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血荊15

這日一直到午時,內侍進來送午膳了,李颍上還沒有回來。

伏蘇用完午膳再次躺下,只不過沒什麽睡意,便跟系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解悶。夏日午後正好眠,伏蘇側着身子緩緩入夢,直到下腹部越來越清晰的鼓脹感将他從酣夢之中拉了出來。他還未完全清醒,下意識地繃緊了雙腿,然而這并不能使那難言的緊迫感減輕半分,反倒讓那根細細的銀鏈更緊地嵌進了臀縫。

那鏈子被身體熨地溫熱,但硬質的鏈節随着伏蘇并緊曲起的雙腿而刮擦着柔軟的、隐秘的肌膚,與那微妙的瘙癢一同散發開的是腰胯以下軟爛的酥麻感,配合着前方愈來愈直沖大腦的迫切的釋放欲,伏蘇終于顫抖着從光怪陸離的睡夢之中清醒了過來。

夢中的他,疾步尋到腌臜處,揮槍橫掃全無敵,閘口一開江堤潰散。

醒來之後,發現那他媽的還真的是個夢。

他半點不敢放松,交叉着筆直修長的兩條腿,想探下手去摸索着摳開銀扣,手卻堪堪只能夠到臍眼。

要憋壞了。那個小變态怎麽還沒來?

伏蘇側卧着,方才能好受一些,細鏈已經完全勒了進去,他無暇顧及後方因摩擦而起的騷熱,整副心神都集中在了下腹,他知道夜壺就放在床下面,努力一下能夠到,但是偏偏釋放用的東西被鎖着。

他都要懷疑李颍上是故意這麽做的了。

如果真是故意的,顯然,他成功了。

伏蘇現在憋得難受了就咬被子,無比地渴望下一刻就能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然後軟言哄着那人給他打開銀扣。他覺得現在李颍上要是出現的話,什麽要求他都能一口答應下來。

系統:[你現在就是典型的斯德哥爾摩症。]

伏蘇:[他簡直太過分了,人有三急啊啊啊,床技制服不了我就靠這個實在太卑鄙了……!]

不就是要小心心嗎,哥哥給你啊,你倒是快點來給我開鎖啊。

小可愛,我的弟弟,哥哥求你了。

就在他絕望地快要自暴自棄的時候,殿門緩緩被推開,一陣微風拂動層層床幔。伏蘇眼裏含着蕩漾的波光,迷離而茫然地看着那模糊靠近的剪影,直到那道明黃身影輕手撩開床幔,他散亂的目光才緩緩聚攏,眼裏浮現一層潋滟水光:“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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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龍床之上,被鐵鏈困縛的寶物,即使不着絲縷,仍然美麗不可方物。

……尤其是當他剝掉了風流不羁的外衣,只能露着遍布愛欲痕跡的玉砌般的身體,哀求而渴望地望着自己,張開幹燥的嘴唇低聲叫喚自己的名字,那實在是……

讓人喜歡地、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李颍上在榻邊坐了下來,伏蘇坐直了上身,探過去在李颍上微抿的薄唇上親了親,舌尖有意無意地從他的唇縫間溜過去,勾了勾那綿軟的舌尖,随即退出些許,又繼續啄吻他的嘴唇,低啞着道:“我的好阿上,快把扣子解開,哥哥什麽都聽你的……嗯?”

李颍上只是略微彎了彎唇,随後摁住伏蘇的後腦勺,不輕不重地咬了口他四處溜竄撩火的舌尖。伏蘇下意識地縮了回去,李颍上卻好像得了趣味一般不依不饒起來,溫涼的大手像愛撫名器玉石一般把伏蘇摸了個遍,而後他輕輕舔了下伏蘇的耳垂,在他耳邊輕語道:“哥哥,是不是很難受,不想再戴這帶子了?”

伏蘇連連點頭,眯着眼朝李颍上露出一個他絕對無法拒絕的柔軟笑意,微啞而撩人的聲線不鹹不淡地誘哄着他:“阿上這麽喜歡哥哥,一定不忍心再看到哥哥難受了,是不是?”

