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開啓中央儲存庫系統之後,淇钰的能量條一下又開始捉襟見肘起來,不過這回他并不怎麽緊張,只需要去泰寧洞待上一會,能量又漸漸恢複了,雖說效果不如第一次好,但是總要勝過別處。
泰寧洞不算大,淇钰早把這裏轉悠了個遍,此地亂石叢生,一派荒涼,有細瘦的藤蔓到處攀爬,雜亂無章,除此以外,便是洞穴中央的一個圓形石臺了,石臺只高出地面半指,不仔細看還真讓人注意不到,其上雕刻着繁複的花紋,蜿蜒纏繞着,十分古怪。
淇钰蹲在旁邊研究了一會,便聽到洞外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個年紀很輕的少年聲音不滿道:“怎麽好事情全讓別人撈了,這種看守山洞的事情卻扔給我們?真是欺人太甚。”
另有青年接道:“聽說是因為昨日修煉堂陣法失效,鬧起來了。”
年級稍輕的人滿不在乎地道:“鬧便鬧罷,與我等有何幹系?”
青年卻道:“你以為泰寧洞是什麽地方?”
“一個破山洞罷了,黑不溜秋,既不是靈脈,又不是禁地,難不成還有什麽大來歷?”
“丘師弟此言差矣,”青年壓低聲音道:“你可見着這山洞之前的陣法了?你不妨猜一猜,這陣法是作何用途的?”
那丘師弟遲疑道:“師弟見識短淺,還請師兄解惑。”
青年嘿然一笑,語氣神秘:“這陣法乃是用來隔絕靈氣的,你不妨再猜一猜,這隔絕的是哪裏的靈氣?外邊的?還是……裏邊的?”
聽到這裏,丘師弟頓時來了興趣:“莫非這山洞裏面還有什麽玄機不成?”轉而又疑道:“那怎麽從未聽人說起過?”
“這你就不知道了,”青年略帶得意,又微微壓低聲音道:“知道此事的人甚少,我也是偶然聽得管事的長老們說起的,你以為修煉堂的靈氣是從哪兒來的?修煉堂下邊根本就沒有靈脈。”
那丘師弟這下徹底被挑起了好奇心,道:“願聞其詳。”
青年倒也不賣關子,娓娓道:“這泰寧洞原也是有弟子看守的,不過想來是酬勞太低,又無趣得緊,再加上近來門內大比,看守的弟子便有所懈怠,偷懶沒來,昨日修煉堂便出事了,上中下三堂,一絲靈氣都沒有,管事長老檢查了聚靈陣法,并無大礙,又問過看守泰寧洞的弟子,卻見其二人支吾搪塞,便知事有蹊跷,一問果然,狠罰了那兩人之後,今日便一力要求派我等前來看守泰寧洞了。”
他說到這裏,頓了頓,道:“這下,難道丘師弟還沒看出來,這泰寧洞中藏着的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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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丘師弟驚疑不定:“莫不是,修煉堂的靈氣都來自于此?泰寧洞原是靈脈麽?”話一出口,他又想到了什麽,立刻否認道:“既然如此,直接将泰寧洞作為修煉堂便是,何必繞這麽一個大彎子?”
聽了這話,青年話鋒一轉,指點道:“丘師弟想岔了,如果這泰寧洞之下,并沒有靈脈呢?”
丘師弟一愣,仿佛是想到了什麽,繼而倒抽了一口涼氣,聲音頓時有點不穩:“那、那……這洞裏邊……究竟有個什麽東西?”
青年聽得此問,道:“這我卻是不知道了,不過,閣內如此行事,實在是蹊跷,若是無心之人,只怕還察覺不到此事,我也不過是偶然聽管事長老說漏了嘴,然泰寧洞底下沒有靈脈,這卻是千真萬确的,否則以我道閣所馭數百只覓靈獸,怎麽會發現不了此處?”
“張師兄言之有理。”那丘師弟遲遲疑疑地又道:“那……我等還要在此看守麽?”
這卻是心生怯意了,那張師兄不由取笑道:“你慌什麽?這裏布了禁制,我若是沒看錯,還是我道閣長羙長老的手法,他于陣法禁制一向頗有所長,甚至能與兵閣閣主一較高下,想來等閑是無人能解開的,再說,你今日若是跑了,難道不怕與前頭那兩名弟子一樣,被貶為普通弟子?”
