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熙嫌棄着彧身上的血跡,回到大殿之內。立刻毫不客氣的将他丢進了沐浴的池子中。
被丢進去的彧沒有立刻浮起來,水面咕嘟咕嘟的冒着氣泡。
一彈指後,彧才在水中緩緩站起來。此時的他俊美的臉上盡是池水緩緩流下,長發混合着水貼在身上,勾勒出清晰有致的輪廓,那一抹玄色長袍也不知哪去了。一雙眼睛大而清澈,嘴角勾起,露出一抹驚豔的笑,就這樣盯着沈熙。
沈熙抓狂,平時的溫文爾雅頃刻間土崩瓦解,咆哮道:“你的袍子呢?誰讓你把袍子給弄走的!你給我坐下!”
身體誠實地坐下了,可此時彧笑的更張狂了。“公子啊,那玄衣是我的皮毛,本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啊,我想它去哪它就得去哪。再說了這…這沐浴不就是要解衣袍的嗎?物之遍律,人之常情。這您可怪不得我。”
沈熙覺得在七竅生煙之前,他絕對會先鼻血流盡而亡。
沈熙飛快轉身,頭也不回的就出了大殿,“趕緊給我洗好了就出來!不弄幹淨了就別來見我了!”
随着沈熙的轉身,沈晉熙大步踏出殿門,頓時刺眼的白光一閃,沈晉熙又看到了另一幅景象:
還是那處森林,空氣中依然是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地下火光四濺,四周濃霧驟起。天空與塵土倒分不出差別,黑黢黢的連成一片。
森林中立了兩人,身負重傷滿身血跡的沈熙與厮打的兩眼赤紅的悝。
又糾纏打鬥了須叟,沈熙的法力越來越薄弱。他捂住心口,這才知四周已已布下了這弑神法陣,只等他闖進來。
再這麽糾纏下去……必死。
若這陣再不破開,恐怕他也撐不住援兵的到來,而且……再也見不到他那小狐貍了。
邊躲閃着,邊尋找弑神陣的破解之法。
陣法之奧妙,在于其可以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為原因而随意改變,任意而成。而更厲害的陣法更能引動天地仙靈之氣為己用。其陷阱之重重,機關之玄妙,變幻莫測,兇險萬分。
若要想破解,必須根據這陣的規矩,而一旦半步疏漏,便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若論弑神之舉,本就為逆天,行逆天之舉必遭天譴。
弑神法陣本就是超越天理的存在,是罪,也無可恕,因此也就無法将這天地仙靈之力轉為己用。
因此,這類邪祟法陣的運轉,都只能依靠設下法陣之人的力量。
如今看來,這邪祟陣法的運轉看起來都是以一人之力所撐起的。想來如此強勁的法陣,定也是耗了那人不少的力量。
沈熙冷笑一聲,那人真是使得一手好計謀,利用自己身邊之人拖住自己。
沈熙想着,算了,既大難當頭,破陣為首!等出去了,再來細細算這賬也不遲。
天地造化定乾坤。
天在上,地在下。世間萬物繁衍生息,冥冥之中早有定數,是為總綱。
陣眼之內,妖力強勁,卻
找到了!
只是……
看着眼前毫無理智雙眼猩紅的悝,沈熙不知是想起了什麽,愣住片刻,連躲閃也忘了,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悝的攻擊朝着天靈蓋劈下來。
…………
“不要!”!!!
沈晉熙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惶恐的喊出聲來。
這一聲,沈彧猛驚醒,柔聲問道:“怎麽了?你可是夢見了什麽?”
沈晉熙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不打緊。就是吵着你歇息了,你繼續睡吧。我無礙。”
沈晉熙揪着衣襟,心裏卻是一陣驚魂未定,夢境怎麽如此真實?
這夢裏的人究竟是誰?
他們又發生了什麽恩恩怨怨?
原先的和和睦睦怎麽又成了生死大戰?
以及自己為何會夢到這些?
一系列問題随之而來,沈晉熙現在是連絲毫的睡意都沒有了。
坐直身來,再次捧起玉盒仔仔細細的端詳着。原先通體雪白的玉盒卻隐隐地出現了裂痕。只是裂痕之細微,若不是定睛細看,卻不易看出。
沈彧将手撐在桌上,細細地打量着:“可是想到了什麽?”
“倒沒有,就是做了個夢……”沈晉熙自己還沒消化夢裏所發生的一切。
愣了半刻,沈晉熙道:“對了,我睡着的時候可有将這玉盒不慎摔落地上?怎的這上面就有裂痕了。”
懵懵懂懂迷迷糊糊,有一刻沈晉熙還真希望這裂痕是磕碰所致。
沈彧皺眉,思索了片刻:“未曾。”
“好了,暫時先擱置一旁吧。”沈晉熙不想再知道了。他娘親,村子,大多都與這邪門的玉盒脫不了幹系。
突然,屋外響起一陣雜亂無章的腳步聲,聽起來人多且雜。
沈彧将窗子打開一條縫隙,仔仔細細的聽着,注視着屋外所發生的一切。
客棧外來了一支官兵隊伍,為首的官兵舉起彎刀,嚷道:“都進去給我搜!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每個角落都別放過,連只老鼠也別給我放出來!這要是搜的不透徹……你們,這腦袋怕就只能在黃土地下埋着了!聽見了沒有!”
一衆官兵倒是氣勢宏偉,答道:“是!”一聲吼震的這方圓幾裏抖了抖。
沈彧輕輕挑眉,看着小心翼翼的沈晉熙,微微一笑。
似乎并不需要小心翼翼地偷聽了,這聲音已然震天響了。
“這官兵可不像是好人吶,我們可是要……躲躲嗎?”沈晉熙托腮,就這樣盯着沈彧。
沈彧将目光撤回,答道:“我們連他們要捉的人姓氏名誰都尚且不知。再說了,這客房就這麽大的地方,躲,又能躲去哪。”
只是沈彧好像不着急似的,坐在桌前又慢慢悠悠的飲了一杯水。
“到底如何?你倒是說句話,讓我心裏也有個底。”沈晉熙有些急躁。
猛然,房門被人粗暴的踹開,進來了兩個帶着彎刀火把的官兵。
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就将一家偌大的客棧搜查完畢。
“都搜查完了嗎?收隊!”
整支人馬收拾了片刻,便齊整整地出發了。
只此時排在末尾的兩個官兵相視一笑,也跟着隊伍一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