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到底是誰弄錯了?

調整生物鐘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暑期班沒有早自習也沒有升旗儀式,八點半才正式上課,不需要太早起床。可這對于岑星而言依舊是個大難題。

他怕自己起不來,提前訂了七點三十的鬧鐘,響過三次,依舊昏迷不醒。

最後是虞惟笙掀他被子把他拖起來的。

岑星在睡夢中隐約聽見叮叮咚咚的音樂聲和忽遠忽近的敲門聲響,蜷起身子把腦袋也蒙進了被子。虞惟笙在門外站了半天毫無動靜,一瞬間幾乎要擔心會不會是小朋友厭學情緒過于嚴重半夜離家出走了。

等推門而入看見床上那鼓鼓的小山包,才終于松一口氣。

與此同時,岑星手機鬧鈴聲第四次響了起來。小山包只微微動了動,很快便沒了動靜,任由輕快的歌曲在空中回蕩。

這無疑是虞惟笙見過的症狀最嚴重的起床困難戶。

岑星被掀了被子後迷迷瞪瞪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清醒過來。待他仰頭看清自己床邊站着的是誰,大驚失色,拉起被子就往身上遮。

虞惟笙哭笑不得。岑星睡覺時上身穿着一件短袖T恤,**是一條正好到膝蓋的寬松中褲。雖被他當做睡衣,實則穿出門也無傷大雅。他這一驚一乍,倒像是被虞惟笙占了什麽便宜。

“趕緊起來吧,”虞惟笙無奈搖頭,不再看他,轉身往外走去,“早飯替你熱好了,快去刷牙洗臉。”

徹底清醒過來的岑星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多麽愚蠢,變得面紅耳赤。洗臉時他用冷水撲了好一會兒,等走出房間面頰依舊燙燙的。

他用手機語音向虞惟笙提問,“虞先生您怎麽還沒有去上班?”

“留下來監督你,”虞惟笙說,“還好沒去,不然你豈不是要逃課?”

岑星猛搖頭,表示這絕非自己的本意。

虞惟笙送他,下了樓後卻沒有去停車庫,說是陪他一起步行走一趟,方便他認路。

岑星背着書包,心裏偷偷泛甜。

虞惟笙未免對他太好了,會不會已經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他了?是因為昨天在虞惟笙回家時出門迎接了,還是因為前天擺在餐盤上的小心心?是不是應該再接再厲?接下來,要實踐哪一條比較好呢?

“咦,”虞惟笙有些驚訝地看着他,“怎麽,昨天還哭喪着臉,今天正式上學反而那麽高興?”

岑星揚起臉來沖他笑。

“不錯,”虞惟笙欣慰,“好好聽課,高三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岑星沒聽進去,但依舊認真點頭。

說是自願原則,教室裏依舊坐了九成滿。學習氛圍濃郁,不過對于突然出現的轉學生,同學們依舊充滿熱情。

十七八歲的大孩子已經脫離了最低級的幼稚喜好,不會再有人因為轉學生的生理缺陷而惡意針對嘲笑。更何況岑星本人看着幹淨漂亮相當讨喜,被安排入座後周圍也有人主動向他示好,告訴他有需要可以随時招呼。

截止至正式上課前,岑星的心情都十分愉快,主動同每一個主動同他打招呼或只是看向他的新同學微笑示意。

一直到老師讓他們打開昨天發下來的試卷,開始正式講解。

岑星領了空白試卷,試圖跟上老師的講題思路,很快大腦就打了死結。他稀裏糊塗發了會兒呆,等再次回過神來,竟連老師究竟講到了哪一題都分辨不了了。

那之後,他整個人從無措,到焦急,再到放棄,最終變得昏昏欲睡神志不清。

一整個上午過去,試卷講解完畢,他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之所以完全聽不懂并不是因為他成績太過差勁,而是這所學校與他原先的學校教學進度有差異。

不是以前沒學好,是真的從來沒學過。這兒把高三的課程全都提前上了。

好不容易渾渾噩噩熬到了放學,岑星在回家路上倍感凄涼。虞惟笙說,高三的每一天都特別寶貴,但他覺得自己今天一整天純屬浪費。不僅今天,在他自學明白前,都得浪費。

虞惟笙下午特地給家政打了個電話,叮囑她看岑星到家了就給自己發一條消息。

沒選擇讓岑星本人報平安,主要是想避免和這小朋友的正面接觸。

他之前留意了岑星的暑期課程安排。上下午各一堂課,下午結束時間比正式開學要提前不少,若無意外五點前就該到家。

臨近五點,還沒等到家政的消息,接到了虞文洛打來的電話。

這小子在電話裏鬼鬼祟祟:“我剛剛知道了一個機密情報,哥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事?”

