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都是男人你懂的

這聲音不大,卻不啻在真田的心頭,炸響了一記驚雷!

是的,這段時日以來,腦海心頭缭繞不去的,就是這個聲音啊!

就這一刻的失神,跡部已一劍劈下,真田雖然仍是神智昏昏,但長久以來習武、征戰形成的習慣,讓身體自己做出反應,擰腰向左跳開,避開了跡部的襲擊。

即便如此,還是被劍鋒削下半绺頭發,發絲紛飛,遮擋住二人的視線,但這并不直接照面的一瞥,也讓跡部心頭一震。

自己的眼力無雙,絕對不會看錯,這名黑衣武士,居然是在濑田神社中遇到的“傻瓜”?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到底是誰,為什麽會帶人來擾亂自己的較藝大會?

跡部固然是疑問連連,真田的震撼卻比他大了千百倍不止,

發絲紛紛揚揚的落下,看清了眼前的容顏,美麗、飛揚、鋒利,半點不錯,是“她”,是自己不敢奢想,又難以忘懷的那個人!

為什麽容貌一般無二,“她”卻不再做巫女打扮,冠帽袍服分明是男子的裝束?

這人明明身手不凡,但為什麽兩次和自己遭遇,都是這副遭雷劈傻了的嘴臉。

弄不清真田是怎麽回事,跡部也不想真的和一個“傻瓜”計較,暫時持劍不動,喝問真田:“你是誰?報上名來,本大爺不跟無名小卒動手!”

到底是不是“她”呢?“她”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呀,為什麽“她”要自稱本大爺?

真田腦子亂哄哄的,只是愣愣的瞪着跡部,哪裏還有開口回答的餘裕。

柳生見情形不對,趕緊沖着他呼喊,“真田大人,赤也救出來了,我們撤退吧!”

真田陡然一省,素來訓練的令行禁止,讓他立馬意識到自己是首領,而此刻屬下正身處險境,趁着神志警醒的剎那,虛劈了兩刀,迫使跡部後退一步,自己則搶到柳生、切原身邊,和衆人會合,兩人合乘一騎,打馬疾馳而去。

眼見真田他們已在幾十丈開外,跡部嘿然冷笑,“還沒有人能在本大爺跟前,這樣自在的來來去去!”

佩劍抛起,反手握住劍柄,瞄準真田□的駿馬,就要奮力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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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小景!”一人從旁閃出,張臂攔在跡部跟前。

“侑士,你幹什麽?”跡部皺了眉頭,就這麽一遲疑,那隊人馬已拐過街角不見了。

“不要莽撞,這幫人,只怕有些來歷……”

“哦?”

忍足難得這般鄭重其事,而且欲言又止的樣子,跡部略一沉吟,放下了手裏的劍,對忍足說:“好吧,回頭你給我細說來。”

再看氣呼呼的宍戶和垂頭喪氣的鳳幾個,跡部心頭氣惱之極,冷語挖苦,“好神氣啊,你們也配做冰帝的武士麽?從明天起,都別在本大爺眼前出現,給我到北山喂戰馬去吧!”

宍戶等不敢違抗,含恨領命去了,忍足不由苦笑,“宍戶君最是心高氣傲,小景你這樣懲罰他,是不是太屈辱了些?”

“哼哼,就是要他們牢牢記住這種屈辱的滋味,侑士,如果他們不能知恥而後勇,也只配永遠喂馬!”跡部收劍入鞘,向忍足一揚下颌,“你跟本大爺來!”

真田等人馳出城門,果然幸村已在城外的岔路口等候,衆人取齊之後,片刻不停的馬不停蹄的向立海而去。

一路上,幸村見真田默然不語,心思重重,一張黑臉蒙了層濃霧似的,只道他是生了自己的氣,加上自知理虧,沒意思的很,也不敢撩撥他。

飛奔了大半個時辰,人馬都有些疲勞,柳生就勒馬詢問:“真田大人,這裏離冰帝很遠了,要不我們歇息一會再趕路?真田大人,真田大人?”

柳生連問了好幾聲,馬上的真田置若罔聞,一副神游萬裏的模樣,幸村忍不住用馬鞭捅了捅他的脊背,“弦一郎,弦一郎?”

真田總算回了魂,“啊?臣下在,殿下有什麽吩咐?”

幸村啼笑皆非,“沒什麽吩咐,就是下馬歇一陣吧?”

于是衆人下馬,尋了一處平坦的地方,三三倆倆的坐下休息,又聽見淙淙的水聲,柳生命切原去取水,幸村則拉了真田到一邊,跟他道歉。

“弦一郎,這次是我魯莽,給你們添麻煩了,對不住之至,哈哈。”

真田忿忿的回目一瞪,幸村連忙又一陣讪笑,“別惱,別惱,下次再不這樣啦,倒是你們,怎麽知道我和赤也去了冰帝?”

