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趙氏姐妹”
長安城內，陽阿公主府。
一纖細的小人兒頭往後下方仰，摸到後方的牆後，腰向下彎，直到手撐到地，慢慢的縮短手和腳的距離，那柔軟度讓其他舞姬妒紅了眼，口氣不善“趙飛燕，你占了我們姐妹幾個練舞的地，要下腰找別處去!”
“這麽多地偏偏往這擠”旁邊的歌姬跟着附和。
那小人兒聽罷慌忙扶着牆起身，只見她骨骼纖細，年紀略小卻已經姿色不凡，不知日後是何等的傾國傾城，匆匆拍了拍身上微微發皺的舞衣，讓到一邊小聲道“各位姐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就走開”
“這是公主的地方，我姐姐怎麽不能在這下腰了”回廊邊跑出一個人來，一身小童打扮，背着個大大的包袱，沖到幾人中間，傲氣的小臉很是精致，細看與趙飛燕長得甚是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細長的眼眸附近有顆淡淡的淚痣，更顯跋扈“難道公主府是你說了算？”
“趙合德，你說什麽！小蹄子，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
“哼，你不用撕了我的嘴，咱們先到公主那評評理去，這公主府到底是誰說了算”
那舞姬一聽這事要鬧到公主面前，不免氣焰小了下去“誰……誰要找公主了？……算我晦氣，不和你們計較”說完恨恨的走開了。
“呸！欺軟怕硬的東西！”趙合德憤憤不平，拉過趙飛燕，從頭到腳看了一圈才松了口氣“姐，沒事吧？這些個女人你要是順着她們，她們只會越來越得寸進尺！” 說着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忽的一亮，拉着趙飛燕回了她們自己的小屋。
“合德，怎麽了？”趙飛燕看她回屋拉着自己坐在床上，栓了門，開口問。
“姐姐，長安街市就是熱鬧，我買了不少東西呢” 合德解開身上的包袱攤開放在床上，裏面七零八落，有幾個翠綠的小瓷瓶，幾件散碎的衣物和布匹和一卷畫軸。
看到那幾個翠綠色的小瓷瓶，趙飛燕表情忽的僵硬。
趙合德看到姐姐的表情忙不疊的把那幾個小瓷瓶掃落到一邊，拿過那副畫軸，讨好的說“姐姐，快看這個！”語氣猶如獻寶一般。
趙飛燕疑惑的接過，解開系在上面的細繩，打開之後就有些移不開眼，畫中一個男子淺笑而坐，仙姿玉質卻又顯平易親切，看着讓人止不住的暖意。
“合德，這是……誰？”趙飛燕小聲的開口問了句，拿着畫卷移到窗邊，想要看得更清些。
“我也不知道是誰，回來的時候，路過那賣畫的攤子，這畫落在我的腳邊，我瞧着好看就買了，是不是看着暖洋洋的，花了我不少銀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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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看”飛燕嘴角一彎，眼角看到床邊的小瓷瓶，伸出手去“合德，把藥給我”
趙合德一愣，不情不願的從床邊拿過小瓷瓶捏在手心“姐，我問過大夫了，他說這東西要是再吃下去，以後……”
“沒事的”趙飛燕的聲音輕輕的“總好過以前挨餓受凍的日子”
倒出幾粒紅色的藥丸放入口中，看到對面的合德也倒出同樣的量，微微皺了眉，搶過他手中的藥丸“你不許吃這麽多，兩顆就好”只拿出兩粒放在趙合德的掌心。
“姐，你……”
“合德，聽話”
趙臨端了桌上冒着熱氣的茶杯，漫不經心的喝了口茶，面前的兩個女兒，豔麗無雙，堪堪是一對美玉，當初他之所以收留她們，就是看中了這些，饑寒交迫、生死之間雪中送炭，才能全部為他所用，何況兩人聰明伶俐，是他手中最好的兩枚棋子。
如今後宮之中許皇後雖然專寵，不過帝王不太近女色，子嗣虛無，專寵又如何，韶華易逝。
“飛燕、合德，你們兩個天資聰穎，公主對你們可謂看重至極，連帶着義父我也沾光，要是皇上駕臨，你們……”
趙合德嘀嘀咕咕的插嘴道“這麽幾年也沒見他到府裏來過”
趙臨啪的一聲，把茶杯摔桌上 “就算不來，你們也要勤加練習，否則到時出了纰漏，我要了你們的小命”随後又放低聲音了，柔聲道“這麽些年義父待你們不薄，你們不要折了義父的臉面，我已經……”
“我說怎麽覺得今兒的花園少了點什麽，原來是你把兩朵最嬌豔的花移到你屋裏頭來了”門外陽阿公主豔色的紅袍，衆人擁簇而進。