虞惟笙對他很不客氣:“有話就說。”

虞文洛聞言笑了起來:“上次還騙我說不是嫂子,爸媽都告訴我了。他現在已經住在一起了對吧?”

虞惟笙剛要否認,突然一愣:“爸媽告訴你什麽了?”

“那個……叫什麽來着?岑叔叔家的那個小哥哥,”虞文洛說,“他不就是我的未來嫂子嗎?”

虞惟笙皺起了眉頭。

“他們到底是怎麽跟你說的?”

“呵呵別裝了,”虞文洛不知為何特別高興,“他們全都跟我說了。那個姐姐跟你的婚約吹了以後,老爸問你喜不喜歡她弟弟,你說喜歡,然後就……”

“等等,”虞惟笙打斷他,“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剛才啊,”虞文洛說,“他剛才告訴我的。”

虞惟笙想問的是,所謂的問他喜不喜歡,究竟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對于幾年前發生的許多不甚在意的小事,虞惟笙早就記憶模糊。他父母究竟何時何地又具體如何與他聊得這件事,他全無印象。

跟虞文洛浪費時間沒什麽意思,他随口敷衍了幾句便挂斷了電話,接着把電話撥給了久未聯系的老爸。

老虞說起話聲如洪鐘,一通電話下來能把握着手機的手給震麻。

他在那一頭發出爽朗的笑聲,說道:“你那麽爽快答應照顧他,難道不是因為把他當成未來媳婦嗎?”

虞惟笙無言以對。

原來不是岑星把玩笑話當真,而是他把真話當成了玩笑。

可這世上怎麽會有家長認真問自己二十多歲的兒子喜不喜歡一個上次見面才十二歲的小朋友呢?

“那時候星星都十五了呀,”老虞說,“看着漂漂亮亮的,又喜歡你,不是挺好嗎?”

虞惟笙心想,你後來見過他,我又沒有。

“我本來也很猶豫嘛,畢竟年紀差得不少,可問你你說很喜歡,”老虞語氣還挺冤枉,“我提醒你星星這孩子不會說話,你還說那也沒什麽要緊的。”

虞惟笙對這整段對話都記憶模糊,一時間挑不出什麽錯來,只覺得冤枉。

“我後來還和你媽說呢,惟笙怎麽喜歡比自己小那麽多的,有點危險。”

這誤會可太大了點。

“怎麽啦,你現在反悔啦?”老虞語氣嚴肅了起來。

“不是,我那時候根本沒明白你們的意思,”虞惟笙尴尬解釋,“他在我腦子裏一直就是個小孩子的形象,我怎麽可能往那種方面考慮呢。而且,這都什麽年代了,我一直以為你們說定親家就是說着玩的。”

電話那一頭陷入了沉默。

“我對他沒那個意思。”虞惟笙強調。

“本來呢,我們也是覺得主要看你們自己相處,不好搞封建那一套,”老虞說,“但你看,人家一個Omega都住到你家來了,還是你主動提出來的。星星才17歲,你那麽迫不及待,人家做父母的心裏能沒點顧慮嗎?會答應還不是出于對你的信任。這時候突然說取消婚約,岑叔叔知道了要怎麽想啊?”

“不是,我又沒對他做什麽。”虞惟笙說。

“啊呀,人家才多大,你還想做什麽?”老虞很嚴肅,“你別亂來啊。”

虞惟笙巨冤:“我……”

“又不是立刻就要你們去領證,”老虞突然話鋒一轉,“星星還小,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說不定等他畢業了是你追着想要把人娶回來呢。”

“強扭的瓜不甜。”虞惟笙說。

“早幹什麽去了,”老虞也有點不高興了,“害得所有人都誤會。你至少這段時間得好好照顧他吧?”

虞惟笙無言以對。

等挂了電話,恰好收到了一條消息,是家政發來的。

他的小麻煩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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