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求而不得
那般的聲響中, 戚雪用力的抿了抿嘴, 第一次捌過頭，随手拿起案板上的抹布就開始蹲在地上抹擦了起來, 她很仔細, 一點一點的，甚至讓那塊磁磚都要比別的地方還要白些了。
但林沐只是那般坐着, 近乎安靜的看着戚雪的動作, 不言不語, 直至戚雪又連續擦了數下，像是擦無可擦般, 從地上站了起來。
“沐沐，你看我之前肯定是太激動了，竟連碗都未端好，不過沒關系，菜還沒開始炒，再打一個蛋也來得及。”
那般說着, 戚雪笑了笑，卻不等林沐回話，卻又直接轉過頭去，拿碗, 打蛋, 攪拌，一切動作一氣呵成，只是那手終是有些抖了。
林沐知道戚雪此刻的表情動作代表着什麽意思, 可是如果這一次她依舊順着戚雪，不去讨論這個話題，戚雪她只會一邊裝作若無其事，一邊卻在夜裏越發難眼，那樣不說她有多心疼，戚雪的身體也完全支撐不住了。
那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哪怕不喜歡看到這樣的戚雪，她也要....
林沐無意識的咬了咬唇，直至唇間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方才知曉自己竟是把唇咬破了，這般的沉默間，戚雪那原應該早就打好的蛋卻依舊在攪拌，那攪拌的力道似乎有些大了，黃色的蛋液開始冒起一個又一個的泡泡。
“呼~”
林沐重重的呼了口氣，終是再也坐不住。
對着戚雪她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心軟，直至都要到快沒原則的地步，不過這次的事情卻一定不能沒原則的，但她可以...
心頭胡亂想着，林沐的腳步卻一步比一步快，直至走至戚雪的身側，雙手緊緊的環住了戚雪的腰間，整個人就那般靠了戚雪的身後。
已經到夏天了，又是在兩人的家裏，戚雪穿的極少，一件吊帶的碎花長裙，大半的背部肌膚都露在外面，當林沐那般靠上去，光滑肌膚帶着輕微的涼意，極為舒服的觸感，但不等心頭的琦意成形，看着由于她靠近而終于有些放松的戚雪，林沐又一次開口：“戚雪小姐姐，那天我本來還在奇怪他為什麽會找我，卻原來是那個人死了，所以他來找我。
他說他要告訴我，戚雪這個人是什麽樣的一個人。
然後他讓我看了一個視頻，那個在那人最後要死的時候，你去看他的視頻。
那視頻其實并不長，只不過十分鐘，不過許是看你看呆了，我可是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再最後，他問我，對于你的靠近我值得相信嗎。
戚雪小姐姐，你與他的感情并不好，為何會選擇去看他呢？
如果是由你回答，你覺得你的靠近，我值得相信嗎？”
一點一滴的，近乎平淡的，林沐把那原準備爛在谷子時的事情，極細致而清楚的說了出來，
戚雪的身體先是放松的，接着卻是漸漸的緊繃起來，但那般一直在她背後的人的姿勢，卻是放松至随意的，甚至于那話語都幾乎未曾有過什麽起伏，以至于到最後，近乎是本能的，戚雪把煤氣關掉，把碗裏那已經不知攪拌多久的雞蛋碗放至案板上，就那般任着鼻間濃郁的菜香，油煙氣息曼延，戚雪轉過頭，微微低頭間，就見林沐正仰着頭，視線與她對望。
淺淺的酒窩不知何時又露了出來，那雙烏黑的眼眸裏滿滿都是她的模樣。
沒有防備，沒有害怕，甚至沒有一絲陰影。
陽光何時墜下，誰也不曾知曉，但看着戚雪那望着自己竟是發呆了模樣，林沐就着眼前的姿勢，手緩緩的撫上戚雪的眼眸，近乎下意識的，戚雪眼眸微微閉了起來，長長的睫毛刮到手間帶着一種麻癢之意，但在那種麻癢之後，是一種軟至心底的弧度。
“戚雪小姐姐，你到底在害怕什麽呢?
