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笑容甜甜噠
眼前的是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斜斜地豎梳着單馬尾，一身淺粉色的連衣裙到膝蓋的位置，露出有些蒼白的肌膚，腳上是一雙圓頭涼鞋，露出圓潤的腳趾，帶着幾分俏皮。
那個女孩長得很漂亮也很精致,臉像雪一樣白，一雙烏黑通透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揚，哪怕小小年紀，也有種潛在的風情，挺翹的鼻子小小的，嘴唇紅是火。
那是一種只要看了一眼就無法離開視線的，極有存在感的相貌，只是這般精致而可愛的女孩，當她那黑透的眼眸，直直的望着你，那眼瞳是一種一望無際的黑，看不到絲毫光明，像這輩子從來沒有笑過般，微微上揚的嘴角，不像是笑，像是刻意揚上去的那種僵硬，再加上那張在陽光下蒼白的臉龐，黝黑的眼眸，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滲人。
特別像媽媽故事裏說了無數遍的惡毒的巫師，巫師都是善變的，而此刻的巫師肯定是化成了一個小女孩來騙她，跟巫師一起走。
如果真跟巫師走了，那她這一輩子都不能再看見爸爸媽媽還有好朋友們了。
她不要這樣子，她喜歡媽媽，她喜歡爸爸，她也喜歡在這個地方玩耍。
“哇，哇，不要帶沐沐，哇哇，沐沐乖。”
林沐哭的越發可憐，哭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全流出來了。
林沐有一張很可愛的臉，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膚色不是很白，卻帶着健康的紅潤,頭上的雙馬尾，随着林沐的哭泣上下搖擺,此刻林沐一邊哭着一邊用胖乎乎的手，胡亂的擦拭自己臉上的淚珠，卻越擦越多。
不知何時，林沐已經站起來了，與戚雪相比，林沐只到戚雪鼻子的位置。
從很小開始，戚雪的身高在同齡中就是最高的，林沐的身高一直沒有超過她。
只是看着眼前林沐看她一眼，急忙避開的模樣，戚雪臉上好不容易露出的笑，瞬間收了下去。
她的笑，真的有這麽僵硬，滲人嗎？
掌心濕漉漉的潮意，不知何時已經幹了。
如果笑容不管用，面對哭得撕心裂肺的林沐，她應該怎麽做？
哭得聲嘶力竭的林沐，偷偷的望着戚雪好幾次後，發現戚雪只是那般望着她，并沒有任何動作，那黑透幽深的眼眸，不知是否是看久了，也不是那麽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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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這是一個像媽媽說的那樣，看到沐沐這麽可愛，就心軟的巫師呢。
林沐小小聲地抽泣着，暗暗對自己鼓了好幾次氣，抽抽噎噎地懇求道:
“嗚嗚…你能不能不帶沐沐走？”
小小的林沐，鼻子紅紅的，大大的眼眸內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與企求。
戚雪放在身側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良久，在看着林沐由于她的沉默，把嘴唇咬得通紅，一幅壓抑至極的模樣，戚雪手終于松開，小小的往前走了一步，極慢極慢的把手搭在林沐的肩上。
小小的林沐，肩膀也是小小的，但不知是否錯覺，戚雪總能聞到陽光的清香。
在戚雪的手搭在林沐肩上時，林沐的小身子抖了抖，然後頭仰得越發高了，大而烏黑的眼眸內全是戚雪的模樣。
戚雪微微別開眼，以便林沐的視線不再與她視線。
但就算這般戚雪依舊能夠看見林沐眼瞳中的自己：繃着臉，面無表情，眼瞳幽深看不到一絲情緒。
真醜！
手略微有些不穩的在林沐肩膀上動了動，看着林沐歪歪頭，烏黑亮麗的雙馬尾随着林沐的動作而搖擺，戚雪的臉繃得越發緊了，手卻變得極穩的拍了拍林沐的肩膀。
“不怕，我帶你去找媽媽。”
找媽媽？
果然是個心軟的女巫變得小女孩，看她長得這麽可愛所以就決定不帶她走了。
“嗯嗯，找媽媽，沐沐乖。”
前一分還在哭的林沐在戚雪的話語中，眼眸一亮，嘴角笑開，兩個深深的酒窩若隐若現，哪怕眼角還有着淚水末曾擦去，那種明媚而燦爛的喜意卻是如此的鮮明。
戚雪近乎機械拍動林沐肩膀的手瞬間頓住，随即默不作聲的移開，小心的拉住林沐的手。
軟軟的，肉肉的，香香的，卻又溫暖的手。
“牽住，不容易走失。”
在林沐揚着笑有些疑惑的視線中，戚雪用力的握緊林沐的手，低低開口。
“對，媽媽也說，出去的時候要緊緊牽住媽媽的手才不會走丢，之前是沐沐貪玩，松開媽媽手才走丢的，這一次沐沐一定會緊緊抓住你的手..”
