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殿下金安

他理所應當的理直氣壯, 趙清晏好懸沒一口氣憋死自己。

就連一邊的周狐, 也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褚安, 沒想到他竟然反悔的這麽幹脆,半點都不拖泥帶水。

趙清晏深呼一口氣,才勉強搬了個凳子坐在他面前, “我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你為何突然之間反悔說不走?”

如果褚安不能給她個合理的解釋, 趙清晏覺得自己可以先把他按在床上要到他走不了路, 再把人抗走。

每次都對他心軟, 這次她一定要硬氣起來!

褚安看她危險的表情,心裏跟着一顫, 倒不是因為怕,而是自己有點心虛,覺得對不起她。

可家國和百姓是他心裏難以割舍的,如果能用他一個人換整個芙蕖的太平, 他是願意的。

“就是不想走了, 本就是你哄着我答應的, 難道還不能反悔麽?”

他說完話後緊抿着唇, 狀态完全沒他語氣裏那般輕松。

傻子都能看出來他說的是假話,更何況是有經驗的趙清晏, 怎麽可能會相信這麽簡單的謊話。

“說實話, 不許騙我,不然我就讓周狐出去等着。”周狐出去等着,那麽她就可以……

被點名的某個人趕緊別過臉去, 雖說她以前不在宮裏伺候,一直在軍伍之中沒接觸過這些,但自從不久前開始跟着陛下,她就漸漸明白了某些不足外人道的閨閣之事。

陛下話裏的意思她怎可能不知道。

同樣,褚安也把話裏意思聽的分明,他下意識的向後靠去,希望可以拉開點兩人的距離。

不過趙清晏有個習慣,就是喜歡自己搬凳子坐他對面,挨的特別近的那種,讓他躲也躲不開。

他呼吸有些凝滞,因為趙清晏那厮竟然當着別人的面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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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趙清晏貼上去,他就已經堅持不住的洩了氣,“我要去和親了,明日就出發。”

“貴君叛國,狄蠻來犯,芙蕖危在旦夕,百姓們将陷于戰亂流離失所,褚姓也即将覆滅,唯有通過和親向大明求援這一條路可走。”

“我……不能因一己之私就斷送整個芙蕖,父後當年死前還拉着我說,如今河清海晏,國泰民安,他雖死卻無憾。”

“對不起趙清晏,我不能跟你走……”褚安掩面而泣,這個抉擇對他來說也十分艱難。

周狐一愣,連帶着心裏氣呼呼的趙清晏,都像是被針刺破的氣球,神奇的消了氣。

她回頭看了眼周狐,才轉過頭來拉開他遮着臉的手,然後笑問道:“你說要去哪和親?”

褚安被她伸手抹去眼淚,但眼圈還是紅彤彤的,想着自己剛才都全盤托出了,也不差再說一遍,“去大明國。”

這小傻子,趙清晏搖頭失笑,“你知道大明女皇姓甚名誰長的什麽樣麽?”

原主和她一樣都叫趙清晏,她可是第一次說名字的時候就告訴褚安的,難道他傻了不成?還是覺得即使同名同姓她也不可能是女皇?

那呆瓜傻傻的搖頭說道:“不知,大明女皇乃是一國之主,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諱,我一個偏遠小國的皇子,哪裏是能知道的,母皇也從未與我提起過。”

趙清晏心裏覺得有趣,褚安連自己到底要嫁給誰都還不知道,就直接拒絕她,這事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不過褚安下一句話就讓她黑了臉。

“不過母皇說,大明女皇許久不理朝政,我嫁的應是大明攝政王。”

趙清晏臉上的笑意一瞬間消失不見,就連身後的周狐也是氣息一滞,之前從大明的方面來講,攝政王趙清禾是她的敵人。

現在可以從方方面面來講,趙清禾直接上升成為她的畢生之敵。

不止要搶她的江山,現在還光明正大的搶她夫郎?呵,真當她是白穿越來的麽?

“趙清晏你怎麽了?”褚安完全不明白為什麽她的心情時好時壞,剛剛還晴空萬裏的問他話,現在立刻陰沉的就要下打雷下雨了。

後者看着他,倒沒想現在就把自己的身份告訴他。

這傻小子,為了芙蕖說毀約就毀約,雖說知道他最後要嫁到大明,但趙清晏心裏還是十分不爽快。

她要先一步去大明,重新坐在那凰座上,她要看他驚訝後悔的模樣。

“你心中有大義,我便不糾纏你了,自此之後一別兩寬各自生歡,你嫁你的攝政王,我回我的小破國。”

攝政王三個字她咬的格外重,仿佛要把這三個字所代表的人咬碎了似的。

褚安本以為她會生氣,發怒,或者是強迫帶他離開,他都做好了随時叫人吓走她們的準備。

可是現在與預想中的場景完全不一樣,她就這麽痛快答應下來,半點的不拖泥帶水,果決的讓他心慌。

褚安眼睜睜看着趙清晏從自己面前站起來,轉身向窗邊走去,他也下意識的站起來,腳向前邁了一步。

似乎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不妥,他又敢緊把自己的腳收回,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發呆。

