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本能
不認識？
朝暮相處的人會不認識嗎？自然不會的。
只是此刻林沐眼裏那種陌生, 那種打量, 的确像是對着最生疏的人方才有的模樣。
為什麽呢？
就在昨天, 兩人尚還在唇齒交纏，互相擁抱，說着彼此才能知道的甜言蜜語, 哪怕不能告訴別人她們的關系，但她們比所有人都知道, 獨屬于兩人間的甜蜜, 那是任何人都無法企及的。
她們是天生一對, 如此契合，只為對方而存在。
甚至就在不過兩個小時前，她們尚還手牽着手，互相傻笑着，說着一些沒有營養的話題。
那時候，她們兩人覺得天是藍的, 雲是白的, 花是香的, 甚至連那些鳥鳴也如同在唱着最甜膩的情枳歌。
但現在...
林沐站在她的面前說着怎麽不認識她了？
是世界變得太快, 還是她對着這世界适應的太慢？
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戚雪更了解林沐。
所以她知道林沐話語裏的意思，也知道那些未盡的譴責。
《
看着男人一次比一次深情的模樣, 林沐看着戚雪的目光也是帶着些奇怪的感覺。
“戚雪小姐姐，他是你爸爸呀，你為什麽不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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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雪小姐姐，雖然他做錯了, 可是現在的模樣...”
“戚雪小姐姐，總感覺他有點可憐的樣子呢。”
“戚雪小姐姐，你...要不要...跟他說說話？”
對着林沐，戚雪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無原則的，但這一點上，戚雪從未退讓過。
而既然跟她是最親密的人，那麽林沐不管如何應該都跟她是一心的。
那個男人畢竟只是外人而已。》
終究是她太自信了嗎？
原本那些林沐的打量并不僅僅只是錯覺，只是她自以為似的假裝看不見。
所以在今天碰見那個老人時，當那老人在外人看起來無比孤寂而可憐，姿态放得極低時，林沐那些強壓下去的念頭終是到了極限，然後再也無法忍耐的對着她道了出來。
戚雪小姐姐，你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呢？
沐沐，我依舊是我，那個想要把你擁在懷裏，恨不得每時每刻都不分離的人。
可是....
沐沐，你能知道嗎？
沐沐，我以為你跟我是最親密的人，怎麽樣都會跟我是一心，這一點終究只是錯覺嗎？
只是因為一個男人的僞裝，只是因為一個老人看上去的可憐，所以與你朝暮相處十餘年感情都無用了嗎？
你對我的信任只有這麽一點嗎？
還是對于你而言，你的戚雪小姐姐，你只想看到你要看到的呢？
戚雪的唇被無意識的咬緊，破皮，淺淺的血絲順着那小小的傷口冒出來，點綴着那唇越發的豔，豔若桃花，比上着最美的脂胭還要豔。
但身前的女孩再也不會急不可奈的吻上來，那個女孩只是用着那種防備，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戚雪只感覺心開始空蕩蕩的飄浮着，半響掉不到實處，偏生眼前的女孩依舊用着那雙好看的眼眸，這般..這般..令她心冷的望着她！
“沐沐。”
那麽多的話語在心頭翻滾，但最終所能道出的也僅僅只是短短的兩個字。
道盡所有的纏綿，所有的溫柔，所有未盡的言語。
但當一個人的心在你身上時，你的所有喜怒哀樂都能感覺到，但當那個人開始懷疑你時，那麽一些細微的纏綿就将不再清晰感覺。
眼前的女孩，望着戚雪，聽着戚雪那低低的喊聲，眼裏漸漸流露失望。
“戚雪小姐姐，你連解釋都不願意對我解釋嗎？
我知道他們這麽多年來沒看你，是他們的不對。
可就如那個爺爺所說的，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他也知錯了，而且那個爺爺還那麽跪在你面前，那麽可憐的模樣，你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戚雪小姐姐，你的心是冰做的嗎？這麽冷？”
不管那個名叫父親的人在她面前如何低柔作态，不管那個老人在她面前是如何悲傷，如何情深并重，戚雪沒有絲毫感覺。
但眼前女孩的每一個字都能擊到她心底最深處，擊到那只對她開啓的柔軟。
空空蕩蕩落不到實路的心終是一路下墜，帶着一種鮮血淋漓摔了下來。
卻沒有人會知道她的痛。
