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左右也不是頭一回
這熱來的突然,她剛才碰他臉的時候還沒感覺到,這才睡下多大一會,人就已經燙的像只剛出蒸籠的大蝦。
趙清晏趕緊伸手在兩人的額頭上試探,得出他體溫絕對超出旁人的結論。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再睡了!
“褚安,褚安醒醒,別睡了快醒醒……”
他逃走的時候趙清晏是很生氣的,她不明白,為什麽她一直想着對他好,怎麽他就感受不到呢,留在她的身邊不好嗎?
但轉念一想,那是她自己的主觀臆想,覺得對褚安足夠好,他就必須感恩且舍棄一切跟着她,這是多麽強盜的邏輯啊。
直到今天看見他被那些人拉扯,哭着叫她名字的時候,趙清晏忽然就想明白了這件事,滿肚子的氣也就随之煙消雲散了。
“褚安別睡了……”
他本無錯,難道被拐了睡了,就要一直侍奉毀掉他的女人嗎?
尤其是趙清晏已經能感覺到,褚安心裏已經有她的位置,已經開始信賴她了,這不,人還沒醒,就已經下意識的往她懷裏躲。
怎麽叫人也不醒,她沒辦法,只好把手在桌上的水碗裏泡涼再往他腦門上按,反複幾次才把人喚醒,可那熱卻怎麽也無法消退。
“醒了嗎?能聽到我說話就把眼睛睜開,你發熱了。”
褚安聽到她的說話聲,剛因睡着忘記的那些事,又出現在腦海,他眼皮一熱,還沒等睜開就掉了眼淚。
他緩緩睜開眼睛,透着燭光看向趙清晏,此時兩人挨的很近,可他還是很沒安全感,又向她身邊湊了湊,直到整個人都貼着她才好一些。
安全感有了,別的感覺便也随之出現,他感覺自己熱的像團火,呼吸也有些困難,得大幅度口耑氣才行,尤其是還有個地方,也難受的很。
趙清晏整個人都是溫涼的,褚安明明已經貼着她了,可還想再靠近些,貼緊些,他想被她抱着,不由自主的弱聲呓道:“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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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越發的熱,趙清晏輕輕推了他一下:“我出去叫人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開兩副退熱的湯藥喝。”
驚懼之後容易發熱,她冷靜後便想起這事來,知道只要把他這熱先退了,人也會慢慢好起來。
“別走,別放開我。”他扯着她的衣袖話裏帶着哭腔,還有難以掩飾的祈求。
他想抱她,卻又覺得自己之前那麽嫌棄的人,他就這麽主動抱過去,是在太丢臉,只在那直挺挺的靠着。
還是趙清晏,伸手把躺着哭的人給扶了起來,讓他半坐半靠在她身上,然後用被子把兩人攏住,緊緊的抱着他。
“我不走,我在這喊她去找大夫,發熱一直拖着,會把人燒壞的。”發燒太久燒出肺炎的例子簡直數不勝數。
褚安有些艱難的呼出一口熱氣,他盡量控制着自己不要顫抖,兩只手揪着她的領子幾乎用盡全身力氣。
“不是發熱……”
“是,是她們之前呼……喂我吃了東西,那種東西。”說完話,他又抖了一下,方才渴望的擁抱,對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就是飲鸩止渴。
趙清晏感覺自己的嘴巴打了結,磕磕巴巴的念叨着:“那,那東西?不是,那那那我該怎麽辦?”