至于真田弦一郎為什麽會知道,并且及時帶人來支援,也還的從頭說起。

前日真田命人收拾了衣物鋪蓋,準備住到軍營清心寡欲,驅趕心魔,當晚躺在硬邦邦,冷冰冰的行軍床上,果然一夜無夢,非常正直純潔的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他精神大好,起了個絕早,按照時辰集合士兵點卯,誰知這些新丁無人怠慢,反而遲到了兩個重要人物。

一個是柳生比呂士,他也是立海國世代家臣的公子,被任命為這支新兵的隊長,因為正逢新婚燕爾,所以幸村特準他告假半月,算起來今天也該來報到了。

真田又耐了性子等候片刻,總算柳生匆匆趕來,還是一身家常的服飾,見到真田,便嘻嘻的告罪,“嘿嘿,我聽說真田大人坐鎮大營,所以也不着急,加上夫人糾纏,一時脫不了身,還請大人多多海涵。”

他嘴裏說着“海涵”,卻是滿面春風,毫無愧色,還朝真田擠眉弄眼,大有“大家都是男人,你也知道的”意思。

若換了平時,真田肯定要用一番“男子漢應當胸懷大志,怎能沉迷女色”的大道理,板起臉來教訓柳生,奈何這段時間,他自己都被“女色”攪擾的神魂颠倒,哪裏還有底氣,只好悻悻的悶哼一聲,“快去換了铠甲,開始訓練吧!”

柳生整裝完畢,另一個人還沒有到,這下真田真氣極了。柳生新婚,留戀女人的懷抱,這臭小子光棍一條,總沒借口了吧,竟然也敢藐視軍紀!

把真田惹毛的“臭小子”,就是切原赤也。他原屬國主衛隊,現在是世子的親随,自然不是新丁,但幸村愛惜他,有心栽培,就命令他每天跟着真田練兵、習武,這回幸村悄悄的将切原領在身邊,潛入冰帝,卻忘記了跟真田交待一句。

“柳生!”

“是,大人!”

真田一聲大吼,把柳生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嬉笑怠慢,趕忙跑過來,站的筆直,聽候訓示。

“切原呢,有跟你告假嗎?”

“呀,他去了哪裏,屬下真是不知道,也沒有告假。”

“那還不派人把他給我叫來!”

“是!”

柳生立馬派了名親兵,上切原家去提人,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所遣之人匆匆回來,說切原不在府上,詢問了他的父母,說是奉命到冰帝國見世面去了。

“冰帝?奉誰的命令?”真田也十分詫異。

“這個就不知道了。”那名親兵兩手一攤,“屬下問了切原大人,他說切原君神秘得很,不肯說呢,就是去冰帝,也是他和侍女說溜了嘴。”

真田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自己卻陷入老大的困惑。

切原為什麽突然要去冰帝,而且連父母都要瞞住。自己平日對他足夠嚴厲,居然敢不告假就走,又是誰給了他這樣大的膽子?

能夠給切原撐腰,讓他有種不怕自己的……等一下!

這幾天不太對勁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幸村精市!

自己跟幸村一起長大,他是個無比自信之人,從沒聽說篤信鬼神這種事,什麽到神社齋戒辟邪,當時随便聽聽不覺得怎樣,現在是越想越感到大不對勁!

冰帝……冰帝……啊!

真田猛然聯想到另一件事,幸村不是剛說了門親事,對像就是冰帝的世子跡部景吾嗎?

唉,挂念自己的意中人,或者是未婚夫人,也是人之常情啊。

比之柳生的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真田是體會無能,這種甜蜜、好奇、急切的感覺,倒更讓他心有戚戚焉,只是他還多了份無能為力的悵惘。

“咦?莫非赤也是去冰帝看那個熱鬧了,真是亂來啊!”真田一顆少男心七上八下之際,柳生倒又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什麽熱鬧?”柳生的語氣透着擔憂,使真田也不安起來。

“冰帝國不是舉行什麽較藝大會麽?真田大人,你說赤也會不會是為了這個呀?”

這倒真提醒了真田,切原生性好鬥又好勝,說是去冰帝湊這份熱鬧,還真是大有可能。

糟糕!如果幸村也是去了冰帝,偷看未來的夫人,自己都沒有告知,肯定也不會帶上大隊護衛,就算赤也随行,也是絕對靠不住的,萬一他好勇鬥狠,惹是生非,只怕更會連累了幸村。

想到這裏,真田一刻也坐不住了,把訓練新軍的事交待給下屬,素有智囊之稱的柳蓮二,自己則偕同柳生,只率領幾名身手不凡的勇士,悄悄潛入冰帝,果然就被他料中,因為切原這個攪事精,差點兒害的連幸村都脫不了身!

然而,讓真田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竟然會在一片混亂之中,再次遇見自己的意中人!而且事情好像發生了令他無法理解,難以接受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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