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半妖,覺醒者。
衛清半眯着眼睛,片刻後問道:“為什麽是‘異能者’,而不是華國傳說裏的‘修仙者’?”
“事實上,異能者這個詞的意思就是‘有特異能力的存在’。” 譚寅回答道,“早在千餘年前華國就出現過明确記載的詞彙‘奇才異能’,這個詞我們已經用了上百年了,不是近代才改的。而你說的修仙者……”
他的表情變得有點無語:“這詞是現代小說裏自己造出來的吧?”
“我們從來沒找到過任何與修煉相關的典籍。而且根據一位已經活了四百多年的前輩所說,即使是在天地元力還沒有稀薄到如今地步的兩百年前,這個世界上也根本沒有出現過‘仙人’。既然世上無仙,又有哪門子的仙道可修。”
“……”衛清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本能感覺到哪裏都不對,但具體問題出在哪兒卻又說不出。
衛清在消化完譚寅的說辭後,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腦子有點木。他從譚寅剛剛那段話裏找到了一個重點:“所以這幾千年……從來就沒有人找出任何修煉的方法?”
牛角同志大聲糾正:“不是幾千年!是有史以來就沒有過!”
這回他喊完後譚寅沒有瞪他,而旁邊另一個從沒有開口過的翼人也跟着補充道:“不止是我們,其他幾片大陸的異能者們也都沒有找到可行的修煉方法!”
這群人信誓旦旦地說着,所有人都在用一種“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的表情看他。
衛清的眼神慢慢冷了下來。
不,一定有哪裏不對。
有哪裏不對?
他突然後退了一步,眼前的一切突然如煙霧般消散,緊接着周圍場景再次出現在眼前。
他看見原本站在數米外為他解說的譚寅正面色冰冷地站在離他數十米開外的地方,瞳孔已經變成了幽藍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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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見那些模樣奇異的半妖們圍繞在自己周圍,地面上一股無形的氣勁正從他們身上蔓延而出,纏繞成一張模樣玄妙的圖陣,沿着自己的雙腿緩緩向着他的身體攀延而上。
他看見那些雕刻在天穹之中的道道紋路亮起,周圍那種讓人感到舒适的特殊物質正在飛速消失,緊接着沿着地面的紋理傳入到周圍那些半妖的體內。
譚寅端正的臉上神色一派肅穆,此時正有點意外地看着他:“居然這麽快就掙脫了。”
衛清目光黑沉,一字一頓地問:“為什麽?”
他說着邁出一步,卻發現自己的腳步越來越沉,就像有無數雙手在用力扯着他,想要将他壓趴在地上。
譚寅的臉上再不見半點溫和,他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是‘天啓’的人吧,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你們會用這麽拙劣的手段來試圖打入我們檢察署,但除了那些毫無底線的暴徒,我想不到有第二個勢力能瞞過我們籠罩整片華國疆域的監察,讓你成長到如今的程度。”
無比沉重的壓力幾乎讓衛清覺得自己的內髒都要被撕碎,他已經動不了了,那些無形的氣勁幾乎已經爬到了他脖子的位置,将他完全捆束住。
淡淡的血腥味從喉間漫出。
但從始至終,他的臉上都依舊未曾出現過半點恐慌或是痛苦之色。
他閉了閉眼,說的很吃力:“我……觸犯過華國的法律?”
譚寅冷漠道:“雖然現在沒查到,但等抓住你,我們會慢慢查清楚的。”
衛清聲音更輕了幾分:“那你們這樣做,不違法?”
華國法律禁止非法□□,禁止在無逮捕證的情況下抓捕嫌犯,禁止對非犯罪中的嫌疑人使用暴力……
他背過華國的法律條文,認同它的公正,所以也願意去遵守。
另一名半妖代替譚寅回答了他,語氣輕蔑地說道:“誰管它,我們存在的時間遠比華國建國時間更長,現在能給那些凡人面子只是因為天地元氣日益衰竭……”
“闵寒!”譚寅喝止了他。
半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但還是沒繼續說話了。
然而就在這時,衛清慢慢擡起了眼。他漆黑的瞳孔如同深淵,臉上的表情異常冰冷。
“喀拉——”
刺耳的碎裂聲響起,周圍的所有人表情瞬間僵硬。
只見一道道裂紋出現在地面上,那些傳送着天地元力的紋理被斷口切斷,沒了後援的鎮壓圖陣瞬間衰弱了下來。衛清的動作依舊遲緩,卻無比堅定地擡手,并指刺向上方。
沒有聲音,沒有煙塵。
悄無聲息的,山峰的頂端被破開一個半徑一米的豁口,直直穿透數十米的岩土,讓山外的陽光灑落進來。那些銘刻在基地牆面上的奇異符文被破壞,以破洞為中點重新黯淡下來,而那些纏繞在他身上的力場則随着那些特殊物質的外逸而再次衰弱。
譚寅臉色大變,眼中幽藍光芒連閃,強悍的精神力向衛清壓迫而來,企圖将他再次拖入幻境。
然而這次衛清的動作卻沒有分毫停滞,他慢慢向那個說出“誰管它”的半妖走去,随着他的腳步一道道如同利刃切割而出的豁口憑空在半妖身上裂開。
“啊!!!”
與此同時,超自然事件檢察署總部,一只正半眯雙眼立于水中的白鶴突然轉頭看向楚華市的方向,而後猛地化為一道流光向感應到異常的位置沖去。
它的速度極快,幾乎只用了十幾秒就跨越了近百公裏的距離來到了位于這座城市的分基地上空,在看到那個山頂上巨大的破洞時眼底閃過了一抹不可思議,緊接着趕緊俯沖入山洞之中。
洞內精心雕刻的防禦符文全部被損壞,而那些駐守在這裏的異能者此時已經東倒西歪躺了一地,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深深的裂口。白鶴大驚,趕緊掀起一道飓風攔向那個唯一站立的人,同時一道意念炸響:「住手!」
衛清擡頭向它看去,在視線對上的剎那白鶴只覺得仿佛有一柄利劍瞬間擊潰了它的飓風,緊接着向它刺來。
白鶴驚得渾身羽毛根根炸起,猛地拉升高度閃避,尾羽卻還是被那道劍芒削斷了一截。它狼狽地後退了一點,驚懼不已。
自從它達到如今的修為後,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讓他忌憚了。
但是今天這個人……它覺得要是繼續交手下去自己絕對會死!
「請等一下!」白鶴連忙傳音,「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該死,這人不會是天啓的底牌吧?要是那樣就完了!
衛清漠然道:“誤會?不,我只是在用你們習慣的方式來教一群無知者怎麽去尊重‘法律’。”
「我們有遵守法律!」白鶴急聲喊道,「我們是華國官方承認的部門,一直有遵守法律——您看華國多年來難道有什麽異能者作亂的消息嗎?那都是我們出手管理約束的!」
衛清動作一頓。
的确。
在他的記憶裏,在公衆眼中,根本就沒有任何有關于超凡力量的消息出現。即使他們有能力壓下消息,也不太可能把手腳做得這麽幹淨。
他勉強壓制住心底翻湧的厭惡,冷冷盯着白鶴:“毫無理由的攻擊我,試圖對我進行暴力鎮壓,還聲稱不用管凡人的法律……這些你怎麽解釋。”
白鶴愣了愣,愕然道:「這不可能!我們……」
它說到一半突然愣住,過了一會兒才有點心虛地再次開口:「那個……他們是不是……将您錯認成“天啓”的暴徒了?」
衛清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又是天啓。
那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