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裴橋光再怎麽旁系, 也算是蘭鈞帝國的世家大族裏出生,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的,他這一輩子都從來也沒有這麽的狼狽過。
摔倒後裴橋光咬了咬牙齒,掙紮着想要從地上起來。可南和玉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剛才那一下摔的實在有些狠,裴橋光的腰整個都失去了知覺, 動作也不由變得遲緩許多。就在裴橋光手撐着地板努力起身想要的那一刻,南和玉又向前走了兩步。
這一次, 南和玉直接一腳踢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裴橋光又一次倒了下去,現場爆發了一陣驚恐的尖叫。
受過專業訓練的南和玉下腳穩準狠, 這一擊之後,眼前這個身穿赤鸾軍服的男人徹底的癱在了地上, 再也沒有了起來的勁頭。
裴景同的手下多數是從未上過戰場的,他們雖然無數次的聽說過, 南和玉是一位上将,是靠着自己一場場戰争打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可是對于南和玉手上染過血這一點, 到底沒有一個明确的認知。
南和玉平常總是面帶微笑,氣質也算是優雅,人們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發火的樣子。
他這一次忽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向裴橋光動手, 着實吓倒了一堆人。
在這一瞬間,南和玉眼底的怒火毫不掩飾。
甚至就連星網上的網友,都忍不住面對着光屏尖叫出聲。
“南和玉!”裴景同咬牙切齒的将他的名字念了出來,“上将大人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南和玉不屑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裴橋光, 他将勳章拿起, 似笑非笑的把玩了一下。
赤鸾軍團的勳章是銀色的鶴望蘭, 因為花型稍有一些繁複的緣故,勳章有不少鋒利的棱角。銀色的光芒不斷在南和玉的手中閃動,躺在地上的裴橋光出了一背的冷汗。
已經渾身癱軟的他不由自主的向後移動,生怕南和玉再次發瘋,直接用這玩意割到自己的咽喉上。
裴景同被南和玉給無視了,“南和玉。”他再一次咬牙切齒的叫了對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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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南和玉總算是搭理裴景同了。
剛才那家媒體突然開啓直播,并沒有在星網上提前做通知,因此一開始點進直播的人并不多。不過因為這段畫面實在他過勁爆的緣故,在南和玉朝裴橋光動手之後,這個鏈接就被星網推送到了每一位用戶的光腦首頁。
不過短短幾十秒,觀看直播的人數就超過了剛才,并且繼續以一個恐怖的勢頭向上增漲着。
南和玉不是應該在營養艙內養傷嗎?
南和玉現在不是應該半死不活嗎?
……南和玉怎麽敢對裴景同以這個态度說話?
無數個疑問從星網網友的腦海中冒了出來,一時半會大家根本沒有辦法找到答案。
“裴景同公爵。”南和玉的目光總算是落到了裴景同的身上,不單單是他自己,就連正在圍觀的其餘賓客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
南和玉和對方打完招呼之後就停在了那裏不再說話,裴景同幾次想要開口,卻又無法組織語言。
憋了好半天之後,他終于慢慢吞吞的伸出手指朝着南和玉指了過去“你真是肆無忌憚!”
裴景同是一個反派沒錯,可他畢竟是受帝國貴族教育長大的。哪怕此時的裴景同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千刀萬剮,可是罵南和玉的話,他卻實在想不出幾句。
聽到他說自己肆無忌憚,南和玉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上将大人終于放過了倒在地上渾身發抖的裴橋光,慢慢向裴景同走了過去。
“您說說,我哪裏肆無忌憚了?”南和玉慢慢問道。
“你在宴會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動手攻擊同是赤鸾軍團的少将裴橋光,這還不算肆無忌憚嗎?”
南和玉的臉上表情令裴景同感到害怕,盡管如此,他還是強撐着大聲向對方質疑道。
沒想南和玉就像是專門等着他這一句話一樣,聽到裴景同這麽說,南和玉上将反倒是笑的更開心了。
他對裴景同說:“論起‘肆無忌憚’來,我真的比不過您,公爵大人。”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裴景同大聲說道。
無論是南和玉,還是現場賓客亦或是網上的圍觀者,誰都能看的出來,說這話時裴景同已經麽沒有了底氣。但是為了自己的面子,裴景同還是繼續死鴨子嘴硬道:“我待你不薄,南和玉。”
“待我不薄?”這回南和玉是真的笑出了聲音,“你害死我父母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嗎?”