“當然。最希望哥哥開心的就是我了。”他伸出手指探入伏蘇的唇間,逗弄着溫軟的舌頭。他指腹粗粝,摩擦之間無形電流竄出,伏蘇心道哄哄你吧,于是配合地伸出舌頭軟軟地舔過他的手指。他眼簾低垂,在李颍上用了點力按着舌尖的同時,眼睫微顫,然後混合着茫然和渴求的目光從根根睫羽之中流瀉出來,看向了對面使壞的人。

被禁锢、被圈養,昔日的風流帝王淪為一方之囚,李颍上清晰地辨認出了他的目光之中含着幾不可查的不甘與怨憤,卻被逼無奈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與身段。那一點不堪受辱,卻極大地撩撥起了人內心澎湃的征服欲,無形散發的色欲情香狠狠地拉彈了一下最敏感的弦。

李颍上眸色微暗,直到手指完全濡濕了才拿出來在伏蘇的左胸口輕輕塗抹着:“如果哥哥真的不喜歡,那以後就不戴了,但是我還是想小小地懲罰你一下,這樣以後你才會聽話。”

他從袖中翻出鑰匙,解開了銀扣,壓迫感頓時松散開了,伏蘇舒服地悶哼了一聲,那火急火燎的緊迫終于緩解了些許。他正欲下床解決的時候,李颍上卻突然摁住了他的雙腿,用力地分開。

伏蘇:……嗯嗯嗯?你要幹啥?!

“哥哥,忍着點,”李颍上揚起色彩濃重豔麗的眉眼,露出的笑容在不冷不熱之中又好似添了分玩弄般地戲谑:“一刻鐘。如果沒忍住的話,明天繼續戴。”

說着,他就俯了下來。

這!就!是!你!說!的!懲!罰!

伏蘇幾欲崩潰,死死地咬住了被子才忍耐下了一刻鐘,身上汗如雨下,沾濕了黃色錦被,幾乎恍惚之際李颍上抱他下床,舒爽的感覺直沖頭頂。李颍上拿巾帕給他擦幹淨了才放回床上,卻沒有再鎖上鐵鏈,伏蘇渾身倦怠,失了力氣,他本來該趁這個機會乘勝追擊,說服李颍上不再關着他,然而此刻實在懶得說話,就閉着眼裝睡了。

很快李颍上又去書房忙公務了,走之前也沒有把他鎖起來。

不知道是篤定他無處可逃,還是單純地心軟了,不想再鎖他。

伏蘇閉着眼在床上躺了半個時辰,然後睜開了眼,那雙眼裏已褪去了方才的情欲與渴求相交織的暧昧色彩,連那層朦胧的水光也蕩然無存。他坐了起來,叫內侍遞上了衣服,然後随意捋了把垂落的烏黑長發,就踏出了這座困了他數日的宮殿。

外面日頭正盛,夏日天光灼亮刺眼,伏蘇無視綴在他身後的一串侍衛,朝身邊小內侍微微一笑:“我要去涼亭裏坐一會兒,一個人,你們不用跟上來。”

內侍連忙跪地:“公子開恩,皇上明令我們必須跟随在公子身邊,否則,否則……”

“否則就砍斷你們的手腳?”伏蘇低低笑了一聲:“他還真做得出來。”

阿上,你看看你自己現在變成了什麽樣了?

最開始的時候,是誰痛苦地吼我,說——“我永遠不會變成你這樣的怪物。”

過去與現在兩廂對比,伏蘇覺得有趣。

內侍冷汗直下,伏蘇言語之間近乎無謂的随意态度似乎在昭示着,他根本不在意他們的性命,內侍恐懼地哆嗦着:“公、公子……”

“跟上吧。”

內侍方才如蒙大赦,狠狠喘了口氣,領着一衆同樣戰戰兢兢的侍衛跟上伏蘇的步子。

縱是蔥茏夏日,宮內卻因人氣稀少而顯得有幾分蕭條,無人打擾,伏蘇一個人坐在涼亭裏喝完了一壺酒。青天白日被四角亭蓋遮擋了大部分,他望向遠方叆叇浮雲,酒杯堪堪遮掩上揚的唇角。

好天氣,該跟便宜弟弟道別了。

他放下酒杯,走到了白玉雕砌而成的玉欄邊,然後側過身朝站在一旁的小內侍招了招手,小內侍迎上他和煦溫柔的笑意,先是一愣,随即走了上去:“公子,有何吩咐?”

伏蘇看小內侍臉圓圓的頗為讨喜,擡手便輕輕彈了下他的額頭,然後道:“轉過去,背對着我。”

內侍一愣:“公子?”

伏蘇朝他眨眨眼:“我裏衣歪了——還是你想看?”

