點了生啤，一杯杯喝着。
“玩不玩游戲？”
她把桌上的骰子拿過來，“真心話大冒險？”
他目光微斂，薄唇輕啓，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嗯。”
第一局，何嬌輸了。
她笑了笑，眼睛彎彎。
“真心話大冒險？”
“大冒險。”
“ok。”
“讓那個男的滾，并且拉黑他的微信。”
何嬌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那個男的是誰。
“哈？”
“就是剛才在夜店裏的那個男的。”
何嬌直勾勾地盯着葉禹宸，看了一會兒，良久回了一聲“哦”，目光在他的臉上來回掃着。
這人怎麽還記仇呢？
他莫名其妙和付東較什麽勁呢？
“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他吧？”
“不會。”葉禹宸淡淡道，“你眼光沒那麽差。”
何嬌：……
她當着他的面，發了一條語音給付東。
“以後別動我的男人，滾遠點。”
她發完，直接拉黑了付東。
何嬌放下手機，挑釁似的挑挑眉。
“滿意嗎？”
他輕抿的唇角微微勾起。
“好。”
第二局。
葉禹宸輸了。
何嬌選了大冒險，她轉頭和花臂男說，“給我來十瓶啤酒。”
她身子往旁邊傾，靠近葉禹宸的耳邊，說話時噴出來的熱氣像羽毛似的撓着他的耳垂。
“喝光它。”
他黑漆漆的眸中溫度漸漸升溫。
願賭服輸，葉禹宸爽快地把酒喝光。
他酒量不好，從沒喝過那麽多酒，幾瓶酒灌下去，他有些分不清天南地北了。
第三局，他又輸了。
何嬌凝眸看着他有些恍惚的樣子，往日裏那冷靜的面具分崩離析，他像是個痛苦的男孩，借酒消愁。
“真心話。”
葉禹宸擡眸，努力想看清楚女孩的眼睛，卻只看到一片星河閃爍。
“你喜歡我嗎？”
他靜靜地看着她，手撫了過來，落在她的臉頰上。
那張寬厚的手心裏，粗糙卻溫暖。
他身子微微側過來，漆黑的瞳眸裏現出她的身影。
何嬌呆呆地回望着他，心裏七上八下，期待着他的回答。
眼看着他眼裏的自己，越來越清晰……
葉禹宸張了張嘴，嗓音沙啞。
“我……”
作者有話要說： 歌名是《男孩》。
你憑什麽指責一個愛你愛到入骨的姑娘不懂事？
你又憑什麽說一個愛你哀悼卑微的男孩不成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