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知道疼就好。”袁易辰回道，像個耍性子的小孩。
方芷瀾訝然，同時也有點兒傷心，傷心了就會變得有些嬌氣，她的眼中有水氣氤氲開來。她指控道：“你莫名其妙！”
“你還沒記起來麽？或者再來一次？”
方芷瀾感覺捂住嘴巴，搖頭。
“以後你還會忘記麽？”
方芷瀾點頭。
袁易辰禁不住笑了，“我都一直記着，你怎能忘記。”忘記的話，就只能像這般重新印記了。
從嘴唇被咬之後，方芷瀾便知曉袁易辰寓意為何，她清楚袁易辰一直沒忘記這事，但是沒想到他記得那麽深刻。中秋節那天晚上撞到了嘴巴，當時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可是她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啊，為什麽還這麽執拗？
“中秋節那晚發生的事情，你不會一直記着吧？”
袁易辰點頭，“我說過我會負責。”
“誰要你負責了！”方芷瀾怒了，“你以為負責了就是最好的結果嗎？你錯了，你負責之後我的人生就完蛋了，我才不要随随便便就讓人負責！”
袁易辰緊抿着嘴，不說話，但是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并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方芷瀾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跟這位古代古板男人好好溝通一番，只是要怎麽講才能言簡意赅？怎麽樣才能讓他充分理解自己的意思，這要認真地想想。只是現在兩人還面對面杵着，袁易辰一伸手便可控制自己，這樣很沒安全感。
做了一個深呼吸，方芷瀾好話好說的姿态，說：“咱們先坐下來好麽？”
袁易辰點頭，坐下之後，方芷瀾因為長時間沒喝水，加上剛才太激動又說了不少的話，嘴裏有些發幹，于是輕咳了一下。
“我去砌一杯茶來。”說着便要站起來，卻被方芷瀾制止了。
方芷瀾只想速戰速決，她斟酌了一會兒，說：“我舉個例子吧。若是當時我撞倒的是一個七老八十牙齒掉光的乞丐之類的人，你說我讓他負責，好嗎？雖然你條件很不錯，滿腹經綸，前途無限，人品相貌都屬上乘，但是，咱們都不了解對方，更沒有感情因素，我怎麽會讓自己的人生就這樣與他人捆綁在一起？”她不知道袁易辰能否理解她的意思，只看着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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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芷瀾說完，袁易辰并未立即回答，過了須臾他才開口，“我喜歡你。”
方芷瀾驚訝地瞪大雙眼，這……似乎他不只是理解了她的話，還透過現象看到了本質？這下，輪到方芷瀾不知該做什麽反應了。
“我喜歡你，是時間累積，相識深入的結果，而那次所說的負責，是我的喜歡恣意生長的借口，換而言之，我慶幸能為你負責，并且，趨之若鹜。”
這……這是表白？似乎是的，方芷瀾意識到這點，趕緊低下頭，躲避着袁易辰那灼人的目光。知道是以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
雖然方芷瀾目前的“工作”的主題的愛情，她也有許多自認為有理有據的愛情理論，但是事實上她的感情世界很空白。愛情這東西，都是當局者迷的，方芷瀾的心亂了。
好不容易平複了一點，她擡頭對袁易辰說：“不行，你不要喜歡我。”
“為何？”
“因為……我不會喜歡你的。”即使喜歡，也不會有結果，即使在一起，以後還是要分別，而且是天人永隔，所以，不能。
袁易辰神色瞬間凝重起來，“難道……你真的喜歡世子？”
方芷瀾沉默片刻，然後堅毅地點頭，“沒錯，我喜歡世子。”說出這話時，方芷瀾心中有些難受，不只是因為說了謊話的原因。
袁易辰頓時黯然神傷，可是他仍舊不死心，試圖勸道：“你與世子……并不合适。”
方芷瀾心中微有些不忍，她做出輕松的模樣，笑道：“我知道啊，我也不求有結果，但是至少争取過不是麽？”同時她在心中向袁易辰說對不起，原本不想在這種時候傷害他的，但是還是傷害了，只希望不要太影響他的考試。不過，長痛不如短痛不是麽？
“是啊，至少争取過。”袁易辰惆悵道。
方芷瀾想：你現在已經争取過了，卻被我拒絕了，所以以後你就放棄了對嗎？
想到他會就此放棄，以後都不會對自己好，方芷瀾頓時感到失落。人哪，就是這麽貪心。
方芷瀾的心中五味雜陳，自己都不懂自己到底想要怎樣，這樣的心境實在不适合繼續呆下去。她倏地站起身，有些局促地道：“我要回去了。”