南和玉這句話裏面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聽見他這麽說,現場圍觀者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這裏的人不同于歷史不好的餘安歌,他們都知道——南和玉上将的父母死于埃克文科星第四次戰役。
那一次戰役對于蘭鈞帝國來說意味着什麽,這又是另外一個非常沉重的話題了。
裴景同沒有想到,南和玉竟然會這樣當着星際上數百人的面,将這件事說出來。
轉念想到對方沒有證據,裴景同慌忙解釋道:“你可不要亂說!”
“我有沒有亂說您自己知道。”南和玉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裴景同家宴會廳的大門忽然被人從外推開,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向門口處投去。
這一刻,大家都當來人是簡宸宿,不過等大門徹底打開後,他們卻見到了幾個異常陌生的面孔。
這……好像是兩個小兵?
南和玉究竟在搞什麽鬼。
看清楚走進門的兩人的長相後,裴景同心底裏暗暗的松了一口氣。他确信自己不認識這兩個小兵,他們就算是背叛自己,也絕對不可能将自己的“秘密”說出來。
于是原本還處于劣勢的裴景同一下子就理直氣壯了起來,他不屑的看了一下那兩個小兵,繼而“嗤”了一聲說:“這兩個人是誰?我可不認識,上将大人不要随便找到一個小喽啰出來就來誣陷我。”
“小喽啰?”南和玉重複了一下他的話,“倒也沒有錯。”上将大人很是爽快的承認了這一點。
與此同時機器人也将那兩個倒黴的小兵押送了進來。
“您等等,還有人想要見您。”南和玉的話音一落,又有人被押了進來——來人是之前參與刺殺皇後計劃裏的一員,此前一直都被關押在帝國監獄之中。
“這……”
貴人多忘事的裴景同同樣不認得這個人是誰,可是卻意外的感到眼熟。
裴景同飛快的在心中搜尋這這幾個人的身份,可無論他怎麽努力都還是一點也想不起來。
“別急。”這一回悠閑的人倒是換成了南和玉,上将大人環視四周,最後坐到了附近放着的一張白色皮質沙發上,一幅等着看好戲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間點,星網直播的觀衆已經超過了簡宸宿繼位的那一天,登上了歷史巅峰。
不遠處那兩位記者雙手顫抖,努力記錄着這裏發生的一切。
現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裴景同吸引過去,并沒有人留神發現,此時竟然還有記者在這裏工作,并兢兢業業的将畫面傳到星際每一個人的光腦中。
裴景同搞不清楚南和玉為什麽說別急,他只看到南和玉坐下後将手腕上的光腦打了開來,一顆陌生的星球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這是?”資歷較淺的那一名記者喃喃自語道。
看到這一顆熟悉的星球之後,另一個記者先是沉默了一會,緊接着便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念了出來,“這是麗斯藍依星!”
“麗斯藍依星?”雖聽到了答案,可年輕記者依舊沒有将這個名字和任何一段歷史或是新聞對應起來。
因為現在只剩下了兩個人的緣故,轉播設備變得有些簡易,靠近設備的記者的話,盡數被直播頻道收了進去。
和年輕記者的反應一樣,大多數人都沒有聽說過這個“麗斯藍依星”。
就在焦急的衆人打算直接在星網上面搜索的時候,那個記者終于将答案說了出來:“你知道埃克文科星第四次戰役吧?”
