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怼翠微

急匆匆的少爺在姐姐家門口下了馬,翠微這兩日被郎家的人鬧得正是頭暈的時候忽然見了救星喜出望外。

他把老爹的話轉達又叮囑姐姐:“啞奴會支走院裏太太的眼線,讓姐姐暫且在她的屋子裏躲幾天除夕再和太太見面,大過年的太太不好發作。只是有一樣,啞奴是我老婆,姐姐別拿她再當下人才是。”

翠微急着回家,自然滿口答應。

在小啞巴帶着少爺院裏所有的丫頭嬷嬷去搬運棉花賞給要放出去的丫頭做喜被的時候,一頂小轎子悄悄擡進了古鵬的院裏。

為了掩人耳目翠微一個下人都沒帶,瞧着房間收拾的幹淨整潔,火盆手爐早早備好了,她還算是滿意。

地龍燒得暖暖和和的,案上還擺了四樣點心。

翠微沖弟弟笑說:“姐沒白疼你。”古鵬勸道:“見太太之前,啞奴的小丫頭香草暫時服侍你,那是你弟妹最寵愛的下人,不要打罵虐待。”

翠微這會兒寄人籬下自然是點頭,她從小嬌縱,一言不合就責打下人全家都知道。

那會兒老古寵着,太太也不管這些瑣事,她身邊的丫頭就沒有能伺候長的。

嬷嬷上夜在少爺院子角門那的門房,院門一鎖沒事不會進來。

小啞巴多叫了桶熱水也不奇怪,年輕男女在一起自然是費水。

啞姑娘吩咐小廚房今晚多做了幾個菜當夜宵,廚娘更是拿出看家本事給炒的。

現在府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啞姑娘憑着少爺的寵愛,也就暫時叫聲姑娘。

做姨奶奶更是老爺太太一句話的事兒。

以後要是有了孩子,将來母憑子貴沒準兒就能當着古家半個家。

夜宵好了,啞奴在廚房一衆人的殷勤下提着食盒離開。

一路疾步如風給翠微送去,就怕這大姑奶奶等會兒又借此生事兒。

剛到廂房門口就聽裏面咣一聲,接着傳來隐隐約約的怒罵聲:“伺候正經主子淨面難道不得跪下到底有沒有規矩?還真是奴才的奴才上不得臺面。”

“看什麽看,還不給我跪下!”

“哎喲,你個死丫頭沒輕沒重的,傷到我的臉,你賠的起嗎?”随即,屋裏傳出一道響亮的耳光聲。

“姑奶奶饒了奴婢吧,姑奶奶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丫鬟香草哭着磕頭求饒聲。

啞奴再也聽不下去,一腳踢開房門,提着食盒走了進去。

一進屋,就見香草跪在翠微身前,淚流滿面,連連磕頭,聲音顫抖的求饒。

而翠微斜側在梳妝臺上,姿态慵懶,高昂着頭,一臉的得意和痛快,好似她懲治的不是香草,而是啞奴般。

香草聽見開門聲,轉頭一看,就見自家主子提着食盒過來,她紅腫的眼睛頓時一亮。

顧不得大姑奶奶還在,連忙跪爬道主子腳下,抱着她的腿,好似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姑娘,奴婢粗苯伺候不好大姑奶奶,您讓奴婢回去伺候您吧,奴婢求您了。”

說罷,香草給啞奴連連磕頭。

啞奴連忙放下手裏的食盒,雙手把磕頭的香草攙扶起來。

看着香草一臉的狼狽,雙眼紅腫,額頭也磕出了血,最為醒目的還是臉上那五個紅腫的手指印,甚至那指印裏還有血絲流出來,一看便知是指甲所為,真是好歹毒的心思,這是要毀香草的容呀。

啞奴眸子裏閃過一絲怒火。

大姑奶奶看着啞奴發怒,輕笑了兩聲,面露得意之色,擺弄着手爐裏的炭火鼻子哼道:“啞奴,你這麽看着我幹嘛?心疼你那不知禮的丫鬟了 ?你一個啞巴好不容易飛上枝頭,什麽也不懂,我既然來了,看在弟弟的份上就幫你調理調理奴才,省得到時候養的目中無人,不知進退,讓別人笑話咱們古家人不知禮數呢!”

小啞巴勾唇冷笑了一聲,随即拿起放在地上的食盒,往桌案上一摔。

走到案桌前,鋪平紙,提起筆,沾了墨,龍飛鳳舞寫了一篇字,墨還沒幹,她一把拍在翠微面前:丫鬟是我的,就不勞煩大姑奶奶費心了。再說了,一個丫鬟挨了主子的打,傳出去也沒人笑話她。

反倒是今天大姑奶奶打人,毀丫鬟臉的事情傳出去,才會真正讓人看 笑話。

翠微拿起紙看了,氣得臉色發白,死死的瞪着啞奴,眸子裏火光十足。

她把手裏的紙捏成團,直接扔給了啞奴。

猛拍桌子,高聲怒喝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不要仗着弟弟寵着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你別忘了,我才是古家的正牌主子。”

她氣的渾身發抖,牙齒咯咯作響,這作死的小啞巴不說話已經這麽氣人了,要是會說話還了得

怪不得托生個啞巴,沒準是下過拔舌地獄!

啞奴面色平靜的看着怒火中燒的翠微,淡淡一笑,重新提筆,再次寫下一篇:大姑奶奶,您是古家正牌主子不假。

可別忘了,您已經出嫁過一回了 ,現在能回到府裏作威作福,不過也是仗着老爺寵着你罷了。

奴婢也不知您天天囔囔着自己是古家正牌主子做什麽?很得意嗎?一個死了丈夫偷回娘家的女人,還能這麽沒心沒肺的鬧?背地裏還不知有多少人唾棄,我看您在古家,才是讓人真正的笑話。

啞奴先把這一篇拍到翠微身前,然後看也沒看翠微的神情,又站在案桌前提筆寫了一段:今天咱們鬧出動靜,您別想老爺會過來,這種兒子房裏的瑣碎事,老爺是不會過來,也不方便過問的。

翠微看到這兩篇,氣的炸了,她赤紅着眼,神情瘋狂的向啞奴沖過來,伸手就想要給啞奴一耳光。

啞奴一把抓住她的手,平靜的看着她,拿掉了她手上的兩篇紙,當着她的面,點火,燒了。

翠微殺人的目光迎上啞奴平靜的眸子,一瞬間,她僵在了原地。

她居然感覺到濃濃的威壓。

那是一種上位者睥睨衆生的感覺。

那種感覺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等她反應過來時,屋子裏早已沒有啞奴和丫鬟香草的影子。

她氣的哇哇大叫,把桌案裏能摔的東西都摔了個遍。

她剛剛肯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居然被一個啞巴唬住了。

這是恥辱,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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