趙臨忙迎上前，面上帶笑“公主這話從何說起，這最嬌豔的花怎比得上公主你這最美的花呢”說着扶着陽阿公主坐在了椅上，飛燕合德俯身向公主行了禮，陽阿公主笑着點了點頭朝趙臨說道“你若訓話也訓得差不多了，還不讓她們下去練習，這舞功一天可耽誤不得”
公主說的是，你們兩個下去吧”
兩人行禮退了出去。
“你這兩個女兒可是如今我這公主府的寶貝，長安城再也找不出這麽一對姊妹花來”
趙臨道“公主放心，我一定嚴加教導”
陽阿公主掩嘴一笑“都是我公主府的人，一榮俱榮，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說對嗎？”
明白公主的意思，趙臨應道“只望公主多加幫忙，日後飛燕，合德定不會忘公主的恩情，要讓他的兩個女兒順利進宮，需要眼前這個女人，雖說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但落地的鳳凰還是鳳凰。
陽阿公主的人算盤打得響亮，卻不知此時椒房殿內一片混亂。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回陛下，皇後娘娘有喜了”太醫又重複了一遍。
劉骜不可置信，他有孩子了！他竟然有孩子了！
床上的許娥，用手撫摸着小腹，面色恬淡而又幸福“陛下”
劉骜從驚喜中回過神來，疾步走到床邊，握着許娥的手，語無倫次道“阿娥，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想不想吃什麽？對了，酸的，我這就派人下去準備梅子之類的，太醫，太醫，阿娥平時應該注意些什麽！”
在現代他身邊就只有小謹一個親人，自上次回宮之後也是心神不寧，現在自己有孩子了，有孩子了！
許皇後懷有子嗣後，陛下着令大赦天下，椒房殿賞賜不斷，盛寵不斷，各宮來賀，熱鬧非凡。
長樂宮內，岑公公伺候着王政君用膳，這幾日，皇帝都快把椒房殿當做未央宮了，幾乎是片刻不離皇後，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想着就沒了用膳的心情，擺手讓人把東西撤了下去。
岑公公道“太後今胃口不好，要不要奴才差個太醫來瞧瞧”
“差什麽太醫”王政君忽然擡頭，語氣一轉“如今皇後懷有身孕，陛下身邊不能沒有人照顧，該是給他找個貼心的人，對了哀家記得上次給哀家彈琴的那個少史喚什麽？”
岑公公接道“班菀怡，只不過奴才看依陛下的性子，如今皇後又懷有身孕，這樣怕是不太妥當”
“不管妥不妥當，皇帝就該雨露均沾”王政君的眼裏容不得專寵，這讓她想到了昔日漢元帝劉奭如何專寵傅昭儀，堪堪危及到他骜兒的太子之位。
“奴才知道，這就派人讓她過來”
長樂宮內王政君看着面前的少女“恩，不錯！樣貌清秀端莊，聽說你除琴棋書畫，還善詩賦，平時都喜歡讀些什麽？”
“回太後，奴婢常讀【德像】【女師】”語氣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王政君點點頭“哀家看你聰慧，以後就留在哀家身邊伺候吧，岑公公，照看好了，多教些禮儀規矩”
“是”岑公公會意，太後雖然可以做皇後的靠山，卻不能忍受她獨寵後宮，對于帝王來說，後宮雨露均沾，子嗣旺盛才是太後想看到的。
而劉骜在幾日後在未央宮看到母後送來的妙齡少女時，只是一怔，并要把人譴回去。
“你下去吧，母後那朕自會去說明”
班菀怡腳下未動“奴婢雖不能為陛下排憂解難，只希望能在陛下身邊侍候”
“朕不需要你侍候”看她的言談舉止也不像是一般深閨女子，留在宮中頗有些可惜“後宮并不适合你，你若願意，朕可以即刻下旨放你出宮”
班菀怡擡頭，定定的看着君王道“陛下，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好一個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劉骜笑道“魚之所樂，吾非所願”
外表俊秀，性格溫和，才情過人，再加這般性情，難怪！班菀怡兀自垂眸，半響道“陛下，不是奴婢亦會是她人，奴婢絕不會對陛下有半分心思，只求能跟在身邊侍候”說完就跪了下來。
“不是怕你……”劉骜也不知道怎麽說了，直言道“朕只想和阿娥一世一雙人”
一世一雙人，帝王說出的這句話，饒是班菀怡也被震撼，最是無情帝王家，偏偏在他身上背道而走，真是一個玲珑剔透之人。
兩邊僵持不下，劉骜其實大可直接下旨，不過他深知母後的性格，确實，沒了她母後還會送另外的人過來。
“罷，那你就近前侍候吧，老元，你帶她下去吧”
“奴婢叩謝陛下隆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