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許正陽一直在等蕭克老師的通知,楊青也囑咐他不要擅自去接些掉價的小廣告,如果這次不成,會安排更好的機會。

打開門,一陣□□聲從裏面傳了出來,他淡定把裝着化妝品的手包和腰上的皮條放到旁邊的挂衣架上,然後提着每天傍晚準時放在門口的酸奶放入冰箱,喝了一口檸檬水,開始準備簡單的晚餐。

客廳裏面的事情已經結束了,華風羽穿着牛仔褲光着上半身,拿起了他喝剩的半杯檸檬水,一飲而盡。

“真痛快,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你才是,沒加班也不要帶人來,我都說了多少遍了”

“晚餐又吃水果沙拉,你們當模特都不讓自己吃飽嗎?算了,我到對面蹭飯去,寶貝,洗完澡過來”

許正陽把一大坨沙拉醬擠出來,沙發上的男孩裹着毯子去了外面的浴室,出來的時候對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對面。

“今天真是吓了一跳,沒想到華少會帶我來這裏,他把車開到這破公寓的時候,我真是吓了一跳”

許正陽不吭聲,華風羽的情人有的有自知之明,有的善妒,而有的根本就是神經病。

“你長得真好看,當模特好玩嗎?”

“每天要控制飲食,練形體,身材不能走樣,去健身房要注意不能過度練肌肉。當然保養皮膚也是一大關鍵,我還好,喝喝牛奶就夠了,平時要去練聲樂,舞蹈,演技,文化,為以後的發展鋪路。不管做什麽都要學習,然後努力,即使是重複動作,也有他存在的意義,如果你只是認為模特是個光鮮亮麗的工作,我可以告訴你,錯了,大錯特錯”

許正陽說完轉頭吃起沙拉,華風羽帶來的唯一好處就是,通過和他的小情人磨上一頓嘴皮子,他已經完全不怕和陌生人說話了。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遇上神經病也能擋一檔。

兩個星期過後,楊青帶來了好消息,蕭克老師讓他當這場t臺的專屬模特之一。

通過電話聽到消息,許正陽在床上蹦來蹦去,心裏有着無盡的喜悅,想要馬上分享給別人。

晚上華風羽正好沒有回家,他敲開了華志冰的門,即使知道自己已經在心裏和他劃了界限,還是忍不住自己的沖動。

“除了這個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華志冰的問題,頓時打破了許正陽的欣喜,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他一頓,搖搖頭,兩人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之中。

“也許我會紅,然後,打擾你了,晚安,還有,謝謝你介紹楊青給我,我很滿意”

“不客氣……”

“嗯,晚安”

合上房門時,一腳插了進來,華志冰一滞,望着前面的男人。

“要不要喝點酒慶祝一下,別人送了很多紅酒,一時喝不完”

“可是晚上喝酒,我明天還要早起”

“那你當我沒說”

許正陽還是扭扭捏捏地進了對面的門,華志冰一臉陰沉去取酒,氣氛全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美好。

許正陽罵自己,不該不給他面子,拒絕他,但是他也不确定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

華志冰對他若即若離,心思根本就猜不透,一些舉動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有幾分在意,但是有時卻對他冷言相待,讓他心情低落到,想要遠離這個人。

他為什麽要搬到自己的對面,真的如他所說離公司近?這個一聽就是謊言的理由,還是讓許正陽多想了幾分。

兩人規規矩矩地喝紅酒,許正陽有些醉醺醺的,在黑暗之中蜷縮着雙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誘惑着他。

道謝,鞠躬,說好下次請客,兩人小學生的相處狀态,沒有任何人知道,碰的一聲,大門隔離了兩個人,也阻斷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楊青第二天早上來接他,直接去了公司,由于蕭克老師的設計由世一集團拿下,所有T臺秀的前期的工作都會在世興進行。

衣服其實已經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暫時已經全部運了過來,這個期間主要是做造型和前期籌備工作。

