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哭(1/1)

岑星覺得自己有點別扭。

當初剛放假時,他和虞惟笙分開覺得難受。等見到了久別重逢的家人,又滿心喜悅。時間久了,最初的激動淡下來,便對虞惟笙想得慌,盼着早點開學。

現在真的要走了,卻又舍不得了。

他的家人送他到機場,他剛下車就掉眼淚。父母和姐姐也因而被他帶得全都傷感了起來,氣氛怪壓抑的。

“又不是生離死別,”岑月皺着眉頭,“哭什麽呀,你上次走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

岑星回憶了一下,發現岑月說得沒錯。他在大半年前第一次獨自坐着飛機去找虞惟笙時,心中并沒有太多關于離家的感傷,存着更多的是期待和興奮,對即将到來的新生活滿是憧憬。

可能是因為,那時候的他還不曾親身體會過什麽是離別吧。

很多事,就是經歷過才會懂得。他現在知道什麽是想念了,便忍不住要提前難過。

他們一家人道別時,虞惟笙刻意離得很遠。

他幾乎沒帶什麽東西,雙手空空,更像是一個送行的人。但他的外套是換過的,和前幾天款式不一樣。寒冬臘月的,大多數人都穿的臃腫。虞惟笙身上的深色大衣雖厚實,卻很服帖挺括,依舊襯得他身姿挺拔修長。

岑星遠遠地看過去,兩人的視線對上,他便沖着岑星露出笑容。

這讓岑星有勇氣與家人道別,提着行李箱跑過去,主動牽他的手。虞惟笙卻沒拉他,只拿走了他的行李箱。

“你拉着箱子,就沒法跟我說話了。”虞惟笙說。

岑星心想,好像是的。不管是拉着箱子還是牽着手,都不方便他打手語或者使用手機。不能開口,終歸有許多麻煩。

回到家以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同之前有一些些不一樣。

他們現在是可以接吻的關系了。那麽,當家裏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随時都可以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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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星對着虞惟笙瘋狂暗示。

可惜,不怎麽管用。虞惟笙只在他晚上睡覺前親他的額頭,那感覺寵愛有餘,親昵不足。岑星心裏失落,又想要長篇大論。

他在躺進被窩以後發消息問虞惟笙,是不是因為自己總是提永久标記的事情,所以才連親親都沒有了。

虞惟笙很快給了他回複,告訴他不是。

岑星很郁悶,那豈不是意味着就算不提了也一樣沒有親親。

他裹着被子苦思了一會兒,又發了一條。

——你是我的男朋友哦。

虞惟笙在片刻後回複了他。

——你有這樣的想法,下次當面告訴我不就好了。現在大家都睡了,明天再說吧。

第二天虞惟笙一大早就出門了。學校還沒開學,但是企業都已經開工。虞惟笙公司裏需要他出面的事情不少,脫不開身。

岑星醒來的時候,家裏已經只剩一個人了。

他給虞惟笙發消息道早安,虞惟笙很快回複,說已經快到中午了不如說午安,又告訴他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

他特地發送了一條語音,說不會太晚,叮囑岑星在家記得看書,有事随時聯系。

岑星回複他,好的,您也不要太辛苦。

那天晚上老岑找他談心時問過他,虞惟笙平日裏工作忙不忙,會不會經常需要應酬,愛不愛喝酒。岑星說,好像都沒有。

虞惟笙幾乎每天都會回家吃晚飯,偶爾晚歸,身上也不曾帶過濃重酒氣。從某個角度來看,他更像是一個工作穩定的完全不需要應酬的普通上班族。

現在看來,也不絕對。

岑星不懂這些,但知道就算有點小寂寞也不該給虞惟笙的工作添亂。只是獨自在家,總歸忍不住會有些想念。

等吃過了午飯,他看了會兒書,斟酌許久後,給虞惟笙發去了消息。

——有事了。

虞惟笙很快發來一條語音。他明顯故意壓低了聲音,背後還有別人在說話,應該是正在忙碌。

——怎麽?着急嗎?

岑星紅着臉,趕緊回複。

——不着急的,您先忙,我留言您有空看一下就可以了。

接着,他也不等虞惟笙回複,繼續輸入起來。

在他輸入完畢時,虞惟笙回了一個問號。他深呼吸,按下了發送。

——您到家以後可以親我一下嗎?

他發完捧着手機臉紅了半個小時,才終于得到了回應。

——那到時候你記得開口提醒我一下。

虞惟笙到家時已經臨近十點了。

岑星當然還沒睡,他的生物鐘習慣了晚睡晚起。聽見樓下傳來動靜,他穿着睡衣跑去迎接。

兩人在樓梯上撞個正着。

“洗過澡啦?”虞惟笙沖他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繼續經過他身邊往上走,“今天看過書了沒有?”