“當然知道。”
“嗯……”聞言年長一些的記者點頭說,“當年那架被攻擊報廢了的皇室星艦,現在就停在麗斯藍依星上。”
他的話裏隐約蘊含着大量的信息,一時半會間大家依舊猜不到南和玉究竟是想說什麽。
裴景同每天都要處理大量公務,麗斯藍依星對他來說也已經是一個極其遙遠的名字了。
看到光屏上面的圖畫之後,一時半會之間裴景同竟然也沒有搞懂南和玉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和他不同,當時被裴景同派去麗斯藍依星上毀屍滅跡的兒子裴昊林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個時候,南和玉終于開口了。
“這是麗斯藍依星”他繼續說,“前段時間我心血來潮的想去麗斯藍依星看一下那架毀于埃克文科星戰役的星艦,沒有想到竟然看到了非常精彩的一幕。”
在南和玉說話的同時,麗斯藍依星上那一架廢棄已久的星艦出現在了衆人的眼中,幾秒鐘之後一面寫滿了數字與符號的光屏出現在了前方。
會場上有幾個能夠看懂那面光屏上的內容的人,這一刻已經被震驚的呆立在了原地。
“精彩的一幕就是……我看到裴昊林先生讓人銷毀了星艦上的一個光腦。”說道這裏,南和玉笑着看了一天不遠處的裴昊林繼續道,“所以我就将您派去銷毀光腦的人攔了下來,接着看到了光腦中的內容,果然……非常的有價值。”
南和玉的話一說完,裴景同就立刻明白:之前南和玉表現出找不到證據的樣子,全部都是在騙自己。
“你……”裴景同看着南和玉,半天說不出話來。
南和玉知道,現場大多數人都看不懂光屏上的東西,于是等裴景同瞪完自己後,他就從沙發上慢慢的站了起來。
剛才南和玉從自己随身攜帶的光腦上看到——此時還有記者沒有走,正在現場進行直播。說來這倒是給他省了不少的事。
起身之後南和玉看起來心情頗妙的對在場者說:“我對裴景同公爵的懷疑或是控訴都有詳細的依據的,在這場宴會進行的同時,便會通過皇室觀望發布出去。”
話說道這裏,南和玉稍微停頓了一下看着裴景同說:“至于現在,我就不如趁着這個機會,為大家好好的講一下裴景同公爵近些年來做的好事。”
聽到南和玉這麽說,裴景同忽然瘋了一般的一邊向四處看,一邊大聲的吼叫到:“來人!南和玉不在今天的邀請名單上,快把他給弄出去!”公爵大人是一點風度都不要了。
今天首都星的這一場皇室大戲精彩的超出所有人想象,正在收看直播的網友見到這個場面之後,都已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了。
與此同時,同樣正在收看直播的媒體工作人員也迅速的提煉出了直播中的重點,并且将它們簡化成簡單的幾句話,不斷地給蘭鈞帝國的公民推送着。
因此哪怕是之前沒有進入直播的人都知道——南和玉說,埃克文科星第四次戰役和裴景同有關,并且他已經掌握了證據。
裴景同不斷大吼,可是現場并沒有一個人理他。
十幾秒後,裴景同就立刻意識到:自己家的這座莊園已經被南和玉所控制。
現場一片寂靜。
裴景同并沒有将駐守在家中的裴氏軍團叫來,反倒是召喚出了另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方才将這幾個俘虜被帶上來後,宴會廳的大門就一直沒有關閉。
首都星一年四季的溫度都非常适于人居,可晚上依舊比白天冷了好多度。宴會廳大大門敞着,不斷有冷風從室外向內灌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同樣身着黑衣的少年出現在了門口。
是簡宸宿。
雖然嘴上沒有說,可剛才看到南和玉出現後,裴景同心裏還抱着“或許只有南和玉沒有受傷,簡宸宿還和傳說中那樣養病”的僥幸心理。
此刻見到這個少年,裴景同終于徹底的絕望了。
簡宸宿遠遠看了一眼裴景同,一臉淡定的走了進來。待站定在南和玉背後,他才朝裴景同說:“裴景同公爵,您再喊的話,進門的人就是皇室軍團了。”
聞言,裴景同立刻閉上了嘴巴,宴會廳裏的賓客人人自危。
大廳裏面重新安靜了下來,南和玉終于開始按照剛才所說,為衆人介紹起了裴景同當年做下的好事。
“我們蘭鈞帝國的公爵裴景同,一直和隧金聯盟有着密切的往來。”南和玉用平淡的語氣,将這則爆炸性的新聞講了出來。
裴景同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辯解什麽,可還沒等他說話,剛來宴會廳的簡宸宿就盯着對方說出了一顆星球的名字。同時宴會廳中心的那一面光屏上,也随之出現了一段視頻。
簡宸宿慢慢說道:“公爵大人的手下和隧金聯盟的交易有些不小心,正好被我給撞見。”
這下,宴會廳內徹底的亂了套。
這裏的人雖然全都是裴景同一派,可是裴景同幾乎只信任自家的人。因此現在呆在宴會廳裏的不少人,實際上都并不曉得裴景同幹過什麽好事。
南和玉繼續說:“對我們裴景同公爵來說,和隧金聯盟售賣武器算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他最偉大的一次計劃,應當就是在二十來年前,提前将皇室星艦的活動路線透漏給隧金聯盟,想要借着他們的手,處理掉皇後還有譚家吧。”
現場的人不知道,在南和玉說這件事的同一時間,皇室官網已經頗具效率的将之前星艦光腦上破解的東西,還有這東西的意義貼在了首頁。
不給裴景同留辯駁的時間,南和玉繼續說:“您的算盤打得果然很妙,在之後的二十來年裏,譚家青黃不接,皇後消沉不再管理蘭鈞帝國,而您就借着這個時間,一點點的将蘭鈞收入囊中。”
停頓了一下,南和玉又回頭看了一下方才裴景同感到眼熟,卻又半天認不出來的人。
“這幾位是您前陣子派去刺殺皇後的,怎麽這麽快就忘記了?”