真要說，看了視頻的是我，要害怕的也是我呀。”
是啊，就如最開始受那視頻影響，她會覺得戚雪冷心冷面，會覺得想要遠離，哪怕極快的把那些念頭壓下，但于情于理，怎麽樣害怕的也只是她而已，可偏偏戚雪表現的比她不安的多了許多許多。
哪怕再是了解戚雪，知曉戚雪的心結，可是又一次得到戚雪的沉默相對是，林沐終是忍不住把心頭那怎麽也揮之不去的困惑道了出來。
屬于戚雪的呼吸驟然加粗了，那附至戚雪的眼眸的手并未被拉離，但那近乎急速的麻癢顫動顯露着此刻戚雪的激動，也不由的讓林沐莫名的有些不安了起來。
“戚雪小姐姐，我不想之前所發生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我只是想跟你走下去。
好好的，認真的走下去。”
哪怕再之前一千次一萬次對自己說要好好的，但實在戚雪帶動她的情緒波動太歷害了，歷害到林沐竟是顧不得如何修飾自己的言語了。
不過她與戚雪間也不用什麽修飾了，既然要坦白，把一切都坦坦白白說出來，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這種話語由于放在心頭響起過無數次，卻由于莫名的不好意思一直未曾付諸于口，此刻這般說出來，林沐只覺得心頭松了一口氣。
而該她說的都已經說了，那麽剩下來就看戚雪對她們的感情是如何，又是如何回應了。
“沐沐。”
在林沐以為戚雪還會沉默時，這一次在林沐的話語後，悠長的嘆息一聲，仿若從心底深處戚雪溢出了這個名字。
”嗯，戚雪小姐姐。“
哪怕再是煩亂，聽着戚雪的話語，林沐卻近乎本能的應了一聲，而也是這一聲，似乎終于讓戚雪心安了下來，那放至戚雪的眼眸手被拉了下來，兩人最為熟絡而甜密的十指相扣的姿勢中，屬于戚雪的細細密密吻就那般吻遍林沐手間的每個角落。
“戚雪小姐姐。”
林沐呼吸有些喘，她知道那是情動所致，但這一次不等林沐把那情動壓下去，認認真真的把話題拉到正題上，屬于戚雪的話語就那般近乎突然的響起。
“沐沐，我從來不敢去想，如果是我，該如何回答。
沐沐，我猜你是知道的，關于那天他去找你，我是知道的。
只是我不願問，不想問，也不敢問。
所以今天你說的時候，我才這般失态，真是很狼狽呢。
可是對于我而言，除了讓你靠近，我想不出任何別的答案，哪怕我知道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你有選擇..離開...我的權利。”
那般的話語是有多艱難呢，以至于會有種讓人壓抑至極的感覺，但似乎一旦開口就不允許自己停下來，哪怕說着極艱難的話語，戚雪也只是那般緊緊的望着林沐，除了眼眸仿若在哭泣般帶着一種水意外，戚雪的身子竟是比平日還要放松些。
“戚雪小姐姐。”
林沐忍不住喃喃的叫了一聲。
“嗯。”
低低的應聲中，近乎虔誠的戚雪對着林沐的手又吻了一記，除了那眼眸，那話語卻沒有絲毫停頓的繼續說了下去。
“沐沐，從很早很早開始，我這輩子就只想跟你走下去。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不過聽到你這樣說，我很高興，很高興很高興。
可是沐沐，就算我一遍一遍對自己說，我與你都已經長大，都與以前不一樣了。
但經過那個人找你的事情，我始終無法忘卻那次我們的分別的源頭。
不應該去這般想着，因為你已經與我這般靠近。”
戚雪一定是她的結，讓她的歡喜讓她憂，都僅僅只是一句話的事情呢。
明明前一刻林沐還有些難過，但這般聽着聽着，戚雪的那細細密密的話語，就如同全世界最最甜密的情話，每一句都是那般動聽，每一句都像是在她心頭撒着蜜，以至于林沐明知該去從這裏剖其戚雪的心思，最後卻忍不住嘴角上揚，直至深深的酒窩再也無法從臉上退去。
哪怕此刻的戚雪已經爆露那種略顯自私的不安，那般的模樣卻也讓林沐不受控制的覺得極歡喜。
“...沐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有上輩子，如果我的上輩子一直求而不得...”
上輩子...求而不得...
這與着之前近乎完全沒有關聯，甚至有些玄乎的話語，前一刻林沐還酒窩淺露，這一瞬間林沐臉上的笑瞬間僵在那裏，那如同灌完甜膩的蜜的心頭在此刻心頭狠狠一突，爾後一種近乎窒息般疼痛感就那般揪着她。
“沐沐，一輩子的求而不得，那是一種怎麽樣的絕望與悲涼。
可是我走不出，也不想走出。
直至最後的最後，依舊陷在那永遠無望的深淵裏...”
此刻戚雪的話語竟是比任何時候還要平靜，望着林沐的眼眸深情至專注，可是只是聽着，不知不覺間，林沐竟是淚流滿面。
求而不得，上輩子，不想走出，不願走出。
可是她呢?
那時候的她呢?
在做什麽呢?
對着戚雪是什麽心思呢?
理智告訴林沐，人不可能記得上輩子，但在此刻，看着站着自己面前的戚雪，模模糊糊間，林沐卻瞬間湧現了無數似虛幻又似真實的記憶。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戚雪隐晦的要把重生的事情說了哦~
ps:可以寫林沐視角的上輩子觀感了哦，太不容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