小內侍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看到伏蘇身體的下場,面色瞬間煞白,立馬轉過了身。站在亭外的侍衛們轉也不是,不轉也不是,只好低下頭。

伏蘇吹了會從掠過湖面的清風,內侍怯怯問他好了嗎,伏蘇站上玉欄,兩手搭着內侍的肩膀,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聲道:“別轉身,至少遲一點。謝謝。”

小內侍眼裏浮現一絲茫然,還懵懂着不知發生了什麽,下一瞬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噗通的落水聲——

水花四濺,濕冷的水珠飛濺起來,滲透進單薄的衣料,與冒出的冷汗混在一起濕透了他的脊背。

——

浮着燦光的水面觸手可及,一叢叢泡沫從身邊升騰而起,伏蘇在胸腔裏最後一口氣用完之前終于浮出了水面,空氣一灌而入,他劇烈咳嗽了幾下:[我的迷弟果然沒騙我。]

[你先緩一緩吧,我雖然能幫你屏蔽痛覺,但是不能讓你變成在水裏呼吸的奇葩,會被抓起來的。]

伏蘇游到岸邊,兩手一撐坐了上去。

他現在在宮城外的護城河岸,修築皇宮之時一道長河貫穿其中,看似與亭邊湖泊不相接壤,湖底卻有暗流直通護城河,時年已久,當初是為何修築暗流道已成皇宮密幸,随着上一代帝王的薨逝而被帶入封土的棺椁之中。

而魏迅則是讓天牢獄卒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他。

伏蘇剛剛被湍急的水流一路沖出皇宮,連緩沖的時間都沒有,這會兒頭腦有些發脹,緩過了這口氣之後才看了眼皇宮的方向——他現在還能看到那高聳的紅瓦宮牆,一牆之隔的裏面,他知道李颍上一定怒火如熾,說不定要把整個湖裏的水都給抽幹了。

他朝那方向飛了個吻,低喃道:“等你來找我啊,小變态。”

——

九重宮牆之內,一股來路不明的冷風掠過琉璃瓦,灌進殿門大開的書房之內。

冰涼的地磚上跪滿了人,坐在九階高臺之上的李颍上揮毫點墨,一大團墨漬在紙上暈染開,落入他無瀾的單眸中,那墨色糅雜着某種血色,即使他一言不發,地上跪着的人卻都不由自主地縮緊了身體,幾乎是麻木而認命的。

又一波搜湖的侍衛回報:“皇上,屬下已令人徹搜湖底,沒有找到公子,但是發現一條暗道,水流湍急,不知去往何處。”

一滴墨水從狼毫尖滑落下來,覆蓋在先前還未幹透的墨團上。

一副淺淺勾勒出來的人像圖便被這麽毀了。

李颍上靜靜端詳着畫紙上的人,嘆了口氣:“去天牢。”

魏迅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他兩條手臂上的血肉都被李颍上一天一刀地剮了,長久的折磨倒使他血沒流盡,勉強吊着口氣,日夜與那啖他血肉的惡犬紅眼相對。他轉醒來,看到眼前那明黃衣袍的時候,他逐漸清醒過來的神智令他明白了什麽。

李颍上每日都是挑後半夜來折磨他的。

魏迅惡意地想着,也許是每日夜晚擁抱着伏蘇的同時,不可避免地想起懷裏的人早已被他“占有”了,所以只能到他這裏來發洩痛苦吧?

而這日,天還沒黑,他就來了。

魏迅扯着嘴角發出意味不明的嗤嗤笑聲:“我們都挺可悲的,是吧。”

李颍上眼眸暗沉,宛若星辰無色:“他去了哪裏。”

魏迅諷笑道:“出了河,天大地大,随他走,我怎麽知道他會往哪兒去,總之不是你身邊就對了。”

李颍上瞳孔緊縮,緩緩道:“無論他去了哪裏,我都會找他回來。”

實在不行,讓他帶我一起離開。

“我跟你不一樣,我什麽都可以為他做。”

“皇上,我們的确不一樣,至少我沒強迫他屈身于我,你呢?”魏迅哼哧地笑了兩聲,同時咳出了一嘴的血沫:“你不知道吧,我沒有碰過他,從來沒有。”

李颍上渾身一僵,好像一瞬間從他體內吸去了七魂六魄一般。

從來……沒有碰過?那煞白的面色極大地取悅了魏迅,他狀若瘋狂地大笑了起來:“伏蘇最厭惡的就是別人逼他,他從小就是被逼着長大的,我不過是在後來幾年對他好了些,他就對我軟下了心。可你呢?你只不過是借着嫉妒的名義逼迫他,禁锢他,以滿足你自己那點醜陋惡心的欲求罷了,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啊?……你看看你,皇上,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你哭什麽?你擁有全天下了,你現在哭什麽?”

李颍上擡手摸了摸眼眶,濕潤一片,然而他的臉上仍然是冷漠如化不開的冰。

“……”他放下了手,轉過了身,那脊背僵直,似乎在強撐着足以将他壓垮的痛楚:“送攝政王上路。”

魏迅望着他的背影,快意道:“李颍上,我告訴過你的,你永遠得不到他的心,誰都得不到。”

年輕的帝王沒有停頓,他走出陰暗的地牢,終于阖上了雙眼。

“我會得到。”

[叮——目标人物李颍上心靈污染值達到百分之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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