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只見那半空之中五彩的華光之後,一個人形逐漸出現。

随着華光的減弱,那神聖的剪影慢慢清晰。

純白的發絲靜靜垂落在肩膀兩側,他的面容極其俊美,雙眸瞳仁是純淨的黑,眉心一道金色的狹長印記,閃着淡淡微光。

以他的地位來說,他應當是極具壓迫力的,但所有人一看到他,便覺如春風拂面,熨帖溫和,絲毫不覺不安。

傅绾地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再往下……

在看到這位萬衆敬仰的爻山祖師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時候,傅绾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有點難以相信自己眼前所見。

在原書《為仙》中,僅僅描述了這位爻山祖師爺長啥樣,并沒過多介紹他的情況。

但她卻沒想到,這位祖師爺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

“很驚訝嗎?”寧蘅站在傅绾身後,低沉聲音響起,“他十萬年之前受的傷,到現在還沒好。”

“受傷?”傅绾挑眉,總算是想起了《為仙》中的基礎設定來。

在這個修仙界鴻蒙未清,尚且處于混沌之中的時代,創世神盤古開天辟地,定陰陽清濁。

而後盤古身死,血脈散入當時修為最高最有天賦的七位修士身上。七位修士得了盤古的神明血脈,修為突破大乘期桎梏,脫去凡胎,享無邊大道。

這七位得了盤古血脈的仙人自稱“諸天七皇”,其中,七皇之首曰太一神君玄微,引導後世教化,守修仙界和平安康,其性格純和慈悲。

諸天七皇性格各異,有像太一神君玄微這樣的好人,也有像天樞君伏伽這樣天生邪惡,放浪不羁的惡人。

天樞君伏伽乃大妖鲲鵬所化,他蠶食了盤古身死的軀體,得了盤古血脈之後仍舊不知餍足,妄想将力量提升更高的境界。

他的力量通過吞噬盤古遺體而來,因此天樞君伏伽準備醞釀一個邪惡的祭天大陣,妄圖将整個修仙界的修士作為祭品,來提升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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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界因天樞君伏伽的邪惡計劃而生靈塗炭,死傷者衆多。

但他的陰謀被太一神君玄微發現,聯合其餘諸天五皇将天樞君伏伽誅殺于祭天大陣之中,為首的太一神君玄微身受重傷,其餘諸天五皇也是盤古血脈消耗殆盡,神性盡失。

于是,這個世界上便再也沒有什麽神仙了,随着時間的推移,初代的諸天七皇也有人身死,亦有後來者獲得諸天七皇的傳承取而代之,只有太一神君玄微活了下來。

他在修仙界正中心的大陸曜洲上創爻山教派,教化後人,餘蔭萬裏,成萬法之師。

玄微親手在爻山中種下一株菩提樹,萬年過後,這株菩提樹便是現在的天澤仙堂。

傅绾一愣,将思緒從爻山祖師的過去中拉了回來。

所以,寧蘅的意思是……當年誅殺大妖天樞君伏伽,玄微重傷,到現在都沒好,所以到現在還坐着輪椅。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怎樣的美強慘設定啊,太慘了太慘了。

寧蘅略微擡頭,淡淡掃了爻山祖師太一神君玄微一眼,目光有些複雜:“他今日竟然也來了。”

傅绾忽然想起了什麽,扭過頭小聲說道:“阿蘅師姐你上次說他老來着,你看人長得一點都不老。”

“長得不老,可人家就是十幾萬歲的人了。”寧蘅低頭,瞥見了傅绾有些花癡的表情,“人家的歲數零頭比你年紀還大。”

傅绾沉浸在玄微的美色之後,擡手擦了一下嘴角并不存在的哈喇子,輕咳一聲,恢複了正經。

她知道她未來的師父很牛逼,但沒想到居然會這麽牛逼。

傅绾覺得自己人生馬上就要到達巅峰,想想就有點小激動。

“看上面的情況。”寧蘅啓唇,提醒了一句。

傅绾連忙回過神來,擡頭看明鏡臺上方的情況。

只見在萬衆期待崇拜的目光之中,玄微自己搖着他的輪椅,來到了爻山現任掌門白秋烨的面前。

“小白啊……”玄微微微一笑,眉心金光閃爍,喚了白秋烨一聲。

白秋烨連忙行了一禮,腦海中在思索自己應該叫這位老祖宗叫什麽。

長得那麽年輕,叫老祖宗,豈不是叫老了?

“師祖。”還是雲蜃反應快,迎了上來,“我金丹期時有幸見過師祖一面,得到了您的點撥,現在我已是大乘期了,還能見到您,當真令人唏噓。”

“小雲?”玄微問了一句,“你的修為都這麽高了,當真努力。”

此時,幾位見過玄微的爻山長老也紛紛湊近,這裏俨然成了另一個粉絲見面會。

待閑話說完,白秋烨給玄微讓了位置,自己站在玄微身後,好奇問道:“師祖,你今日不在太玄境中清修,怎有空前來觀摩咱們爻山的首席比試?”