不過是短短的五六分鐘時間,南和玉就将裴景同這些年幹的好事一件件的數了出來。
裴景同在南和玉出現的那一刻,就隐約預料到對方抓住了自己什麽把柄。一開始他還想要辯駁一下,可是逐漸的,男人再也無法解釋。
南和玉既然知道了這些,那麽一定是掌握了大量的證據。
會場又一次的熱鬧了起來,不過氣氛卻與一開始時完全不同。
兩隊分別穿着赤鸾軍團與皇室軍團制服的軍人從門外走了進來,将宴會廳內的衆人包圍在其間。尤其是裴景同——他的周圍站着近十名荷槍實彈的帝國軍人。
明明受人所制,裴景同身上那種不可一世之氣依舊沒有消失。
在帝國軍人上前控制住他的同時,裴景同狠狠地将身後的人瞪了一眼“別動我!”說罷,咬牙挺直了腰。
就在這個時候,還不等後面的士兵動手,簡宸宿就朝着裴景同走了過去。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銀色的激光槍,并慢慢的将槍口帖在了裴景同的太陽穴上。
“和玉還有一件事忘了說”有一陣子沒出聲的簡宸宿終于開口了,他看着裴景同說,“你在皇室安插內應,想借着禮堂保護罩殺了我和和玉的事情,我可一直記得。”
這一刻,裴景同看清了簡宸宿的眼神。
裴景同勾結隧金聯盟殺了南和玉的父母,南和玉看向他的眼神無比冷漠,還帶着無法完全隐藏的仇恨,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現在裴景同發現,簡宸宿眼神中的仇恨不比南和玉少。
公爵大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懷疑面前這個少年,他有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現在就扣下扳-機。
因為南和玉剛才的那番話,還有随之被發到皇室官網上的數據,民衆們都已經對裴景同的“不擇手段”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盡管如此,簡宸宿這句話依舊将大家吓了一跳。
原來這一場“意外”真的與裴景同有關,甚至他還膽大妄為到在意外發生之後,開這一場炫耀性的宴會。
簡宸宿的話音落下,現場等待已久的帝國軍人終于将裴景同從這裏帶走。其餘人被暫時留在了這裏,等待着下一步的處理。
會場逐漸嘈雜了起來,而拍到了這場直播的兩位記者終于在赤鸾某位上校的提醒下,将直播就此終止——但這也夠了,今天拍到的東西,足夠他們在蘭鈞帝國的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站在會場核心區的人都是裴景同一派較有影響力的人物,一會後他們被依次帶了下去。幾分鐘之後,這一片就只剩下了南和玉和簡宸宿。
看到記者随着第一批軍人一道撤出,南和玉總算是深呼吸,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态。
南和玉上将表面上看着非常鎮定,可他心中卻始終無法冷靜下來。剛才細數裴景同的罪名的時候,南和玉的眼前不斷閃現着當年埃克文科星第四次戰役的畫面。
方才那個男人,毀了“南和玉”的一生。
明明沒有駕駛過機甲,可南和玉還是不由感到心悸。附在手腕上的光腦亮了兩下——受到情緒影響,南和玉的身體狀況好像有點不妙……
南和玉餘光注意到了這一點,趁着簡宸宿沒有發現,他伸出右手将光腦向衣袖裏面輕輕地推了一下。
……一會回去的時候,記得要再補打一針抑制劑。南和玉在心裏默默的向提醒自己道。
十幾分鐘過去,現場被清理完畢。剛才那些被裴景同叫來的賓客,已全部按照身份被分批帶走。
轉眼之間巨大的宴會廳裏就只剩下了幾十個搜查現場的軍人,以及還站在大廳正中心的南和玉與簡宸宿。
簡宸宿注意到,南和玉的臉色好像有點不怎好……不過還沒等他上前關心,軍部的一名工作人員就快步走了上來。
“簡宸宿殿下,南和玉上将,剛才我們收到消息,裴景同的三兒子和小女兒已經在幫助下離開了首都星,似乎是去往隧金聯盟……”沒有看住裴景同唯二兩個沒參加宴會的後代,來人的語氣有些自責。
不過南和玉與簡宸宿卻并沒有責怪他的意思,畢竟這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他們知道,哪怕那兩個人不去隧金聯盟,在即将到來的日子裏,蘭鈞帝國與隧金聯盟也将會引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