“呼……我也不知道,我好難受啊。”他的腦袋在她肩上蹭蹭,可憐的很。
她開始有點後悔直接捏斷那些人的脊椎了,應該讓她們更痛些才對。
唔,趙清晏轉念一想,很多小說裏都有這種情節,一般是需要嗯不可描述才行。
這種場景,兩個人還挨在一起,她怎麽可能沒有那想法,不過趙清晏把目光投向滿臉緋紅的褚安,覺得這事不成,他肯定會生氣的。
“那個,咱還是要叫大夫來瞧瞧,讓大夫開點解藥,或者是緩解的湯藥,忍忍就過去了。”
褚安擡頭看着說話的女人,看她清澈的眸子,心裏是感動的,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抱着許久,竟然沒選擇趁他之危。
許是實在難受的緊,複雜的感覺讓他無法思考太多,褚安點點頭,“嗯。”
周狐辦事效率很快,她找到女皇陛下之後,自然注意到了這方面,廚子有專門雇的,大夫當然也不能少,很快便領着一個頭發花白的駝背老人走了進來。
因大夫是個女人,褚安身上又只穿着亵衣,趙清晏只好将他裹起來露出只手號脈。
褚安的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臉朝着牆,不去看那號脈的大夫和站在一邊的周狐。
趙清晏擰着眉,看着他伸出的那一小節手腕都是緋紅的,想他此時一定很難受。
“你先出去門口等着,大夫留下。”嗯,周狐留在屋裏也能看見她家安安的手腕,她下意識的不想他手腕被別人看。
也不知道她這到底是什麽心理,明明在現代的時候,什麽穿着的男人都有,可到這裏之後,她卻小氣了起來。
周狐一頭霧水走出門,然後就恍然大悟,侍君怎麽能讓旁人看去,時隔三年她竟忘了這規矩,幸虧剛才陛下沒有發怒。
屋裏頭氣氛有些緊張,老大夫斟酌良久才說道:“貪歡也需注意身體,此等藥性怎可大量服用?娘子若是真在意你郎君,也不該這樣的。”
趙清晏對此一聲不吭,這事她沒法解釋,“那您可以給開個舒緩的方子嗎?我夫郎難受的緊……”
也不知她哪句話觸了老大夫眉頭,原本面色還算和藹的人,表情立即沉下來:“你想要的時候就給他吃藥,不想要了就再開解藥,你們這些年輕人從來不把夫郎身體當回事!”
“嗯……”褚安又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另一只藏在被窩的手死死抓着她不松開。
他現在羞的不行,真想找個地縫把自己埋了,他怎能當着別人的面發出這種聲音!
“大夫,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您想個辦法讓他好受點吧。”
老大夫再次瞪眼,不知是耐不住她求,還是實在看不下去褚安那難受的模樣,嘆了口氣解釋道:“若服用當初就配解藥,自然是沒問題殿前。”
“可你算算前後的時間,藥效早已吸收殆盡,哪還有什麽解藥可用?”
她看了一眼顫抖的褚安,想起自己在兒媳婦家受苦的兒子,不禁語氣再柔和幾分的勸着:“你幫幫他,這藥若是強撐着,必定會傷肝傷肺,最後吐血都是輕的,重者還會傷及性命啊!”
趙清晏腦子抽筋似的,竟然一時沒聽明白,“大夫您還沒說我該怎麽幫他?”
老大夫沒說話,反而站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都裝在匣裏背好,轉身就往外走去,“別跟我裝傻!你自己知道怎麽幫他!”
聽到這話之後,趙清晏還真知道自己該怎麽幫褚安了,一時之間有些窘迫。
上次她以為是自己做夢,只顧着自己的感受,沉浸其中完全感覺不到褚安是什麽反應,可這回兩人都是清醒的啊!
“那大夫看的不準,咱們再找兩個來給你看,總有可以開出解藥的!”
說着,她就要去喊周狐,而這邊褚安卻拉住她的胳膊,把整個人都蜷縮起來。
他說:“不必,左右也不是頭一回了。”
褚安剛才就感覺到有些氣血翻湧,老大夫前腳出門,他後腳就感覺到自己嘴裏一股血腥味,心髒也在飛速跳動。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讓他難以忍受的還是那種無法言語的陌生感覺。
那感覺像是被水中的海草纏住腳踝的落水之人,越是掙紮越是陷的深,直至徹底窒息為止。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若說做少年時對這些事都是朦胧的,那此時此刻,曾品嘗過禁果的他,對這種感覺簡直是難以自制。
褚安完全不知道,為何上次全都是痛苦,他卻絲毫記不起來,反而這身體現在肆意叫嚣着需要她,需要她。
“呼……是你,又不是別人。”若是別人,他就算死,也是不願勉強的吧。
不知何時,他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接受了一個曾讓他恨之入骨的女人。
趙清晏不是聖人,相反的,因為原主的女尊本土人體質,她對那件事的想法絲毫不低于褚安。
但她怕傷害到他,怕他剛對她産生的一點依賴和信任,就因為這種事化為烏有。
可當她聽到他說,是她又不是別人的時候,心髒再也抑制不住的狂跳如雷,她知道,他是不排斥她的,他是願意的。
“噠,噠,噠……”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聽得出來是周狐的,趙清晏立即黑了臉。
“什麽事?”
周狐一頓,覺得陛下現在的語氣可能不太想讓她進去,便站在門口答到:“阿姐,大夫剛剛離開,沒留下藥方,我去追問她也一句話都不說,我來問問你還需要找別的大夫嗎?”
她至今為止就知道陛下的侍君病了,剩下一概不知,這才想着進來問明白些,看陛下還需要什麽。
若是等到陛下主動傳召她的時候,那她這個做屬下的,一定是非常失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計劃本章能寫完這個情節的,是我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