“給爻山的築基期弟子辦首席比試,讓門中長老來挑選弟子,這規矩還是我提出的。”玄微的雙眼微眯,目光掃過明鏡臺的爻山弟子,“我這麽老了,應當也還算爻山長老吧?”

白秋烨點頭,哪敢否認玄微說的話:“師祖,您自然永遠都是我爻山的長老。”

畢竟這整個爻山,也沒有比他更老的了,“長老”之名,當之無愧。

“嗯,我前幾日在太玄境中研讀道法,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玄微應了一聲,開始解釋他今日出現的原因。

“然後發現近日天降異象,有當世天才即将在爻山之中出現?”白秋烨的腦洞很大,他馬上聯想到了他也想要收為徒弟的寧蘅,不會師祖玄微也是為了她而來吧?

“不是。”玄微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我輪椅軸子很久沒上油了,自己搖起來有點費勁,可能需要一個徒弟幫我推輪椅。”

白秋烨:“……”

偷耳聽着這裏動靜的其餘長老:“……”

算了,您開心就好。

于是,白秋烨清了清嗓子,開始象征性地介紹玄微:“各位爻山築基期的弟子們,今日将要收新弟子的長老還有一位。”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是爻山祖師、盤古血脈傳承者、上古大妖鲲鵬的行刑人、正道之光、初代諸天七皇至今幸存者、天澤仙堂的創立者、萬法之師、曜洲統治者、太一神君玄微。”

傅绾:這麽長的頭銜,掌門你剛從《權〇的游戲》裏穿越過來的嗎?

白秋烨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了玄微身上。

玄微靠在輪椅上假寐,他擡了眼皮掃了一下明鏡臺上的爻山弟子。

他的目光溫柔純和,似天澤仙堂上吹拂過的春風。

然後這道春風就吹到了傅绾的身後。

玄微凝眸看了寧蘅一眼,嘴角露出淡淡微笑。

傅绾連忙伸手,拉了一下寧蘅的袖子,低聲說道:“阿蘅師姐,師祖在看你。”

“哦。”寧蘅冷冷應了一聲,“他難道沒見過美女嗎?”

傅绾深刻懷疑寧蘅搶了她的臺詞。

終于,最後一位有意向收徒的長老——也就是玄微落座,首席比試正式拉開了序幕。

還沒輪到自己上,傅绾有些緊張地坐在明鏡臺下,兩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

“阿蘅師姐,你知道自己的對手會是誰嗎?”傅绾搓搓手,開始閑扯些有的沒的。

她自己實在是記不清寧蘅第一二輪的對手是誰了,大約是什麽路人甲乙丙丁吧。

“不知道。”寧蘅搖頭。

“那你緊張嗎?”傅绾得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緊張。”寧蘅繼續搖頭。

“你也太自大了,首席比試這樣一個重要的事情,你居然不緊張,果然是沒有将爻山放在心中。”傅绾找到了寧蘅話語中的漏洞,馬上發動身為惡毒女配的入門技能——擡杠。

聽了傅绾的話,寧蘅的唇角輕輕勾起,她轉過頭打量了傅绾一下說道:“那你緊張嗎?”

“我……”傅绾一時語塞,一時之間竟沒能回答上來。

她要說緊張,豈不是顯得不夠自信,沒有惡毒女配那種目中無人的feel。

要說不緊張,不就是正好印證了她自己之前的杠精言論嗎?

但這種問題還難不倒自認為機智的傅绾。

“師姐,你認不認識這種貓?”傅绾為了擺脫自己的兩難境地,忽然問了寧蘅一個問題。

“描述一下。”寧蘅點頭,不知道傅绾又開始扯些什麽東西。

“這個貓,把它放在一個箱子裏,它可能是一只死貓,也可能是一只活貓,要打開箱子才能知道它到底是死貓還是活貓。”傅绾用玄之又玄的語氣說道。

“為什麽要這麽對貓?”寧蘅問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為了科學……不對,重點不是這個。”傅绾擡起頭,推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鏡,“在打開箱子之前,這只貓既有可能是活貓也有可能是死貓,所以它不僅是死的也是活的。”

“所以,這跟你現在緊張不緊張有什麽關系嗎?”寧蘅将談話扯回最初的話題。

“有啊,那當然有了!”傅绾叉腰,用嚴謹且嚴肅的語氣說道,“我現在的心情就是那只貓,你不把我腦殼打開,是不知道我到底是緊張還是不緊張的。”

寧蘅:我現在就想把你腦殼打開看看裏面裝了些什麽東西。

她長睫如小扇子般輕輕動了動,目光瞥向明鏡臺的正中央。

此時,兩位爻山弟子正在看似友好實則暗中用力地握手告別。

“下一位,是你了吧?”寧蘅忽然啓唇,将自己的思緒從箱子裏的貓那裏拉回來。

傅绾覺得裝貓的箱子蓋打開了,貓死了,她現在明确自己非常緊張。

只見一位瘦削高挑的男子走上了明鏡臺,摩拳擦掌,五行陣法的光芒耀目。

站在明鏡臺旁負責組織現場秩序的爻山師兄朗聲點到她的名字:“天澤仙堂傅绾,對陣嘉澤元堂葉子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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