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叔叔你聽我解釋

虞惟笙聞言當即陷入了驚訝之中。

片刻後,他皺着眉頭問道:“是他自己說的?會不會是……”

在網上看來的。

關于後遺症,虞惟笙也查過很多,還私下問過那個醫生朋友。這類病症生育功能出現問題的可能性确實有,但不高。岑星作為一個尚未被标記過的未成年Omega,以往從未做過這方面的檢查。虞惟笙主觀上總覺得,只要岑星遵照醫囑積極配合治療,那種小概率事件砸不到他的頭上。

眼下聽岑月突然提起,嘴上雖下意識想反駁,可心裏卻是不由得慌張了起來。

“不是,是我男朋友說的,”岑月說,“他學醫,雖然不是主攻這個,但是接觸過幾個類似的病例,都是不孕。”

“……兩回事吧,”虞惟笙搖頭,“我問過醫生,這種概率有,但很低。既然學醫,還是嚴謹一些比較好。你沒跟岑星本人說過吧?”

“當然沒有,”岑月說,“我男朋友只是這麽一說,我也知道這不是百分百确認的。要不是你特地過來找星星,我也不會主動跟你提。”

“別跟他說這些。”虞惟笙說。

岑月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突然笑了:“為什麽?”

“既然不見得是真的,何必自尋煩惱,”虞惟笙說,“再過幾個月就要高考了,他現在不适合分心。”

“你就那麽希望他出人頭地啊?”岑月說。

虞惟笙想了想,也跟着笑了:“倒也不是。”

如果岑星真的考得一塌糊塗,上不了任何大學,到時候虞惟笙更煩惱的一定是該如何安慰他的小朋友,好讓他相信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對虞惟笙而言,确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當初會逼着岑星去上課,一來只把他當一個普通的小弟弟,盼着他能有更光明的未來。二來是希望小朋友能有點兒事忙活,好別把心思全堆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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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一樣。他希望他好,卻并不要求他一定要好。比起變得優秀,他更在乎岑星是不是發自內心感到快樂。岑星這半年裏花了那麽多時間,付出太多努力,他希望最終能有讓岑星感到欣慰的回報。

這樣他就能告訴岑星,你真的很聰明,特別棒。這孩子一直有點自卑,他是知道的。

“就算是真的,也不是他現在需要煩惱的事,”他對岑月說,“何必提前難過呢。”

“那你呢,”岑月問,“你無所謂嗎?”

“……你這是在逼着我也自尋煩惱呀?”虞惟笙說。

“假設嘛,”岑月攤了下手,“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我覺得你有必要提前考慮一下。”

虞惟笙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嘆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好像對我有點不滿意。”

岑月搖頭。

然後,她在虞惟笙開口以前說道:“可能不是錯覺。”

虞惟笙沒料到她會如此直白,一時失語,過了幾秒後才答道:“可是你的弟弟很喜歡我。”

“你看,就是這種地方讓人很不舒服。”岑月攤手。

“……我也很喜歡他。”虞惟笙說。

這句話,岑星本人還沒聽過,他卻已經對着不同的人說了兩次。

“你這個年紀還相信愛情啊?”岑月完全不給面子,“不如先考慮一下現實問題,比如星星要是真的不能生育,你會怎麽辦。”

“你倒是提醒我了,”虞惟笙說,“等過完年我會帶他去做個檢查。如果有問題,也好提前治療。”

“治不好呢?”

“你就不能盼着你弟弟好?”虞惟笙無奈。

“萬一呢,無論如何治不好,怎麽辦?”岑月特別堅持要問他。

虞惟笙想了想,問道:“他以前和你聊過這些嗎?有沒有提到過很盼望能……呃,他喜歡小孩嗎?”

岑月皺眉:“他自己就是個小孩。”

虞惟笙心想,我也這麽覺得。

“如果是真的,只能盼望他不喜歡更小的小孩子了。”虞惟笙說。

“那你呢?”岑月不給他任何回避的機會。

“我啊,”虞惟笙沉默了一會兒,搖頭,“我不知道。現在憑空假設再多,和真的遇上還是不一樣的。”

岑月有點不爽:“漂亮話都不知道說幾句。”

“我覺得我應該不介意,”虞惟笙說,“如果我毫不猶豫地這樣告訴你,你會覺得我很可靠嗎?”