戚雪的手手無意識握緊，略顯白皙的手掌由于用力握得青筋爆露，修剪圓潤的指甲由于用力，掐進了肉裏，帶着一種椎心的疼痛，但那種疼痛在此刻不知為何竟是絲毫也感覺不到了。
戚雪近乎安靜的望着眼前的林沐，那仿若盛着星光的眼眸漸漸的暗下去，直至仿若透不進光線般的幽深：
“沐沐，你覺得我的心是冰做的嗎？”
話語低低的，帶着些微飄渺之意，卻依舊極清楚的傳進林沐的耳朵。
這樣的戚雪對于林沐有些陌生。
但原本那樣對待一個老人，還是自己親人的戚雪就很陌生。
這般想着，林沐對視着戚雪的視線卻終是微微別開。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戚雪小姐姐，你這樣的表現，讓我不得不這樣想呀。”
最後一聲，帶着重重的嘆聲，像是極煩惱不知道該怎麽表述的模樣。
‘沐沐，那你覺得，做為一個曾經期待了十幾年，以為是自己救贖的父親，在歷經艱辛找到後，卻滿是不屑而顧，毀了你在這世間最後的一絲期待的人，在你終于對這個人絕了念想後，因為重病找上你，只是因為在花天酒地了十數年後，竟然只剩你一個血脈，只有這至親的血脈才能救他，這樣的原因下，終于想到他曾經還有一個女兒，應該是什麽态度呢？
沐沐，你可知道，那個老人，曾經對着苦苦哀求的女孩，甚至連腳步都未曾停過。
“讓她快點走，別髒了地。”
那樣的一個老人，在惟一的兒子要死的時候，找到了曾經那個女孩，利用親情來挽留她。
又應該是什麽态度呢？
對你而言，什麽樣的态度才叫心不是冰做的呢？”
低喃的，在輕風中随着風聲溢出的話語終是還未散開就消失。
微微皺着眉頭，陷入自己思緒的女孩并未聽清戚雪那含在嘴間的低喃，良久，像是終于下定某種決心般，女孩擡起頭，烏黑的眼眸裏帶着淺淺的難過。
“戚雪小姐姐，我們這幾天還是先分開幾天吧，你也剛好要高考了，我們都好好想想。”
想想什麽呢？
有什麽要想的？
那個女孩并沒有給戚雪再多問的時間，話落，近乎有些逃避般跑了，那烏黑的長發梳着長長的馬尾，在奔跑中，跳躍着，如同那條淡藍色的長裙一下，極美！
卻終究是逃離她的視線。
手間刮破皮處，似乎有滴滴鮮血滲出，卻如同那唇間一樣，半末給戚雪有絲毫疼痛感。
微風吹過那短短的發，半遮着戚雪那白皙的臉龐，卻無法遮住那比黑夜還要幽深的眼眸。
沐沐，到底是誰的心是冰的呢？
才可以這般的毫不猶豫的逃離，才可以這般連回頭看一眼都不曾！
***
時間滴滴答答的繼續往前走着，太陽照樣會升起，夜色照樣也會降落。
每次進入教室，那倒計時依舊會每天撕掉，由于只剩最後幾天，那倒計時被用着鮮紅的字體加粗加大，讓人有種觸目驚心感。
教室裏永遠只會有刷刷的筆尖磨動紙張的聲音，那一直強調要努力再努力的老師們，到是一反常态的替她們寬松起心來。
“同學們，高考雖然是你們人生路上最大的一道分水嶺，但只要盡了全部努力，那麽不管是什麽樣的結果，都沒有關系。
你們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候去拼搏，所以不用太緊張。”
那般的話語也不過是給班級的學生打個預防針罷了。
永遠不會在十二點熄滅的燈，永遠被各式題海侵占的課桌，這就是高三生活的常态。
但對于戚雪而言，與着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是，那曾經握着拳頭，一臉認真到可愛，說要一直陪着她，讓她一定考個好成績，誓要做個貼心小棉襖的林沐，卻不見了。
“戚雪小姐姐，我們這幾天還是先分開幾天吧，你也剛好要高考了，我們都好好想想。”
如同那天的話語一樣，好好想想，就再也不出現在戚雪的面前。
明明是在同一個學校，明明是在同一個宿舍樓，那原本不管是擡頭，低頭，甚至不輕意轉身就能見到的人，突然就開始變得格外難見起來。
宿舍裏永遠都是：“呀，不好意思，林沐不在呢，等她回來了，我一定會告訴你找她的。”
那一定之後是從來沒有見過林沐找她。
走廊裏，操場上，食堂裏，每一個地方都有屬于兩個人的回憶，卻再也沒有一道行走的人影。
距離高考不過一個星期而已，極短的日子，但....
那種以為早已經忘卻的，屬于林沐避而不見的記憶一日比一日清晰。
一日比一日瘋狂的在腦裏閃現。
“戚雪，她在躲你，她不想見，她以後也不會再見你。”
那屬于自己的聲音一遍遍的在腦中沖刷着同樣的一句話，直至把戚雪那辛苦維持的理智繃斷，放出心中那些瘋狂的惡獸！
沐沐，如果維持着理智也不能讓你更加喜歡我。
那麽，就讓本能留住你，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咳，狗血就要一盆盆撒才有感覺對吧？
頂着鍋蓋奔走~
ps:戚雪小姐姐要黑化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