不能,他不能動,勸退趙清晏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為何如今這般輕松的達到目标,他卻心痛的很。

她走的這麽果斷,沒有半點留戀,大概是沒有像她話裏說的那麽喜歡他吧?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只要他不願了,便轉頭就走毫不顧忌。

“你怎麽……唔!”你怎麽又回來了,褚安的話還沒說完許久直接被轉身快步走來的趙清晏吻住,沒給他留半點說話的機會。

她吻的十分用力,沒有半分溫柔,更沒半點憐惜,也不顧及他的感受,一味的攻城掠池,讓他怕的發抖。

周狐咽了口口水,臉紅的轉過去不看。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心中萦繞着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腦子裏竟然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從小的玩伴來,想像女皇對準侍君一樣對他。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得了癔症。

再說這邊趙清晏,心裏帶着氣,嘴上就沒留情,臨松開他的時候還賭氣的咬了一口,松開後看他目含春水嘴角淌血,才為自己的沒輕重後知後覺的心疼。

她指尖抹去褚安嘴角的鮮血,留下一句話,“對于終身大事還是要認真點,別什麽都不清楚就嫁了。”

竟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曉得他是真傻還是假傻。

說完這話,她便率先從窗口跳了出去,周狐緊随其後而去。

這回倆人是真一去不複返,那從外面關上的窗子良久都沒被人打開過,褚安就那麽呆呆的看着,難以回神。

他伸手去觸碰自己的嘴唇,嘶的一下痛呼出聲,指尖也殘留着一絲鮮血,她咬的極重。

褚安重新坐回椅子上,看着緊挨他的另一個空板凳,別提心情多複雜了。

——

這邊趙清晏出了皇宮,越發的後悔剛才對他那樣,也不知她走後人哭了沒有……

“太後的人已經聯系上了?”

“是的陛下,再有一天一夜就能趕到。”

“不等了,讓你的人收拾好連夜出發,傳令那邊等着朕過去。”

“是!”

對于這樣的安排,周狐沒有任何異議攝政王現在都欺負到頭上來了,陛下當然想立刻回去快點解決她。

趙清晏以前不愛騎馬,覺得硌得慌,不過這一路而來,倒是适應了不少,此時策馬前行,用最快的速度絕塵而去。

原本太後接應的人馬要一天一夜才能走到的路,她從半夜跑到天大亮就到了,縮短了一大半的時間。

不過趙清晏身體素質好,就算是這樣熬夜騎馬,馬累的不行她都一點沒事,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夜行八百日行一千。

可惜她還要顧及兩邊彙合的大部隊,還要顧及馬的情況,不能狀态全開的亂跑一氣。

縱然是這樣,整個隊伍的速度還是因為她提升不少,根據周狐來計算,她們這樣堅持一路,能縮短三分之一的時間。

當然,這是在路上什麽情況都不會發生的情況下。

趙清晏在馬上看着身後漸行漸遠的高山,直至再也看不到芙蕖的國土之後,才徹底回收回目光。

之前因為褚安,總還想着拖延些時間再回去,這次倒是給她打了一劑必須奮發而起的強心針。

她起碼得在褚安到達之前先讓滿朝文武都知道她回來了,這樣才能光明正大的迎娶他。

以免那些人直接忽視她的存在,把和親的皇子送到趙清禾那去。

——

褚安幾乎一夜沒合眼,腦海中想着的都是趙清晏,還有她果決的背影。

什麽啊,既然走的那麽幹脆,為什麽又回頭來咬他一口?

一宿讓傷口結了痂,就在唇角上,他只要微微動嘴就能感到疼痛,別人只要打眼一看就能注意到。

幸虧今日他出行一切從簡,還可以帶面紗,不然他都不知要該如何見人了。

褚春華今日特意派辇轎來接他,本人卻連個送別都沒有,直接把他送到東華門去和徐筠對接。

褚安輕輕擡起胳膊,昨天那十幾針刺的很深,讓他現在都有些隐隐作痛。

自有侍人快步将他攙下辇轎,恭敬的奉着他緩步行走,小心仔細的怕摔又怕磕。

昨天被選中做陪嫁還哭天抹淚的,今日便要打起精神好好伺候,因為出了這皇宮,他們這麽侍人的命運,全都掌握在福寧長皇子的一念之間。

“臣徐筠,攜鴻胪寺三位遠行使在此迎接殿下,殿下金安。”

徐筠帶着身後的三個禮官實實在在的行了禮,起來後面色複雜的看着褚安,心中自是有萬般心緒流轉。

她前幾天還請求迎娶的人,今日便又要去和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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