岑星點頭,緊跟在他身後。

虞惟笙卻像是完全忘了自己答應過什麽事,一路走回房間後回頭看他:“怎麽,有事嗎?”

岑星沒辦法,從兜裏掏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打開軟件,手機居然被虞惟笙整個抽走了。

“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麽還玩手機。”虞惟笙說。

岑星疑惑地眨了兩下眼睛。

虞惟笙把他的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外套口袋裏,低着頭笑着看他:“到底什麽事?”

岑星傻了一會兒,擡手比劃起來,告訴他自己只是想用手機發言。

虞惟笙安靜地看完,面露疑惑:“對不起啊,看不太懂。是什麽意思?”

岑星苦着臉放慢速度,又比劃了一遍。

虞惟笙學着他做了幾個動作,搖了搖頭:“慚愧,是我學藝不精,看不明白。”

他的表情看似遺憾,岑星卻敏銳地從他的語氣中捕捉到了幾分調笑的意味。再遲鈍也該發現了,虞惟笙是故意的。

他說讓他提醒他,又不讓他用手機,還說看不懂手語。這要怎麽提醒嘛。

虞惟笙根本就是不想親他。

岑星一低頭,哭了。

虞惟笙見狀,趕緊把手機從兜裏拿出來,塞進了他的口袋,又把他抱了起來。

岑星淺淺一聲驚呼,接着,慌張中被親了臉頰,又被親了嘴唇。

“現在怎麽又能發聲音了,”虞惟笙把他放下以後,雙手一起捏住了他的兩側臉頰,“讓你開口說句話可真難。”

岑星眼眶還濕濕的,一時間腦子轉不過彎來。

虞惟笙低着頭,安靜地看了他幾秒,又一次俯**來。

岑星閉上了眼睛。殘留着的最後一點點淚花從眼眶裏被擠出來,沿着他的面頰皮膚向下滾。但他現在已經不難過了。

他迷迷糊糊想着,原來虞惟笙是說的開口,是真的開口。他怎麽完全沒想到呢。

然後他又想,雖然沒想到,可是好像只要哭一下,虞惟笙就什麽都會答應他。

他偷偷告訴自己,這想法不太對,不應該。可卻又心癢癢的。

這一次的親吻比起前些天要來的短暫太多。

虞惟笙很快放開了他,擡手搓他的臉,揉亂了他的頭發,讓他趕緊回房間,早點睡覺調整作息準備開學。

岑星很想再憋點眼淚出來,可惜現在情緒不到位,完全做不到。

“快去,”虞惟笙彈他額頭,“回房間趕緊噴點中和劑。”

岑星驚訝。原來自己又釋放信息素了。

他站在原地磨蹭了一會兒,用一只手捂住脖子,再一次仰起臉來,用另一只手拽着虞惟笙的衣擺晃了晃。

虞惟笙哭笑不得地看他,他閉上了眼睛。

在親他之前,虞惟笙在他的鼻尖上輕輕地刮了一下。

岑星前些天在自己家時,花了許多時間對着鏡子努力練習,說“虞先生”。現在,內容改了,變成了“親我一下”。

可能是因為多少帶了點害羞,發出聲音變得更困難了一些。

尚未成功,高三開學了。

岑星狀态平穩,在不與虞惟笙有親密接觸時信息素一切正常,發.情期還未來到,在咨詢過醫生後得到了可以返校的建議。

返校前,虞惟笙帶着他去附近的私立醫院做了一大堆檢查。涉及到各個科室,還挺複雜。他不明所以,虞惟笙向他解釋,雖然現在一切狀态穩定,但醫生還是建議能徹底了解他的身體狀态,才好對症下藥,确定下一階段的治療方案。

虞惟笙說什麽他都很信服,便沒再多想,乖乖的把所有項目都做完了。

做其中一個項目時,遇到了一個大概二十多歲的女性Omega。那Omega坐在一邊低着頭不停地掉眼淚,一邊還站着一個同她差不多年紀的Beta,正小聲對她說着些什麽。

岑星隐約聽見了一些。那Beta在勸她調整心态,說受孕幾率和心情也有關系,保持快樂也許會有奇跡發生。

岑星給在手機上打字給虞惟笙看。

——那個姐姐是不是不能懷孕,好可憐呀。

虞惟笙問他:“為什麽可憐?”

岑星繼續輸入。

——因為不能有寶寶啊。

“那就沒有呗,”虞惟笙說,“人生中還有很多其他重要的東西。”

岑星低着頭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可是她很難過。說明這對她而言就是很重要的事情了。

虞惟笙看過後,點了點頭,問道:“那星星呢,有什麽別的重要的事情嗎?”

岑星看了虞惟笙一眼,抿着嘴唇笑了。

他心想,這還要問嗎,當然是和您結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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