“……也是。”岑月聳了聳肩。

虞惟笙沖她笑了笑,又輕輕地舒了口氣。

“雖然我到了這把年紀,但……星星那麽可愛,我真的喜歡他。”

岑月看着他,微微挑了一下眉。

“還有啊,你也沒比我小幾歲。”虞惟笙又說。

岑月在與岑星面對面的時候,滿臉都是嫌棄。

岑星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見着他倆,立刻蹦跶過來。他緊緊挨着虞惟笙,還伸手拉虞惟笙的袖子。見虞惟笙低頭看向他,立刻仰起臉來露出笑容。

岑月很受不了,提醒他不要蕩漾過度又污染空氣。她正在減肥,太甜了聞着胖。

面對這樣的欲加之罪,岑星委屈,但沒反駁,還老老實實點了頭。

虞惟笙發現了,這可憐孩子,在親姐面前沒什麽地位,屬于被欺壓階級。

他倒也無意對姐弟倆的相處模式提出異議。相較之下,還是更想趕緊再與岑星單獨相處一會兒。

老岑夫婦倆又去準備晚餐了。岑月雖然對他還有疑慮,但也沒有刻意阻礙,說了幾句話便回了房,還關上了門。

客廳裏便只剩下虞惟笙和岑星兩個人。

他們一同坐在沙發上,岑星坐下時緊緊挨在他身邊,兩人的手臂和腿側全貼在一塊兒。這孩子,似乎是尤為中意這樣能傳遞彼此體溫的距離。

虞惟笙也挺喜歡。岑星不能開口,他便主動說些話逗他。

“星星還不記得原來答應過我的事,”他說,“不會到現在一點點進展都沒有吧?”

岑星睜圓了眼睛,又眨了幾下。

他知道虞惟笙的意思,說的是要他開口叫他。可是,就在半天以前,他才說過獎勵換了呀。

“星星跟我約好的考試及格的獎勵,我可是千裏迢迢特地送過來了。”虞惟笙又說。

岑星覺得哪裏不對勁,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苦着臉想了半天,最後低下頭,選擇道歉。

他擡手比劃,對不起。

接着又補充,我很努力了,效果不太好。

“是星星太不自信了,”虞惟笙說,“你真的能發出聲音。我聽到過好多次了,很好聽的。”

岑星眉頭糾結,嘴唇抿得緊緊的。

“試試看嘛,”虞惟笙說,“也可以先從最簡單的開始,比如……”

他說着,突然卡殼。前幾天無所事事時,他特意去看了一些相關的文章。有一篇科普裏說,世界上許多不同語言對于父母的稱呼方式都極為接近,因為“baba”和“mama”是嬰兒在嘗試開口時最容易發出的聲音。

虞惟笙原本想說,可以試着從最簡單的“爸爸”開始練習。可讓岑星對着自己練習怎麽叫“爸爸”,未免過于古怪了。

岑星微微側着頭,一臉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虞惟笙咳嗽了一聲,毫無征兆地強行轉換了話題。

“算了,慢慢來吧,”他說,“唉,其實和你約好的事情我也食言了,也給你再寬限一陣好了。”

岑星聞言十分不解。

他認真思索,完全想不起虞惟笙有什麽答應過他卻沒能做到的事。虞惟笙從來都很講信用。

“我說好要等你回家的,沒做到,”虞惟笙笑着看他,“太想你了,等不下去。”

岑星愣了愣,接着小臉紅紅擡手比劃,告訴他,沒關系,還告訴他,我很開心。

“這樣啊,”虞惟笙點頭,“可是有一件事,我不太開心。”

岑星又把眼睛睜圓了。

“你跟霍行之說,我不是你的男朋友,是不是?”虞惟笙說。

他故意讓表情顯得有些嚴肅,果然把岑星鎮住了。

岑星看着他,雙手僵在半空,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以他倆一直以來的相處方式,實在很難定義為戀愛關系。可虞惟笙如今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他心裏在委屈之餘,又有了幾分欣喜。

他為虞惟笙的這點不滿意而感到期待。

今天以前,他們不像是一對戀人。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親他了,親了很多很多次。那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親吻。

“再給你一次機會做修正,”虞惟笙說,“我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岑星很想點頭,脖子梗着,不敢。

虞惟笙見狀,伸出雙手,捏住了他兩邊柔軟的面頰,又問了一次:“是不是?”

岑星的臉被他一陣揉捏,腦子也跟着暈乎乎。他用力閉上眼,吸了一口氣再睜開,鼓足了勇氣,小幅度地點了兩下頭。

可能是覺得還不夠,他還擡起一只手,食指和中指交疊着在空氣裏點動了一下。

你是。

虞惟笙笑着松開手,也點了點頭,靠過去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乖。”

岑星又害羞了,跟着他一起笑,剛咧開嘴,眼眶又濕了,鼻子也變得酸酸的。還不等虞惟笙做出反應,大顆大顆的淚水已經沿着面頰往下滾落。

虞惟笙比他預料中更慌張。

“別別別,你爸待會兒看到了又要誤會……”

他話音未落,不遠處又傳來了老岑的聲音。

“來你們先吃這……星星?星星你怎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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