明明被戚雪的笑容都吓哭了，可是不過一會，卻緊緊回握住戚雪的手，嘀嘀咕咕說個沒完，完全放下心防那般。
極偶爾的戚雪會應上短短的數字，大多數時候都是林沐在說個不停，那般的模樣，讓戚雪恍惚的有種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的錯覺。
但終究是錯覺。
“沐沐！終于找到你了，吓死媽媽了。”
帶着驚喜與哭音的女音響起，一直緒緒叨叨緊緊握住戚雪手的林沐顫了顫，極快的松開手，小跑的往那女聲的方向跑去。
“媽媽媽媽，沐沐終于找到你了，媽媽，沐沐好想你，沐沐最喜歡媽媽了。”
手掌心似乎還帶着溫度，但終究漸漸的涼了下來，戚雪身子挺的筆直，眼眸內的亮光漸漸的暗了下去，直至變成一片虛無。
緊緊抱着林沐的女人，年約二十七八，沒有戚薇那奪人心魄的美豔，卻也是一種讓人極親近平和的模樣。
圓圓的臉，彎彎的柳葉眉，并不算大的眼眸內有着淚珠湧動，一頭淡藍色的短袖套裝，哪怕是這麽遠遠看着，也有一種平易近人的親和。
那是林沐的母親，林沐最愛的母親，卻曾經嚴辭拒絕過她的靠近。
因為她...
“媽媽，就是這位小姐姐送我過來的，媽媽我跟你說，其實她是....”
“噗，我的傻沐沐，她不是什麽變的，她跟你一樣是個小朋友，她送你過來，你還快去謝謝她。”
“哦，原來是這樣呀。”
林沐與母親的交談打斷了戚雪的沉思，她只見那賴在母親懷抱中的林沐吐了吐舌頭，嗒嗒嗒的跑了過去。
原本極遠的距離又近了起來，近到觸手可及的地步。
“媽媽說，第一次見面都要自我介結噠，我叫林沐，雙木林，沐浴在陽光中的沐，爸爸媽媽說我的存在就是家裏的小太陽，很高興認識你，小姐姐。”
林沐又笑了，眉眼彎彎，酒窩盡露，似乎掉牙了，笑得時候，大門牙露出個鏠，卻一點都不自知的模樣，嬌俏而得意，明媚的陽光下，整個人染着一層暖光。
林沐，那也是她戚雪的太陽。
“小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戚雪。”
“呀，好好聽，跟沐沐的名字一樣好聽，媽媽要帶我回家了，下次我能來找你玩嗎？”
“好。”
“那來拉勾....我叫林沐，下次戚雪姐姐一定一定要跟沐沐一起玩哦。”
“嗯。”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遍，戚雪姐姐再見。”
笑着揮手露着門牙的林沐身影越來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耳側熱鬧的小孩打鬧聲依舊絡繹不絕，戚雪安靜的站在原地，伸手，看着那透着指鏠照進的陽光，眼睛微微眯了眯，就那般近乎沉默的望了半響，眼眸內終是露出舒适而微帶愉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