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恩人

她敲倆下，也聽不見裏面有應答聲音傳出，她着急就進門跑到屋子看，屋子也空空的。

胡芳芳沒找到人正打算離開了，無意就看到一團血點斑斑的布放着窗邊，窗口邊也有些血，一直延伸。

胡芳芳的視線順着這些血點移動，再移動……

然後她就看到一雙灰頭大布鞋，擡頭看正是趙秀才，滿臉郁悶花紅破皮的秀才郎。胡芳芳記得當時她問了秀才一個比較傻氣的問題，“趙秀才，你臉上這麽了？”

趙秀才不回答，本來一張花臉血弄的夠紅了，結果被胡芳芳問的給更囧紅了，局促的站着胡芳芳面前，簡直就仿佛是在受刑似的。

“貓爪了？”胡芳芳腦袋錯筋兒又撘了這一句，反應過來後悔已經晚了，趙秀才風一樣錯過她身邊，留給她一個高冷拽拽的背影，不一會兒房門也關了，胡芳芳一身尴尬的回家哄妹妹了。

後來想想，趙秀才這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算不算本事呢，胡芳芳覺得算，妹妹的命算是她救的她記他一輩子，雖然家裏娘馮氏并不怎麽去想。

記得林林特別小的時候，曾經起的滿身紅豆，半夜苦惱一家人急的不得了，村裏有村醫，平時村民們都尊敬着，她們胡家逢年過節也沒少送東西，關鍵時候去找他，救命大事居然被拒在門外，理由是他睡覺正睡的香！

後來還是趙秀才聽到村民們說，主動到她們家給林林看，看完就走一分錢也不要，硬塞也不要。第二天林林就好了，又能活蹦亂跳的跟着她身邊轉，胡芳芳出去薅豬草，遇到人在說林林起的紅豆子，就聽下歇腳順便聽她們聊。

一個女人讓她身邊的女人們都聚攏在一起，講她知道天大的事情啦，圍那麽小的一圈，不知道人以為真的是什麽見不得呢秘密，怕人偷聽到。

沒想到那為首的女人嗓門賊大，胡芳芳幾乎不用故意去靠近，就聽她在那兒嚷，村醫婆娘和她們說了，那東西很難弄，搞不好會被傳染全身都犯癢，沒有藥，知道你自己把自己撓的滿身血，然後血結痂才能好。

胡芳芳想到昨天趙秀才走時候那急沖沖的模樣，突然覺得不對，手裏的活兒也不顧了急忙到趙秀才家去找趙秀才，她記得當時他們家的門沒怎麽關緊。

馮氏倒是覺得，是她女兒命大，老天爺施恩的作用，對趙秀才态度還是從前怎樣就怎樣，照樣兒看他做是一沒用的半老光棍，雖然長的俊。

那以後胡芳芳就很少到趙秀才的家了，因為她娘馮氏覺得，她們家不能和頗受村民們議論的趙秀才家來往，那樣村裏人議論的對象就會增加到她們，對她們胡家可是不好。

胡芳芳盡管不能常去找趙秀才家表達她的謝意，可她知道這種大恩她妹妹不能忘，她曾私下去告訴妹妹胡林林，“林林，你知道，有一個叫趙秀才的人他救過你的命，你要記牢以後報答他。”

胡林林确實是記住了，因此好多次去偷看“恩人”趙秀才而回家被娘馮氏胖揍，并被告知不準再去，胡芳芳後悔沒個妹妹說清楚，忘了家裏還有個講不通理的兇娘。

Advertisement

就這樣被打，被說了無數次，胡林林不時的去看望趙秀才的心還是沒有變，胡芳芳有次正經的問了胡林林原因，兇她是故意想被打嗎，結果妹妹的回答讓她哭笑不得。

她還記得胡林林說的是：“大姐，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趙秀才救的是我的命！”

對啊，人最寶貴的命，怎麽随便的就不承認寫恩情，怎麽能……

伴随着這打，胡林林從五歲長到了六歲，從六歲長到了七歲，直到現在……

因為娘的緣故自己多長時間沒來看看可憐的趙秀才了呢，胡芳芳眼有一些濕潤，推開門走進了院子裏。

就像她最後一次來這裏一樣，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地上隐隐長着嫩綠色的小草苗，看起來像極一處久不住人的地方。

只，屋門口收拾的還算幹淨放着幾個婁筐，還有一着日常生活用的東西，這才有那麽幾分人氣味道，像是個單身漢住的農家小院兒。

屋門是半開着的，裏面的情形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趙秀才在是不在。

胡芳芳沒多想浪費時間，她蹭蹭邁步走進屋，擡頭她就停住了步子，趙秀才在，他穿着一身白舊寬大的衣裳坐在床上，還是那雙破了洞的灰色大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