新聞稿和前期宣傳已經炒了起來,世一高端服飾将會迎來蕭克老師三十周年紀念秀。

主題是紅酒與誘惑。

圍繞這個主題,一個令人黯然銷魂的唯美愛情故事在網絡上傳遍,楊青開着車,聽見電臺又在重複設計靈感的來源,幹巴巴地道:“這次世興文稿編的不錯,網絡反響也還行,不過在這麽多模特裏你要想脫穎而出,還得靠蕭克大師如何安排了”

許正陽點頭,進了公司裏面,服裝組的工作人員推着衣服跑來跑去。

試了一□□服,造型換了又換,雖然并不是體力勞動,但許正陽還是覺得心累。

蕭克老師下午才來了公司,許正陽才知道,原本是定了葉文詢當唯一的專屬模特,他的突然出現改變了原計劃,雙主角的提議出來後,葉文詢以簽下其他服飾公司代言為理由婉言拒絕,只剩下他這個新人撐場。

為了不讓不丢世一的臉,許正陽使勁渾身解數。

但是蕭克卻說:“你是個好苗子,身材臉蛋都很棒,雖然有一種高端的靈性,但是你不懂什麽是誘惑,很青澀”

“我沒有談過戀愛”

“那就去談,你現在作為我的專屬模特還不夠,但我看好你”

華風羽早些回了家,正躺在沙發上看卡通節目,見他一臉疲倦和困惑。

許正陽回想着蕭克老師說的話,踱到了他的身後。

“打聽個事,你平時是把其他男生誘惑上床的?”

“哈,你是想向我學兩招的意思嗎?或者,你想追誰?”

許正陽一臉嚴肅,跨過沙發,蹦到他的旁邊,手心有些發汗,耳朵通紅,“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快說”

“其實你有這樣的本事,只要你随便站在哪個gag吧,都能迷倒一群男人”

耳朵有些癢癢的,許正陽不信,若是這樣,為什麽蕭克老師還說他很青澀,難道是他的演技不行,“那為什麽和你同居之後,你不碰我”

許正陽光着腳,五月的地板有些涼快,華風羽呵呵了兩聲,給了他一個回答,“因為我意識到你在他心裏的分量和其他東西不同”

“他是誰?是華志冰我不懂,到底是誰”

“當然是你未來的男人,好了,要看□□嗎?”

許正陽見他走到電視機的下面籃子裏,翻找影碟,似乎在挑最滿意的。“原來這些都是你的小g碟,我說怎麽多了一疊東西”

“原來這些都是你的小g碟,我說怎麽多了一疊東西”

“嘿嘿,這不錯,适合初學者,打碼教學,童叟無欺”

華志冰才走到樓道上,就聽見對面傳來了不堪入耳的聲音,而且明顯不像是現場秀,而像是在放送誇張的影碟。

這裏的牆很薄,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麽一下就能聽見。

突然傳出了聲音,“我告訴你,假的,第一次絕對痛,說不痛的我敬他是條漢子”

許正陽咯咯地笑着,經過他這麽一一演講,臉上雖然通紅,心裏卻十分安全,暖暖的融化着一種快樂,第一次有人教他這種東西,這種有人偷偷帶他看小黃片的刺激感也讓他全身冒汗,興奮又沖動。

咔嚓,許正陽注意到了有人打門,是華志冰,他提着公文包,一向這種情況,說明他還有工作需要在晚上趕。

但是他不顧許正陽的允許就擅自進入,讓客廳的華風羽看得一臉呆滞。

電視機裏的聲音不斷傳出,許正陽現在就想挖個洞鑽進去。

不知所措,讷讷地顫着手指,華志冰順着他的方向坐到了沙發上,華風羽乖乖給他哥讓座,沒有比這最尴尬最壓抑最讓人緊張的氣氛了。

許正陽吓得喉嚨塞着,像是呼不出氣來,在一旁坐立不安。

華風羽道是傻笑了一聲,“這簡直就像是被家長抓到看小黃片一樣”