聽了這話,丘師弟也暫時放下心來,強笑道:“師兄說得有道理,是我一時想岔,倒惹師兄笑話了。”
張師兄不甚在意道:“哪裏,丘師弟所憂,實乃人之常情,何來笑話一說。”
兩人話也說完了,外面便漸漸安靜下來,想是各有所思,而呆在洞裏聽完這些話的淇钰,卻覺得有點難辦了。
他倒是不在意這洞裏有些什麽,這裏能量充足,讓他呆上十天八天都不成問題,而是楊慎之,每天比試完了之後必定會來找他的。
或許會給那個人類帶來麻煩,這是淇钰最不願意見到的,他有點苦惱地想着。
然而就在他思索解決方法的時候,突然,外面遠遠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猶如撼天震地之感,緊接着腳下的土地便是一陣劇烈的震動,仿佛有個人拿着錘子在狠狠敲擊地面一般。
洞外立刻傳來驚呼:“張師兄!發生何事了?!”
“我也不知,且離泰寧洞遠些!”
“師兄小心!”
洞壁有石塊淩亂掉落下來,從淇钰的腳邊滾過去,他倒是不怎麽慌亂,很明顯,這震動感并不是從泰寧洞內部傳來的,對他并沒有什麽威脅。
餘震持續了片刻,才漸漸消失,洞外兩人驚魂未定,安靜了一會,那丘師弟才心有餘悸地開口道:“方、方才是怎麽了?”
張師兄頓了一會,道:“不知,像是千機廣場方向傳來的,難道是他們比試的動靜?”
“不、不能吧……”丘師弟的聲音陡然一轉,驚叫一聲:“師兄你看!千機廣場那是着火了嗎?”
泰寧洞外,張儀立刻擡頭朝千機廣場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峰如劍刃般遠遠伫立,側如刀削,山頂雲霧缭繞間,果然有紅光閃現,火舌一般,煙塵滾滾,數十道流光迅速劃過天空,顯然是這動靜太大,引來了各分閣長老的注意。
他緊皺着眉,對面帶驚詫的丘颉道:“不如師弟前去看看發生了何事?我在此看守便可。”
丘颉少年心性,正是愛湊熱鬧的年紀,早按捺不住了,聽聞此言,頓時來了精神,二話不說,連忙應承道:“那就有勞師兄了,我去打探情況,去去便回。”
張儀擺手笑道:“丘師弟客氣了,且去罷。”
丘颉召出法器便趕往千機廣場去了,張儀眼見着他的身影逐漸化為一個米粒大小的黑點了,這才轉過身來,擡頭望了望泰寧洞,忽然一笑,取出一道符來,往內注入靈力,只見那道符登時光華大作,其上符文閃爍,如星子一般,下一刻卻猛地炸裂開來,形成一道光簾,将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他就着這光簾,從從容容地擡腳踏入那禁制中,禁制與陣法則是繼續沉寂着,毫無反應,張儀十分滿意,不枉他當初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來的破陣符,還被吳浩抓住了把柄,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出入禁制如入無人之境。
就在進入洞口之時,張儀忽然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他猛地回頭,卻見身後什麽也沒有,驚疑之餘,他迅速閃身進了洞穴。
然而一進洞,他便驚了一跳,只見洞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身着白色長袍,少年模樣,容貌絕好,只是面上沒什麽表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盯着他瞧,瞳仁幽深,冷不丁見到這麽一個人,縱然是張儀也被吓得後退幾步。
那少年自然是原本就在洞中的淇钰了,他盯着張儀看了幾眼,掃描過他的面孔,歷史資料庫中便立刻搜集出這人來,這人他見過,把他連同整個镉殼從晚楓居偷走的那個。
張儀看上去定了定神,定睛一看,便稍稍放下心來,試探道:“你是何人?此處乃是閣內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進入。”
他說得冠冕堂皇,卻好似忘了他自己也是閑雜人等一般,淇钰只是望着他,他對這人的印象分很低,是以不太願意跟他說話,但是既然人家發問了,出于禮貌,他還是不大情願地回道:“我叫淇钰。”
然後便閉嘴了,張儀靜待下文,空氣安靜了片刻,卻見淇钰壓根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打算,不禁無語,他頓了頓,便又想先發制人,道:“你是哪一分閣的弟子?難道不知道這——”
他一面說着,忽然覺得淇钰身上的衣裳略略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不由多看了幾眼,越看越是眼熟,待看到腰間袖着雅閣的标識,猛然驚了一跳,這不是雅閣大師兄楊慎之常穿的服飾麽?!
正值他驚疑不定之時,淇钰再次開口:“我見過你,”他頓了頓,才繼續道:“當初便是你把我從晚楓居偷走了的。”
此話恰如晴天一個霹靂,炸在張儀腦門上,他望着眼前這少年,登時傻了眼,我什麽時候偷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