袁易辰也站了起來，說：“好，你等一會兒。”說完他便轉身走到書架前，很有目的性地拿起一本書。
他走回來将書遞給方芷瀾，“這本書送給你。”
方芷瀾皺眉看着那本書，“我不要，你也知道借書只是借口，而且世子爺也知道這是借口。”
“這是我送給你的，之前看到就覺得适合你，因此才買下。”
方芷瀾覺得自己若是不接受就是不給人家面子了，于是禮貌接下，然後立即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對跟在身後的袁易辰說：“你一定要好好考試。”
看到她鄭重認真的模樣，袁易辰突然笑了，也鄭重地點頭，“我會的。”
方芷瀾安心了不少，徑直往外走，袁易辰一直跟着她，“你能不能不跟着我啊，我自己出去就行。”
“你認得路麽？”
方芷瀾擡頭望了望，書院的格局簡單，簡單得到處都差不多，她不記得先前是從哪裏被拉過來的。
袁易辰知道方芷瀾是個路癡，“跟我來吧，我先帶你去找你的丫環。”
方芷瀾默默跟在袁易辰身後，直到找到憶春，出了書院，都沒有跟袁易辰說話。
出了書院後，憶春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姐您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小姐這有些不對勁啊，魂不守舍的。
“沒有啊，哪有什麽事情發生。”方芷瀾立即否認，旋即想了想，确實沒發生什麽啊，發生的那些都不算什麽。嗯，不算什麽，反正她已經說清楚了，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小心事。
只是憶春沒打算放棄，她又問：“那小姐的臉為什麽那麽紅？”
“我擔心你等久了會害怕，剛才走路就走得急了些。”
憶春才不會相信，“小姐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不回去了呢？小姐您真的喜歡世子爺麽？”問完之後憶春就有些後悔，她總是喜歡刨根問底，正想認錯，方芷瀾卻回答她了。
“我一直仰慕晉王爺，今日終于見到，想跟偶像多多接觸。”方芷瀾胡編亂造的功力越來越高深，幾乎順手拈來。
真的麽？憶春在思考。
今日已經見到了秦揚，計劃算是提前完成了，眼看着時間尚早，方芷瀾與憶春在街上晃悠了一陣才回府。
回到方府的時候還沒到午飯時間，憐珠頗有些意外，問：“小姐您怎麽那麽快就回來了？”
方芷瀾一臉茫然，“很早麽？不是就快到午飯時間了麽？”不是出去很久了麽？在街上逛着也沒勁，看着時間差不多了不回來還能幹啥。
因為以往憐珠陪方芷瀾出去時，方芷瀾都是樂不思蜀，今次算是很早了，還有半個多時辰才道午時。
方芷瀾懶得理會憐珠，走到桌旁坐下，單手支額，百無聊賴的模樣。
憐珠用詢問的眼光看向憶春，憶春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其實憶春猜到了一些，只是她覺得這是自己跟小姐的秘密，不想讓別人知曉。
方芷瀾的心情痛快不起來，腦中總會浮現與袁易辰在房裏的畫面，她很想轉移注意力，可是肯本不受她控制，她甚至連秦揚的臉都記不清了，來來去去都是袁易辰的臉。
“啊啊啊啊……”方芷瀾很抓狂。
憐珠和憶春都吓了一跳，十分擔心地跑到她跟前，問：“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憶春肯定方芷瀾在永德書院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這事情十分有可能與也有關。
“我哪兒都不舒服。”方芷瀾痛苦地說，“不行，我要去睡一下，你們別吵我。”
憐珠和憶春面面相觑，然後看着方芷瀾衣服不脫直接躺下用被子蒙住頭，也知道她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裏不舒服，于是雙雙退出房間。
出了房間之後，憐珠立即将憶春拉到一旁，問：“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小姐怎麽一回來就這樣了？”除了去年大病初愈那會，小姐有些怪怪的，今天這樣的反常已經很少見到了。
憶春想了想，将實話說出，“今天我們在書院見到了世子爺，還有晉王爺，原本小姐是要離開的，可是突然改變主意跟着進去了，但是後來我沒繼續跟着了，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憶春将昨日去繁林山莊的種種說了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