“比這還嚴重”,許正陽在心裏默默念着。

“答應你”

“啊,什麽?”許正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早這樣不就好了”華風羽從沙發上起來,邪笑一聲,把電視關了,将小籃子裏的影碟一掃而空,扔到了旁邊的紅色拉杆箱裏,掃視了一下客廳後,輕快的離開了這個借住了兩個多星期的家。

一條短信傳來,“正陽,有事記得找哥,我随時幫你”

“發生了什麽,你答應華風羽什麽了”許正陽不知所措,只知道他們進行了什麽交易。

“沒什麽,還要繼續看嗎?”

看他按下遙控器按鈕,許正陽很是氣憤,更沒了什麽心情,低着聲音道:“你最好告訴我你們做了什麽,不然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可以”華志冰欺過來,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不過是小把戲而已,把電視關了再說”

許正陽的憤怒霎時被一種羞怯取代,點點頭,冷靜下來。

關了影碟,華志冰突然來了一句,“你應該不知道,華風羽的母親死了這件事吧”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也不和我說自己家裏的事”

“也沒什麽好說的,我和他是同父異母,家族聯姻,在外面看來一切都很和諧,但是我母親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倆一直以來的平衡,之後我出生了,事情敗露,我母親帶我逃離了那個家,幾年後的怪病,則讓她永遠躺在了病床上,我也被接回了本家。華風羽的母親瘋了,被我發現她在虐待華風羽,我可以說是造成他母親進入精神病院的罪魁禍首。他與我不和,開始在一些小事上與我争奪,但是他早先因為惹怒過我,見識過我的厲害,也不敢幹太過分的事情。況且他母親在醫院裏也好得差不多了,又莫名對我有一些感激”

“那為什麽會?”

“是心髒病,她的情緒自從知道他丈夫和別人有的孩子之後一直很激動,特別是她為了報複,和各種男人上床,等到倒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懷孕了。華風羽出生後遭到了質疑,他雖然小時候很受他母親的關愛,但未必比我過得好。”

“那是什麽時候,他媽媽過世了”

華志冰走到窗邊,俯視着外面的夜景,“就在和你同居後第三天,從精神病院的樓梯上跌落後突發心髒病,搶救無效”

許正陽回想起了那一天的傍晚,華風羽接了一個電話後,匆匆跑了出去,甚至将桌邊的水杯撞翻,玻璃碎了一地。

之後有好幾天沒有回家,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會往家裏帶人,或者足不出戶,睡個一整天。

他居然以為華風羽只是知道自己受騙,嫌棄他,所以才做出這樣的荒唐的行為。

而他,即使察覺到了不對勁卻絲毫沒有過問,只是躲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個人沮喪。

卻沒有聽見,有人在角落裏,喧嚣的舞池裏,釋放着自己的悲哀。

眼淚啪啦一聲打到了手上,許正陽被一種濃烈的悲傷籠罩着,鼻子酸痛,眼淚一股股地用處,連肩膀也抖了起來,心髒像是要炸裂一般疼痛着,咽喉阻塞,根本說不出話來。

華風羽,一直笑着的華風羽,向各種男人渴求溫暖的華風羽,寂寞的華風羽。

失去親人的華風羽。

和失去親人的許正陽一樣,體會過這種揪心的痛,像是身體裏最柔軟的一塊被狠狠割去,失魂落魄。

華志冰只是站在一旁望着許正陽,直到他回到了現實,發現那時的痛徹心扉只是一場惡夢。

但是對華風羽來說,一切都是真的,無法逃離,只能承受。

“我只想到了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在經歷着什麽,難怪他會那麽溫柔地放開我”

在第二次去荷蘭的那個星期,華風羽問自己,後悔嗎?許正陽搖頭。

當時他眼神黯然,默默地說着,“我又失去了一位親人”

而許正陽什麽也沒有察覺,只是歡快地說着,對啊,有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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